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
我正想著該如何才能不讓殷楚沒有任何懷疑的帶我回家,沒想到殷楚就自己主動把機(jī)會送上門來。
老實(shí)說,雖然裴天琛覺得這對我而言是易如反掌之事。其實(shí)他并不知道,讓殷楚帶我回家這件事還蠻有挑戰(zhàn)性的!
我和殷楚都心知肚明,我對殷家有多深惡痛絕。
正因?yàn)槿绱耍议_口提出這樣的要求必定會遭致殷楚的懷疑。
物反常則為妖。
以殷楚的聰明,只要我開口,他必定多少都會覺得有些奇怪。
所以昨晚上我絞盡了腦汁,想了好多種辦法,都沒能想到該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地讓殷楚帶我回家。
沒想到瞌睡遇到枕頭,殷楚居然和我不謀而合的想到了一處。
事情進(jìn)展得太過順利,讓我甚而有些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殷楚抑或者殷鴻博的另外一個陰謀?
可是殷家人會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任憑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答案。畢竟,我現(xiàn)在一窮二白、身無長物。殷鴻博就算想算計(jì)什么,只怕也是枉然!
又或者,是殷鴻博察覺到了我和裴天琛的關(guān)系,特意來一個請君入甕?
畢竟,我和裴天琛的來往,在鄴城這塊地界是瞞不住殷鴻博的!
如果殷鴻博對裴天琛的來意有所察覺,他會懷疑我、利用我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趟殷家之行,就莫過于一場鴻門宴了!
去,還是不去?
這對我而言瞬間成了一個兩難的決定。
片刻的沉吟之后,我已經(jīng)飛快的開口答道,“去你家?殷楚,大清早的,你在跟我講笑話嗎?”
殷楚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拒絕,他想也不想的開口答道,“顏顏,我是認(rèn)真的。你就抽出今天一天的時間,跟我回家一趟好嗎?”
“我不去!”我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殷楚的話,斬釘截鐵的說道,
“殷楚,你該知道。我是不會踏入你們殷家的大門的!更何況,你不覺得你的這個提議很可笑嗎?你帶我回家做什么,你又以什么身份帶我回家?”
其實(shí)從前在和殷楚戀愛的時候,我是去過一次殷家的。
那時候殷楚第一次向我提出這個要求,我還堅(jiān)決不肯同意。于是殷楚笑話我丑媳婦總得見公婆!
為此殷楚磨了我足足有一個星期,我終于抵不住他的美色誘惑。同意了他的請求。
第一次見殷鴻博的時候,我心里無比的忐忑。生怕一不小心,就不能入了這位未來公公的法眼。
是的,未來公公。
那時候我和殷楚正愛得死去活來,彼此都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想法!所以我真的是拿殷鴻博當(dāng)未來公公看待的。
誰知道殷鴻博對我的第一印象似乎特別好,尤其是在知道了的我身份之后,他對我更為青睞有加。
這讓我在殷楚面前得意了好久,我無時無刻不在向他炫耀,我顧歡顏是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女生,所以才會入得了他那個十分挑剔的父親的眼。
誰知道后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的一個笑話而已!
殷鴻博之所以對我如此殷勤,不是因?yàn)槲沂穷櫄g顏。而是因?yàn)槲沂穷櫾骑w的女兒......
我還沉浸在這些陳年往事的回憶之中,殷楚已經(jīng)開口打斷了我的回憶。
“顏顏,我知道你......討厭我家,我也知道我現(xiàn)在沒有任何資格帶你回家。可是顏顏,事情總要解決的是不是?如果你不想你姥姥這件事情繼續(xù)發(fā)生,那就跟我一起面對好不好?”
說到這里,殷楚頓了頓。聲音里便帶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顏顏,我很抱歉這些年你每次遇到事情,我都不能在你身邊陪著你給你支持。我想,也許以后這樣的事情還會發(fā)生。所以為了一勞永逸,我想帶你跟我父親理論一下,徹底斷了根源。也許只有這樣,不管我在不在你身邊,你都可以安穩(wěn)無憂了!”
我沒想到殷楚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這讓我頓時愣在了原地!
老實(shí)說,我真的沒想到殷楚居然會考慮得如此長遠(yuǎn)。雖然他的這個想法,多少顯得有些天真!
“理論?”喉中逸出一抹譏笑,我挑眉問道,“殷楚,你覺得你父親是那種能夠讓你理論的人嗎?是你一直都這么天真幼稚?還是你被冷雨菲的愛情沖昏了頭腦,突然變得這么不切實(shí)際了?”
殷楚被我的話堵得啞口無言,頓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的開口說道,“顏顏,別這樣。我不是沒長腦子的人,如果我手里沒有任何可以讓我父親妥協(xié)的條件,我是不會和他談判的!
