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找人,的確比她自己在這裡瞎忙活要靠譜得多。
對。
不能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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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憑著心中的這個念頭,夏君心還是從那扇車窗裡爬了出來。
路上還能是看到一些別的車輛斷斷續(xù)續(xù)的路過,夏君心站在馬路上,揮舞著自己那滿是鮮血的手,試圖想周圍路過的車輛求救。
但夏君心卻再一次的領(lǐng)略到了這個世界的殘忍跟冷漠,來來往往的車輛跟行人,根本沒有一個願意停下腳步來幫她的。
甚至就算是難得有那麼一兩個人駐足停下,也只是拍了照之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夏君心臉上的眼淚一直往下掉,試圖將那些衝出去攔車。
“特麼的找死啊!”
被突然衝出來的夏君心嚇了一跳的司機(jī),在緊急踩剎車停下後,大聲的衝她罵咧著。
夏君心也顧不上司機(jī)那張兇神惡煞的臉,連忙朝著駕駛坐的方向衝了過去,一雙血淋淋的手在車窗上留下血跡斑斑的手印。
“師傅,我求你,求你幫忙救救人。”
那司機(jī)聽著夏君心的話,往前一瞧。
這一看哪還敢多做停留:“姑娘我還有事哈,你也快走吧,這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炸了!”
說了一句後,那司機(jī)繞開夏君心後,一腳踩著油門快速溜了。
新聞上所報道的見義勇爲(wèi)跟什麼不顧自己生命安全去救別人的,畢竟是人羣中非常少數(shù)的一羣人,夏君心接連攔了幾輛車,毫無例外的都被拒絕了。
她不再將希望寄託在這些人情的是冷漠上,倒回到那輛已經(jīng)看不清被砸的看不出是什麼車的小轎車上。
自己一邊哭著一邊想要拉開車門將封曜景救出來。
封曜景原本都已經(jīng)微微的閉上眼睛了的,但聽見耳邊那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再次強(qiáng)撐著睜開眼皮時,卻看見又跑回來夏君心,差點沒氣死。
“你回來幹什麼?走開啊!”封曜景氣得大喊。
“我不走,我要救你。”夏君心搖頭拒絕著,手使力的搬著是那扇緊閉的大門。
“誰說要你救了?而且就憑你一個人,你覺得救得了我嗎!趕緊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我不!”
夏君心拒絕著,奮力的想要將那扇緊閉的大門拉開。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夏君心奮力往外一拉,還真就將那扇原本拉不動的車門給拉開了。
夏君心都還來不及高興跟興奮,突然“轟——”的一聲巨響,車的後備箱突然燃起熊熊大火,那熾熱的火舌瘋狂的滾動著,像是要無情的將一切給吞沒似的。
“走啊!”封曜景這下是真著急了。
他揮著手臂想要將夏君心推開,但他的手臂在剛纔車撞過來的時候?qū)⑺o(hù)在懷裡,雙手替她擋下了劇烈的撞擊,早就受傷到?jīng)]有其他力氣折騰了,這個揮手的動作就已經(jīng)花了他很大的力氣才做出來的。
“不要,你之前都沒丟下我,我也不可能丟下你!”夏君心拒絕著的同時,拼命的想要將那壓住他腿的鐵疙瘩移開。
見那火舌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過來,幾乎快燒到夏君心的頭髮了,封曜景也是心急如焚。
“我不需要你管,你給我
滾開!”
“我不!”
她掉著眼淚,身體紋絲不動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但人的堅定有的時候能改變出什麼嗎?
不,什麼也不能。
那塊鐵疙依然還橫在那,任憑她怎麼著急,怎麼使力,根本都無法撼動分毫。
“有沒有人啊!求求你們吧,幫幫我!”夏君心的聲音帶著哭腔,大聲的哀求著:“幫我救救他。”
也許是那瞎了眼聾了耳的上帝終於難得一次聽見夏君心的召喚,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想要強(qiáng)行帶她離開。
“夏君心,你怎麼能呆在這裡,你沒看見這裡都已經(jīng)快爆炸了嗎!”來人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聲音與她一樣急切。
夏君心回過頭在看見斯狄渢的瞬間彷彿看見了救星。
“斯狄渢,幫我救救他,求求你。”她哀求的拉著他的手,彷彿是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海上的浮木似的。
斯狄渢朝車裡面看了看,封曜景幾乎已經(jīng)被濃煙嗆得發(fā)不出聲音了,卻還是對這陌生的男子說道:“帶她離開這。”
自己都還在生死關(guān)頭,卻還在記掛著別人安危的人,的確是不多了。
原本斯狄渢也沒打算管這份閒事的,但在聽到那句話後,還是改了念頭。
“好,我救他,不過前提是你得離這遠(yuǎn)點。”
夏君心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什麼力氣了,如果還繼續(xù)僵持什麼的話,只是在浪費時間。
所以在聽到斯狄渢的這句話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倒退了好幾步。
“再遠(yuǎn)一點。”
斯狄渢確定她站的距離已經(jīng)到達(dá)一個安全距離後,這纔開始彎腰去救那卡在車裡的封曜景。
夏君心的眼睛正焦急的盯著前方,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而在她的不遠(yuǎn)處,躺著一個渾身血跡的人,那是剛纔從貨色駕駛座裡被甩出來的司機(jī),一頭長長的波浪捲髮混合著血跡跟灰塵幾乎將五官都遮蓋住了,看不清模樣,一動不動的趴在哪彷彿像是死了一樣。
突然那個趴在地上人影的手指動了動,她擡起頭看著那輛冒著火光的車,蠟黃的面容上露出瘋狂的笑容。
“哈哈哈!”
