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認識的人太多,能有記憶也不少,對蕭青也沒有特殊情感,點頭就跟陌生人那種。
蕭青認為他七年前死了,還在懷疑他是不是,對他的點頭也是一樣的感覺。
其實亭子里有人是認識蕭云的,就是那個嬌氣的白面男生,他蕭云拜把子兄弟蘇言的弟弟蘇文。
只是眼睛高度近視,加上風雨三米外人畜不分,現在蕭云走到涼亭,一下就認出來了,面部表情抽動,顯示著內心在克制激動的情緒。
“小鬼,你長大了。”蕭云微笑。
他的聲音風雨攔不住,清晰的傳入涼亭里。
里面六個人都聽到了。
那個長發白裙女生,捂著嘴驚呼道:“好有磁性的聲音啊。”
“磁性個屁!”女生的愛慕者冷哼。
“沒錯!”
有男朋友的女生,拉著男朋友的手,說道:“我家小力的聲音才最好聽。”
蕭青還是驚疑不定,因把蕭云口中的‘小鬼’當成說自己。
“哥!”蘇文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猛的沖出涼亭。
蕭云見蘇文跑出來就著急。
蘇文從小身體弱,不然不會給人‘嬌氣’的感覺,平日多走點路都有問題,這西北暴風雨下更是危險。
他有動用那常人視線里妖異,一個閃身在蘇文跑下涼亭階梯時抓住了。
“哥!”蘇文大哭。
這一聲哥,是喊消失七年的蕭云,也是喊頹廢不理自己的劉方,更是對自己那逝去的哥哥蘇言。
“長得跟他真像。”蕭云抓著蘇文看著其臉龐心里大為觸動。
蘇言,你個混蛋!
他心里吼叫著,眼淚不爭氣的滾出,隨著雨水在臉頰滑落。
蘇文今年正好十七歲,剛好跟七年前蘇文走時一樣的年紀,兩兄弟都隨媽媽,大眼睛、高鼻梁,刀削的五官,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
“走!”
當年那個僧人俗家姓就是蘇姓,是蘇文媽媽的爺爺,這是從前線回杭城時阿琴的調查,今天他來這地方,就是想問那僧人,是否知道誰制造車禍帶走蘇言的。
涼亭里蕭青通過蘇文的表現,知道蕭云就是自己日夜想念的那個人,激動著哭著,叫道:“哥哥!”
蕭云急著去找僧人,只跟蕭青點頭單手抓著蘇文,在風雨中光滑的石板路上快步移動。
涼亭里五人心虛不一。
“蕭青,他是誰?”長發女生問道。
“蕭云。”蕭青不是回女生,只是對蕭云的冷漠感到受傷。
杭城姓蕭的很多不止蕭云一家,其他人沒把他當成七年前那個蕭家,也沒多在意。
“都說蕭家死絕,我不信,沒想到真的沒錯,可是七年不見,你卻對我如此冷漠,我我……”
七年日日夜夜的想念,換回來只是蕭云的一個點頭,蕭青的心里委屈大爆發。
她的自語,讓其他人都知道蕭云真正的來頭。
那對情侶眼神厭惡,長發女生眼睛星星更亮,說道:“七年回歸,是打算一己之力向仇人發起報復嗎?太厲害了,猛男啊!”
“一個人能做什么?哼!”長發女生的愛慕者,家族跟蕭家沒交際,但因女生對蕭云的崇拜,于是產生對蕭云的仇恨。
這邊蕭云抓著蘇文飛速前行,十分鐘后跑過正常情況下別人要走三十分鐘的路程,還是在風雨中。
僧人其實不是杭蘇廟的,是邊上一座小廟,起于何時無人知曉,人們當成是那個富商的家人為富商建立。
事實上也差不多,那名富商是蘇文他父親的家族。
不過蘇文跟那家族沒關系,他父親是被剔除那家族的人,入贅了蘇文媽媽家,所以他才姓蘇,不然就該姓言了。
小廟門大開。
廟里大殿,住廟的五名僧人盤坐在圍成一圈,一手敲木魚一手捻佛珠,中間是蕭云見過的那名老僧人。
老僧人多少歲無人知曉,但以蘇文媽媽五十五歲推斷,僧人是其媽媽的爺爺九十歲打底。
此時老僧人已圓寂了。
蕭云提著蘇文沖進來,看到情況后在天井下放慢腳步,走進大殿,把蘇文放下后朝著老僧人跪下磕頭。
回杭城這些日子直到今天才前來,才導致最后一面都沒看到,所以此刻他的心里很是愧疚,僧人對他的大恩,這輩子永遠沒機會報答了。
蘇文也是知道僧人的身份,自然也跟著蕭云一樣跪下磕頭。
咚咚……
木魚的敲擊聲和外面風雨交融。
半小時后,五個僧人停下敲木魚的動作,其中一個老僧人對還跪著的蕭云兩人道:“方丈飛升西方極樂世界,是好事,兩位施主不用感到悲傷。”
蕭云不矯情起身改為盤坐,雙手何時跟僧人們打了個招呼,問道:“方丈可有留言?”
“有。”老僧人回道:“方丈圓寂前,說過午后兩點有兩位施主迎著風雨而來,一個與自己有血脈關系,一個是自己弟子。”
老僧人頓住,蕭云點頭,道:“嗯!方丈可有何交代?”
“送我后代,蘇家后人如想恢復榮光可追隨貧僧弟子,貧僧之弟子,前路漫漫定要當心。”老僧人說道。
“謝謝師父!”蕭云盤坐雙手何時行李,是對自己的有恩的老僧人,也是對五個活著的僧人。
僧人們沒回話,閉眼繼續敲木魚,‘咚咚’的悠長的響聲又和外面風雨雷電融合一起。
蕭云再行禮后站起來,把一直跪地磕頭的蘇文抓起來出寺廟大殿。
走過天井來到石廟大門屋檐下,他放下蘇文,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蘇文含淚無聲。
七年前蘇家作為蕭家的合作伙伴也受到沖擊,蘇家當代最出息的蘇言走了,蘇家人集體投票,把蘇文夫婦趕出蘇家決策圈,僅剩下一點分紅。
蘇文父親年輕時斗爭失敗,被言家趕出去,中年喪子又喪友人,接著還被被蘇家,心里承受不住跳如蘇杭湖自殺了,地方就在小廟后面。
蘇文的母親聽聞后悲痛欲絕,也想隨丈夫而去,只是當時年幼蘇文無人照顧只能忍住,七年來夜夜失眠,精神時好時壞。
這一切根源在蕭家覆滅,故而蕭云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