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岡將小鎮(zhèn)上最好的醫(yī)生全部請了過來,藥方開了一張又一張,交叉重疊反覆篩選了幾種最爲(wèi)珍貴的藥,這纔敢給孟夕堯送去。
生怕一個閃失惹得司空瑤徹底發(fā)怒,那麼剿滅飛皇寨的計劃就要全程泡湯了。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做到盡善盡美,萬萬不可觸了司空瑤的眉頭。
黃岡剛剛敲開房門,把藥物連同風(fēng)乾了的牛肉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下,就馬上被司空瑤趕了出來。
沙封止在外頭詢問道:“怎麼樣了?”
黃岡搖搖頭,道:“不容樂觀,那小子的背傷被雷罡撒了鹽,估計很難平復(fù)了,不過看他的樣子,性命並無大礙。”
孟夕堯的死活沙封止可不在乎,死了是最好,省去一個煩惱,他牽掛的是司空瑤願不願意幫忙,便又迫切問道:“那司空瑤呢,她什麼態(tài)度?”
黃岡應(yīng)道:“還在氣頭上,這一次事情鬧得很大,看樣子很難再勸得動她了。”
沙封止焦急無比,司空瑤不肯出馬的話,那在生日壽宴之上當(dāng)著所有寨主的面羞辱飛皇寨的計劃還怎麼實施?
如此一想,沙封止氣得直咬牙,道:“格老子的,回頭去讓徐東來馬上去安排一下,把雷罡那傢伙給我宰了。”
黃岡規(guī)勸道:“寨主莫急,我看這事情還有轉(zhuǎn)機。”
沙封止微微瞇起雙眼,問道:“軍師的意思是?”
黃岡一手負(fù)在身後,緩緩道:“司空瑤是爲(wèi)了孟夕堯而動怒,可見兩人關(guān)係非同一般,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從孟夕堯的身上下功夫。”
沙封止兩道濃眉打成一個結(jié),顯然是聽不明白黃岡的意思,又問道:“軍師能不能再說得更加清楚一點?”
黃岡露出奸邪的笑容,狡黠地道:“寨主可曾記得,長山山脈一處被喚作藥山的地方?”
沙封止尋思一會。驚恐地道:“軍師,此計萬萬不可。”
屋內(nèi)。
司空瑤候在孟夕堯的身邊,看著那一道道猩紅的傷疤,心裡頭難受到了極點。
孟夕堯笑著道:“沒關(guān)係的。不疼。”
司空瑤哀怨地道:“怎麼可能不疼,這傷口這麼深,將來會留疤的。”
孟夕堯不置可否,只是笑道:“沒關(guān)係,留疤就留疤,反正不礙事。”
司空瑤看著已經(jīng)敷過藥的傷口,心裡頭打抱不平,惡狠狠地道:“這事沒完,我一定要他們百倍償還。”
孟夕堯搖搖頭,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沒事的。”
司空瑤心裡頭雖然還是氣不順,但還是順著孟夕堯的意思,暫時先把這筆賬記著。
司空瑤又將牛肉乾拿起來,撕成一小塊。笑著道:“夕堯,看,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子請我吃牛肉乾的。”
孟夕堯突然臉頰微微一紅,尷尬地道:“你都知道了?”
司空瑤輕笑一聲,道:“喂,你真以爲(wèi)我是傻子啊。”
孟夕堯喃喃著:“我還以爲(wèi)隱藏得天衣無縫的。”
司空瑤沒忍住。直接笑了起來,又道:“孟師啊孟師,你真以爲(wèi)帶個貓臉面具我就認(rèn)不出你來了嗎?從那一次你煮意式蝦仁玉米粥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孟夕堯?qū)擂蔚匦χ恢绾螒?yīng)答。
司空瑤則繼續(xù)說道:“你每次都是這樣,一點也不照顧自己。總是爲(wèi)別人著想。”
孟夕堯沒有應(yīng)答,也是不敢頂撞司空瑤。
司空瑤接著又道:“事情的大概我都聽黃岡說了,你爲(wèi)了小丁和雷罡起了衝突,其實你不用一直對飛機上的那件事情耿耿於懷的,那不是你的錯。”
孟夕堯搖搖頭:“那是另一碼事。我和雷罡之間的過節(jié),並不全是因爲(wèi)小丁。”
司空瑤問道:“那是因爲(wèi)什麼?”
孟夕堯靜靜看著天花板,應(yīng)道:“小丁父親的事情,我確實很內(nèi)疚,但是出手幫助小丁,是因爲(wèi)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孩受那種的委屈。”
司空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孟夕堯又道:“司空瑤,想聽故事嗎?”
