“你怎麼回來了,有進展嗎?”姜麒看著站在他面前的侍衛問到。
“沒有。”武榮回答。
姜麒猶豫了片刻說:“不用再查了。”
“少爺?!”武榮不禁喊到。
姜麒擡手製止了他,說:“此事到此爲止。”
“是。”武榮沉吟到。心中對軒轅燏的提防更深了一層。
姜麒坐回書桌後,邊翻書邊說:“擅離職守,去領罰吧。”
當姚濟之看到正在爲自己療傷的武榮時,頓覺眼前一黑,怒吼道:“他又罰你?!”說完便憤怒地往樸風園衝去。
若在平時武榮一定可以阻止他。但現在他有傷在身,反應本就比平時慢了一些。加之姚濟之有意不讓他阻止,於是想要追上去的武榮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似有千斤重,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窩在姜麒書房看書的軒轅燏突然感受到強大的威壓,臉色一白,心想:這條臭龍發的什麼瘋。姜麒第一時間覺察到她的異樣,馬上走到她身邊擔憂地握住她的手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我找姚濟之來看看。”眼看姜麒迅速站直了身,她心中一急,抓住了姜麒的手。
“沒有不舒服,我只是突然想到廚房今天做了蓮蓉糕,若是去晚了,肯定就會被那個姚濟之吃完的,我得去看看。”說完,她下意識地把書一扔同時放開了抓住姜麒的手,不管不顧地往外衝去,生怕姜麒叫住她。
姜麒看著軒轅燏慌亂的身影,擡手吻了吻自己被牽過的左手。這還是燏兒第一次主動牽自己,想想便不自覺地笑了笑。
軒轅燏剛衝出樸風園便攔住了怒氣衝衝的姚濟之。軒轅燏厲聲道:“你瘋了不成,快把龍威收起來!”說話的瞬間便感受到身體輕鬆了不少。“呼——”她深深地鬆了口氣,看著冷靜下來的姚濟之,問到:“怎麼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武榮受傷了。”姚濟之氣呼呼地說到。軒轅燏雖然知道在外調查自己的武榮回來了,然而她還未見過對方。此時從姚濟之口中得知這位快被自己遺忘的侍衛,她還是微微有些驚訝,不僅驚訝於武榮受傷的消息,更驚訝於姚濟之對於武榮受傷後的反應,難道武榮曾經救過姚濟之的命?
“與姜麒有關?”軒轅燏問到。
“哼。”姚濟之沒有回答,只是冷哼一聲。
“您這什麼都不說,讓我怎麼敢放您進去呢。”軒轅燏看著眼前憤怒的姚濟之說到。現在放進去,倆人肯定會打起來,她可不認爲這條臭龍會手下留情。
姚濟之斜了她一眼說:“你有你要護的人,我也有我要護的人。”
聽到姚濟之這句話,軒轅燏像抓住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她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護著的人?”
察覺到自己失言的姚濟之臉色有些陰沉。
看著姚濟之陰出水來的臉色,軒轅燏詳裝善解人意地說:“好了,尊貴的濟之二殿下。我們還是趕緊把事情都解決了吧,我想現在天帝陛下正想著抓您回去呢。”
姚濟之又斜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開始施法將周圍受到龍威影響的生靈記憶進行清洗。此事極其耗費靈力,加之目標太多,因此他只對關於龍威的部分進行了清洗。
“我還以爲您要將我的記憶一併清洗了呢。”軒轅燏打趣到。
“懶得浪費靈力。”姚濟之冷冰冰地說。
“哦~”軒轅燏往天上一指,說道:“那這上面……你打算如何交代?”
“我雖生氣,卻也沒失去理智。”姚濟之雖然氣憤,但也明白被上面的人發現後會有什麼後果,恐怕是一生一世都不得再踏足人界半步。
“沒有失去理智。明明是一副要拼命的樣子。”軒轅燏小聲嘀咕到。隨即她又好奇地問道:“武榮救過你的命?”
“嗯,算是吧。”姚濟之答。
“你還需要救?” 軒轅燏下意識地問出口,同時又有種抓到了什麼的感覺。“他是怎麼救的?”軒轅燏繼續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姚濟之心裡一陣煩躁。
“我沒覺得不該問吶,不瞭解來龍去脈,咱們怎麼解決問題。”軒轅燏十分認真的說。
“來龍去脈便是姓姜的罰了他!”姚濟之氣憤地喊到。尤其在看懂軒轅燏眼神裡的戲謔後,他更加煩躁。
“所以?”軒轅燏問。
看到軒轅燏不以爲意的表情,姚濟之更加氣憤地喊道:“所以?!你知不知道,我上一次見他自罰的如此之重是什麼時候!”