我心中驀地一動——殷楚手里有讓殷鴻博妥協(xié)的條件?
這么說,殷楚還真不是信口開河,隨便說說而已?
老實(shí)說,殷楚這個提議讓我很是心動。
這些年,我被冷雨菲一直打壓,冷不丁她就給我來上那么一下,讓我簡直是防不勝防!
如今再加上一個殷鴻博,我在鄴城的日子可以說更加舉步維艱!
如果殷楚手上真的有什么可以讓殷鴻博妥協(xié)的資本,讓他們斷絕對我的騷擾。這于我的休養(yǎng)生息有很大的益處。
我實(shí)在是太需要緩一口氣了,否則我都不知道我到底還能支撐多久?
然而片刻的猶豫之后,我還是拒絕了殷楚的提議。“殷楚,你何必這么折騰呢?我不知道你手上到底有什么能夠讓你父親妥協(xié)的資本,我也不想再繼續(xù)折騰下去。殷楚,我累了,我需要休息。我不想再一次又一次地被你們殷家人針對!”
因?yàn)槭潜旧莩觯晕业穆曇衾锉銕Я藵獾没婚_的疲憊和滄桑。
“殷楚,就當(dāng)你放過我吧。不要再把我牽扯到你和冷雨菲之中了!我只想跟姥姥過我平平安安的小日子。至于你和冷雨菲,你們不是連婚紗照都照了么?既然你們都快要結(jié)婚了,那你就好好對她不行么?殷楚,咱們就這樣到底結(jié)束行不行?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顏顏,除了這個條件。我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唯有這件事不行,這輩子,咱們是不死不休,恐怕注定要糾纏在一起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雖然看不見殷楚的表情,可是由他的聲音里,我竟然聽到了一絲無法用言語來描繪的難過和痛楚!
然而殷楚的聲音里,卻帶了一絲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狠厲。讓我嗅到了他破釜沉舟的決心。
“至于我的和冷雨菲的婚禮,我不想多說什么。我只想告訴你,這并不會影響我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所以顏顏,你準(zhǔn)備一下吧。我待會兒就來接你!”
說罷,殷楚不待我有任何異議,就飛快的掛斷了電話。
電話里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讓我覺得無比的憋屈!
殷楚這個瘋子,這是想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節(jié)奏嗎?
什么叫他和冷雨菲的婚姻并不會影響他和我之間的關(guān)系?
敢情他還打著左擁右抱的主意呢!
雖然剛才我說的那番話,不過是在試探殷楚、消除他的戒心,順便欲迎還拒而已。不過在這輩子都不死不休這個觀點(diǎn)上,我和殷楚的意見卻空前的一致。
但老實(shí)說,盡管如此,我也沒想到殷楚會說出這番話來。
我突然有些慶幸,幸好我沒有真的傻到要和殷家人一筆勾銷的意思。否則,單憑殷楚這個瘋子,就不可能這么簡單的放過我的!
但是殷楚對我的執(zhí)念,還真是深不可測呢!
居然已經(jīng)做好了要和我一輩子糾葛在一起的準(zhǔn)備。
我實(shí)在有些不能理解殷楚的做法,明明他身邊已經(jīng)有一個冷雨菲,且還深愛著她。為什么就不能放過我呢?
我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現(xiàn)在卻不是我該想這些的時候,當(dāng)務(wù)之急,我得通知裴天琛這個消息。
我飛快的撥通了裴天琛的電話,可不知是怎么回事,電話那端裴天琛卻遲遲沒有任何動靜。
這個該死的男人,到了這種緊要的關(guān)頭卻突然不接電話,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正在焦急,裴天琛的電話便撥了過來。我沒有時間和他客套,開門見山的將殷楚的決定轉(zhuǎn)告了他。并開口試探道,“裴先生,你覺得我該去嗎?”
裴天琛沒有任何遲疑的說道,“去,為什么不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顧小姐,這一趟就麻煩你了。”
“那你要的東西究竟是什么?”我想到了此時此刻,裴天琛總該透露一點(diǎn)風(fēng)聲了吧?
誰知裴天琛依舊半點(diǎn)口風(fēng)都不肯露,“顧小姐隨身帶好手機(jī),到時候我自然會和你聯(lián)系。”
我拿裴天琛這個老狐貍半點(diǎn)辦法都沒有,殷楚來的時候,我只能半推半的跟他回了家。
我沒有坐殷楚的車子,而是開了裴天琛事先為我準(zhǔn)備的車子。
這是裴天琛竭力要求我做的,雖然我不知道他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
臨到裴家別墅的時候,我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到了此時,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抗下去。
我才剛下車,殷家的老管家已經(jīng)走到我和殷楚的面前,恭敬的說道,“大少,顧小姐。老爺已經(jīng)在會客室等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