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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29

她爲(wèi)什麼這麼拼命?

竟然是這樣的回答,從第一次對她動了心,便知道她不過是用堅硬的殼包裹著脆弱的心,她比誰都堅強,也比誰都容易受傷,她藏在骨子裡的自卑,被他一點點的全都揪扯出來,然後她要花更多的心血,更多的時間再把它隱藏好。

其實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是過去那個自卑的女孩子了,她已經(jīng)蛻變了,自有一股自信內(nèi)斂的美,她果斷的打斷他:“哪些東西重要,我能分清楚。”

她說話的時候是瞪著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且怒且嗔,依舊帶著些動人的嫵媚,其實她自己常常在不經(jīng)意間就吸引了別人的目光。

趙彤從裡面打開門,倚在門口看秦然打電話,打完電話就倚在牆上,只是靜靜地倚著,燈光強烈,照著他的側(cè)臉,輪廓分明,眼角處時不時的跳動著,顯示他心裡的活動是複雜的,至少是想到了什麼讓他心潮起伏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秦然才轉(zhuǎn)過身要進屋子,倒像被趙彤嚇了一跳,旋即又恢復(fù)了正常,只是淡淡的問:“怎麼還沒有睡覺?”

趙彤眉頭微挑:“你不回來,我不放心。”

秦然好似無動於衷,“哦”了一聲,如常的進了屋子:“我回來了,你也回去睡覺吧。”

趙彤極隱忍的看著他的後背,高大挺拔,離自己那麼近又那麼遠,好似無法逾越的山峰,她咬了咬牙:“明天的記者會,你去不去?”

秦然腳步頓住,終於轉(zhuǎn)過頭,看向她的目光幽暗,還藏著狠厲:“趙彤,你不要做得太過分。”

趙彤笑了笑:“哥哥,我怎麼過分了,她搶走了我的丈夫,我難道不能給她一點小小的懲罰嗎?”

秦然看著她嘴角的笑極其的自然,心裡的怒火一下子掀了起來,上前兩步,狠狠的說:“趙彤,她沒有搶你的丈夫,是我對不起你,你有必要這樣衝著她嗎?你大可以衝著我來。”

趙彤嘴角抽動:“是嗎?她這麼多年陰魂不散的隔在我們中間……還有,哥哥,我知道讓她難過,你會更加難過,以前有這個認知的時候,我是最難過的一個,現(xiàn)在……我是最痛快的一個。”

默然是半夜醒過來的,翻出手機看時間,一點十三分,她習(xí)慣了睡覺的時候牀頭亮著一盞小燈,她從小就怕黑,小的時候,奶奶爲(wèi)了多賺些錢,常常在工廠裡做到很晚,夏天的夜晚時常雷雨交加,閃電劃過玻璃窗,緊著是轟隆隆的雷聲,她一個人嚇得躲在被窩裡,但是她就是不肯跟奶奶說,她害怕。

就像現(xiàn)在她明明怕秦然再離開她,他帶她去看戒指,她卻不肯要,她到底還是在害怕,她時不時說一些話告訴秦然,她還是喜歡他的,卻不肯給他一個確定,他對她好得像他們之間沒有隔著那麼多的歲月,沒有隔著一個趙彤。

她也就這樣自欺欺人的過下去,她對他這麼多年的婚姻生活一概不知,他真的是爲(wèi)了她而離婚的,他這麼多年了無音信,或許只是發(fā)現(xiàn)和趙彤合不來,恰巧又發(fā)現(xiàn)她還沒有結(jié)婚,順理成章的想破鏡重圓。

一個人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沒有變呢!

默然覺得有些冷,裹緊了薄被,眼光轉(zhuǎn)動卻看到牀頭是有一個保溫杯,杯子下面壓了一張紙。

她把紙抽了出來,是秦然留的,囑咐她吃藥,什麼藥什麼時候吃,吃多少,藥也在牀頭,她凝視著紙上的筆跡很長時間,他的字跡遒勁俊逸,極漂亮的,就像他那個人一樣。

默然按照紙上寫的吃了藥,昏昏沉沉的,藥效上來了想睡覺,卻一直半睡半醒之間,總也覺得不踏實。

到底是被噩夢叫醒了,輾轉(zhuǎn)反側(cè),乾脆爬起來上網(wǎng)。

她把□□的隱身換成在線,一下子來了好多加好友的,她一個個點叉叉,然後開去天涯上瞎轉(zhuǎn),卻也沒什麼新鮮的東西。

“滴滴”的聲音,有人找她。

“姐,怎麼還沒有睡覺?”還發(fā)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默然笑了起來,卻發(fā)了一個板著的頭像過去:“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姐啊?你怎麼也現(xiàn)在還沒有睡覺?”

那頭過了一會才發(fā)了一個搞笑的圖片過來:“我最近接了個編程的活,趕時間。”

默然發(fā)了個生氣的頭像:“死孩子,這麼玩命幹什麼?是不是找女朋友沒銀子花啊!”

那頭髮來一個憤怒的頭像:“姐,我不是孩子了,還有我沒有找女朋友。”

又連著發(fā)一條消息過來強調(diào):“我沒有找女朋友,我只是想自力更生。”

默然對著屏幕笑了笑,發(fā)了消息過去:“我把錢打到你的卡里去了,不要太委屈自己了。這還是上大學(xué)第一次和我聯(lián)繫吧!就這麼忙。”

那頭倒是好長時間沒有消息過來,默然看著他頭像暗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了,想人到了這個年紀(jì)都很彆扭,仍是發(fā)了個信息過去:“好好照顧自己。”

過了好一會,頭像又亮了:“姐,你明天早上過來看我,好不好?”

