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高成滿頭大汗地跑到醫院時,還沒進病房就被外面的一群人攔住了。這個扯著他的衣袖,那個拽著他的領子問他要說法。
“我媽今天出門還好好的,你看看現在都成了什么樣了?她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這一住院不知道得住到什么時候。”
“對,在場的所有老人家都說是你媽先動手的。宋高成,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咱們法庭見!”
“在家里都能沖兒媳婦動手,顯然不是好相與的,連鄭大媽都被打得住了院……”
“……”
亂七八糟的聲音響在耳邊,吵得宋高成腦子里嗡嗡作響。恍惚中將這些話的意思綜合起來,也就是宋母惹事打人了,打的人還不少。
“你們先冷靜冷靜……”宋高成只說了一句,就被旁邊的人打斷了。一張嘴根本說不過周圍的人,雜亂間還被四周的人伸手推搡起來。
白月也站在病房門口,周圍圍了好幾個女人。不過這些人中卻沒一個找她麻煩的,都在安慰她、替她討伐宋母。特別是在鄭大媽和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宋母對兒媳婦的所作所為,更讓她們不齒了。何況宋母今天還鬧出了這樣的事情,讓多位老人因她受傷。對于躺在床上的宋母他們沒辦法,能找的就是宋母的兒子宋高成了。
看著宋高成那邊的情景,白月作勢就往那邊走,胳膊卻被身旁的人拉住了。拉著她胳膊的女人身材窈窕,一雙眼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白月道:“你傻不傻?干嘛過去自己找麻煩。那邊都是男人在,你一個女人過去做什么?”她頓了頓,試探性地問道:“何況你婆婆都這么對你了,你老公都沒說些什么?”
白月微愣,面上卻有些惶然地替宋高成解釋著,眼見著周圍幾人都變得義憤填膺的模樣,心底冷笑。宋母上輩子同樣對原主做出這樣的事情,哪怕每次對付原主時宋高成都恰巧不在家里,但白月卻覺得宋高成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他被宋母帶大,難道不知道宋母是個什么樣的人?宋母對生了女兒的原主有多有不滿,會做些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別的暫且不說,原主身上偶爾出現的傷痕他都看不到?
宋高成和宋母就是這樣一對惡心的母子。
目的達成,白月也不在醫院停留。旁邊的女人拉著她走,她便也順勢跟著走了。
經過被好幾人纏住的宋高成時,那女人還刻意哼了一聲。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宋高成,聲音極為諷刺地道:“有的人吶看著人模狗樣的,其實還真是豬狗不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過是插了幾根雞毛而已,還真把自己當鳳凰了不成?”
一句話說得宋高成臉色青白交加,看著女人的目光十分的冰冷。
宋高成慣會做人,又長得高大帥氣。平日里在樓下遇到這邊的住戶,總會主動朝他們打招呼。在周圍人眼里名聲還不錯,甚至有人主動打探他的消息想要給他介紹對象,得知他結婚了還表現出惋惜。
現在卻是里子面子都被宋母給丟了個盡,還被人知道了他是農村里來的。他最是重視自己的出身問題,現在被這女人這樣當面提出來嘲諷。還罵他假鳳凰,讓宋高成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戳瞎你的眼睛!”罵人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十分彪悍地伸手指了指宋高成的眼睛。長長的紅指甲幾乎戳到了宋高成的眼珠,使得宋高成后退的同時、反手下意識就“啪”地一聲拍開了女人的手。
沒成想這一下便惹了麻煩。
“好啊!你敢沖我動手?!”被拍開的女子捧著自己的手,怒視著宋高成。而后一把將周圍人推開,揚起自己的指甲就往宋高成臉上撓去,邊撓邊道:“老娘最看不起你這種沖女人動手的男人了,果然和你媽都是一個德行,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白月站在一邊,看著宋高成狼狽躲閃、卻顧忌著周圍虎視眈眈的男人又不敢還手的模樣,略微有些震驚。她倒是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不過看到宋高成的臉幾乎被女人刮花的模樣心下覺得痛快。眼看著差不多了,白月才連忙上前將女人拉開帶著她往外走。
“夏白月!你去哪兒?”這邊宋高成臉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起來,衣服頭發都被扯得歪歪扭扭的,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么鬼樣子。他說話間嘶了口涼氣,伸手碰了碰嘴角,拿下手時指甲全是鮮紅。看著白月往外走,他心里頭的火氣一陣一陣地冒了出來:“媽還在醫院里你不去看看,你現在打算去哪兒?”
宋高成倒是知道自己母親和其他人拿了矛盾,卻不知道起因就是白月。他現在不過是挨了女人的打、受了氣,不敢沖著女人撒火,下意識就將矛頭對準了白月。
白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宋高成一眼,在女人看過來時她略微垂頭。頓時就換來年輕女人不贊同的眼神,她扯著白月的胳膊瞪了宋高成一眼:“你難道不是人,你媽在醫院你不自己不能去看?偏生在這里瞎浪費時間,是不是有毛病?!”
“我們家的事,我們可以自己解決。”宋高成自然看到了白月的眼神,頓時就蹙了眉。對眼前這個胡攪蠻纏的女人厭煩極了,同時心里頭對白月的不耐煩更甚。他看向白月,聲音放低道:“咱們先將這里的事情解決了,再回家好不好?”