司空瑤點點頭,應(yīng)道:“好啊。”
孟夕堯嘆了一口氣,良久,才緩緩開口:
從前有一個小孩,家庭和睦,生活幸福美滿。
母親追隨父親打拼了幾十年,從一個俏豔動人的美女變成了黃臉婆。
小孩最喜歡的就是聽母親講他父親年輕時的故事,如何辛勤的釀製豆腐,如何勞作。
小孩也很爭氣,從小便展露出了料理上的天賦,他的父親決心要將家裡頭的生意託付給他。
小孩八歲那一年,以最優(yōu)異的成績進(jìn)入了重點料理學(xué)院,以父親爲(wèi)榮的他開始進(jìn)修中式廚藝,決心要輔助家裡的企業(yè)發(fā)展。
小孩非常努力,非常拼命,取得了無數(shù)烹飪比賽的獎項,然而有一天,母親打電話告訴他。
“媽媽要和爸爸離婚,他在外頭有了女人。”
後來他就有了一個新的媽媽,也有了一個新的爸爸。
媽媽去了外國,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而繼母又和父親生了一個男孩,繼母開始排擠這個小孩,一心想要將家族企業(yè)的股份全部攬給自己的孩子。
有一天弟弟自己摔倒了,繼母便呵斥是他乾的,父親也不分青紅皁白地將小孩打了一頓。
父親卻處處聽從繼母的話,小孩的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小孩開始厭惡這種生活,他發(fā)現(xiàn)自己更加喜歡西餐料理。
即使有一天父親意識到自己錯了,可兩父子間也已經(jīng)有了隔壁。
後來小孩長大了,可以自己養(yǎng)活自己了,於是他決定主動放棄了所有企業(yè)股份,靠自己的雙手去打拼天下,再後來……
孟夕堯的語氣愈說愈低,最後變得喑啞。
“再後來,這個人考進(jìn)了聖易德路料理學(xué)院烹飪系,還拿到了聖食譜,對吧?”
司空瑤搶過了話,儘量忍住沒有哭出來。
孟夕堯點點頭,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司空瑤偷偷擦掉眼角的淚水,又道:“沒事的,都過去了,說出來心裡頭就好受多了吧?”
孟夕堯笑著應(yīng)道:“是的。所以當(dāng)我看到小丁被欺負(fù)的時候,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我明白,因此無論如何,我都要去幫助他。”
笑容是最能夠打動人心的動作,既然孟夕堯都看開了,司空瑤自然也是跟著笑了起來。
“那這樣吧,將來我的甜點屋開張了,你就到我店裡頭來幫忙吧,給你發(fā)雙倍的工資,怎麼樣?”
兩人相識一笑,不言而喻。
翌日,伏龍寨,寨主大廳。
沙封止衝著一臉慍怒的司空瑤,討好著道:“司空瑤,孟小哥他怎麼樣了,沒事吧?”
司空瑤怒不可遏地看著沙封止,字句珠璣地吐道:“與你無關(guān)。”
沙封止長呼了一口氣,看到黃岡正向自己使了個眼色,又道:“司空瑤,我確實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一切都是雷罡那個賤人乾的。”
司空瑤的眼裡有著一團怒火正在燃燒,沙封止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
“藤條是在徐東來的手裡,你好意思跟我說是雷罡乾的?”
沙封止尷尬地道:“呃……這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徐東來下手確實是重了一點。”
司空瑤惡狠狠地斥道:“都快把人打死了還叫只是重了一點?”
此時沙封止不宜多話,黃岡便接下了司空瑤的怒火,解釋道:“司空瑤,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也沒有辦法,你姑且聽我一言可好?”
司空瑤不屑地看了一眼黃岡,也是斥道:“你也是隻黃鼠狼,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沒有你們的允許,徐東來敢下殺手?”
黃岡冷哼一聲,既然司空瑤全都明白了,那也不必要再惺惺作態(tài)了,便開口道:“司空瑤,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話說白了吧。現(xiàn)在給你的就只有一條路,完成這一次生日宴席的料理任務(wù),這是你絕對不能拒絕的事情。但是孟夕堯這一件事,我們也確實是很抱歉,作爲(wèi)補償,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絕對能令孟夕堯高興的消息。”
司空瑤本想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黃岡,撇清和伏龍寨的一切關(guān)係,然而一聽聞有能令孟夕堯高興的消息,便微微一頓。
雖然這顯然有些黃岡故意誇大的成分在那,但是廖勝於無,姑且聽一聽。
“你最好是沒有胡說八道,不然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黃岡見司空瑤有心要聽,便繼續(xù)道:“在長山山脈之上,有一處山巒,喚作藥山。長山山脈這一代素來流傳著一個傳說,在那藥山之中,藏有一個寶藏,那是每一個廚師都夢寐以求的存在。有了它,所有料理將變得至高無上,即使是一個普通人,也能將所有食材的處理都處理得遊刃有餘。這樣的寶藏,你說孟夕堯會不會心動?”
司空瑤顯然也是被黃岡的說法打動了,便是問道:“別賣關(guān)子了,究竟是什麼?”
黃岡冷笑一聲,道:“妖刀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