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一個霍克人極速的飛過。
底下是一望無垠,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
這就是綠森之域,木精靈們的故鄉,它的東邊與西部獸源接壤,更西邊則是冰雪的天地,矮人族以前就被困在那冰雪的世界中,往東去的道路被綠森之域擋住而不得住。
當初高等精靈統治這邊大陸時,將矮人強行驅遷到極西,又將綠森之域作為木精靈的棲息之地,本就是有著以木精靈攔著矮人的用意在內吧,因此在高等精靈離去后的歲月中,矮人們曾經多次想沖出來。
但是,木精靈們依托霍克人身下這片森林多次失敗了矮人們的進攻,將他們本來就吃緊的能量消耗得更嚴重,最后只好乖乖的滾回冰天雪地中,直至幸運的搭上所羅門,實現了“技術移民”。
霍克人從高空掠過,而且速度極快,除非有視力極好的木精靈刻意觀察,否則很難發現,縱使發現,也奈何不得。
不過霍克人的偵察也同樣不滿意,在森林的掩護下,獸人也掌握不了什么木精靈的動靜。
森林內,到處是參天大樹,構成了樹海。
在某些區域,這些區域在外人看來完全和其他原始森林沒有任何區別,但這片森林的居住者卻能分辨出不同,因為在那些地區,有著他們的家。
在那些地方的大樹上,有用藤曼和樹枝搭成的房子,也有直接居住在樹洞里的,那些地方就是木精靈的家。也曾經是蘇薩娜的家。
蘇薩娜在她臨時居住屋里走來走去。她雙手捧在胸前。身上的紫色裙子是三十天前圣康坦最流行的款式,雍容華貴;脖子上還有一顆墜著藍寶石的項鏈,附帶著一個墜心,墜心可以打開,里面有一張小小的魔法剪影圖,是一個咧著嘴在笑的小嬰孩,烏黑的眼珠,有點兒嬰兒肥。耳朵微尖,那是因為他的媽媽是蘇薩娜。
但這一切都難掩蘇薩娜,我們的云雀夫人此時蒼白的臉色。
從答應那該死的任務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十二天,回到這曾經熟悉但如果有選擇,她根本不想再回來的家鄉也已經是第三十三天了。
她已經送出了兩次情報,第二次情報是五天前。
“我沒有背叛,我是為大家好,我是在拯救她們。瞧瞧這糟糕的地方,一直住在樹上,我可不想我的孩子一直住在樹上。”蘇薩娜在房間中走來走去。森林的潮濕令得地上也有水氣,她不得不提起裙子。露出光滑的腳背,還有她那雙水晶鞋。
“我是被逼的。”在心里,她則是這樣告訴自己。
沒有辦法,阿斯圖里亞斯的秘衛們找上了她,并且暗示已經掌控了她的丈夫,哦,那個還不是真正丈夫身份的男人,還有她的兒子,照片中那可愛的人族與木精靈的混血兒。
當然,他們給出的條件也很好,只要她肯做這件事,并讓秘衛們滿意,不但家人不會有事,而且她的男人將會在商業上得到一些關照,而前不久那個男人才在抱怨沒門路搭上更高的層次,以求得進一步的發展。
如果不答應,這些都會失去,蘇薩娜也將會被男人拋棄,那個孩子或許會被男人奪走,米寇特影業公司的負責人也專門警告了她,如果不答應,她將會被趕出這個圈子。
那意味著她將一貧如洗,沒有現在的紫色裙子,沒有胸前的藍寶石項鏈,沒有水晶鞋,甚至將吃不飽穿不暖。
想想都可怕,如果到了那種地步,她能怎么辦?
攔路搶劫?這是個笑話,雖然木精靈作為二階生物,有著比普通人強大一些的武力,但是要和國家暴力作對,蘇薩娜想都不用去想,兩名近衛軍團士兵或是十幾個警察就可以阻止她作惡,就算是普通人也未必一定會讓她得手,因為阿斯圖里亞斯允許經過訓練的人合法持槍,并允許國內銷售一些威力較小的火槍。
那東西,木精靈見過,說老實話,如果有一把弓箭在手,還是十幾年前的蘇薩娜,她未必怕。
那東西威力不錯,但是野生的木精靈是自然的戰士,一對一,從前的蘇薩娜可以憑借靈活的身手及豐富的經驗占據優勢,獵殺對方,如果再是在森林這種環境下,那對方就更不是對手了。
但是如果是很多人,蘇薩娜必須承認那東西有著比木精靈射箭沒有的優勢,易于訓練使用,能大量出產。
而且蘇薩娜已經不是從前的蘇薩娜,這么多年下來,她已經不是一名木精靈的女戰士,她曾經是龍套演員,曾經是舞者,曾經是當過酒吧歌手,現在只是一個三線小演員兼某富商的情婦而已。
她從前矯健的身手,相對普通人族稍勝一籌的體質在歲月的侵蝕和生活的改變下,沒幾分留給她了,縱有,也只是在床上還能發揮出異于一般女人的長處,比如可以作出一些高難度的動作配合那位富商,他特別喜歡她的一字馬,或是讓也懸在空中,對她沖刺。
至于如果一切都沒有了,可以回到家鄉。對于這個選項,不論是蘇薩娜的意志還是身體都堅決拒絕,那是在開玩笑。
除了像眼下這樣迫不得已,現在吃點苦,是為了將來,秘衛們給她的承諾,除了自己男人的機會,男人上進的機會,男人得到機會后將給蘇薩娜結婚,并立那個孩子為繼承人的機會;除了這些之外,秘衛還承諾給她一場富貴,足夠的金錢,幫她在影圈中更進一步,如果她不需要,甚至可以為她提供一個機會進入阿斯圖里亞斯的國家機關作行政工作。
