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燕祈前世似乎也求娶過沈清薇,只是當年沈清薇年少氣盛,覺得嫁給一個手下敗將,似乎對兩人的面子都有些過不去,當時又有謝玉這個超級替補在,沈清薇連考慮都沒有考慮,直接就把好好的一個狀元爺給淘汰了。
如今回頭想想,前世的自己還當真是可笑的很,要是嫁給了燕祈,別的不說,至少也是一出郎才女貌的佳話了。如今重生再世,卻沒有想到燕祈還會來求娶自己。
謝氏瞧著沈清薇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心里一時也捉摸不透,只靜靜等了片刻,見沈清薇不開口,這才忍不住問道:“難道你對這燕世子,反倒有些意思?”
沈清薇想起前世最后嫁不出去的尷尬局面,只低眉想了想,最后暗暗的點了點頭。
李煦已走,不管他這輩子能不能渡過劫難,似乎也和自己沒有什么瓜葛了。既然彼此都已經默認了再不想見的誓言,那就干脆不見到底了。
沈清薇只小聲道:“燕世子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狀元,是眾人眼中的不世之才,我有什么好不答應的呢,況且……我若是嫁給他的話,表哥那邊也就不會太過失望了。”
沈清薇說的有道理,她既不能要謝玉,那必定得有一個拿得出手的理由,若是嫁給豫王、嫁給燕祈,這謝氏就有說頭了,畢竟兩人比起謝玉來,確實勝過了一籌,可若是沈清薇找了一個尋常一些的人嫁了,謝氏倒確實不好跟蕭氏交代了,沒理由放著謝玉這么好的條件不嫁,非去找一個不如他的,這不是打平寧侯府的臉嗎?
謝氏想到這一層,也有些動搖了,只擰眉道:“罷了,你既然這么說,那我也就這樣去回了老太太。”
沈清薇心里雖然還有些游移,但一想到李煦走的時候,只言片語也沒有留下,如今一兩個過去了,又沒有半封書信往來,終究是讓人覺得心寒,便狠下了心腸來,點點頭道:“母親只管去說吧,就說這是我的意思?!?
謝氏心里愁啊,可奈何沒有更好的人選,也只好就這樣去了。
送走謝氏,沈清薇坐在廳中愣了好半天。李煦走的那一日,也是下著這樣的鵝毛大雪,她在書院藏書閣的二樓遠遠的往下去,目送他離開,那時候心里也從沒有想過會想他什么的,可今天偏生遇上了這件事情,倒是讓自己想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在封地好不好,如今天寒地凍的,他的老毛病發作了沒有。
沈清薇在廳里嘆了好半天的氣,良辰從外頭走了進來,見她還在那邊發愣,只開口道:“方才大少爺派房里的丫鬟送了這一盒子的篆香過來,說是與王殿下托人從洛陽給帶回來的,大少爺特意讓人送了一盒過來給姑娘,姑娘你看看,上面壓著的花紋都好看的很呢!”
沈清薇冷冷的瞥了一眼,只冷笑道:“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一邊放著吧!”
良辰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沈清薇雖然平常不稀罕這些東西,但一般有人送了過來,多少也會表示喜歡,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冷冷就說放著的。其實沈清薇這會兒心里正生氣呢!沈清薇覺得,李煦簡直是這世上最無賴的男人了。
和自己不見也就算了,偏生還記掛著別人,沈清蓉她們摔了,他上趕著送藥膏;沈清萱搬宅子,他又送什么稀奇的八音盒;如今又送沈伯韜什么篆香,鄙人人人都有,唯獨就沒有自己的,這不是故意的,還會是別的嗎?
良辰見沈清薇臉色不善,一時也不敢再開口,好在沈清萱瞧見謝氏走了,便從書房走了出來,瞧見良辰手里拿著好東西,便開口問道:“良辰姐姐,這又是哪里來的好東西?”
良辰便道:“這是大少爺送來的篆香,姑娘正讓放著呢!”
沈清萱湊過去看了一眼,稀奇道:“這不是京城香鋪里的樣子,看著倒是挺好看的。”
良辰不好不回話,便陪笑道:“是豫王殿下從洛陽那邊稍過來的,應該是極好的東西!”
沈清萱便提高了聲線道:“豫王殿下稍來的,那肯定是洛陽尋香雅敘制的香,聽說他們家的篆香天下一絕,只可惜只有洛陽一家店鋪,別無分號呢。”
“我竟不知道是這樣好的東西?!绷汲巾樦脑捳f下去,又問沈清薇道:“姑娘,這么好的東西,當真就一邊放著了?”
沈清萱見良辰這么說,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只笑著湊到沈清薇的面前道:“三姐姐,這樣好的東西不用,可不就糟蹋了?”