突兀且歇斯底里的是笑聲,讓夏君心下意識回頭看了過去。
女子的臉雖然沒了往日的光彩,但因爲(wèi)好歹也熟絡(luò)過一段時間,所以夏君心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那在地上的人。
“蒂娜!”
沒錯,那女人居然是原本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監(jiān)獄裡的蒂娜!
“爲(wèi)什麼你會在這裡?”蒂娜在看見她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發(fā)狂的咆哮道:“你應(yīng)該在車裡的,你應(yīng)該跟封曜景一起在車裡被我撞死的!”
一聽這話,再一看蒂娜現(xiàn)如今的狀況,她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場車禍?zhǔn)甲髻刚呔褪堑倌龋磺卸际且蛩鸬模?
“蒂娜,你瘋了嗎,居然不要命的來撞我們!”夏君心氣得身體都在發(fā)抖。
“沒錯,在被封曜景拋棄的那一刻我早就已經(jīng)瘋了!”蒂娜的那雙眼睛跟淬了毒似的滿是怨恨的盯著她。
“你知道那種一顆真心奉出去後,被人踩在地上踩
碎的滋味嗎?你知道我在監(jiān)獄裡的那段是時間有是多麼的生不如死嗎?”蒂娜看著她問著,也不管她的反應(yīng),接連又道:“所以我現(xiàn)在就算要你跟他一起給我陪葬!”
夏君心現(xiàn)在恨不得衝上去抽這個瘋女人幾耳光,她根本已經(jīng)徹底瘋了。
“只不過可惜了,剛纔那一下沒把你撞死,但封曜景應(yīng)該還在車上吧,哈哈哈。”蒂娜在那瘋狂的大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心願達(dá)成了。
“你別妄想,封曜景不可能給你殉葬,他一定會沒事的!”夏君心極力的否認(rèn)著。
“哈哈哈。”
蒂娜只是在那瘋狂的大笑著,一副已經(jīng)認(rèn)定了的模樣。
“瘋子,真是個瘋子!”夏君心大罵。
蒂娜在此刻反而扭過頭帶著笑容的看著她,問道:“你就這樣自己跑出來獨活,不去陪他嗎?”
“他不會有事的!”
“其實我比你愛他。”蒂娜根本不管夏君心回答的是什麼,自顧自的在那繼續(xù)說道:“就好比現(xiàn)在,我能有勇氣陪著他一起死,而你,只會丟下他落荒而逃。”
“你這根本就不是愛!”她反駁著。
“愛至瘋狂,怎麼就不是愛了?”蒂娜是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比你更有資格說愛他!”
“你——”
夏君心想要大罵,但她的罵聲還未開口,突然“轟——”的一聲巨響。
車爆炸了。
那一瞬間火光幾乎照亮了半個城市的夜空,熱氣也照在她的後背上,熱熱的。
而夏君心卻感覺身體是從未有過的冰冷,彷彿連身體裡的血液都凝結(jié)了一般,她甚至都不敢回頭。
不敢去看那裡現(xiàn)在是什麼場景。
“哈哈哈。”
蒂娜那沙啞而歇斯底里的笑聲迴盪在耳畔,刺耳無比,像極了指甲刮在鐵皮上發(fā)出的聲音,叫人聽了不舒服。
只是夏君心現(xiàn)在卻無暇在搭理蒂娜了,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她愣愣的轉(zhuǎn)過身。
翻滾在路邊的車,完全被熊熊大火包圍著,連車形都已經(jīng)看不出來了,又何況是人。
夏君心整個人彷彿石化般的站在那裡,腦袋裡迴盪著跟封曜景的種種過往。
從一開始她就不是很喜歡那個自負(fù)的男人,主要是因爲(wèi)不能接受小時候的玩伴怎麼在長大後成了這幅德行。
但也就是那個她所不喜歡的男人,很多次在陷入危險的時候要麼是將她護(hù)在懷裡,要麼是將她攤開,除了顧莉莉的事之外,他從沒讓她受一點點傷。
也許是從自己懷孕的那會感受到他的溫柔,也許還要再早一點,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了那個他。
但現(xiàn)在那個人卻像是要從她的生命之中消失了。
在剛說完喜歡她之後,就要溜走。
“封曜景你個混蛋!”她大聲的咒罵著。
他怎麼可以在說了喜歡她之後,就是這樣毫不留情的溜掉呢?
怎麼可以這樣,怎麼樣可以這樣!
“我也喜歡你,你出來好不好,我們再也不鬧了。”
那場大火似乎無情的吞噬了女子那歇斯底里的哀求,不留一點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