軒轅燏微愣,但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武榮沒有完成任務擅自回都,本應受罰。姜麒視他爲好友不會重罰。但以武榮對姜麒的忠誠,心中必然愧疚萬分,想是請了最重的刑罰吧。應該不止,看姚濟之竟憤怒到連龍威都壓不住了,如此……武榮不會把所有的刑罰都過了一遍吧!軒轅燏越看姚濟之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測。
“那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軒轅燏說。看著姚濟之氣憤又疑惑的眼神,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不是說他傷的很重嗎,難道現在最緊要的不是爲他療傷?!”
姚濟之恍然大悟,懊惱地說:“對對對。”眨眼便不見了。
“呼——”軒轅燏深深地鬆了口氣,終於把這尊大神忽悠走了。但是她明白這件事始終要給姚濟之一個交代,雖然她並不覺得姜麒做錯了。
“怎麼站在這裡。”姜麒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軒轅燏一驚,想著姚濟之剛纔有沒有設結界。便回過頭問:“你怎麼出來了?”
“哦,突然想到今天罰了武榮,怕你遇到姚濟之,便想同你一起去。”姜麒看著軒轅燏垂頭喪氣的樣子便知道定是遇上了。擔憂道: “他難爲你了?” 想想也是,自己罰了武榮,姚濟之肯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連帶著對軒轅燏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倒也沒有。你傷了他要護的人,生氣是在所難免的。他沒衝進打你已經很不錯了。”軒轅燏無奈到。
姜麒微微有些驚訝:“要護的人?他是這麼跟你說的?”
“對呀。”軒轅燏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他倆……感情很好嗎?”
“武榮曾經救過姚濟之的命。”姜麒一邊說一邊牽著姜麒的手回到了書房。
軒轅燏衣服果然如此的表情,嘟囔道:“還以爲是個多新的故事呢。”
姜麒聽到她小聲說出口的話,寵溺地笑了笑。在吩咐廚房新做一份蓮蓉糕後,便和軒轅燏講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姚濟之上山採藥的時候不小心被毒蛇咬傷了手臂,恰巧那天他身邊沒有解蛇毒的解藥。本欲等死的他遇到了上山練武的武榮,不僅爲他吸出了蛇毒,還將他送到了醫館。
“哦~所以姚濟之便以身相許了,對不對?”軒轅燏興奮的說到。
姜麒微微一笑回答說:“雖是以身相許,卻不是因爲救命之恩。而是因爲武榮爲他吸出蛇毒的時候碰了他的身子。”
“啊?!”軒轅燏有些震驚,“可……男子也要避諱嗎?”
姜麒望著軒轅燏不斷變換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臉說:“當時姚濟之穿的是姑娘家的衣裳,所以武榮覺得對方說的在理,想來自己雖是好心,可終究是污了對方的名聲,便向我求娶那位姑娘。”
“那他娶了嗎?”說話間軒轅燏打掉姜麒的手,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輕聲責備道:“別鬧。”
姜麒笑著收回了手,繼續說道:“沒有,拜堂的前一天姚濟之消失了,自此便了無音訊,武榮也變得沉默寡言。”
“逃婚了!良心發現了?”軒轅燏好奇地問。
“是。”姜麒正色道,“他給武榮留了一封信,說他自己是男子。”
“武榮恐怕不會信。他必定認爲自己與姚濟之朝夕相處,若是男子,自己早就覺察到了。”軒轅燏認爲。
