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慕含章是在景韶懷里醒來的,溫?zé)岬暮粑鼑娫诓鳖i間,一條修長的腿搭在自己身上,把一條腿壓得有些發(fā)麻。
不適地動了動,抱著他的人便慢慢地醒過來,輕呼了一口氣:“君清……”迷迷糊糊的呼喚,帶著慵懶的鼻音。
“嗯,該起身了。”慕含章又動了動,豈料抱著他的人非但沒有松手,反而又把他往懷里抱了抱。
“又不用上朝,急什么。”景韶把臉埋到懷中人身上蹭了蹭。
“王爺今日不是約了李大人嗎?”慕含章想說吃完早飯妾室就來請安了,若是看到他倆還在床上可怎么辦。
景韶不甘愿的又磨蹭了一會兒才起來,上一世開始征戰(zhàn)三番之后,他就基本沒什么機會這般放松的睡過覺,進了大牢里更是沒這個條件,只有冰冷的青石板和骯臟的干草。所以,他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越來越偏執(zhí)于溫暖干凈的事物。
看著優(yōu)雅地穿上外衣的慕含章,今日那一身雪白的外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不染纖塵。景韶一手支頭,側(cè)躺在床上看天窗上的一縷陽光照在那宛如謫仙的人身上,恍惚的想,這個人大概是這世間最溫暖干凈的存在!
與李延慶約的是午時,所以吃過早飯景韶并不急著出門,坐在羅漢床上陪自家夫人喝茶。
“夫人和兩位姨娘前來問安。”芷兮進來通稟。
慕含章頷首后,宋凌心并兩個妾便走了進來,給王妃行禮請安。看到景韶也在,自然先給他行禮。
妍姬柳氏在起身的時候比其他人稍緩了緩,似乎有些不適,身子一晃向前跌去。
慕含章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卻不料景韶反應(yīng)更快,一把把她拽了起來,開玩笑,她這一跌可是要栽到君清懷里去的!
“王爺……”妍姬抬起一雙盈盈秋水眸看著景韶,“賤妾身子不適,沖撞了您。”
慕含章伸出去的手拐了個彎,端起桌上的杯盞飲了一口,仿佛什么也沒看見。
景韶皺了皺眉,顯然沒有看出那雙美目中的秋水之意,妍姬這一跌讓他想起來,前一世她似乎就是在花園里一跌摔進了自己懷里,然后自己才發(fā)現(xiàn)她容貌不凡,很是寵了一段時間,結(jié)果,王府遭難的時候,這個女人就神秘消失了。如今想來,她是大皇子送來的,那么,當(dāng)年的那些罪證定然有她一份功勞。
妍姬見王爺一直盯著自己看,不由得在心中暗自高興,面上還是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看得宋凌心暗自咬牙,這個狐媚子!
李氏看這情形,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退到一邊站著沒說話。
“王妃,昨日妾身提的那個事……”宋凌心上前一步,打破了屋里有些怪異的氣氛。
“已經(jīng)交給多福了,”慕含章垂著眼,吹了吹表面的茶沫,輕啜了一口熱茶,“我跟王爺商量了,這個月的事你還管著,下個月初二就把你手里的賬冊都交給我便是。”
宋凌心臉上的笑瞬間僵了,轉(zhuǎn)眼看向景韶,景韶只是轉(zhuǎn)頭看向慕含章:“那你下個月豈不是就忙起來了?”
“事情繁多,王妃若是要下月就接手,怕是要連著忙許久了。”見景韶插話,宋氏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忙跟著附和。
“自是比現(xiàn)在忙一些,左右我也沒什么事。”慕含章對景韶說道。
“那趁著這個月無事,我?guī)愠鋈ネ鎺滋臁!本吧匕櫫税櫭迹橛阪覀冊趫鲆矝]有多說。
宋凌心的笑變得更加僵硬了,臉色都有些發(fā)青,帶著兩個妾室退了出去。出得門來,狠狠地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兩個妾對視一眼,李氏上前道:“前日在姐姐那里喝的花茶,我可是一直惦記呢。”
宋凌心看了她們一眼,以前覺得這兩個女人礙眼,如今來了勁敵,這兩個得先爭取到自己這邊才行。于是,客氣了兩句,請她倆去小花廳喝茶。
“一個男人,摻乎什么內(nèi)宅中饋,也不覺得丟讀書人的臉!”小花廳里,宋凌心將杯盞重重磕在桌上。
“他如今正得寵,姐姐怕是爭不過他的。”妍姬瞇著一雙狐貍眼,風(fēng)情萬種的樣子與先前的嬌弱不勝力相去甚遠。
“可是我聽說,這兩日王爺宿在東苑可是什么都沒做,”李氏笑著道,“洞房第二日他就病倒了,聽說傷得不輕呢。而且,依妾身看來,他與王爺之間定是有什么約定。”
“此話怎講?”宋凌心這下來了精神,李氏與那些丫環(huán)關(guān)系好,王爺屋里的人也會給她遞消息。
“聽說那日喝藥的時候,王妃與王爺在屋里有爭吵,還說什么休書。”李氏信心滿滿的說著打聽來的消息。
“這么說的話,王爺是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好休了他?”妍姬適時加一把柴。
“哼,若是如此,一旦他持中饋,要休他的理由便好找了。”宋凌心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那么這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要好好利用一下,給王妃留一個“完美”的攤子!
