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窟內, 壁上的燭火忽明忽暗,不時還有陰冷的風微拂。
丁月華抱著胳膊,只覺得自己疙瘩都起來了?!斑@五鼠的地方還真的是夠‘老鼠’的?!币话阈±鲜蟛痪拖矚g這樣的環境么。想想白玉堂竟然還天天在這里搗騰, 丁月華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
展昭卻是從一進來眉頭就未舒展過。目光環及四周, 步步都小心翼翼。
丁月華走著走著, 突覺自己腳下踩了個什么東西, 腳往下一陷。驚恐的聲音還未發出, 幸得展昭及時拉住了她,然后將她往上一提。丁月華倉惶幾步,腳下踩著的東西突地升起。然后便有一個白影晃來。
“啊!”這回丁月華是真的叫出了聲。因為那個白影披頭散發, 膚色蒼白。她心驚地往展昭那處靠近,兩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展昭趕緊將巨闕往前方一擋, 催使內力將白影一彈。
白影身體輕盈, 被展昭的內力一彈竟是彈出了十米之遠。
看著白影遠遠地倒在地上, 丁月華卻還是冒著虛汗?!斑@、這不會是個死人吧?”
展昭剛才并未使出多少內力,對方卻彈出了好遠。按照重量來說, 也應該不是一個人的重量……他搖來搖頭,說道:“不是人。”
丁月華這回將他的手臂抓的更緊了。“不是人!不會是鬼吧……”
看著丁月華如此害怕的模樣,展昭確實失笑了。丁三小姐,你見過有鬼這樣四腳朝天地倒在地上么?
“我們過去看看。”并未刻意躲去她的手,他任由她抓著。
丁月華點點頭, 然后跟著展昭靠近。
只見地上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 身穿白色鍛衣, 頭披長發。展昭將巨闕挪了挪地上那物的頭發, 與皮膚一樣的顏色立即暴露出來, 卻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丁月華又是被嚇了一跳,趕緊躲在了展昭的身后。
展昭仔細看了看地上那處, 然后勾了勾嘴角,對丁月華說道:“丁小姐,這只是一個人形娃娃?!?
丁月華一愣,然后指了指那東西的臉。
展昭為其解釋道:“這應該是豬皮,剪好之后縫制成了一張臉。
丁月華聽展昭這么說,這才又看了地上的東西一眼。的確不是人,但是不細看的話,真的和人無異。她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說道:“落水鼠這都是什么癖好?。 ?
展昭笑笑,然后將視線移向對方抱著自己手臂的手。
丁月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太過親熱了!面色一紅,趕緊退開,說道:“月華失禮了?!?
“無礙?!闭拐颜f道?!拔覀兝^續前行吧?!?
丁月華點頭,跟著展昭一路向前。
白玉堂果然心思縝密,一路上布置了各種陷阱暗格,兩人都險些中招。不過,似乎是有一種默契,兩人合作,又皆化險為夷。
終于,在通天窟內,兩人看見了三寶。
三寶被白玉堂懸掛在窟頂高處,展昭一個飛身,手拿住三寶穩穩停在了地上。卻是未高興許久,一張大網撒下,將展昭罩了個嚴實。丁月華一驚,趕緊上前營救,慌忙中用手去撕扯大網,卻是如何也扯不開。忽而想起自己的湛盧,丁月華趕緊走近展昭,為其割開大網。剛動手,又是聽到“框框”的一聲,四周有無處鐵桿從地上迅速升起。
展昭直覺不好,對丁月華喚道:“丁小姐,你從上面飛出去。”
“不去?!倍≡氯A回答得斬釘截鐵。
其實丁月華想飛也是飛不出去的。這鐵桿上升的迅速,只插窟頂,渾然天成一個鐵牢。
丁月華將展昭身上的網割開,然后試圖想要用劍削鐵。而鐵桿卻是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展昭走至牢邊,仔細查看那鐵桿,緩緩說道:“這不是一般的鐵?!?
“這是當然?!币宦暅喓竦哪新晱倪吷蟼鱽?。
牢內兩人望去,之見韓彰正大步走來。
丁月華一喜:“韓二哥?!?
“韓二俠。”展昭對其拱手。
“這鐵是我從西域帶回來的千年玄鐵,任何利器都削它不動,包括你們的上古神劍。五弟生辰之時我送了他,想不到他竟然做了此用。”
韓彰的話讓牢內的兩人心中一冷,丁月華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那落水鼠可有告訴二哥如何打開這牢籠?”
韓彰搖了搖頭。“這東西是他近日制成的,而我也才剛回陷空島的。”
展昭面色卻是平靜,緩緩說道:“果然還是白兄略勝一籌。”
“難道我們真要坐以待斃?”丁月華問道:“若是展昭輸了,落水鼠還不得得瑟死?!?
韓彰笑道:“瞧月華妹子你說的。我打不開這牢籠,我沒有辦法,并不代表其他人沒有辦法啊?!?