“所以啊,武榮一直認爲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才使得對方黯然離去。可對方畢竟心善,不忍指責他,這才隨便編了個理由,留下那封書信。”姜麒接過軒轅燏爲他倒的茶,輕抿一口繼續說道,“姚濟之消失的那幾年,武榮每每與我喝酒,嘴裡眼裡全是愧疚。說是就算自己不喜歡對方,也不該對她千般萬般地冷落。眼看著對方一天天變得越來越消沉,他更不該無動於衷。”
“那後來姚濟之回來了嗎?”軒轅燏結果空杯子,一邊倒茶一邊問到。
“回來了,準確的來說是在溫泉山莊的湯池遇到的。”姜麒接過茶杯說到。
“那武榮……”軒轅燏問到。但此時她心中已瞭然,想來自己心心念念盼著的人,竟真的是名男子,侍衛必定受了不小的打擊。
“消失了半年。回來後請罰,將所有的刑罰都走了一遍。”說著姜麒把弄了一下茶杯。
“什麼罪名?”軒轅燏不禁問。
姜麒擡頭看著軒轅燏緩緩說:“擅離職守。”
“難怪姚濟之要來跟你討說法,他是想到……”軒轅燏突然意識到姚濟之並不是在生薑麒的氣,而是生他自己的氣。
“唉~”姜麒深深得嘆了口氣說:“若是以前,武榮對姚濟之的無動於衷只是不太跟他說話,那之後便是連個眼神都不肯給了。”
“後來呢?”軒轅燏忍不住問到。順手又接過姜麒遞過來的茶杯。
“後來姚濟之求我繼續將他留在府上,他醫術高,加之……不必支付診金,我便答應了。”姜麒聚精會神地看著正在倒茶的軒轅燏,回答到。
“那你不怕武榮傷心?”軒轅燏再一次將茶水遞給他,繼續問到。
“姚濟之求我留下他的時候說過,除非必要,否則他不會出現在姜府。”姜麒盯著茶水裡微小的茶末笑了笑說:“但是武榮一直知道他在哪兒。”
“怎麼會?”軒轅燏疑惑地問。
“因爲武榮做任務的時候,經常會撿到喝醉酒倒在路邊的姚濟之。”說著姜麒便將茶水放到了桌子上。這時廚房剛好將新鮮出爐的蓮蓉糕送來。
軒轅燏等姜麒重新入座,便繼續問道:“撿?他不是不理他了嗎?”
姜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人清醒的時候自然不理。”
自此軒轅燏心中瞭然。姚濟之經常醉酒倒在武榮的必經之路上,一看便是有意爲之,而武榮應該知道對方是故意的,但看樣子武榮還是挺享受兩人這種相處方式的。
她伸手拒絕了姜麒遞過來的蓮蓉糕,因爲她還有一事不明:“爲什麼姚濟之會身著姑娘家的衣裳。”
“他後來解釋說自己來自藥靈谷。”說著姜麒便從完整的蓮蓉糕上面掰下來了一小口。
“藥靈谷?”軒轅燏一邊問一邊吃下了遞到嘴邊的蓮蓉糕。
“對。就是那個以醫術聞名於天下,但只招收女弟子的藥靈谷。”姜麒肯定到。
“那……”軒轅燏將那一小口蓮蓉糕吞下去,舔舔嘴脣繼續問,“姚濟之是怎麼混進去的?”。
“據姚濟之自己說,他是藥靈谷谷主外出義診時在路邊撿到的棄嬰,谷主當時見孩子十分可憐便心生憐憫。但谷內只招收女弟子,她作爲谷主更不應打破谷內的規矩,於是便將孩子以女孩的模樣撫養到了十歲,這纔敢回谷。對外宣稱是自己雲遊時新招收的弟子。”說著姜麒便又把一小塊糕點遞到了軒轅燏的嘴邊。
“谷主的弟子自然沒有人查。”軒轅燏點點頭。接過糕點一邊吃一邊想:還是臭龍聰明,知道爲自己捏造個人界的身份。
“是啊。況且谷主在這十年內也並不是一直沒有回過谷。”姜麒想想繼續說,“若不出意外姚濟之甚至會接管谷主之位。”
“讓我想想……若不出意外?但是有個意外。”軒轅燏含糊不清地說到。
“是啊,他遇到了武榮。”姜麒說完這句話,突然疑惑於事情的好壞。
軒轅燏也忍不住感慨:“唉~緣分機緣這種事本就無法評說。”
隨即她又將心中的猜想問出口:“那他是因爲愧對武榮才恢復的男兒身嗎?”
“不知,只瞭解到他離開的那幾年一直在謀劃一件事。”說著姜麒便將眼神從吃掉一半的蓮蓉糕移回軒轅燏的臉上,心想要不要再喂點。
軒轅燏並未注意到這些細節,她急於尋找真相:“什麼事?”
姜麒回望著她,緩緩吐出了兩個字:“假死。”
“哦~原來如此。”軒轅燏茅塞頓開。
“藥靈谷谷主的徒弟不幸在行醫途中墜崖身亡,谷主悲傷過度,發誓自此以後不再收徒。”姜麒說道,“這件事在當時震驚了整個兗都,直到現在提起來依然令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