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瑤尋梅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一路上雖有漫山遍野的青蔥綠木無數,卻尋不到半點青竹梅影子。
于是司空瑤忍不住抱怨道:“夕堯,那老頭該不會在耍我們吧,這里可能根本就沒有什么青竹梅。”
孟夕堯若有所思,自顧著低頭走路。
司空瑤微微皺眉,從來沒有見過孟夕堯這幅模樣,遂又喊道:“夕堯,你在想什么呢?”
孟夕堯愣了一下,將思緒抽了回來,應道:“我在想妖刀的事。”
司空瑤點點頭,想起了這一次到藥山來的真正目的,是要來尋找川正妖刀的,遂又開了個玩笑,道:“夕堯,聽木玲說那醉漢在這藥山住了幾十年,妖刀該不會被他藏起來了吧?”
孟夕堯不置可否,嘆了一口氣,道:“走吧,當下還是找到青竹梅回去救你要緊。妖刀的事情先放一邊吧。”
嘴上雖是如此說著,可孟夕堯的心里頭卻仍是對妖刀念念不忘。
兩個拐進一條小道,小道寂靜深長,顯得格外凄清,地上長著幾許青紫色的花朵,花體龐大,約莫有一尺高。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空氣中夾雜著濃濃地血腥味。
司空瑤下意識的捂住鼻子,那淡淡腐爛的氣味有些刺鼻。
司空瑤抬頭瞻望,繼而興奮地道:“夕堯你看,是青竹梅!”
孟夕堯微微抬起頭來,果真遠遠望見一株五米高的大樹,青色的果實若隱若現,飽滿厚實。
今日的天氣算不得晴朗,天空之上還飄著幾朵烏云,空氣潮濕起來,在青竹梅上打了一層淡淡的霧氣,讓脆爽的青竹梅看起來嬌嫩欲滴。
兩人距離那樹約莫還有千余米的距離,司空瑤笑道:“夕堯。我們快點過去吧。”
孟夕堯看著地上的紫花,若有所思。
司空瑤見孟夕堯又陷入了遐思,不悅地道:“夕堯,你最近很奇怪耶。總是發呆,想什么呢你?”
“司空瑤,你過來看看這個。”孟夕堯招招手,示意司空瑤過來。
“這個有什么問題?”司空瑤蹲了下來,端詳起來孟夕堯所指的青紫色花朵。
孟夕堯解釋道:“這個叫做泰坦魔芋。”
司空瑤覺得這小道里的味道實在太過難聞,眼下哪里有心情看花?
“哪又怎么樣?趕快走吧,這里好臭啊。”
孟夕堯搖搖頭,道:“不,先等一下。這個泰坦魔芋別名尸體花,生命期內只開花兩到三次。每次都需要十數年時間,先開花再長葉子。尸體花雖然不是直接生長在尸體之上,但是有尸體花的地方,周圍一般來說都會有腐爛的尸體。”
司空瑤嚇了一跳,驚聲道:“夕堯。你別嚇我,是說這里有死人?”
孟夕堯不可否置,到底有沒有死人他也無從得知,但這里既然有泰坦魔芋,那這里就免不了有一番殺戮。
司空瑤愈想愈怕,這魔芋泰坦發出的腐爛的臭味聞起來更加駭人,不自主地聯想起了變態管家。生怕又遇上什么恐怖的事情,便連忙催促道:“夕堯,我們趕快離開這里好不好,快點走啦。”
孟夕堯仿佛著了魔一樣,想起了川正妖刀的傳說,一心覺得這異象肯定與之有關。繼而又翻開泰坦魔芋根邊周圍的泥土,發現了一點斑白,再奮力挖掘開來,竟然是兩截截白骨。
這白骨長一尺有多,乍得一看。竟然是前小臂的骨頭!
司空瑤嚇得眼眶之上溢出兩滴恐懼的淚水,怯聲道:“夕堯,不要挖了!好惡心,我們快走啦!”
孟夕堯仿佛沒有聽到一樣,挖掘的速度愈發加快,顧不得雙手蛻皮,全身心投入了進去。
司空瑤在一頭看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捂著眼睛不忍直視。
奈何她又架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又微微透過手指縫望了過去,發現那骨架似乎有些好笑,四肢微斷,腰身龐大,而且在骨盆之上,還有一小截的尾骨。
司空瑤心想這家伙生前一定是個胖子,還帶著一點返祖現象。
孟夕堯將頭顱之上最后一抹泥土拂去,倒吸一口冷氣。
司空瑤也是愣了一下,這哪里是人骨,分明是一頭熊。
司空瑤驚聲道:“夕堯,這是怎么一回事?”
