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雖然殿后的這個倒霉蛋不時的向身后張望,但是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他身邊左側(cè)有一片枯枝敗葉正在用烏龜般的速度向他靠近。
那種速度幾乎是用肉眼無法判別的,而且當(dāng)這個倒霉蛋脖子剛剛一動的時候,這片看起來和周圍沒什么不一樣的枯枝敗葉就會停止移動。
所以這個倒霉蛋完全沒有發(fā)覺身邊兩三米的位置有這么一處危險的存在。
穆楊幾乎屏住了呼吸,用非常緩慢的速度,幾乎是用手指和腳趾在向前移動著。
剛才他的陷阱就是幌子,讓那些傭兵們暫時慌亂一下,趁著人類那種離開險境渾身陡然一輕的疏忽,他躲過了傭兵們的搜查。
其實剛才那個解開吊索的傭兵從樹上跳下來的落腳點距離穆楊藏匿的地方不足五十公分。
如果剛才那個傭兵一個疏忽,落地的時候一個踉蹌身體平衡不穩(wěn)而用手支撐的話,那么,那個傭兵就能一手支在穆楊身上。
穆楊賭的就是這群傭兵的軍事素質(zhì)極好,絕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很幸運(yùn),他賭贏了!
眼前的這個倒霉蛋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潛伏著一個人。他全神貫注的看著前方或者四周的灌木叢,傭兵的經(jīng)驗告訴他,敵人不會潛伏在距離自己這么近的位置。而且小隊也沒有走遠(yuǎn),一個人若想逃命的話,絕不會冒這么大的險在這里拼命。
如果有危險,那么危險一定來自頭頂、低矮的灌木以及茂密的草叢,你說地下和地面?拜托,時間太短了,不夠挖坑的。
時間不夠挖坑是絕對的,而且就算有時間,穆楊也沒工具挖坑,但是如果讓穆楊用手在地上刨出個坑,然后把自己用枯枝敗葉埋起來的話,那倒是足夠了。這里是樹林,很少有人來清掃落葉,也沒有人會這么做,本來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厚厚的腐葉散發(fā)著一股子腐爛的氣息。M國大兵就算生命受到威脅也不會鉆進(jìn)這臭烘烘的腐葉下面的,實在不行大不了投降嘛。反正投降不丟人,但是搞得一身臭烘烘的那可就丟人了。但是穆楊可不是M國大兵,所以他忍著惡臭鉆進(jìn)了腐葉下面,現(xiàn)在他正是利用這種下面已經(jīng)腐爛的像爛泥一樣的腐葉掩護(hù)著靠近負(fù)責(zé)殿后的傭兵。
傭兵只是覺得氣味有點兒不一樣,因為他在這里趴的時間越長,就覺得鼻子要失去它本身的功用了。
樹林里面的腐葉太多了,又潮濕,陽光一照射,氣溫上升更加劇了腐化的速度,那難聞的臭味兒越來越重了,他現(xiàn)在覺得鼻子里面都是腐葉的味道,很不舒服。
他揉了揉鼻子,從兜里扯出一節(jié)紙巾揪下一點兒,堵住了鼻孔,用來驅(qū)擋這該死的惡臭,卻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那片他沒注意到的枯枝敗葉已經(jīng)移動到了他的腰部位置,距離他的腰部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了。
傭兵感到自己的屁股好像被誰摸了一把,驚得他立刻回身用槍瞄準(zhǔn)身后的位置。
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情況不能開槍,這是戰(zhàn)場規(guī)則,防止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當(dāng)然,也是為了防止誤報而制定的規(guī)則之一,畢竟戰(zhàn)場上誰的子彈多,誰就有可能活到最后,如果一只老鼠跑過去也要打幾槍的話,戰(zhàn)爭就不用打了,這樣的消耗誰也耗不起。
傭兵看到了一個渾身黑乎乎的人,散發(fā)著惡臭,只有眼白是白色的,傭兵嚇得立刻扣動扳機(jī),張口大叫。
但是對方的速度比他更快,他的槍剛剛舉起,對手就撲了上來,泰山壓頂之勢將傭兵手中的槍壓在了傭兵的脖子上,封鎖了傭兵即將沖出嗓子的聲音。
由于喉結(jié)被自己槍上的瞄準(zhǔn)鏡緊緊的壓迫著,傭兵根本就無法出聲,只好拼命的掙扎,手指**著伸向自己的大腿處,那里還有一把手槍。
“嘭!”穆楊狠狠的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撞擊傭兵的額頭,直接撞得傭兵兩眼發(fā)花,頭暈?zāi)X脹的,現(xiàn)在他后悔剛才為什么要把頭盔放在邊上了,如果戴著頭盔的話,現(xiàn)在腦袋發(fā)昏的應(yīng)該是對方才對吧!“嘩啦!”穆楊奪去了傭兵手中的M15突擊步槍,然后用左手壓住傭兵的右手,大腿壓住傭兵伸向手槍的左手,右手抓住傭兵的喉結(jié),緊緊的攥著向外拉。
傭兵拼命地掙扎,因為他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那種對生命的漠然,擁有這種眼神的人,往往視人命為兒戲,他們這種人都是屠夫,他們享受對方死亡的瞬間。