而被一群賢妾們惦記的王爺,正黏在他家王妃的身邊看人家畫畫。
“王爺昨日練武怎么還要跑出去?”慕含章見他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找個話題與他聊。
“找人打架去了,”景韶趴在桌上,對他靈巧的筆尖很好奇,“你畫的是什么?”
“祝壽圖,”指間的狼毫行云流水般地在宣紙上揮灑,“下個月是我父親的生辰。”
“上次我沒讓他去涉足鹽引,我讓他去西北販馬了。”景韶想起來上次回門的事,順嘴告訴了他。
“販馬?”慕含章筆尖一頓,南山石上便多了個黑點,忙添了幾筆畫成青苔。
“嗯,”有些事現(xiàn)在還不能說,景韶便不打算多解釋,起身拿起一支筆,“畫個祝壽圖哪里要這么費事,我給你畫一個。”
慕含章給他鋪了張紙,看他要畫什么。只見景韶提氣揮筆,唰唰幾筆下來,一只丑兮兮的龜便躍然紙上。
“這……”慕含章嘴角抽了抽,“這是祝壽圖?”
“千年王八萬年鱉,這不就是祝壽圖嗎?”景韶洋洋自得。
“噗~”雖然是對父親不敬,但慕含章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王爺若是把這圖送給父親,怕是要給人笑話的。”
“那就先送你畫的,等北威侯夫人壽誕的時候再送我這幅好了,”景韶舉起自己的畫作看了看,對一旁的云竹道,“去給裱起來。”
“是。”云竹憋著笑把畫卷了起來。
眼看著到了午時,景韶還賴在小書房里不動,慕含章便催他出門去做正事。
“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就跟他交代兩句話,午后我?guī)闳コ墙纪妗!本吧叵胫鴰Ь迦L嘗城南的小吃,再去看看哥哥莊子里的桃花開了沒。這些他上一世喜歡的東西,醒來后還沒見過,他很想帶著君清去看看。
慕含章磨不過他,只得換了衣服與他同去。
聚仙樓上,李延慶高興地搓著手:“王爺……這位是?”看到景韶身后的陌生面孔,臉上的笑便有些戒備。
“這是我府上清客君先生,不妨事,”景韶混不在意的拉著慕含章坐下來,“今日讓你來是要告訴你,以后這個生意做不下去了。”
“王爺!”李延慶大驚失色,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嗎?”
“朝堂上有些風(fēng)聲,今年還是收斂些吧,”景韶給自己倒了杯酒,“你去找任峰,具體的章程我都跟他說了,他自會告訴你以后怎么做。”昨日去別莊,就順道把鹽引生意的事交代了。
待李延慶走后,慕含章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王爺在朝堂上遇到什么事了嗎?”
景韶看向他,勾唇笑了笑:“現(xiàn)在還沒什么事,不過,君清聽過京城里的傳說嗎?”
慕含章垂眼想了想:“是說成王能治小兒夜啼的傳聞嗎?”
“嗯。”他的君清實在是聰明過人,景韶覺得跟他說話是最不費勁的。
“這件事得標(biāo)本兩方分開治,眼下需先治標(biāo)。”慕含章把玩著手中的酒盅,緩緩摩挲著杯沿道。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奉上~嗷嗷,中途有人來打擾我,十點就沒碼完,哼(ˉ(∞)ˉ)唧
改個錯字~其實我更得比這個時間早,哼(ˉ(∞)ˉ)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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