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爵讓田雞不要走前面,她擔心在通往圣宮的路上有危急,一個人小心翼翼在前面探查機關,我們緩慢的前行終于走到通道的盡頭。
那是一條漆黑的山洞,寬度剛好可以容下一個人通過,用手電筒照過去,到出口大約有三十多米長。
宮爵停在山洞邊,來回張望了很久,面色凝重躊躇不前,田雞拍拍宮爵的肩膀:“我身手好,要不讓我進去探探路。”
“這山洞修的蹊蹺,剛好只能容一個人進出,這要是進去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你身手再好,萬一有突然情況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宮爵憂心忡忡說。
“清太祖在圣宮中布置了太多機關,這地形如此險要,是設置機關最好的地方,我如果是清太祖,絕對不會讓人輕輕松松從這里通過。”葉九卿說。
我拿電筒照亮通道兩側,發現兩邊的石壁上各有五座雕像,采用浮雕的手法在石壁上雕刻出來,這些雕像身穿文官服飾,表情威嚴數目,但面相祥和,姿態各異,但都俯首看著那條漆黑的通道。
“這兩邊都雕的什么人啊?”田雞想了想,脫下衣服,把手電包裹在里面,用力扔進通道里,除了撞擊的聲音,并沒有什么事發生。“你們看,沒什么事,就幾個破石像,不用擔心。”
宮爵還是緊緊一把抓著田雞的手,在通道中被衣服包裹的手電發出嬴弱的光亮,講通道微微照亮,而兩邊的石像在這幽暗的光亮照射下顯得格外詭異。
“別急,先看清楚情況再說。”我讓田雞稍安勿躁。
葉九卿走上前,借助手電光看兩邊的雕像:“看這些石像的模樣怎么挺眼熟的。”
“看姿態和模樣,這些雕像不像是滿人的。”圖爾占說。
我專心致志逐一查看,左邊第一座雕像是一人端坐殿中案前,那人豎眉張口,頭頂戰盔,身著鉛甲,束腰勒帶,足踏革靴,雙手于胸前拱揖,案前七八個赤目長發容貌猙獰,赤裸上身似人非人的怪物押這一個驚慌失色的人跪在地上。
而對面的雕像,是另一個正襟危坐的人,正皺眉瞪眼,連耳長鬃,頭戴方冠,身穿長袍,左手在膝前握一個念珠,右手持笏放在膝間,前面同樣是幾個面容可怖的怪物將一人捆綁于木板上,攔腰鋸成兩截。
往下看每一個雕像都兇神惡煞猙獰可怖。
“清太祖不會無緣無故在這里立雕像,一定有他的用意。”我沉著的說。“不管這些石像代表著什么,都不會是隨隨便便的擺設。”
“你看看這里是什么,好像刻的有字!”薛心柔低著頭,照亮了山洞入口的石板。
我蹲下去,用手抹開沉積幾百年的塵土,在入口的石板上果然有四個字。
人鬼初分。
田雞口里反復念著這兩行字,不屑一顧說:“這清太祖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修一個圣宮還搞這么多好樣,我看他就是嚇唬的人,我還不相信這幾座破石像能跳下來吃了我。”
田雞說完固執的往前走,圖爾占一把將他拖了回來,指著通道說。
“知道這條路叫什么嗎?”
“”田雞一愣,不以為然的說。“敢情清太祖還給這條路起了名字啊,您倒是說說,這是什么路?”
“人鬼初分,意思就是說,站在這里還是人,從這里走過去就成鬼了。”圖爾占面色凝重看著田雞說。“這是黃泉路!”
圖爾占語出驚人,其他人都面面相覷,葉知秋一臉茫然:“這怎么會是黃泉路呢?”
我突然抬頭,重新看向通道兩邊的石像,頓時大吃一驚:“這些雕像不多不少剛好十座,雕刻的是十殿閻魔!”
“難怪我就說看著眼熟,就是沒想到清太祖會把閻王神像雕刻在這里”白近恍然大悟,說他就是信佛的。“這里十座雕像,從左至右分別時,一殿秦廣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到最后一個十殿轉輪王。”
白近一邊指著雕像一邊告訴我們,十殿閻王是佛教中主管地獄的十個閻王,閻王是梵文的音譯,也可稱閻羅王,閻魔意譯為縛,縛有罪之人也,為陰間的主宰,掌管地獄輪回,并由其統率五岳衛兵之。
同時也有地獄分為十殿,十殿均有主稱地府十王,十王各有名號,合稱十殿閻王。
“這清太祖架勢還真夠大的啊,把十殿閻王弄來給他守門。”田雞皺了皺眉頭不屑一顧的說。“難不成這幾塊破石像還能要人命?”
我指著地上的文字沉著的說:“黃泉路是死人走的路,就是說從這條路走過去就會陰陽兩隔,是在警示到這里的人,走過這條路必死無疑!”