傭兵們都知道這種人是不會留下任何活口的,因為他們也曾經(jīng)這樣干過,只不過當(dāng)死亡如此貼近自己的時候,任何人都很難放棄生存的希望。
傭兵的頭一點一點的被穆楊拉著向前伸,喉結(jié)不是那么容易被拉出來的,但是傭兵卻感到自己的眼前一片又一片的金星亂舞,他知道這是大腦缺氧的訊號,如果自己還沒有辦法釋放自己的雙手,那么自己就會因為缺氧而死亡了。
傭兵憋著一口氣,努力的把自己的左手從對方的大腿下抽了出來,然后用盡力氣向?qū)Ψ降哪X袋上砸了一拳。
這時候手槍沒用,最好的武器莫過于自己的身體,只要能讓對方手上松一松,他就有反抗的機(jī)會。
穆楊在感覺到對方左手從自己大腿下抽出的同時,用足了力氣咬牙用自己的額頭狠狠的和對方的額頭又撞了一下,這一下力度大到穆楊自己都有點兒小暈了。
隨著一聲悶響,穆楊感到對方的腦袋向旁邊一歪,沉沉的墜在自己的右手上,對方的左手也無力的碰在自己的肩膀上就滑落了下去,這個倒霉的家伙居然被撞暈了。
“你暈了就好辦多了。”穆楊松開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摸到了一個腫塊兒,估計是起了個包。
穆楊翻身靠著樹坐下喘氣,剛才的動作很消耗力氣的,尤其是在腐葉下面憋了那么久沒敢大喘氣,要是對方能多撐會兒,現(xiàn)在暈過去的可能就是穆楊自己了,不過嘛,能破瓶開磚的腦袋居然沒有把對方的腦袋給砸碎了真是個奇跡。
“算你運(yùn)氣不好,我走我的,你們走你們的不就什么事兒都沒了嗎?”穆楊緩過來勁兒,開始利索的撥人家衣服。
沒辦法,他的衣服現(xiàn)在估計丟給野狗也能把野狗熏跑了,穿著這一身臭烘烘的衣服走到哪兒都明顯的要命,外面還有四個傭兵呢。
衣服大了點兒,勉強(qiáng)能穿,畢竟穆楊可沒有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不過鞋子倒是剛好,穆楊天生一對兒大腳,身高和腳的大小不成比例,一百七十五的身高卻有一雙四十三碼的大腳,正常來說他應(yīng)該是四十二碼的或者四十一碼。
穿好了裝備,穆楊收拾起傭兵的武器,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不過,走了兩步他想了想又回來了。
只見穆楊掏出一枚手雷,拔去了拉環(huán),然后把昏過去的傭兵翻過來,小心翼翼的把手雷的壓柄壓在對方的身下。
他緩緩的把傭兵的身體放平,掏出防水筆在傭兵的肚子上寫道:“小心詭雷。”
寫完了看了看,還是不放心,又撕下一張紙,寫上:“你肩膀下有手雷,不要亂動。”
然后用樹枝夾著插在傭兵腦袋邊上,方便他一醒就能看到,確保他不會亂動。
做完了這一切,穆楊蹲在傭兵身邊想了一下,還是又掏出一枚手雷,用野戰(zhàn)刀柄里面的釣魚線把手雷的拉壞拴上。一頭拴著手雷,另一頭系在昏過去的傭兵的軍用內(nèi)褲帶子上。
然后他把手雷埋進(jìn)傭兵身邊的腐葉深處,把旁邊的腐葉抹的看起來很自然的樣子之后才滿意的點點頭,拎起武器躲了起來。
傭兵首領(lǐng)走了一會兒,發(fā)覺自己派過去殿后的家伙還沒回來,擁有豐富戰(zhàn)場經(jīng)驗的他立刻知道殿后的那個出事了。
于是他馬上命令小隊向來路搜尋,他覺得就算出事,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是在搏斗狀態(tài),如果趕得快的話,興許還能把人救下來。
他們估算的不算太錯,穆楊剛剛離開不到兩分鐘,傭兵們就趕了回來。
當(dāng)他們看到那個臉上被畫成了大花貓,肚子上寫著“小心詭雷”字樣,腦袋邊上插著張紙,上面寫著“你肩膀下有手雷,不要亂動”字樣的傭兵之后,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生氣的是自己的人被人家撂翻了,好笑的是,哪有這樣的對手啊?
小心詭雷?
還提醒人家你身子下面有手雷?
嚇唬人呢?
最過分的就是在對方臉上畫畫,這哪是一個戰(zhàn)士的風(fēng)格?
在昏迷或者睡覺的人臉上畫畫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吧!
“頭兒,你怎么看?”傭兵們還是存了小心,好笑歸好笑,但是真的有詭雷也說不定,伊拉克戰(zhàn)場上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種情況嗎?
雖然人家并沒有給人畫大花貓,也不會告訴你他手里是炸彈,不過人家會喊口號,就是喊完就掛了,然后帶著一大堆殉葬的。
雖然說不是很一樣,做法都差不多,就是這位可能比較具有童趣一點兒。
“壓住他,把他弄醒。”傭兵首領(lǐng)皺了皺眉頭說道。他不敢確定這家伙身子下面有沒有手雷,人家寫的是肩膀下面,天知道是不是肩膀下面?具體手雷在哪兒,這要問躺在手雷身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