默然覺得好笑,剛纔還要做大人自力更生,現(xiàn)在卻又像個小孩子。

“乖!我這幾天可能有些忙,等下週放假去看你。”

那頭很快發(fā)過一個可憐兮兮的頭像:“姐,我真的很想你,你明天就過來看看我吧!我最近都生病了……我就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倒黴孩子。”

默然一臉的黑線,想想明天是記者招待會,還是過年的時候看過這孩子,倒也怪想的。

“好!”

那頭髮了一個蹦蹦跳跳歡快的頭像:“早點過來,我等你吃中飯。”

沈傑的學(xué)校在鄰市,坐車過去也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但是他們學(xué)校偏僻,在郊區(qū),從市裡坐公交車過去倒是要一個多小時,默然便起了個早,早晨感覺頭暈暈的,怕坐大巴會暈車,還是去了火車站。

秦然一大早就來敲門,聽說她要去B市看沈傑,也就沒有說什麼,對於沈傑,他是聽默然提起過,沈傑上高一時候認識默然的,沈傑是個單親家庭,後來他母親得病去世了,默然一直支撐著他上學(xué)。

秦然送她去車站買了車票,只是叮囑她要小心,看著她的眼神倒似有些憂傷,默然想大概是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難免焦慮,倒也沒有多想。

到了B市,想起沈傑一個男孩子也不會照顧自己,先跑到超市大肆採購了一番,纔去了學(xué)校。

還是過年的時候看到他的,後來開學(xué)也不讓她送,還是第一次來他的學(xué)校,不過很好找,沈傑在學(xué)校門口等她。

沈傑接過她手裡大袋小袋:“你怕我在學(xué)校餓死啊!”

默然說:“少廢話,我還不瞭解你。倒是又長高了,可是瘦得跟竹子似地。”

沈傑笑瞇瞇的聽著她發(fā)牢騷。

兩個人先去了宿舍,B大的男生宿舍,一向沒有女生止步的禁令,所以默然暢通無阻,正是吃飯的時間,宿舍裡只有一個男生在泡泡麪,一邊泡麪一邊玩遊戲,看到沈傑手裡的大小袋子,兩眼放光,很禮貌的和默然打招呼:“姐姐好漂亮啊!”又招呼了沈傑一拳,“你小子搞姐弟戀瞞得這麼好!”

默然剛想解釋,沈傑笑著說:“你小子玩你的遊戲。”從袋子裡掏出一袋子火腿腸扔過去,那男生接了過去,衝著沈傑眨了眨眼睛,默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傑帶著默然去食堂吃飯,B大的食堂飯菜味道不錯,默然隱隱有些頭疼,倒沒有什麼胃口,喝了兩口湯,突然記起一件事:“你不是說你生病了嗎?我看你活蹦亂跳,生龍活虎的。”

沈傑啃著豬蹄,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我不這樣說,你能來看我嗎?”

默然只能哭笑不得的看著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抄起筷子的另一頭敲到他腦袋上。

沈傑順勢抓住她的手,卻變了臉色:“姐姐,你的手怎麼這麼燙。”又伸手去探她的額頭,“你發(fā)燒了。”

“大概是天氣比較熱。”

沈傑扔下筷子拉著她就走:“走,去看醫(yī)生。”

默然不肯去,到包裡去翻東西,翻出好幾板藥,還是秦然早晨強行塞到她包裡的,就著湯,一顆顆吃了下去,沈傑懷疑的看著她:“真的沒事,這樣就好了。”

默然嘴角扯了個笑:“好了,我哪有那麼嬌氣。”

沈傑極是懊惱:“早知道就不要你來了。”

默然說:“快吃飯,真是越看越瘦,怎麼就瘦成這樣了,你唐奶奶看了肯定要心疼的,你應(yīng)該找個女朋友督促你好好吃飯。”

沈傑眼神暗了下去,轉(zhuǎn)移話題:“我過五一都沒有回去看奶奶,奶奶不會生氣吧!”

“奶奶怎麼捨得生你的氣,放假記得回去就行了。”

食堂裡的電視正在放球賽,默然心不在焉的看著球員在球場上揮汗如雨。

不知道記者招待會現(xiàn)在怎麼樣了?工作室接的訂單明顯比以前少了,大家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受到打擊還是有的,因爲(wèi)她一個人的連累實在是有些內(nèi)疚。

“姐。”沈傑忽然喚了一聲。

她醒過神:“嗯?”

沈傑看著她笑了笑:“沒什麼事,我送你去旅館休息吧。”

默然“嗯”了一聲,又忙說:“我下午坐車回去。”

沈傑去抓她的手,手心滾燙的,面頰也燒得緋紅,倒是別有一番嫵媚:“你必須去醫(yī)院。”

不容反駁的語氣。

默然掙扎了兩下,哪裡掙得過他,只得軟聲央求道:“我不去醫(yī)院,真的沒事的,你以前看見我生過病沒?吃了藥就沒事了。”

沈傑看著她祈求的目光,明明是氣的牙癢癢,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卻也拿她沒辦法,只得說:“不去醫(yī)院,那我們?nèi)メt(yī)務(wù)室,去打吊瓶,你這樣回去,我肯定不放心的,除非我和你一起回去。”

默然只能認命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