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的弟子?”影煞盯著小青的影子,太陽光從門窗穿進來,在他的腳下映出一道小小的黑影。
“無影門?死了的黑皮是你的什么人?”火煞翻看著掌心,一團暗紅色的無根火焰在掌心跳動著,忽隱忽現(xiàn)。
光煞直直地瞪著東方一葉,“我很想知道,你是師承何門?”
小青大大的眼睛掃過火煞的手掌,嘴歪了歪,“黑皮嘛?師傅、老兄、玩伴,誰知道呢,說不準還是姐夫。”
“啪!”他頭頂挨了小唐一掌,急忙閉上了嘴。
“你們問得太多了。”小唐嘆了口氣。
“因為他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我們的破綻。”東方一葉淡淡道。
“那我們?yōu)槭裁匆膊粍樱俊毙√婆臁?
“因為我們也找不到他們的破綻。”東方也嘆了口氣。
“什么時候才會有破綻?”小唐問。
“只要有人動就會有破綻。”東方肯定道。
“好!”小唐咬了咬嘴唇。
“為什么好?”小青異道。但他話一出口,就已經(jīng)有人動了,或者是有一群人動了起來。
最先動的居然是小唐。她說完“好”字后,人已飄起,如一朵白云,飄到了血手的頭頂。
“嘛!”一聲嬌喝,六字真言一出,血手渾身一震,眼睛立時變得迷茫無神,準確地說,血手只迷失了大約1秒鐘,小唐的雙手已撫過他的肩頭,血手大喝一聲,倒躍而退,一邊退一邊咳血,血沫從他捂嘴的指縫中滲出來。
小唐一動,三個老人也動了。光煞左手白光一閃,晃向東方,右手枯手如刀,卻斬向了躍起的小唐。火煞騰身射出,,右掌展開,火焰吞吐,居然也是小唐。影煞身軀扭了扭,神奇地從當?shù)叵Я耍√粕硐碌挠白泳尤浑S著小唐躍起,探手抓向小唐的小腹。
三煞不動則已,一動之下,目標皆是小唐。他們甚至想好了。即使東方和小青二人援手,鋼爪和血手也可以拼全力阻得他們一下,而且只要一下即可,他們完全有把握一擊而中,重創(chuàng)小唐。
況且,他們現(xiàn)在不會殺了小唐,殺了她必然會激起其余二人的怒火,孤注一擲。他們要重創(chuàng)小唐,給東方和小青下一個雷,讓他們投鼠忌器,如果再重傷小青當然更好,兩顆雷總比一顆雷好,以他們了解的東方一葉的個性,必不會棄友而不顧,那時,他們就有一百種方法置他于死地。
光煞一向?qū)ψ约旱挠媱澞芰κ值刈孕拧K呀?jīng)想到了對方所有的應對方法,也看到了鋼爪和血手的位置已按照事先說好的樣子就了位。因此他根本不在意小唐對血手的攻擊,攻敵所必救,小唐斷不可能為了重創(chuàng)血手而硬挨三煞的同時出手,那樣就是在找死。
但很快,他自信的眼神變了。
小唐沒有回頭,背對三煞的全力一擊,居然!沒有!回頭!
所以,全無防備的血手重傷咳血而退。
鋼爪想動,卻發(fā)現(xiàn)一件熟悉的東西來到面前。這件東西對他來說太熟悉了,因為剛剛被小青拆得七零八落的精鋼利爪居然抓向了自己的面門。小青在小唐飄起的瞬間也動了,他彎腰抄地灑落地上的零件,撲出,手中的零件便在瞬間復原為利器,直刺鋼爪。
鋼爪想不到,正因為想不到,所以怔了怔,只因為怔了怔,自己的利爪便劃上了面門,在他的鼻尖劃出一道淺淺的痕。于是他立退,退向血手所在的位置,而且一邊退,一邊大喝:
“藥!”
一邊大喝,鋼爪的嘴角已淌出了血,紫紅的血。
鋼爪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利爪上有什么。是毒,而且是血手的毒,血手自己研制出來的最烈的毒。他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利爪上的毒會劃上他自己的鼻尖。
三煞已然無語。原本設下的外援,瞬間重傷瓦解。天衣無縫的計劃出現(xiàn)了漏洞,成為了天衣有縫。但他們還有最后一線希望,只要重創(chuàng)了小唐,就算只余他們?nèi)耍€是可以保證自己一方立于不敗之地。光煞甚至在想,方才獨自與東方一葉交手的不勝不敗,說明其人并沒有方公子講得那么厲害,看來江湖上的傳說向來是以訛傳訛,聲名不負。
小唐已然得手,得手的代價是已經(jīng)沒有辦法回防三煞的致命一擊。
三煞的眼睛已因即將噬血而變得血紅。
但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了。青影一閃,居中的小唐竟然神秘地消失了,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居然變成了面帶笑容的東方一葉。
從小唐動手開始,東方只是苦笑地搖了搖頭。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唐從來不聽自己的吩咐。所以,他只能做兩件事。一是閃身逼入三煞的包圍圈,將不管不顧的小唐丟了出去。二是伸出右手,與三煞輕輕地握了握手。
火煞的右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冰冷的玻璃杯,杯中有酒,酒中有魚,一條會笑的小魚,黑鱗赤背,在三色雞尾酒中載浮載沉,好不自在。酒杯不知何故,散發(fā)著逼人的寒氣,寒氣入掌,火煞掌中的火焰立刻暗淡無光,飄搖幻滅。
影煞的手中卻盛開了一朵小花,花分三色,緩緩開放,雖然在影煞黑氣圍繞的掌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枯萎,但仍然倔強地開放。花蕊中有蛹,蛹破蝶出,是一只嬌小的素蝶。
光煞的枯手只覺得伸入一只柔軟的手掌,和他輕輕的一握即走。但覺掌中有物,他翻掌再看,卻見掌心攀著一只碧綠色的小蟲,蟲首輕搖,十分可愛。
光煞的臉綠了,比掌心中的小蟲更甚。他怒喝一聲:“退!”抖手盡全力丟出掌心的小蟲,倒射而出,比之撲上來時快了一倍。
與此同時,影、火二煞亦是將手中的東西丟出,一同后射,三煞不約而同地靠在了酒吧的窗下,面目猙獰。光煞雙手抵在影、火二煞的后背之上,頭頂白霧蒸騰。
他狠狠地瞪著東方一葉,咬牙道:“蠱蟲!”