“會不會是清太祖故弄玄虛,怕有人進到圣宮,故意在門口雕刻十殿閻王嚇唬人。”葉知秋說。
“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清太祖為了修建圣宮,不惜隱瞞幫他問鼎天下的白家先祖,可見對于清太祖來說,這里甚至比天下還要重要,你認為他會只放幾個石頭在這里裝裝樣子?”宮爵一本正經說。
“你可能看出這里面是否設置有機關?”我問宮爵。
“石像在山洞里面,我無法進去所以沒辦法查探,不過我瞧這里的格局,十有八九會設置的。”宮爵說。
田雞來回在山洞入口走了幾圈,心急如焚的說:“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里,總不可能就站在門口不進去吧。”
“清太祖既然把龍脈寶藏秘密留給了多爾袞,而且在我們之前多爾袞也開啟過這里,并且還和多鐸全身而退,說明一定有辦法能通過,他們能想到說明并非是多復雜的事。”我用手電照著通道看了半天。“這山洞上無索道,不可能懸空而過,又不能走過去,到底該怎么過呢?”
“就這么大點地方,飛不行,走不行,難道要爬過去啊。”白近心煩意亂說。
“爬過去”葉九卿一怔,看了看白近口里喃喃自語。“爬過去爬?”
白近連忙擺手,一臉苦笑說:“葉哥,你想你的,我就隨口一說,你千萬不要被我誤導了,這可是黃泉路,走錯了要死人的,我對此一竅不通,我說的你可不能聽。”
葉九卿沒有理會白近,連忙蹲在地上重新看那四個字。
“人鬼初分是指閻王判生死,在閻王面前聽候發落到陰曹地府的都是有罪之人,沒有誰敢再閻王面前站著聽判!”
“是跪著!”田雞在旁邊不以為然說。
“對!”葉九卿眼睛一亮,興高采烈說。“這兩邊是十殿閻王,得跪著過去!”
葉九卿興奮的說完后,看看幽深漆黑的通道,默不作聲停頓了片刻,然后脫掉外套交給我:“我先進去,如果沒事你們就跟過來,萬一”
“這次讓我去。”我沒有接葉九卿遞過來的外套。
“都什么時候了還磨嘰,誰知道跪著過去對不對,要是我想錯了,這黃泉路上又會多幾個人。”
“田器,你干嘛!”
薛心柔她們焦急的聲音打斷我和葉九卿的爭辯,回頭才看見田雞已經跪在山洞里,跪行了十多米。
“傻小子,你進去干什么,我也只是猜的,萬一錯了要死人的!”葉九卿大吃一驚大聲喊。“你要是有三長兩短,我怎么給你爸交代。”
田雞頭也沒回的繼續跪爬著往前走:“總得有人先進,葉叔,不是我說您,自個多大歲數也不清楚,就您這老胳膊老腿,萬一有什么事,別說自保,我擔心您能不能反應過來。”
“老子還沒那么不中用!”葉九卿逞強。
“夠了,他說的沒錯,還當自己年輕呢。”我在旁邊笑了笑,然后沖著田雞說。“自己小心點,別著急,就按照現在的姿勢和速度。”
田雞快跪行到一半,安安全全也沒什么事發生。
“我就知道清太祖就是嚇唬人的,他都快走到頭了,也沒見發生什么。”葉知秋雖然嘴上說的輕松,可瞧她樣子還替田雞捏了一把汗。
剛過到一半的地方,田雞一直跪行了這么遠,貓著腰估計實在憋屈的不行,想抬頭緩口氣,頭剛剛抬起,兩邊十殿閻羅石像上各處隱蔽非常精妙的箭孔,猶如暴雨梨花針般左右對射。
石像里射出的箭一支接一支,毫不停歇,宛如箭雨般在田雞頭上穿梭,我甚至能看見,好幾只箭是貼著田雞頭皮飛過去的。
雖然這些機關已經過了幾百年,可一旦發動威力不減,很多箭頭都沒入石頭里,這要是射在人身上,早就成了刺猬。
我這才意識到,之前我們發現的那些兵將尸骸,穿透鐵甲沒入身體中的鋼針就是從這里射出。
“不要抬頭,保持你現在這個高度,快點過去,這是連弩,不會停的!”宮爵在后面心急如焚的大聲說。
田雞汗如雨下,心驚膽戰的按照宮爵說的話,跪行到通道另一邊,人剛一過去就癱軟的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說:“清太祖也太歹毒了,這樣的機關也能想的出來,剛才我要是頭再抬高一點”
田雞應該是想到這里自己都覺得后怕,我在后面看他雖然驚險但安然無恙,長長松了一口氣,再次告訴其他人,必須像田雞這樣的姿勢過去,否則太高會觸動機關,到時候萬箭齊發必死無疑。
我第二個過去,其他人跟在后面,等所有人都安全到達同道另一邊,我回頭才看見剛才的通道早已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