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她母親朋友的女兒,今年才十九歲,聽說還是一個富二代,前天晚上跟幾個朋友出去喝酒,結(jié)果喝的酩酊大醉,四個人就這樣開著他們的奧迪A6在嘉市的街道上面飛馳,路遇一輛大卡車,躲閃不及,連人帶車的直接裝成了碎渣,而這個女孩,就是當(dāng)時開車的司機。
聽說在撞擊的過程之中,駕駛員第一個被甩出駕駛座,副駕駛座的一個男人胸腔被插入三根鋼筋,兩人當(dāng)場死亡,而后面還有兩個女孩,一個沒搶救過來,另外一個,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面搶救。
要不是裴婧瑤的父母臨時有事,按照道理來說,應(yīng)該是他們帶著裴婧瑤過來的,而不是我。
進入靈堂之后,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死者的遺像,說實話,十九歲的年紀(jì),青春正盛,她該擁有更加美麗的人生,而且這個小姑娘長得很可愛,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家里還有錢,就這么死了,不禁讓我倍感惋惜。
我和裴婧瑤在靈堂之上各自拿了三支香點燃,然后一根一根的插入了香爐里面,到瞻遺容的時候,我們從那透明的冰棺之中看到了這個女孩,雖然入殮師已經(jīng)盡力的將其容貌恢復(fù),但……她在出事當(dāng)天的臉已經(jīng)變成了肉泥,不管怎么恢復(fù),都還是已經(jīng)不能看了。
一旁,小姑娘的母親已經(jīng)哭得泣不成聲,裴婧瑤從包里面拿出兩個用白紙包裹著的紙包遞給了她的母親,然后拍打著她母親的肩膀,安慰道:“阿姨,節(jié)哀順變,保重身體……”
“瑤瑤啊……小云就這么走了啊……你讓我怎么活啊……”
我嘆了一口氣,從裴婧瑤的身側(cè)走上前,然后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面容凝重的說道:“阿姨,您要保重身體,只有您身體好了,您女兒才會安心啊,您要相信,她一直在您身邊?!?
我不是一個特別會安慰人的人,這也就是我為什么從來不去參加葬禮的原因,因為我怕,甚至討厭眼淚。
“謝謝,謝謝你們,瑤瑤,你媽呢?怎么就只有你……和……這位是……”阿姨一邊抽泣,一邊睜開那滿是眼袋的雙眼,哭著說道。
裴婧瑤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說道:“這是葉澤,我的男朋友,我媽和我爸臨時有事,要去一趟美國,他們一聽到這消息馬上就說要回來,可是因為天氣關(guān)系,航班全部取消,所以才讓我和葉澤過來的,阿姨,您千萬保重身體,我媽說,讓您等她回來……”
她看了我和裴婧瑤一眼,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我輕輕地搖了搖頭,余光更是瞥了一眼這個叫做小云的女孩,說實話,我雖然覺得惋惜,但……醉酒駕駛原本就是他們不尊重生命的表現(xiàn),我曾幾何時也以為,我媽出事的時候,那個司機也是醉酒駕駛,所以有一段時間,我恨透了那些醉酒駕駛的司機。
這個姑娘,我不能說她是罪有應(yīng)得,但……事實卻是如此,幸好當(dāng)時撞到的是一輛大卡車,要是行人,后果會比這更加嚴(yán)重數(shù)十倍。
我和裴婧瑤在靈堂里面稍座了一會兒,女孩的母親也一直呆在靈堂內(nèi)哭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哎,這種痛楚,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可以理會的。
“啪啪啪……”三記脆響瞬間映入了我的耳簾,不光是我,周圍那些前來瞻仰遺容的賓客,也聞聲朝著靈堂門口看去。
只見一個男人正拉著一個小孩站在隔壁靈堂前的空地上,周圍還圍著一群帶著黑臂章的男男女女,看樣子,像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看了一眼裴婧瑤,她還在和那女孩的母親聊天,我也不好打擾,就自顧自的走出了靈堂。
“你這個小畜生,害死了自己的爹媽不算,現(xiàn)在還來害你爺爺了,快說,你爺爺臨死之前跟你說了什么,錢呢,他的錢都去哪兒了?”一個看似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正拉著那小孩的脖子,一臉怒目的大聲喊道。
我沖著周圍看了看,六個靈堂門口多多少少都圍繞著一些人,有的手上還拿著瓜子,有的,則是對著這些人連連搖頭。
是啊,吵架也不看什么地方,這里可是靈堂,是死者最后的棲息之地,難道還有什么事情比死者更大的么?