東方淡淡一笑,單手一招,魚、蟲、蝶落入掌心,綠蟲張嘴咬住了小蝶,一口一口地吃著,卻被小魚一口吞掉。小魚一擺尾,心滿意足地滑入東方的衣袖。
“你居然會巫術(shù)!”光煞放開雙手,影、火雙煞睜開眼睛,額頭俱是豆大的汗滴。
“你們不知道的東西很多。”小青一攤手,鋼爪重新變成零件,被丟落在地上。
“你為什么要幫我?難道我自己就應付不了這三個廢物?”小唐叉著腰,怒道。
東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忽然又笑了起來,“好吧,小祖宗,你可以,你真得可以,要不要我和小青先走,你來收拾殘局?”
小青也笑了,“東方,我看就讓她一個人上山算了,什么天一六煞、倭人和傭兵、還有魔山二尊等等,見要小唐還不是望風而逃。”
“你給我閉嘴!”小唐咯咯笑道,臉上又恢復了溫柔的表情。
小青也是一伸舌頭,做了個鬼臉。
東方轉(zhuǎn)過臉來,看著三煞,道:“三位,東方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
光煞低頭看著神色萎靡的影、火二煞,嘆道:“說。”
“我想請五位留在這里療傷,暫時不要上山。此次魔山之行,我不想再見到五位,可好?”東方盯著光煞的眼睛。
光煞眼神一黯,道:“算了,我們已經(jīng)兩傷兩殘,僅余我一人,也不是你們的對手,我們也不想困守在此地,就此別過,我們將遠遁他鄉(xiāng),此生自不必見了。”
東方眼神亮了亮,臉上浮上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點點頭。他手一擺,讓小青將門口的透明禁制打開,放三煞等五人離開。
三煞起身點頭致意,向著門口走去。重傷的血手和鋼爪,也攙扶著,尾隨在小青的身后。
“咦!”小青剛要俯身撥弄禁制的開關,突然發(fā)出驚異的呼聲。
“禁制開了!”小青異道。
話音剛落,異變突起。
剛才還神情萎靡的二煞突然探出四只手,搭上了小青的雙肩雙腿。小青怒哼一聲,剛欲反抗,只覺四肢一陣劇痛,再也發(fā)不出一絲力道。見勢不對的小唐剛剛躍起,光煞的手中騰起一道耀眼的白光,刺向小唐和東方的眼睛,數(shù)道白蒙蒙的刀氣布在身前,將小唐的身形阻住。
就在小青四肢被制的同時,身后的血手和鋼爪也出了手,血手出的是一滴血,一滴自己的血,血打在小青敞露的胸膛上,嗖地一下鉆入體內(nèi)不見。鋼爪出的仍然是爪,只不過是從口中噴出的一只烏黑的小爪,沒入小青的小腹。鋼爪心中十分惋惜,若不是受了重傷,他足可以洞穿小青的小腹。
小青悶哼了一聲,一口鮮血噴出體外。
“你敢!”東方怒了,電光火石,小青由被制到重傷不過眨眼間,他甚至真得以為這五人接受了他的條件,沒想到會是這樣。
東方的手上出現(xiàn)了一根古樸的棒子,與其說是棒子,不如說是一根粗重的枯枝。
東方揮出了枯木,全力揮出,再無留手。枯木生枝,枝間生葉,抖手間,屋內(nèi)盡是枝葉抖動的風嘯聲。三煞只覺地動山搖,巨木和著密葉砸下,竟無處可逃。
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放開小青,揮出雙手,三人六掌,盡皆拍在奔向他們的鋼爪和血手的前胸,二人被巨力拍起,慘叫一聲,迎上巨木。三煞則借著掌力,翻身躍出酒吧,倉皇而去,轉(zhuǎn)眼不見蹤跡。
巨木重重地拍在鋼爪和血手身上,幻像消失,握在東方手中的仍然是一枝枯木,但落在地上的二人,已筋骨寸斷。
小唐撲上前去,抱起面色慘白的小青,疾呼道:“東方,快救救小青!”
東方一葉沒有動,他面色鐵青,冷冷道:“既然來了,為何還要藏頭露尾。”
身后,酒吧一角,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東方一葉,果然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