沈清薇道:“這又不是送給我的,是送給大哥哥的?!?
沈清萱倒不知道沈清薇原來也會這般吃味鬧脾氣,只笑著道:“你怎么知道這香不是送給你的呢?這男人送姑娘家東西,若是沒有什么親疏關系的,總不好就直接送過來,總要假托人手才行,要是豫王殿下直接派人送了東西給三姐姐,那整個京城的人不都知道豫王殿下對三姐姐有什么心思了嗎?”
沈清薇聞言,只蹙眉道:“你胡說什么,我可不想和他有什么關系。”
沈清萱又道:“這就對了,你想豫王殿下和大哥哥也不過就是泛泛之交,送這樣名貴的東西,如何就不是看在了三姐姐的面子上呢?上回我得的那八音盒,沒準也是看在三姐姐的面子上才有的。”
沈清萱不提這個也就罷了,提起了倒是提醒了沈清薇,只聽她開口道:“這就是了,她送你東西,就直接送了,難道就不怕京城的人說閑話嗎?”
沈清萱見沈清薇身在局中卻看不清楚,只笑道:“三姐姐別拿我笑話了,我如今才十二歲,豫王殿下怎么也不會看上我的,明眼人都知道呢!豫王殿下這么做,無非就是愛屋及烏而已?!?
“什么愛屋及烏的……”沈清薇聞言,臉頰只漲得通紅,愛屋及烏又如何,反正過不了幾日,沈清薇只等著燕祈來提親了。一想到這件事,沈清薇只又擰起了眉頭來。
快到年關的時候,家里的事情也就多了起來,老太太聽謝氏說沈清薇應了,也覺得這個事情八九不離十了,便派了人往程國公府捎信去了。反正如今年底了,好些事情也要等一等再說,只等過了年,只怕程國公府那邊就要有動作了。
這日正好一眾人都在福雅居請安,老太太便打開了話匣子,問小謝氏道:“二丫頭的親事,你和老大是怎么商量的?家里姐妹們也都大了,總要有個考量?!?
沈清薇和沈清蓉不過就差幾個月的光景,這要是沈清薇的親事定了下來,沈清蓉肯定得再她前頭先出閣的,如今連個人選也沒有,到底也是時候該張羅張羅了。
沈清蓉最近才剛剛走路利索了起來,聽老太太提起這個事情,只又覺得傷處似乎隱隱作痛了起來。
她這幾個月雖然在家養傷,卻也沒少打聽外頭的事情,也知道豫王殿下此次回封地之前,并沒有留下什么準話來,換言之,這豫王妃之位,還有覬覦的可能性。
可是老太太如今卻是看清楚了小謝氏和沈清蓉的做派了,哪里還會讓她們去肖想什么豫王妃,隨便找一個大差不差的人家嫁了,陪一副嫁妝,讓沈清蓉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也就得了。
“這不前些日子二丫頭身上有傷,光顧著照顧身子了,也沒想到這事兒,翻了年二丫頭也才十五,到時候再考慮也不遲?!毙≈x氏只小聲回道。
老太太料定她們還對豫王妃之位又念想,便開口道:“姑娘年紀到了,要出閣了,就好好找一戶人家嫁了,難不成那件事情一日沒有定論,你就一日在家里守著?就算二丫頭可以等,下面還有三丫頭四丫頭呢!”
小謝氏被一口說中了心思,只覺得面紅耳赤,沈清蓉也是面皮子薄的人,只擰著帕子,眼眶里的淚都打起了轉轉。
謝氏坐在一旁,目中帶著幾分得意之色,看小謝氏如何應對。
“媳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一時還沒物色到好的人選……”小謝氏的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打斷了她的話,開口道:“前幾有個老姐妹,說她的孫兒正在京中趕考,還問我有什么好的人選,給她物色個孫媳婦,我冷眼瞧著,二丫頭是個好的……”
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小謝氏只嚇得連連開口道:“這事情怎么好讓老太太操心呢,我今兒就回去和大老爺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好的人選,我們選好了,給老太太過目?!边@老太太說的那老姐妹,小謝氏也知道,據說年輕時候跟著男人去了嶺南那邊,一輩子就沒回過京城,這若是讓沈清蓉嫁過去了,那不就等于白白沒了個女兒,天高地遠的,上哪兒見去啊。
小謝氏一時也沒弄明白老太太怎么如今這樣厭惡起沈清蓉,心里到底狐疑的很。
沈清蓉聽了老太太這一席話,早已是花容失色,擰著帕子抽噎道:“老祖宗,孫女還想在您跟前多服侍幾年呢,您怎么舍得孫女兒早早的就出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