“什么?”丁月華欣喜地問道。
“喏?!表n彰眼睛飄向牢中地上。
丁月華疑慮,往下看去,只見一個人頭出現在地上?!鞍。 北粐樀靡惶?,緩過神來才發現那是徹地鼠徐慶。拍了拍心口,說道:“徐三哥,突然出現會嚇死人的……”
展昭趕緊也叫了對方一聲?!靶烊齻b?!?
徐慶對兩人嘿嘿一笑:“帶上三寶咱們趕緊走吧!”
*
盧家莊廳內。
“四爺,五爺?!遍T外有守衛進來,對兩手拱手道:“獨龍橋下河邊出現了大量的碎布,鄉親們覺得新奇,讓我來稟告幾位爺。”
“碎布?”蔣平也奇怪:“可有帶來?”
守衛點頭,將碎布拿與蔣平。
“這好像是女子的衣料啊。”蔣平喃喃道。
丁兆蘭撓著頭,說道:“我怎么覺得在哪里見過啊……”轉而問丁兆蕙,“你見過沒?”
丁兆蕙點頭:“似乎是有點眼熟。”
“誒?!笔Y平覺得有趣,看向白玉堂。
只見對方臉黑了大半,面色不佳。
“五弟猜出是誰了?”蔣平問道。
白玉堂點頭,然后一個箭步就出了大廳。
蔣平眼珠子轉了轉,看向丁兆蘭丁兆蕙,問道:“丁大哥,丁二哥,珍珠今日穿的可是這個顏色的衣服?”
丁兆蘭一拍腦袋?!皩?,就是珍珠穿的!”
丁兆蕙也點頭。
蔣平拿起碎布又仔細看了看,笑了笑:“走,我們也看看去?!?
好端端的衣服怎么成了布料?還是大面積的?看撕裂的痕跡,應該是珍珠自己撕的吧……那她又為何要撕衣服呢?
瞧五弟氣急敗壞的樣子,可真是有趣啊……
*
щшш⊕ Tтkā n⊕ C○ 珍珠正在江邊撕衣服撕的起勁,突而感覺到背后一陣涼意。
她轉頭一看,正巧碰見了白玉堂一雙陰森森的眼睛。“白公子,你來了啊。”
蹲在一邊的顏查散這時才抬起頭,看著白玉堂說道:“義弟,你總算來了?!边@是第一次他和珍珠獨處,他想要過得快一些……真的好折磨人啊……
白玉堂看著珍珠身上披著顏查散的衣服,雖然看不出她的衣服被她撕的有多壞,但是他心情就是不好?!八阂路陕??”
“我們進不去陷空島……”珍珠委屈地說道。
白玉堂撇撇嘴,看了一眼顏查散,問道:“義兄,你冷么?”
白玉堂不說他還不覺得,現在還真有些涼颼颼的?!班??!?
“那就再冷一會兒吧。”白玉堂說道。
顏查散覺得更冷了。
看了一眼珍珠和顏查散,他緩緩說道:“隨我走吧?!?
走到半路,看見來湊熱鬧的蔣平與丁家兄弟。
蔣平湊到珍珠面前,笑嘿嘿地說道:“珍珠姑娘用撕衣服的方法引五弟可真是了不得啊?!?
珍珠真不知他是褒是貶,也不在意,說道:“只是抱著僥幸心理?!?
“嗯?!笔Y平挑了挑眉:“瞧瞧我五弟多有心,專門來接你。”
珍珠還未答,白玉堂先說道:“我是來接義兄的?!比缓罂聪蚴Y平和丁家兄弟說道:“幾位哥哥也是有心,專門來看熱鬧?!?
這邊剛穿過叢林,到達獨龍橋邊,白玉堂一個轉頭就看見了對面的幾人。
展昭手拿著自己用來裝三寶的包袱正欲過橋,卻也是看見了白玉堂,頓住腳步。
白玉堂微微皺眉:他怎么可能逃得過我的玄鐵牢房?
視線移向他的身邊,卻是看見了丁月華,和自己的二哥、三哥。
二哥三哥在,這就怪不得了。
他冷笑一聲,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幾人。
“計劃好了的?”
聽出了他聲音中的冷意,蔣平趕緊說道:“五弟,這展昭已經取出了三寶,他應該是勝了?!?
“不?!彼樕掀胶拖聛?,緩緩說道:“只要沒出我陷空島,他就不算贏!”
說著,踏著獨龍橋,舉起折扇,向展昭沖去。
蔣平一驚,見白玉堂還未到達,伸手就用丁兆蕙的刀砍向鎖鏈。
鎖鏈應聲而斷,因重力向另一邊掉下。
白玉堂并未料到會有這一出,身形不穩,一個轉身想要借力回去。
卻是在轉身那一刻,他看見了蔣平揮刀未收的手。
眸光漸冷,頓時什么心思也沒有了。
“噗通!”
重物入河,往下沉去。
未見掙扎,未見呼救。
時間似乎都靜止,悄無聲息。
珍珠的心一緊,腦中突然想起蔣平說過的話。
——“我們五鼠中卻是有一人,不會泅水,并且是死都不愿意泅水?!?
白玉堂不會泅水!
不作他想,她一個躍身跳入河中,激得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