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問題還是錢。
就算所羅門已經承諾會免費提供戰爭時期供傳送魔法陣運行的黑巖,也只是解決了動力問題,但魔法陣本身的構建就是需要大量的物資。
而魔法陣建好之后,固然可以大幅度降低普通士兵傳送的難度,實現增兵,但不等于他們就完全不需要武裝了,這仍然需要錢。
而且每一個士兵都是一張嘴,這又需要錢。
剛才所羅門提出賣一塊地給矮人棲息,之所以雷金納稍加考慮就答應了,就是因為這場戰爭已經讓阿斯圖里亞斯的財政變得越來越困難,不論是王室還是三大公爵的聯軍都感覺到了。
據雷金納的情報,三大公爵也在要求平時依附阿諛他們的行會商人首領進行“奉獻”,這種“奉獻”比王室對商品交易所的商人們許諾的交稅換取保護更加不堪,因為幾乎是半強迫的了,而且不會承諾什么好處,就只是老子缺錢了,你以后還想不想跟著我混,如果想,那現在就給錢吧。
而王室對商人們雖然赤裸裸,但至少給出了一個承諾,他們會在已得到的領地中優先保障交稅商人的人身安全,其次是其貿易的暢通。
雖然這個承諾最近有點夠嗆,但前面還是作得不錯的,而且最近也是因為震旦那邊也雇傭了泰戈族加入戰爭中的原因。
“你有沒有辦法向那些商人再募集資金,支持王國把戰爭持續下去?”雷金納帶著希望道,他已經暗地里接觸過了金德爾伯格他們。也和所羅門一樣被拒絕了。
商人們不是傻子。他們已經交過稅了。來換取安全和貿易暢通,當然不愿意再付出更多的來買同樣的東西。
雷金納他們也不敢強迫,因為如果強迫,固然能在短時間內搜刮到一筆資金,但這也就徹底的不要指望以后了,接下來肯定是大批的商人聞風而逃,從阿斯圖里亞斯撤走。
雷金納希望的是商人肯乖乖的再支持戰爭,如果無償的奉獻不肯。借錢給王室也行。
但問題就是王室現在借不到足夠的資金,幾個金匠銀行雖然肯借,但數額滿足不了王室的需要,還利息貴得要死。
“我記得你上次幫陛下處理差點違約的借款一事上干得很漂亮,你一定有辦法吧?”雷金納道。
所羅門沉吟著,他上次也在商人們面前碰了壁,不過那是因為他拿不出來讓商人們動心的東西,而商人們想他變成一個高級打工仔,他又不愿意。
不過他的問題倒好解決,因為他現在已經等來了黑巖。只要給點時間,再加上剛才借黑巖份額解決了矮人遷移問題。他已經成功的兩面討好,矮人方面只要答應了這個條件,就會變成“房奴”,債務將會使那些矮人匠師變成他的工程師,去賺錢來償還弗蘭克林銀行的借款,而他可以趁機雇傭并攢在手心里。
有了這些,商人們就會立即看好他,和他合作,到時候就不用發愁了。
但這和解決整個王國面臨的資金難度相比就不是一個級數了。
拒絕雷金納不太好,這勢必會降低自己在他們眼中的價值,而現在好死不死的惹上了血族魔黨,還指望以后進一步得到阿斯圖里亞斯的庇護呢。
自己這幾天發光發彩般的高調,不就是為這個作準備嗎,拒絕就是逆向而行了。
他深深的思索回憶著記憶中可以幫得到自己的,雷金納見他陷入沉思,久久不說話,不由有點失望,看來這次所羅門也沒什么讓人驚喜的辦法了。
但他仍然不甘心的道:“難道就不能像上次一樣操作嗎?王室方面可以拿出一些東西進行交換的,不過必須是以后幾年的收益,當前的收益都要用于戰爭。”
他指的是王室名下的另幾處礦產,比如其中的秘銀礦,愛德華愿意拿出來作抵押,用未來幾年的收益抵押,但當前這一年不行,肯定會用于戰爭消耗。
所羅門搖了搖頭,“情況和上次不太一樣。”
的確不太一樣,因為這次需要的款項太大,沒有哪個商人或是哪幾個商人吃得下來,少量商人如果答應借錢,這風險將上升到傾家蕩產級別。
但如果借款人越多,那需要的信任保證就越高,哪怕王室肯拿出幾處礦產未來收益作抵押都不夠。
因為實際上,在這場戰爭中,如果輸了,阿斯圖里亞斯被滅亡倒不太可能,但光明教會肯定會逼迫王國屈服,這也不關商人的事,留給愛德華去頭疼吧。
但其他國家索要賠款卻是肯定的,那到時候阿斯圖里亞斯哪里還有錢來還給商人們?抵押?到時候可能抵押品都交賠款去了。
就算是贏了,也要有讓商人們相信才行,愛德華本人雖然沒有過違諾的行為,但諸國王室賴帳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
“首先必須要商人們相信,相信他們的財產不會受到任何侵犯,王國也肯定會實現諾言。”所羅門閉著眼,將腦中思索到的緩緩說出來。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嗎?”
