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蘇這突兀的一聲明顯聽出來來心情極為不好了。
初一見著慕流蘇來了,心下便松了一口氣,慕流蘇來了的話,倒是不用太過憂心了,反正主子的事情這位將軍都會出手幫忙,他靜靜看著便是了。
那青衣女子自然是聽出了慕流蘇言語之間的嘲諷之意,頓時轉過頭目光不善的看向了慕流蘇:“閣下什么意思?”
入目便是一張皓月生輝的精致面容,眉眼間都透著幾分英氣,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幽深如墨,即便是如今臉上帶了幾分冷意,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好,也依舊顯得極為俊逸。
青衣女子臉上的惱怒之情頓時消了一半,心里卻是想著,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精致的人兒,方才剛剛進屋身穿白衣的男子已然讓她驚為天人,如今這一位剛剛出言的俊逸公子哥,也是一身風華完全能與方才白衣公子聘美的。
青衣女子一時無言,但是她身邊的年輕男子只以為她是受了欺負不敢還口,這可是他們素心宗的師姐,如今有人羞辱,自然是不能忍的,于是他也轉頭,瞪著慕流蘇道:“大膽,我素心宗的名聲也是你一個區區狂徒可以詆毀的,你有什么資格這般說我心妍師姐的壞話。”
慕流蘇冷笑一聲,看著這兩人道:“如今已然天色漸晚,人人都要安睡休息了,你們素心宗的人倒是好興致,襯著夜色堵到旁人門前,搶人的貓。這般做法,還想要什么名聲。”
蘇心妍也回過神來,嬌俏的臉上帶了幾分薄怒,似乎極為不滿慕流蘇所言卻依舊端莊得體的回應:“這位公子何出此言,心妍不過是歡喜這只雪白的貓兒,所以想來商霍一番,看能否買下罷了,并沒有若公子所言堵在門口,更沒有傷貓一說。”
且不說慕流蘇是個正經八百的女子,便是她是個男兒身,對沈芝韻的美人計都不曾中招的人,又怎么會被蘇心妍這樣的清粥小菜所迷惑,瞬間冷笑了一聲。
“可我方才便聽到了抱著貓兒的這位說了,此貓不出售,我也十分好奇你這位洛家小姐到底是是有耳疾還是看上了這貓兒的主人,這般時辰還擾人休息。”
青花和風嶺二人都知道慕流蘇此時心情不好,想著這人一旦心情不好起來果然不是一般毒舌。
初一也是面容古怪,除了那次許家的小姐退婚,初一還是頭一次聽著這位少年將軍當著眾人的面這般嚴重的諷刺一個剛剛相識的姑娘。
雖然這姑娘很明顯是沖著自家主子的,但是人家畢竟是個素不相識的姑娘家。當著客棧這么多人的面,無論是說一個姑娘家有耳疾,還是說她看上了屋內的公子,這話都顯得極為毒舌。
初一腦中忽而閃過什么,難不成是英武將軍在吃這位小姐找他家主子的醋了,所以才這般兇狠的說人家的?
心下想著,他卻還是極為配合慕流蘇道:“這位蘇姑娘,這貓兒是我家主子看著長大的,我家主子說了不賣,你還是快些走吧。”
慕流蘇若是知道了初一的想法,只會告訴他委實想多了。她之所以這般做,倒不僅僅只是因為搶貓一事,不過是因為與洛家有些過節罷了。
再加上才知道弦音那般身體情況,這樣虛弱的身子本就應該好好休息,哪里能禁得住折騰,他們既然要送上門給她收拾,她正愁沒有發泄的地方。
蘇心妍也是聽得面紅耳赤,這人一句話便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她確實是看著這貓兒的主子風姿卓絕,所以借著想要買貓兒的名義想要結識一番,哪里想到正主沒出來,倒是惹了一樽煞神出來。
她也不是羞赫的紅臉了,反而是氣的臉色漲紅,想了想,便極為不服氣的看著慕流蘇:“說話的不過是他的下人罷了,又不是這只貓兒的真正主子,誰知道是不是這個下人私自做主不賣的。”
這便算得上是明顯的撒潑了,初一雖然是個下屬,但是作為他主子的姬弦音和他只有一墻之隔,必然是聽得見他們之間的對話的,可是姬弦音一直沒有說話,不也就是默認了初一所說的不賣么。
這青衣女子委實是太過胡攪蠻纏了。
這下不僅是初一面色一變,便是青花和風嶺也覺得慕流蘇剛剛罵的是恰到好處了。
慕流蘇顯然也是覺得蘇心妍委實有點智商不夠,冷冷道:“原來蘇家的小姐就這么知書達理的,這屋內的人明顯不愿意與你相見,也不知你是為何非要見他一面,也不知道是宣州蘇家女兒的家教都是這樣的,還是素心宗教導的弟子都是這般品性。”
“你!”蘇心妍聽著慕流蘇的話,這下也不漲紅了,直接白成一張宣紙了,她不可置信的瞪著慕流蘇,“你怎么知道我是宣州蘇家的人。”
蘇心妍這么一說,便是代表自己承認了,一些暗中聽著吵鬧的人都面露驚異,宣州蘇家可是大楚兩大富商之一,且還是受到皇帝扶持的一家,這個人明明知道這青衣女子的身份,居然說話還如此不客氣,可見身份不低。
慕流蘇自然不會搭理她的問題,只是冷笑一聲:“蘇小姐若是再不回你的房里反而還在此處胡攪蠻纏,那我便書信一封給你長兄送去,想來他是會好生關照你的。”
蘇心妍的長兄是誰,宣州蘇家嫡子蘇墨華,出了名的鐵血,她對這個嫡系的哥哥不是一般的畏懼,自然是不敢再鬧出動靜,只能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慕流蘇,轉身朝著樓下走去了。
那年輕男子見著蘇心妍這個師姐都走了,也不好再做逗留,師姐都不敢對上的人,他一個小弟子自然也不敢多嘴,連忙按著背上的長劍,急急追了上去。
兩人也沒有住客棧了,徑直便往門外走了。
初一見人走了,正要喚一聲將軍道謝,身后便傳來了一陣動靜,竟是姬弦音悄然無聲的站了出來。
剛剛這么大的動靜,人家求著他出來他不出來,如今人一走,倒是自覺的出來了。
客棧的其他人見著姬弦音那副容顏,也算是知道了這蘇心妍為何胡攪蠻纏的要見人一面了,這般風華的男子,委實值得女子趨之如騖。
慕流蘇想著在房中風嶺說的他的病情,心中便是一陣心疼,如今見人被吵了出來,立馬站了上去,臉上的冷色一瞬間消失無影,反而神色緊張的問道:“可是吵到你了。”
初一:“……”
風嶺:“……”
青花:“……”
將軍大人,你剛剛的那股子冷意去哪兒了,方才還對著一個姑娘家惡言惡語,如今一個轉身又對著一個男子溫聲細語,這樣真的好嗎!