“蘇薩娜,蘇薩娜,我們可以進來嗎?那部機器又壞了。”門扉外響起木精靈女孩們的聲音。
“可以。進來吧。”蘇薩娜皺了皺眉。
幾個木精靈女孩推開門走了進來。為首的道:“蘇薩娜。你為什么不住到樹上去,地上的濕氣太大了。”
蘇薩娜這次衣錦回鄉,一開始并不順利。
因為她實在是與過去的生活差異很大了,回來只在自己的親戚家住了一天,她的母親已經在幾年前去世,父親倒是還在,不過已經有了新的家庭。
于是她堅持在地上蓋了一座房子,為了這個要求。木精靈們勉強同意她的助手們可以進來森林一趟幫她蓋,不過蓋好了之后,這些自稱是她仆役的人族就得離開木精靈們的居住區,依舊去森林外的臨時居住地等待蘇薩娜的召喚。
這些仆役可不是蘇薩娜的,她在圣康坦有一個獸人廚娘,還有一個黑巖矮人奴仆,她就只請得起這兩個仆人。
這些人應該是和秘衛有關系的,不過木精靈并不輕易允許他們踏進森林,獲得情報還是靠蘇薩娜。
這座房子蓋好,蘇薩娜稍稍習慣一點了。但是與木精靈們的關系也有點不好了,她堅持住在地上的房子。而不是樹上的傳統居住方式,雖然木精靈們尊重了她這個游子現在的習慣,但無形中也有了點距離感。
幸好蘇薩娜會彌補,她這次來也帶來了很多的東西,包括精美的衣服、首飾,各種小商品,還有工具。
轉機是從糖果開始的,一開始其他的木精靈們由于距離感的產生,對她開始不冷不熱起來,再這樣下去,她幾乎要找不到借口留下來了,更不用打探消息。
幸好她的糖果發揮了作用,一些木精靈的小孩很喜歡這些甜甜的東西,孩子們會主動親近她,并索要。
這讓多數成年木精靈的態度對她有所好轉,因為木精靈們一直相信,如果一個人能讓孩子們喜歡,那他或她就肯定不是一個壞人。
但真的是這樣嗎,人族肯定不會這樣看,他們認為,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也可能是從你頭頂上飛過的霍克人。
好了,我們停止關于人族與木精靈的諺語誰對的問題,繼續說可憐的云雀夫人的遭遇。
在糖果打開了第一道門后,蘇薩娜在森林中終于好過多了,木精靈們對她帶來的其他東西也從好奇開始,慢慢了解,而且其中的一些東西木精靈們也覺得挺有用的,比如鋒利的金屬斧子,而且是經過魔法處理后不會生銹的斧子(類似不銹鋼效果,但不算是魔法武器)。
對于帶來的這些東西,其實蘇薩娜根本沒有花什么心思,反正都是秘衛們準備的,說她回去不能不帶東西回去。
實際上這些東西都是格拉親自領導的云雀小組通過對于木精靈的已知了解,然后準備的,里面不管說十件東西都讓人喜歡,但力求做到不讓木精靈討厭,然后再有一兩件能引起木精靈的興趣,那么就足以幫蘇薩娜回去打開局面了。
當然,格拉還是小瞧了木精靈們的頑固和對自然的喜愛,即使是精心準備的東西,仍然有木精靈認為里面蘊藏著對自然的破壞。
之后蘇薩娜遇到了第一個危機,不過也讓她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她至今還記得馬克西姆出現在她面前時的情景,他根本沒有刻意的威壓,但他的精神稍稍落在她的身上時,她立刻覺得雙腳發軟,想跪下去。
幸好,格拉只是吩咐她想辦法借這次回去討好木精靈們,弄清楚森林中現在的狀況,并沒有對她說其他過多的。
所以她也就沒機會說出什么亂七八糟的,即使真的意志在龍威下崩潰,估計她能說出的也是另一些讓人惡心的話,保證馬克西姆和銀龍女士根本聽不下去。
比如她會惡毒的希望和詛咒自己那個富商情人的現任老婆快點死去,她好上位;木精靈們現在在她心中和猴子差不多,住在樹上是多么愚蠢而落后的行為等等。
除非兩位龍族有耐心在她意志崩潰后聽完她這些排在前列的齷齪心理,否則很難發現后面那些因為此次任務而帶來的異常。
這次的任務不能說沒有危險,尤其是在兩位龍族和高階德魯伊率領著一隊高等精靈戰士留下來后,危險的系數增大了,他們伸出根手指就能捻死蘇薩娜。
但是在這個已經只是外表還是木精靈的女人心中,貪婪排在了恐懼的前面,就算是有人能洞察她的心靈,也會先接觸到她已經變得骯臟不堪的想法。
雖然在馬克西姆面前她僥幸沒有露出破綻,兩位龍族大人由于對她產生了某種厭惡感而過早離去,說到底還是認為她這樣一個女人根本不可能對木精靈造成什么破壞,只是由于她是最近回到綠森之域的,兩位大人才來親自過來看看。
也因此,蘇薩娜收集到第一份有用的情報,證實了高等精靈的陰謀。
高等精靈的確有意插手蔚藍大陸的事務,他們的使節團并沒有完全離去,而是留下了馬克西姆和格蕾絲以及一名高階德魯伊,外帶三百名精靈武士在木精靈的綠森之域中。
之前所羅門在說服國會的時候,一直是也以此為理由,但是對于情報的來源一直秘而不宣,現在總算可以用云雀夫人作為消息的來源進行解釋了,從而更具說服力,支持后面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