“如果先前陛下肯按照我的建議吸納商人們進入議會,或許會容易一點。”所羅門無奈的道,“這樣,我們可以試著同時說服陛下和商人們,王國在議會上公布借款的使用情況,接受議會的核查,保證是用于戰爭,而不是別的用途;商人們也可以在議會上看到,并且可以通過議會和王室、貴族磋商借款、還款的時間。”
雷金納臉皮**了一下,上次所羅門的建議中,一些被立即采納了,比如對商業的改良和引導,但對于吸納商人進入議會這件事上,最初愛德華是積極的,想借商人們來牽制公爵們的影響力,但當公爵們開始退讓時,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貴族和平民始終是不一樣的,這一點一直橫亙在貴族心中,還沒有得到徹底改變,何況是比貴族們更高貴的王室。
“這一點,或許我可以再試試去向陛下進言。”雷金納并沒有十足的把握的道。
他補充道:“不過現在的確是一個比較好的時機,因為公爵們也因為戰爭而變得軟弱。”
不論是波旁也好、美第奇,還是拜倫,在這場戰爭中的處境比王室都還要頭疼,因為對手的實力并不弱于他們,同樣是別國的大貴族或王國精銳部隊,而阿斯圖里亞斯不論在哪個位面都是以一敵二,如果再加上仇恨所有入侵者的土著,那對手通常是三個或三個以上。
“還需要一個工具。”所羅門自言自語道。
“工具?”
“嗯,一個同時將所有借款人集合起來的殼。”所羅門的腦海中閃過弗蘭克林銀行,同時也終于在記憶中找到了穿越前可以幫到眼前境況的東西。
“我可以去見見陛下嗎?如果能說服陛下,或許我可以在這件事中出點力。”所羅門道。
珀斯宮中。
“你有辦法?”愛德華有點訝然,同時又微帶期待的望著所羅門。
在雷金納找到所羅門之前,事實上王室已經召見過了以前借過錢的幾個金匠,這幾個人現在也開起了時髦的銀行,學著所羅門的樣子在開始以向存款者支付利息為誘引,然后尋找機會把存款借出去。
但這滿足不了這場戰爭的需要,遠遠不夠。
何況王室希望的是低息借款,而且是長期的,這與肯借錢的人的愿意背道而馳。
“現在公爵們已經表示對我臣服,愿意集合在我的旗幟下共同抵抗,不是那么有必要把商人們弄到議會上來,他們乖乖的肯交稅就行了。”愛德華搖頭道。
“陛下,但如果你想借到錢,你必須讓商人們相信,他們的財產將來不會被任意剝奪,在不能隨意授予他們爵位的前提下,讓他們進入議會,至少代表一個窗口,可以增加他們的信任。”
“好吧,就算我答應這一點,還需要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愛德華退讓了一步,同時疑問道,反正商人們進入議會也不過是攪混水。
“那我就可以去嘗試說服商人們組成一家銀行,專門借錢給王國,用來支持這場戰爭。”所羅門道。
“你的意思是把所有肯借錢的人集中在一起,然后一起借給我?”
“對,就是把他們集中在一起,組成一家銀行,股份制的銀行,以銀行的名義借給王國,他們每一個人在其中都是股東。”
所羅門又道:“陛下,這次是借給王國,不是只借給你。”
“這有什么區別?”愛德華皺眉道。
“當然有區別。”所羅門道,“雖然公爵們已經向你表示屈服,但是,難道你打算借錢給他們花嗎?難道商人們需要他們還錢時,你也愿意幫他們還嗎?”
“這個……”愛德華怔了一下,本能的就搖了搖頭。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是冤大頭,那一場仗打下來,就算贏了,被削弱的始終是自己,成了自己幫拜倫、幫美第奇、幫波旁在付帳了。
雖然現在大家需要同甘共苦,但愛德華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
所羅門接著說完一番話,愛德華聽了之后,沉思起來。
這么做表面上似乎對王權也有一點損害,但真正細想,似乎對王權的幫助很大。
“好吧,我答應你,你可以開始去試試,如果真能像你說的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