“嗚嗚嗚……我……我不能說,爺爺說了,那些東西不能給你們看見,我不能按出來……大伯……”
這孩子看上去也就只有十歲左右的樣子,他的眼睛哭的通紅,鼻涕也眼淚也流的滿臉都是,左側(cè)臉頰之上,還有一個血紅色的手掌印,看來,我剛剛聽到的那幾下脆響,應(yīng)該就是這個男人在抽他巴掌。
聽了男孩的話之后,那男人更是面目猙獰的一把抓起了男孩的脖頸,男孩更是整個人都懸掛在半空之中,我無法想象,他到底犯了什么錯,這個男人要這么對待他。
只聽這個男人氣得面紅耳赤的說道:“小畜生,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真的不知道現(xiàn)在這個家到底是誰在當(dāng)。”
說完這句話之后,那男人的右手更是垂掛在半空,我眉目一皺,當(dāng)即快步走到了這男人的身側(cè),一把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右手,沉著嗓子,冷冽的說道:“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毆打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你他媽也好意思下得去手……”
“你……你是哪里冒出來的,這是我的家事,用不了你這個外人來管。”那男人的手腕被我死死地擰住,他這話剛剛說出口,我的左手更是用力的往反方向擰動了一下。
“哎喲……哎喲……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報警了……”那男人被我這么擰了一下,疼的連忙放開了他手上的小男孩,左手更是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右手手腕。
我雙眼一瞇,一下就放開了他的手腕,將我面前的這個孩子拉到了身后,說道:“報警么?可以啊,你們誰有電話,打個一個,我倒是想看看,一個成年人大庭廣眾的毆打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警察到底會怎么處置你。”
這男人被我說的一下語塞,上前一步就想要從我身后把孩子拉走,怎奈我的左手一直護著這孩子的腦袋,他一把沒有拉到,反而自己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摔,不禁讓周圍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了起來,在場的,我想大概也就只有我,是緊皺眉頭的吧。
華夏就是這樣,在這一片肥沃的土地之上,一旦遇到了老人摔倒亦或者小孩被虐的事件,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在旁邊冷眼觀看,甚至還有人會以看笑話的形式將所有“劇情"全部看在眼里,我不得不說,這是我們這一代人最大的弊端。
五分鐘后,片區(qū)民警趕到,將打人的那個中年男子和被打的那個小孩帶走,這才算是完事兒,我還把我的電話留給了那些民警,想說如果有要作證的話,直接聯(lián)系我就可以。
那孩子自躲在我身后開始,一句話都沒有說,走的時候那一雙眼睛還死死地看著他爺爺靈堂上的遺像,我有種預(yù)感,我預(yù)感……我還會見到這個孩子。
“閑事也管了,我們也該走了,過去跟阿姨說個再見吧?!贝藭r,裴婧瑤緩緩地從我身后走來,拉著我的左手輕聲說道。
我淡然的一笑,而后點了點頭,就跟著裴婧瑤進入了靈堂。
吃過午飯,裴婧瑤問我有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的,我眉目一挑,這小妮子,該不會是想要送我東西吧,哎哎哎,要是讓別人知道我花女人的錢,光唾沫性子都得把我淹死啊,雖然我聽說那日在校園4要發(fā)布了,RMB似乎還挺貴,不過……擼一發(fā)似乎也是一個電熱迷,所以我不用著急,再等幾個月,這張光碟遲早會倒我手上。
就在我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我面前穿過,我眼睛一瞪,當(dāng)即朝著四周猛地觀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