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所外，青城果然死死的盯住我和沈世林交纏在一起的手上，牙齒咬的咯咯響。
我到底是用盡最大的力氣，連帶著掐了沈世林好幾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路上，沈世林停車去給我爸媽買東西的空當，青城轉過頭來看著我。
眼神冷漠。
他說，“姐。我怎么也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你就那么喜歡錢，喜歡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
一股委屈和無力伴隨著這句話一下子涌了上來，那些已經沉寂到骨子里的痛苦又開始翻滾。我說，“青城，你覺得什么是最重要的？情操，還是尊嚴？”
我閉上眼。緩慢的，一字一句，“什么叫情操，什么叫尊嚴，和命比起來，都是狗屁！狗屁！你覺得錢不重要，你看不起我，那是因為你沒有見到險惡的生活。你的人生，已經被我和爸媽保護起來了！”
青城緊緊的盯著我，沒有再說話。
沈世林回來的時候，車里的氣氛已經恢復了正常。
青城靜靜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低下頭，有些后悔跟他說了那些話。不知道他會不會猜出些什么來。
很快就到了我家樓下。
下了車，我下意識的跟著青城往里走，沈世林一把拉住我，一手攬著我的腰，一手提著東西。青城假裝沒看到，徑自走在前面。
想到一會兒要見我爸媽，我也沒有掙開。不過在演一場戲罷了。
我媽看見青城很開心，笑的合不攏嘴，不過一秒她又愁眉緊鎖起來，“這孩子，怎么瘦了這么多？”
青城笑的很孩子氣，他說，“媽，我在學校里想你們啊，最近軍訓。我不光瘦了，還黑了呢！”
我媽就被逗得笑起來。
青城側過身，我媽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沈世林身上，連忙迎上來，“小沈你來了，阿姨等了你好久了，還專門做了你愛吃的粉蒸肉，快進來快進來！”
沈世林被我媽擁著走進去，留我一個人在身后。我聽到沈世林像模像樣的恭維，“怪不得一進樓道就聞到這么香的味道，原來是阿姨做了粉蒸肉。”
我聽的心里直嗤笑，高高在上的沈先生。還知道什么粉蒸肉。
傳出去真是貽笑大方。
我爸坐在沙發上，和我上次見他的時候相比氣色好了很多，對著青城嚴肅的點了點頭，青城就乖巧的坐到了一邊。
沈世林說，“叔叔好。”
乖巧的和青城有的一拼。
我爸微微點了點頭，沖他招招手，“來跟我下盤棋。”
“你瞧你那副樣子，嚇著人家小沈。”我媽端上來一盤水果念叨我爸。
順手拿起一個蘋果遞給沈世林。
我想起上次去他家里的時候，保姆端上來的水果拼盤有多精致。沒想到沈世林竟然就接了過來，理所當然的咬了一口，還沖我媽笑笑，“謝謝阿姨。蘋果真甜。”
如此接地氣。
我爸在方桌上布起棋局，淡淡的招呼沈世林，“會下棋嗎？”
沈世林點點頭，“會一點。”
青城坐在一旁看電視，沒有要和我說話的意思，我去廚房轉了一圈，被我媽嫌棄什么都不會給趕了出來。
而我爸也已經和沈世林像模像樣的下起了棋。
我閑的發慌，想了想還是守在沈世林這邊安全。青城雖然怨我，可他心里都有數。我就怕沈世林再出什么岔子。
象棋我看不懂，他們你一步我一步走的很慢，下到一半，我爸突然問，“你跟青絲，你們倆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我心里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沈世林已經落下一子，輕描淡寫的說，“差不多，得有五個多月了吧。”
五個多月……從那個ktv第一次跟他走，算起來，是有五個多月了。
我松了口氣，我爸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棋局似乎陷入僵持，我爸突然又開口，“怎么認識的？”
我膽戰心驚的想要搶著開口，“爸，我們是……”
我爸對我瞪起眼睛。“沒問你，你插什么嘴！”
從小到大我爸最疼我，我當然知道他是擔心我。
沈世林夾起一子，說。“是在一個公園，我去辦事情，第一次見到她，當時她正在逗弄一只小白狗，笑的眉眼彎彎，眼睛晶亮，叫人忍不住側目，我就記住她了。”
他說的像真的一樣。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但是眼角眉梢卻露出溫暖的笑意。
我爸說，“后來呢？”
沈世林放下那一子，神色放空，似乎陷入回憶里，緩緩的說，“后來再見她，她因為工作遇到了些麻煩，向我求助，我就理所當然的要了她的聯系方式，一直到現在。”
我聽的心里一驚。他說的真真假假，似乎又和事實差距不大。
一盤棋下完，我爸沒再說話，沈世林最后一子之差輸給了我爸。
吃飯的時候，我媽一個勁的往青城和沈世林的碗里夾菜。我隨便扒拉了幾口，就被我爸叫進屋里去。
我進去的時候我爸正站在窗前。背對著我。我小聲叫了聲爸。
我爸轉過頭來看著我，神情嚴肅，他說，“那個沈世林。你和他走到哪一步了？”
我信嘴胡謅，“才五個多月，能走到哪一步，就拉拉手。”
我爸點了點頭說，“那就好。他不適合你，你還是抓緊和他斷了。”
我的心肝顫了顫。
我爸說，“他的心機太深了，剛剛下棋的時候，步步為營，到最后又故意輸給我。我跟他說話，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我看不清這個孩子。”
我張了張嘴，其實我也看不清沈世林，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壓根沒和沈世林在一起。可是這些話要怎么跟我爸解釋。
只好匆匆點了點頭，“爸，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就逃離了那間屋子。
吃過飯，青城借口回去晚了宿舍封樓，我和沈世林也跟著出來了。我爸沒下來，我媽一直看著我們坐上車才回去。
把青城送到戒毒所，看著他入睡，我跟著沈世林回到公寓。
沈世林問我，”你爸跟你說了些什么？”
我搖搖頭，“沒什么，就是怕我被你欺負了。”
沈世林一把把我拉過去壓在身下，笑的冰冷，“就像這樣？”
他的手毫不留情的捏疼了我，我能察覺出他在生氣，可我不知道他氣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