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 她覺得這樣甚是丟臉,但是已經丟到太平洋去了,也沒辦法挽回了, 所以又被葉瀾拉著去吃了頓早飯才放她回來, 默然倒是沒有什么胃口, 但是葉大少吃的津津有味, 直說為了她在車子里窩了一個晚上, 實在是耗神耗力,比上戰場打仗還費事。
默然哧笑他:“怎么就這么夸張,改明兒讓你上戰場你可不要哭爹喊娘的啊!”
他順口接到:“我差點就上戰場了, 老頭子那時就想讓我去當兵,都聯系好人了, 愣是讓我跑了, 要不你哪能遇上我!”
默然也接口笑道:“是, 遇到葉大少是我的榮幸。”
葉瀾說:“孺子可教也。”
默然只是含笑不語,葉瀾倒是微微失望的表情。
彩玲知道他們的事情后, 一直罵她,說她傻,她笑著說:“才沒有呢!我要是現在不讓他回去,趙彤有個三長兩短,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我們之間就永遠有個趙彤存在。”
其實她也想過, 到底讓他回美國是對是錯, 如果趙彤一輩子不好, 他們是不是一輩子也就這樣耗著, 只是她不愿意看到他每天晚上一個人在陽臺上抽煙,她不想看到他這么為難, 其實她也沒有這么脆弱,總會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如果現在趙彤怎樣了,秦然大概一輩子都會帶著愧疚的。
彩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只是問:“你們的婚禮呢?”
她仍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們八月初回老家辦酒席。”
彩玲說:“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一段時間彩玲正在復習古天樂版的《神雕俠侶》,也算是有感而發。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秦然的電話很準時,每天晚上九點,那會正是美國早晨五點。
很多時候聊著聊著默然就睡著了,其實不是真正的睡著了,只是說著說著就不知道要說什么,他們之間不能像正常的夫妻一樣,聊一些家庭瑣事,也不能像正常的情侶一樣,那么多的甜言蜜語,聊著聊著不自覺的就說到趙彤,說到趙彤就冷場。
等到秦然覺得她睡著了,掛了電話,她就這樣聽著電話里的忙音,嘟嘟嘟的,她沒有問趙彤動手術的具體日子,這個時候最喜歡胡思亂想,想很多事情,想很多人,還有很多無奈。
她記事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她只是零星的從別人口里知道一些事情,她的媽媽當年是鎮上出了名的美人,后來卻和爸爸一起出車禍去世了,那真的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小孩子很敏感的,她多多少少是能從眾人語氣里聽出那么一些遺憾和不屑的。
默然一個人在家里背單詞,背得久了就眼皮打架,小雞點頭,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一下子把她的瞌睡蟲都驚跑了,接了電話,原來是葉瀾,她“喂”了好幾聲,那頭也沒有說話,只聽到有些粗重的喘息聲,在她以為就一直這樣的時候,那頭喊了一聲:“默默。”又過了片刻,“我在蓮花路玉滿堂。”
默然剛要問有什么事,那頭已經掛了,又撥了電話過去,卻沒有人接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忙換了衣服就往玉滿樓趕,到了樓下卻遇到送唐馨回來的江浩,唐馨說:“帶了宵夜回來,你這要往哪里去?”
她對著他們點點頭:“有點事。”
江浩問:“需要我幫忙嗎?我送你去。”
默然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江浩的車停在門口,默然在門口招手,都是有客的,最后只能上了江浩的車子,到了玉滿堂門口,赫然看到一部黑色的保時捷,葉瀾的車子。
江浩問:“要我在這里等嗎?”
默然說:“不用了。”又道了謝。
司機看到默然,早就下了車,一副恭候多時的樣子,而害她虛驚一場的始作俑者卻好端端的在汽車的后座睡著了,默然實在哭笑不得。
司機一板一眼的說:“唐小姐,葉總等了你很長時間了。”
默然抬眼看了看金碧輝煌的玉滿堂,立刻就明白了,有些啼笑皆非:“他喝多了?”
司機點頭:“是的,葉總吩咐在這這里等唐小姐。”
默然無奈,只得說:“先送他回去吧。”
默然十分后悔沒有加上一句,再送我回去,那時已經為時已晚了。
司機和默然扶著葉瀾回家,在電梯里葉瀾突然吐了她一身,她在洗手間里收拾完出來的時候,司機已經溜之大吉了,她趴在落地窗上往下看,那兩黑色的保時捷就這樣揚塵而去,其實是沒有塵土的。
默然一個人給他把臟衣服脫了,打了盤水,擦了一下臉上,他醉得還真沉,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到底是沒敢給他換褲子,喊了他幾聲,壓根沒反應。又倒了杯水想給他喝又不敢,怕他又吐了,又怕他渴了,就把水擱在床頭。
默然一邊做一邊抱怨司機,這么不仗義,一定讓葉瀾把他辭了。
葉瀾身形高大,默然抱著給他脫臟衣服著實費了些力氣。
默然在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聞了聞自己的身上全是酒味,還有嘔吐的污穢之物難聞的味,剛才還沒有特別注意,現在卻覺得自己也要嘔出來了,拿起包準備打的回家,聽到里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原來是葉瀾要喝水,她端著杯子,他就著她的手咕咚咕咚一下子全喝了下去,又躺下來睡了下去,才躺下,又起來吐了起來,默然嘆氣,怎么就喝了這么多。
這下一折騰已經是大半夜了,默然擔心他,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窩著,身上的味道委實太過于難聞,自己也趴到衛生間里去干嘔起來。
到他衣櫥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件還沒有去吊牌的T恤和長褲,洗了澡,又把自己的衣服丟到洗衣機里全自動。這一折騰實在是累得很,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連個夢都沒有做。
葉瀾醒得早,還有些痛疼,起身到了客廳就看到這樣一幕。
默然穿著他的T恤,窩在沙發上沉沉的睡著,可能是睡覺姿勢不舒服,眉頭有些微微的皺著,卻一動不動,好似很累的樣子。他的T恤套在她身上很大,倒顯得她更加的纖瘦,領口也拉的很低,鎖骨呈現出完美的弧度,他的褲子很長,褲腳長長地遮住她白皙的腳面,只露出玲瓏的五個腳趾頭。
他費力的想著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有朋友請客吃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帶了個洋妞回來要結婚,看著都是成雙成對的,只有自己形單影只,活了二十幾年也不存在的傷感突然間爆發,他一向是這些人的老大,一個個都來勸酒,他也就來者不拒,不知怎么的就喝多了,他還記得他打電話給她,醉的睡過去之前還記得叫司機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