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現在普天之下所有人都知曉,鎮北將軍此人並非是個愛美人之人,那可是個實打實的斷袖啊,與她有諸多牽扯之人,都是男子。至於楚清菱,哪怕再是貴爲一國公主,但是在龍陽之闢的鎮北將軍面前卻仍然是沒有半分吸引力的。
更別說此時鎮北將軍有著姻親關係的榮華世子還在邊上看著,這可不就等同於是實在老虎頭上拔鬚麼?
恰如衆人所想一般,榮華世子本就有些寒涼的面容此時更是冷了幾分。
站在姬絃音身後的初一見狀,也是忍不住暗自腹誹了一句,只道這太子殿下兩兄妹是不是也中了邪,怎麼偏生學著人家沈相兄妹二人對自家主子都有了惦念不成。
可是鎮北將軍早就已經是自家主子定下的人了,更何況主子與鎮北將軍二人可是兩情相悅之人,他們這些旁人還在此處瞎摻和什麼?
慕流蘇也是頗有些頭疼,自楚清菱之從出事之後,當真是沒日沒夜的糾纏在她身邊,黏糊勁兒也當真是越來越大了。
雖然慕流蘇也是被楚清菱這般做法弄得有些頭疼,但是總歸楚清菱這樣沒心沒肺的樣子,比起當初慕流蘇見著她出了事之後絕望恐懼的樣子要好的多了。
到底還是自己當做妹妹看待的人物,慕流蘇雖然覺得頭疼,終歸到底是不忍心傷害了去。
可是,正是因爲慕流蘇顧及著楚清菱,所以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她更是不能讓這一國公主與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男子”共乘一驥,否則楚清菱的聲譽,只怕越發會糟糕到一定程度。
“公主殿下,今日乃是鎮北軍班師回朝之日,你且先行馬車中好生休息,待主子入宮面聖之後,公主殿下再無主子商議事情可好?”
青花也是覺察到自家主子爲此感到頭疼的事情,對楚清菱心中略微不滿了幾分。
雖然基於女子的基礎之上,再加上楚清菱也算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青花頗爲心痛她出了這樣的意外,可是看著楚清菱這般沒日沒夜的煩擾著慕流蘇,害得慕流蘇無奈至極的樣子,青花便是忍不住心底的火氣。
說起來,這件事情雖然是確是與主子有幾分關係,更多的還是在於楚清菱自己咎由自取,不僅是害了自己,反而還平白將主子給拖累了,主子什麼都沒做,平白惹了大楚朝臣一衆非議,青花即心中自然是怒火升騰。
總而言之,如今看著自家主子如此任由楚清菱折騰的模樣,青花心中實在是不快,對楚清菱僅存的好感也是消磨了大半,當真是頗爲不喜他的。
而青花方纔這一番話,便是將楚清菱的意思曲解成了她是有事情纔會出來尋了慕流蘇商量的,也算是將事情的性質變了變,無論旁人聽了之後相信與否,總歸這番話出來之後,其中的曖昧之意便的確是淡了幾分。
而就在慕流蘇和青花與楚清菱爭執的時候,楚清越也是第一時間落到了楚清菱的身上,見著這楚清菱這般樣子,楚清越那一雙清亮至極的眉眼,也是微微閃爍了些許,俊逸至極的眉眼也是忍不住輕輕皺了皺。
他素來宛若冰山寒涼的面容之上瀰漫開的心疼也是絲毫不是作假,身後的近侍見著楚清越這般模樣,也是覺得頗有些難受。
太子殿下並非是不擔心永寧公主,而他之所以選擇避開永寧公主,其實便是因爲知曉自己這件事情的責任歸根究底與他自己脫不了干係,倘若不是主子縱容著楚清菱去了北燕,公主又怎麼會遭受了這樣的不好事情。但是無論如何避免,清菱公主出了事情總歸還是出了事情,太子殿下作爲公主的嫡親兄長,此時心中那也是極爲難受的。
“清菱……”誰都知曉楚清越這個大楚太子是個冰山美人,但是此時此刻他的俊顏之上卻是露出了陽光初照冰雪的暖意,說話的語調也是出奇的輕巧,似乎是害怕取清菱一般輕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一邊說著,楚清越裡面是下意識的擡手,想要去撫摸下楚清菱的腦袋,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一番正常至極的動作,卻是害得楚清菱立馬發出了一聲恐懼之極的驚叫聲,下意識的便是往慕流蘇的方向躲去了。
