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反正一直就站在旁邊看著,能夠陪著夏甜甜也挺開心的。只能說,不愧是從小這樣培養(yǎng)起來的女孩子,夏甜甜做菜的時候,也透著一絲優(yōu)雅,而我就不行了,如果要是讓我自己掌控廚房的話,我估計我能把廚房弄炸了。
午餐只是炒了幾個很簡單的家常菜,我?guī)拖奶鹛鸢巡硕肆顺鰜恚会嵯奶鹛饎t拿了碗筷,我剛要上樓去叫白夜蕭,白夜蕭卻推門從書房走了出來,揉了揉眉心,眼鏡都忘記摘了下來,走了兩步才反應(yīng)了過來,又把眼鏡拿下來,走回到書房,把眼鏡放了回去。
我們簡單地吃了兩口,白夜蕭吃了一點就說還有事,回了書房,而夏甜甜也吃了兩口就說要先去看一眼夏老爺子的情況,要不她心裡總是記掛著也吃不好,我自己一個人坐在桌前吃著飯,卻總是覺得有些食不下咽。
之前幾天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也顧不上想這些事情。今天回到了夏家,卻覺得不舒服,心裡總是會想起裴錚。雖然我能勸服自己,反覆告訴自己,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裴錚沒有死,裴錚一定還活著,只是我們現(xiàn)在沒有找到而已。
可是事實也就是這樣,我們沒有找到,不代表裴錚還活著,就好像生物實驗的結(jié)論,老師總會告訴你沒有現(xiàn)象,也不代表沒有反應(yīng)。或許裴錚現(xiàn)在真的就在這樹林周圍的小村子中,靜靜地等待著時機回到這裡來,重新做他的夏家守護者。
也或許,就像白夜蕭他們推算出的另一個結(jié)論,裴錚可能是被人擄走了,現(xiàn)在就在水深火熱之中,可是有的時候,沒有消息,也算是最好的消息,因爲(wèi)最起碼這樣我還能自欺欺人地騙著自己,說裴錚還活著,還在這個世界上,和我呼吸著同一口空氣,只是我無法看見他,亦無法聽見他。
最壞的情況,大概就是我最不想面對的那個情況。裴錚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
界上了,可能是他想要求救卻中途倒下,身邊卻沒有一個經(jīng)過的人,他也自然沒有被人救起,而就這樣任著生命流逝,在那做樹林之中,永恆地陷入沉眠。
也或許,他是被人擄走,本想打劫他掙一點錢花或者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什麼機密,結(jié)果卻被裴錚自己逃了出來,可是他在途中卻迷了路,或者他被帶到了太遠的地方去,而他就這樣永遠地消失在了回家的路途之中。
這個世界看起來平靜而和諧,可是在我們看得到,或者看不到的地方,悲劇卻是實實在在,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的。只是他們沒有涉及到我們的生活,所以我們無法感受悲慟,在悲劇真正來臨的時候,纔會那樣措手不及。
然而悲慟真的到我們身邊的時候,我們除了躲避著迎接,張開雙臂迎接,或者風(fēng)輕雲(yún)淡的迎接,又能如何呢?人其實真的很渺小,一點點的不小心都能摧毀一個人,我們從來都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強大,那樣無人能敵。
其實,我最害怕的不是裴錚出了什麼事情,因爲(wèi)我相信,只要他活著,只要他還能有力氣走,只要他還記著我們還在這裡,他就會千方百計地想辦法回到我們身邊,而白夜蕭也會想方設(shè)法地帶他回來。
但是剛纔突然被夏甜甜提起裴錚,我才恍然想起裴錚的事,卻讓我開始有了一絲害怕。像我們這樣親近的人,都差一點忘記了裴錚,那麼別人呢?遺忘,比任何其他的真相更讓我害怕。人最無情的,恐怕莫過於遺忘了。
如果是一年找不到,兩年找不到,我們可以一直找,可是誰能保證一直找下去呢?萬一十年,二十年音訊全無,連屍體都找不見,誰又能保證到時候,還有人能夠堅持不懈地繼續(xù)找下去,不會遺忘這樣一個人呢?
從曾經(jīng)我跪下,頭磕出血一樣給裴錚求情才能讓他答應(yīng)救倩姐,到現(xiàn)在這樣彼此信任的友情
,這之間其實真的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我不想讓裴錚從我的生命中就這樣莫名奇妙地消失,甚至連個尾巴都沒有留下,連個影子都沒有讓我見到。
我也不希望,若干年後,就只剩我自己一個人坐在窗邊,對著自己手中,裴錚送我的那條項鍊感慨,怎麼這樣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被人遺忘了?爲(wèi)什麼大家都不記得曾經(jīng)有這麼一個人了?這是一件太可惜,也太讓人不甘心的事情了……
人太無情,感情也太淡薄,說會記得一輩子,可能只是一陣子,也就忘記了。說會堅持到永遠,也有可能只是幾天便走不下去了。人最多情,也最無情,生離死別再能讓人痛苦,但那也就是一陣子的事情,因爲(wèi)誰都不能活在過去。
所有的人都要繼續(xù)往前走,我們就像在沙漠中前行的旅人,然而在我們不斷前行的時候,也會在風(fēng)沙滔天中,漸漸遺忘掉,路過的仙人掌和小蜥蜴,也許等我們最後到了綠洲,走出沙漠的時候,就會把一切都忘掉。
而我,一點也不想讓裴錚成爲(wèi)那個被忘掉的人。
想到這裡,我便乾脆地放下了筷子,走向了書房。我想和白夜蕭討論一下,我們不能總是這樣坐以待斃吧?我想,既然這麼久了,裴錚都沒有個消息,那一定是有別的問題,我們應(yīng)該想個辦法,看看怎麼才能解決。
如果一個人丟在山裡了,哪怕就是被狼吃了,也應(yīng)該留下一點衣服被撕爛的痕跡吧,但是裴錚就好像突然被人搭著直升飛機弄走了一樣,沒留下一點痕跡,這實在是太不正常,我覺得白夜蕭不應(yīng)該僅僅拘泥於搜山,還有周圍的小村鎮(zhèn)了,應(yīng)該擴大範圍。
我走近書房,腦子裡一直專注地想著裴錚的事情,甚至都沒有注意書房裡面好像有什麼聲音,等我推開門之後,纔看到了白夜蕭似乎是在視頻通話,對面的人戴著面具,看不出面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