姬弦音搖了搖頭,臉色雖然不動聲色,初一卻是不難窺見自家主子那雙迤邐鳳眸中清淺的笑意。
初一想著就憑著慕流蘇這般無微不至的照顧,別說是自家主子,便是他一個堂堂男兒,都覺得主子會斷袖也是正常的了,如果有個男人這么對他萬分呵護,他也必然是要沾染龍陽之癖的。
哎,若是讓九泉之下的王妃知道了,那估計得是暴跳如雷,畢竟這斷袖之癖,總歸是留不下子嗣的,如果不是這樣,他也覺著自家主子配這么個將軍是極好的。
這邊初一想的出神,懷中的糯米已經蹦到了姬弦音懷里也不自知。慕流蘇正欲扶著姬弦音回房,樓下又陡然傳來一聲極為嬌蠻的女音。
“風嶺!姑奶奶算是找到你了!”
慕流蘇腳步一頓,回頭看了風嶺一眼,眼神表示這姑奶奶追來和她是半點關系都沒有的。風嶺惡狠狠的刮了慕流蘇一眼,風一般的又鉆進了就近的慕流蘇房內,“哐當”一聲,便把門關上了。
唐阿嬌穿著一身大紅色的紅衣勁裝,手中一條虎虎生威的鞭子,沒有穿繡花鞋,反而蹬著一雙精致的黑色靴子,“咚咚咚”幾步,大步流星的朝著樓上追了上來。
慕流蘇還是覺得這小丫頭和風嶺也算是一對歡喜冤家,倒也沒怎么阻攔,揮了揮手,讓青花不用管先去休息,她便扶著姬弦音進了屋。
因著慕流蘇的吩咐,姬弦音屋內的地龍倒是備得很足,屋子里暖洋洋的,慕流蘇見弦音心情不錯,便陪著他閑聊起來。
這邊氛圍倒是其樂融融,可隔壁的差點就要翻了天了。
風嶺幾乎是下意識的便要朝著窗外逃去,關鍵是他這是慕流蘇的房間,他的行李銀錢都在另一間房內,若是他今兒跳窗溜出去了,那今兒必然是沒地方睡了。
而依著唐阿嬌的性子,她能乖乖的離開那才有鬼了,必然是在這里守株待兔,等著他回來,風嶺想了想,又怕鬧出動靜,惹的慕流蘇也為了那個病秧子找他發火。
風嶺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不走了,只能隔著一扇門,插好了門栓,壓低聲音威脅道:“唐阿嬌,你趕緊給本公子離開,否則本公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唐阿嬌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抬腳便朝著那扇精致的梨花木門踹了上去:“風嶺,姑奶奶可算是逮著你了,你有本事就開門,看誰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那小丫頭看著模樣嬌俏,這么一腳踹過去,卻是將那梨花木門都踹得晃了晃,客棧的掌柜看的一陣肉痛,連連跑上去勸道:“我的小姐喲,這撞壞了門是小事,這傷到腳了可是大事兒,你若是在老奴這里受了傷害,老奴可是擔待不起呀。”
風嶺隔著一扇門,聽了個一清二楚,合著這么個客棧是唐門開的,難怪過上過下的江湖俠客如此之多,竟是沒有聽說過有人敢在這里撒野的。
若是真的有人鬧事,恐怕還沒走出這客棧,就已經中毒身亡了。
唐阿嬌沒理會掌柜的,揮揮讓他趕緊讓開,那掌柜原本還想勸誡幾聲,見著唐阿嬌揚了揚手中的鞭子,頓時面色一百,立馬心驚肉跳的下樓去了。
“風嶺,姑奶奶再問你一句,出不出來,”見著門內還沒有動靜,唐阿嬌轉了轉手腕,手中的鞭子揮舞在地上,發出一聲極為尖銳的響聲,“你若是再不出來,姑奶奶就叫人拆了你這間客房。”
風嶺想著慕流蘇的這間屋子被拆了那還得了,難不成讓她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和姬弦音擠在一間房內不成?
答案顯然是不行的,但是讓他這般出去,哪里還能擺脫這位姑奶奶,他想了想,便高聲問道:“那你先說說你找本公子到底要干嘛,我考慮考慮再出來。”
唐阿嬌兩手叉腰,頓時極為流利的答到:“廢話,姑奶奶當然是帶你回去拜堂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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