“走開!別碰我!給我走開!”她這一聲的聲音叫得頗爲尖銳急促,本來好好的面容之上,也是瀰漫了盛大的恐懼之色,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可怕自己的東西一般,整個人也是雙手抱在肩頭,做出了一個恐懼至極的自衛動作。而從她發出一聲驚呼聲音之後,楚清菱口中便是喋喋不休的呼喚起了慕流蘇的名字——
“流蘇哥哥救我!流蘇哥哥!快救救清菱,快救救清菱!流蘇哥哥……”
楚清越見著楚清菱如此恐懼害怕的模樣,本來頗爲凝重的面容之上,驀然便是涌上了濃烈的悲傷之色。先前楚清菱出現的時候,雖然已經是如傳聞所言出了事情,但是至少她方纔的反應和動作都還並沒有什麼表現得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但是他這微微一個碰觸動作,便是引得楚清菱如此大的反應,任誰都能夠想象出來他是遭受過什麼事情之人,楚清菱的面容一瞬間便是更加寒涼如水了。
而且楚清越偏偏是在如此萬人矚目的情況之下有了這般大的反應,等同於是讓那些本就心中感慨這件事情的人越發有了定數,留言原來雖然無人敢說,但是現在大多數人都知曉這是真的了。
即便是此時此刻,衆人都選擇默默不提,但是眼神之中還是出賣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慕流蘇顯然也是被楚清菱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到了,本來他是並不打算下馬的,但是楚清菱如今明顯情緒不穩定,慕流蘇到底還是翻身下馬將其護在了身後,輕聲安慰道——
“清菱我在,別怕。”
見著慕流蘇翻身下馬,本來還畏畏縮縮躲在慕流蘇身後的楚清菱立馬也是雙手拽緊了她的衣袖,但是整個身子卻仍舊是一副控制不住瑟瑟發抖的樣子,儼然是嚇得不輕。
慕流蘇倒也沒有絲毫不耐煩,一直嘻輕聲安慰著,而她的安慰似乎頗爲有效,楚清菱很快便是鎮定了下來。
楚清越站在二人跟前,見著慕流蘇身邊楚清菱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樣子,也是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面容神色越發凝重了幾分。
楚清菱得了慕流蘇安慰,很快便是露出了笑意,但是她是笑了,姬絃音的臉色卻是極爲難看了。
慕流蘇自然不會不顧及絃音的感受,雖然依著她的情商不可能想到絃音如今臉色不好是因爲吃了楚清菱的醋導致的,只是下意識的覺得楚清菱的事情在這裡公開對自己有些不利罷了。爲了讓絃音神色好一點,慕流蘇便是在見著楚清菱的情緒好轉之後,立馬便是吩咐著青花帶著楚清菱往馬車之中行去了。清菱雖然是不願意離開慕流蘇,但是對於慕流蘇和她身邊這個青花的話還是頗爲聽信的,也或者說是她被嚇到了沒回過神來,反正總算也是沒有折騰,規規矩矩的回去了
事情到此便是告一段落了,但是經過了楚清菱這麼一鬧,北燕皇帝和元宗帝的容色也是再也不若方纔那般欣喜了。
畢竟是皇家顏面的事情,而且楚清菱恰恰還是大楚之中五一的一位嫡出公主,即便是這件事情並沒有鬧得太大但是在場所有人微妙的神色總歸還是有些突兀的。
禮部尚書自然也是覺察到了現在的氛圍實在是不太微妙,所以也是沒有過多折騰,按部就班的完成了迎接的諸多儀式之後,一行人便是浩浩蕩蕩的回了皇宮。
文武百官在外的時候,因爲顧忌著元宗帝的顏面以及因爲太子殿上出清越在場的事情,所以雖然是早就準備好了要發難慕流蘇,但是總歸還是沒敢在外面鬧得太明顯,以免毀了楚清菱的閨譽,惹了元宗帝和楚清越二人的不滿。
是如今到了大楚皇宮朝堂之上,他們便是立馬有了底氣,絲毫不再畏懼這位剛剛打敗北燕凱旋歸來,風頭無倆的鎮北將軍,端的是一副按耐不住想要對慕流蘇口誅筆伐的控訴的模樣。
不過即便是再如何想要控訴,總歸還是需要等著北燕皇帝將燕楚一戰之中那些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之人的賞賜給賞清楚了才行。
燕楚一戰之中立下汗馬功勞的人不少啊,慕流蘇自然不用多說,成爲了大楚之中最爲年輕的正三品武將,又得了一大堆的恩賜特權,可謂榮寵至極。至於顏繁之,他在這一戰中是除了慕流蘇之外當之無愧立功最多之人,被元宗帝破格提爲了正五品的神威將軍,菘藍也是因此被提爲鎮北軍軍師一職,比起慕流蘇當初自己任命的他們的參謀之職而言,雖未仔細分了等級,但是在這大楚之中,也是算得上是正五品的官職了。