孟夕堯微微皺眉,尋思一會,道:“不清楚,但這里頭肯定有問題。”
一頭熊竟然會被埋在土里,什么時候野獸也進化出了如此靈智來了?孟夕堯不自主地將之與妖刀聯系起來。
但是無論如何,司空瑤還是覺得這里的氣味實在太過難聞了。
再三哀求之下,孟夕堯最終還是選擇離開,眼下還是取得青竹梅回去要緊,妖刀的事情,來日再做商議。
司空瑤和孟夕堯走出小道,突然間聽見一聲獵槍的巨響。
與之相對的,還有野獸的凄厲嘶吼,那聲音悲哀之中蘊含著極致的憤怒。
孟夕堯微微撥開一簇草叢望了過去,只見一頭黑熊匍匐在地,不斷揮舞著強有力的雙手。
司空瑤也是撥開一小簇的野草望了過去,被接下來的一幕嚇得不輕。
只見黑熊右腿之上一個血洞不斷噴射出來鮮血,片刻之后,黑熊掙扎未果,眼中溢出一抹極其委屈的淚水,最后緩緩閉上雙眼,放棄了抵抗。
又有一個高舉著獵槍的人靠了過去,槍口對準黑熊的另一只腿又是一槍,確認黑熊徹底失去行動能力之后,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突然后面趕上來一個人,笑道:“哈哈,李四,我們在這都干了好多年了,你還是這么膽小如鼠啊!”
李四將黑熊捆了起來,沖著那個人斥道:“方北山,別以為你是寨主的兒子,就可以對我大呼小叫的,沒有我的話,飛皇寨去哪兒賺那么多的錢?”
方北山笑道:“李四,我說你今天怎么這么好雅興?一個人跑出來獵熊,就不怕被活吃了嗎?這些熊可都是對你恨之入骨了啊。”
李四拖著黑熊往回走,應道:“這些畜生要是真有那個能耐就來吧。”
方北山又贊許道:“也是,你李四屠熊魔的聲名在這長山山脈也算是威震四方了。”
李四不耐煩地道:“方北山,你今天到底是來干什么?”
方北山聳聳肩,道:“父親讓我過來向你討十個熊膽,說是下個月要給伏龍寨的沙逼賀壽。到時候所有山寨都會過去,父親說是不能失了禮數。”
李四突然頓下腳來,罵道:“草!十個熊膽,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方北山搖搖頭,這意味著什么他沒興趣知道,他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李四吐了一口口水,啐道:“十個熊膽那就是十頭熊,你知不知道這些年長山山脈的熊幾乎快要絕跡了。”
方北山笑道:“關我什么事,這熊絕跡了也是你屠熊魔李四干的好事。”
李四不悅地道:“罷了,跟我來吧,但是我有個條件,一個熊膽換十把槍。”
方北山點點頭,道:“沒問題,記住要選最好的新鮮熊膽,不要那些病怏怏要死不活的。”
李四徹底被激怒了,罵道:“草!你們這是要斷了我熊膽汁制藥廠的財路啊。那一頭熊得再加五把槍!”
“三把。”方北山露出一臉奸邪。
李四一咬牙,道:“成交。但是你要隨我到林子里去,廠里的熊不夠,還缺兩頭。”
方北山冷笑道:“不要,你自己去吧,我就在你廠子里等著。”
李四白了方北山一眼,徑直沒入山林之中。
司空瑤氣得直咬牙,怒道:“可惡,他們居然把熊當做貨物!”
孟夕堯搖搖頭,心里頭有些失落,看來不是妖刀作祟。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之后,孟夕堯又道:“走吧,我們還是先去采青竹梅。”
司空瑤點點頭,跟著孟夕堯走向青竹梅樹下,不料卻遠遠望見方北山走入了青竹梅樹邊上的一處地窖。
四名守衛恭敬地道:“歡迎少寨主。”
眼看著四名守衛在青梅樹下來回巡邏,根本無法靠上前去,司空瑤焦急地道:“夕堯,怎么辦?”
孟夕堯道:“再等一下,他們應該會換崗的,到時候肯定會有一段時間的空檔。”
司空瑤點點頭,靜靜地候在一旁,這種時候,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約莫過了二個多小時,天色漸暗,那一名守衛便開始鬧著要請吃飯了。
有人開了頭,又有兩個便也跟著嚷嚷起來要去吃飯了。
唯有一人勸道:“不好吧,還沒到點呢。”
其余三人又規勸道:“無所謂啦,這么多年了,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么事,今天也不會例外的,走吧走吧。”
那守衛架不住另外三人的勸,最終妥協,四人離去,露出了空檔。
眼看著時機成熟,司空瑤和孟夕堯兩人偷偷溜到了樹下,準備采摘青竹梅。
然而就在此時,只見李四又拖著兩頭熊趕了回來,大罵道:“草!怎么一個看守的都沒有!”聽聞身后一聲暴喝,司空瑤始料未及,一個不慎嚇得從樹上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