其實將夏白月留下來,也不指著如今的夏白月照顧他的母親。完全是因為他現在被周圍幾個人纏住了脫不開身,又找不到合理解決的辦法,便將主意打到了夏父身上。夏父為官多年人際關系極廣,解決眼前這點小問題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不過白月還來不及開口,便被身邊的女人連拖帶拽地扯著離開了。
這女人名為季漓真,雖不待見白月的‘行為處事’,但對她倒是十二分的耐心。回程的途中更是以自己的親身經歷隱隱暗示白月,該離婚的時候就離,女人千萬不能弱勢。對于女人的善意,白月只能一一點頭應了。
白月回家首先查看了夏家那邊的動靜,打了個電話后就安安分分地鎖了門在屋內休息。期間電話倒是響了好多次,每次看到上面宋高成的名字,她便毫不猶豫地就掛斷了。
宋高成帶著宋母回來時已經是后半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白月在房內都聽得他們在外面弄得‘哐啷’作響。大概是半晌看白月根本不理會他們,宋高成這才來將門敲得‘咚咚’作響:“白月,你睡了沒?出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白月翻了個身,只當做沒聽到外面的動靜。直到過了十來分鐘,見宋高成還在不停歇地在外面和宋母說些什么,她這才套上衣服起身出了房間。
房間外面燈火通明,白月剛一出門,一股熏人的煙味兒就傳了過來。她皺了眉往那邊看過去,便見宋母滿臉青紫、還纏著幾塊紗布的模樣,宋高成更是不遑相讓。
宋母一見到白月,就瞪大了眼睛、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剛想說些什么,就被宋高成一把摁住了手。宋高成英俊的面龐上染上幾絲頹唐,話語里更是透著不解:“白月,你最近是怎么了?還在生老公的氣是不是?老公不是向你道過歉了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原諒我了。”
宋高成是著實想不透一向溫順乖巧的夏白月,怎么突然間變得這樣強硬了。
“你怎么不問問今天是怎么回事?”白月倚在門邊,側頭看了眼一直瞪著她的宋母,忍不住笑了笑:“你不是喜歡到外面敗壞我的名聲么?現在自食惡果、成為了所有人眼中惡婆婆的滋味兒怎么樣?”
“你……”宋母氣得臉頰猛地抽動了兩下,立時就捂住了傷口繼續含混不清地罵道:“你這個殺千刀的黑心肝,老天爺瞎了眼讓我家高成攤上你這個惡婦……”
“媽,你別說了!”宋高成皺眉呵斥了一句,見宋母撇著唇不甘心地閉了嘴。這才轉頭看向白月,眉宇間皆是深深的疲倦:“白月,你這么做有什么意思?就算我媽做的再怎么不對,她都是你的長輩。你也不能任由我媽這樣被別人欺負,現在有幾家人死咬著不放說是要起訴她……”
“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免費看了場好戲。”宋高成到了現在還看不清楚形式,以為她還和原主一樣。見到他刻意做出的疲倦姿態,就不顧自己受的苦反而去安慰他幫助他?
“夏白月!”宋高成的聲音募地就提高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白月。哪怕是告訴自己現在不能發火,但情勢完全超出他的預料,使得宋高成止不住怒氣地道:“你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為什么不能說?你媽這事兒又和我有什么關系?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白月閑閑地看了宋母一眼,冷眼看向宋高成:“你不說我也知道,她肯定又將這件事推在我頭上了是不是?枉費你上了那么多年的學,現在還沒斷奶?你媽說什么你就信什么。”
“夏白月!”宋高成猛地站起身大步朝著白月走來,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臉色也黑沉了下來,眸光里帶著火光定定地盯著白月看:“夏白月,你現在最好別惹我生氣!”
白月不屑地哼了一聲,勾了勾食指沖著宋高成道:“惹你生氣了又怎樣?你以為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試一試?”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宋高成潛意識里覺得這么久以來自己都低了夏白月一頭。身為男人,處處得忍讓著自己老婆,本來就有諸多的不滿。夏白月往日里還好,順著他為他考慮。最近卻是變得不可理喻,先是一言不合就回了娘家,讓他主動低聲下氣地去求她回來。這次又害得他們母子受傷,卻還在那邊說風涼話。
心頭壓抑了多日的火氣在白月一句話下傾瀉而出,宋高成被氣得失了神智,抬手就朝白月打了過去。
白月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眼見著宋高成伸手就要打過來,只抬手去擋。就在宋高成以為自己能得手時,掌心有種被刺穿的尖銳痛感。痛得他慘叫了一聲,連忙收回了手。只見自己手掌中心,正插。著一根明晃晃的銀針。
宋高成左手死死地箍住右手手腕,眼睛都痛的發紅了。不粗不細的銀針此時深深地沒入他的掌心,幾乎穿透手掌而過,顯見他打算對白月動手的力道有多大。
“啊——!”他顫抖著手,想要拔掉銀針,一碰就感到錐心的疼。坐在那邊的宋母顯然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得意的臉色僵在了臉上。待她跑過來看到自己兒子的手時,心里幾乎恨透了白月。不管不顧地揚手朝著白月打去,卻被白月手中的另一根針嚇了一跳。
“你、你……”
“你再罵一句,我就將你的嘴縫起來你信不信?”
一句胡堵得宋母面色青白不敢再說話了,白月這才看向宋高成,冷嗤一聲:“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也敢沖我動手?”
被她奚落的宋高成驀然抬起頭來,他的額頭青筋直跳,眼睛通紅地瞪著白月。再也保持不了平日里偽善的面具,看起來倒有幾分可怕:“……夏白月,你到底在發什么瘋?!”
作者有話要說:【說了要快點兒結束這個故事的,結果昨天丟了手機。
今天又去買了個(QAQ。就連續耽誤了兩天惹】【放個防盜章,逼自己一定要明天完結這個故事!!】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