再加上菘藍和慕流蘇安排的那一些訓兵計劃,讓本來還拖拖散散不成大器的北境宋家大軍整個軍隊脫胎換骨的事情,元宗帝也是絲毫不吝嗇的金口一揮,只說他這軍師一職不僅是可以處理鎮北軍中的軍務之事兒,同樣也可以參與北境宋家大軍之中的諸多軍務參謀之事兒。
至於沈渭此人,雖然在這鎮北軍之中算不得奇高,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大作爲,但是作爲鎮北軍之中的副將,在整頓軍心,調和鎮北軍與其他兵將的人際關係之上卻是起了不可或缺的主力作用,再加上沈渭又是沈芝蘭舉薦之人,即便是沒有殺了多少人得了多少軍功,依舊也是官拜從五品。
至於其他鎮北軍之中的諸多得力干將,雖然也是按其軍功各自得了一個不錯的賞賜和軍職。
經此一事,鎮北軍這個由著那當初被諸多人鄙棄質疑的東郊校尉營改化而來的軍營之中,便是有了慕流蘇這個身居正三品的少年將軍,以及兩個正五品的將軍和軍師以及一個從五品武將,更是有旁人各自分瓜了大大小小的其他官員軍職。
這個只有三萬人的軍隊,一時之間便是成了一個頗爲矚目的存在,其餘那些個武官見著鎮北軍如此輝煌至極的樣子,也是看得頗爲紅了眼。
安排完了鎮北軍中賞賜事情之後,元宗帝顯然心情好了不少,接下來便是與鎮北軍並肩作戰的北境宋家大軍了。其中最爲重要的人物,自然是宋寒閔無疑了。這個當初在北境似乎並沒有什麼建樹的少年將軍,在碰上了慕流蘇這個同樣年紀的將門之後以後,改變實在是太大了一些,由著當初那個無所事事的小少爺一下變成了一個英氣至極又頗富上進心的少年將軍。
北境宋家大軍此次多虧了宋寒閔的帶領,才取得了這般輝煌成績,所以自然也是得了一個正四品的少年將軍之職。而且宋老將軍也因爲身體抱恙的原因主動提及讓權一說,元宗帝自然也是欣然應允,這也就是說,此後大楚北境宋老將軍手底下的十萬軍隊,便是徹底交到了宋寒閔手中掌管了。
這也算得上是子承父爵了,衆人見著宋寒閔和慕流蘇二人在朝堂之上直直站立的樣子,自然也是有人忍不住的有心想要比較一番。
正如傳聞所言一般,他們二人皆是將門之後,又的確是年少沉澱不算出衆但是一戰卻又名動天下之人,自然是少不得可圈可點的地方。只是一番比較之後,衆人到底還是覺得兩人比起來的話,慕流蘇還是要稍勝一籌的。畢竟宋寒閔雖然手中是已經有了北境宋家十萬大軍的掌軍權,但是這隻能算得上是子承父爵。但是慕流蘇卻是不一樣,慕恆手中掌管著南境三十萬的兵馬,更是封爲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超一品大將軍,甚至是連沈芝蘭,李威兩位左右相大人在他面前都得禮敬三分,而慕流蘇如今雖然因爲慕恆體態健碩之因還沒繼承了南境的三十萬兵馬掌管權,但是他手中的三萬鎮北軍卻是實打實的親衛軍。
何爲親衛軍,便是不聽皇帝之令,只聽慕流蘇一人之言的軍隊。
這樣的軍隊,所有人幾乎都夢寐以求想擁有一隻,但是整個大楚之中,除了太子殿下身邊的親衛軍之外,也就這位少年將軍做到了。
而且太子殿下身邊的親衛軍,雖然也稱之爲軍,但是按其數量其實只能稱爲一個隊伍罷了,壓根稱不得什麼軍隊。幾百人的親衛,對上一個三萬人的軍隊,其中性質自然是不用多說。
將軍的獎賞都處理完,北燕降軍也交由顏繁之處理,唯一剩下的,便是處理北燕另一隻特殊降軍的事情了。這支軍隊不用多說,自然是燕離歌親自交到慕流蘇手上的三千燕衛軍無疑了。只是如何處理這支軍隊,卻是成了一個頗爲難解決的問題。畢竟這支軍隊雖然是北燕太子殿下的親衛軍,但是如今這負責調動的軍令權卻是掌管在了慕流蘇的手上。
畢竟燕衛軍可是與南秦秦譽身邊親衛軍齊名的一支軍隊,早在鎮北軍之前就已經有了赫赫威名,這樣一支軍隊雖然只有三千人,卻是實在是無法讓人輕視了去。
“回稟皇上,微臣認爲燕衛軍雖然是一支北燕太子殿下親自交到鎮北將軍手上的軍隊,但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別說還是個亡國太子之軍了,微臣以爲,爲了以絕後患,不妨還是將這些北燕叛軍一舉誅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