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江黎跟白凜川換了一身衣服纔去白家的老宅。等他們去的時候,該到的也都到的差不多了。
“飯都要開了纔來,作爲晚輩要懂得尊重長輩。”張欣容一看到白凜川就對他說這麼一句,看似是對白凜川說,但眼角卻是撇著一邊的江黎。
“路上有點堵車,你身體不好就去一邊坐著吧。”白凜川牽著江黎的手,在衆人目光下走了進來。
張欣容臉色難看,一雙目光死死盯在江黎身上,蠕動的嘴脣想說最後卻還是沒說出來。
“我說大嫂,你這兒媳婦看來是完全沒把你放在眼裡啊。這要是等你老了,怕是哪天死在這個兒媳婦手裡也說不定吧。”許文清完全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損他們的機會。
“二嬸,我跟婆婆怎麼相處是我們的事。如果我是你,我會夾著尾巴做人,畢竟現在你只剩下孤身一人了。”江黎適時的插嘴進來,怎麼說張欣容也是她名義上的婆婆,即使跟張欣容有矛盾,最起碼在外人面前不會露出把柄。
張欣容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也在一邊幫腔,“文清,我聽說致遠這一次要關挺久的吧?五年,還是十年?”
不得不說,張欣容成功踩到了許文清的痛楚,她呲牙咧嘴的哼了一聲:“算你們娘倆行。”
江黎本來還想說什麼,恰好這時候老爺子在管家的幫助下,坐著輪椅出來,這才讓原本還要爭執一番的現場安靜下來。
“大家難得聚一次,就不要爭個你死我活,反倒讓別人笑話。”老爺子伸手跟管家打了個手勢,示意開始上菜。
“爸說的沒錯,一家人和和氣氣纔好,將來還能相互提攜。”張瑤笑著打圓場,這倒是附和她那張和事佬的臉。
江黎不動聲色的撇了張瑤一眼,她可不會忘記,當時跟白凜川剛從S市回來的時候,張瑤是如何跟白致遠串通一氣阻擋的。就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很好說話,正因爲那張好說話的臉,纔會讓人看不透其中的真實內心。
“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那就吃飯吧,我也很久沒有正經吃過飯了。”老爺子一直都是白家最有權力的掌控人,說話自然也是最有威嚴的那一個。
飯桌上座位依舊一樣,只不過少了白致遠。
白凜川一直不斷的往江黎碗裡夾菜,還叮囑她多吃一點,從她嫁入白家到現在,白凜川似乎對她的好一直都有增無減,可江黎還是覺得白凜川有許多看不透的地方。
“今天,讓大家來聚一下也不是隻吃一頓飯這麼簡單。你們也知道,現在公司出現了一些情況,雖然已經在盡力處理,但仍然還是無法堵住他們的悠悠之口。如今凜川全權代表我管理公司,既然白升你也回來了,那就跟你大侄子多看著點公司,等公司穩定了你就走。”
老爺子短短幾句話,其中的意義卻十分深重,明擺著就是把白升當棋子,用完就丟。
“爸,我馬來西亞那邊的生意還是挺重要的,最近來這的時間有點長了,多少我也得過去看看。”白升笑著委婉拒絕,心裡早已把白凜川罵了千萬遍。
“那也不在乎這麼一點時間,我決定,從今開始,華盛集團就徹底交給凜川打理。昨晚在書房我也擬好了合同,將公司的股份全部留給凜川。”
“爸——”白升一聽,激動的站了起來。
華盛集團那可幾乎是白家的全部財產,剩餘那些零零散散的,湊在一起也比不上華盛集團的零頭。
“我只是說華盛集團,其餘的再另行打算。”
還要另行打算。
白升聽到老爺子的話,幾乎差點沒一口血從胸膛噴出來。華盛集團交給白凜川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竟然連剩下的那些財產,也要再行打算,那他們這些子孫哪有多少。
“爸,那我家致遠呢,那孩子是被冤枉的,其實他並沒有做那些事情。都是你生病期間,江黎胡編亂造的,警局到現在也說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呢。”許文清作爲女人,終究是沒有白升的沉穩。在聽到老爺子說完那番話後,眼淚就落了下來。
“我說另行打算,沒說就一定這樣。致遠那孩子大逆不道,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我沒有第一時間要他命已經不錯了,你現在還有臉來跟我說這些。”老爺子面帶怒色,衝著許文清低吼,眼看就是要發怒的前兆。
“爸,致遠真的是被冤枉的,你要查清楚,不要中了有心人的奸計啊。”許文清撲到老爺子腳下,哭著乞求道:“爸,我求你了,致遠從小沒受過什麼苦,你找個法子先把他放出來吧!”
“如果你還想繼續吃飯的話就閉上嘴,如果你不想吃的話,那我現在就讓管家請你出去。”老爺子怒拍一下桌子,好好的一頓飯,因爲許文清的插入導致最後不歡而散。
老爺子一走,這頓飯誰也無心再吃下去。
江黎默默凝視著還跪在地上的許文清,這件事情要是真說起來,還真不是白致遠一個人的錯,只不過說來說去還是腦子不夠。要不然怎麼會被白升跟張瑤利用,他們夫妻到現在還是平安無事呢。
白致遠這件事情如果老爺子不願意幫忙,那就很有可能像張欣容朝蔑許文清一樣,不知道要關五年還是十年,或者更久。
飯局上的不歡而散,江黎跟白凜川本來打算離開。可白凜川卻被老爺子叫去,也不知道老爺子每次找白凜川是說什麼事情,白凜川也對這些事情隻字不提。
江黎在花園漫無目的的等待,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越來越長,她開始有點無聊。不知不覺也深入了花園,聞著周圍芬芳的花,心情也不自禁的好了起來。
就在她轉身打算離開時,隱約聽到前方傳來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那聲音很小,但四周實在太過寂靜,加上現在是大晚上,聽起來難免有些讓人發滲。
江黎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往前靠近了一點,藉著夜空中微弱的月光,她隱約看到了前方有兩個黑影。可惜距離太遠看得有點模糊,她只得再繼續往前一點。正是這距離的靠近,讓她看清了前方的男女。
女人正是在飯桌上的許文清,此時的許文清仍然哭哭啼啼,“你一定要想想辦法,當初做那件事情的時候你也有摻和的。現在致遠被抓了進去這麼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出來,現在連老爺子都不管,到時候就真的害了他,致遠現在還這麼年輕。”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慘,我一直都在想辦法,本來我都已經打點的差不多了。誰知道這時候老爺子醒了,還把什麼東西都給了白凜川,這裡面虧的也不是致遠一個。”白升面帶男難色,也爲老爺子在飯桌上坐的決定而惱火。
可說來說去,誰讓他們沒有股權。
“那也不能讓致遠一直在那裡面啊,我可以不要那些財產,但你今天看到張欣容那賤人的模樣了嗎?就因爲致遠進了監獄,看她那副得意模樣。”許文清一邊說,一邊低聲抽泣,哭也算是女人發泄情緒的一種非方法了。
“這件事情需要重長計議,還有你不要在這裡找我。這裡畢竟耳目衆多,萬一被人發現咱們的消息,到時候別說致遠出不來,咱們就要先完了。”
“我不管,你一定要儘快幫我把致遠從那裡面撈出來。”許文清抱住白升,耍起了女人的嬌來。
“我知道,放心吧,不管是白凜川還是致遠,我都一樣會處理好。”
看到這一幕,江黎不禁爲許文清的智商著急。女人適當撒嬌是可愛,但要是不分形勢跟場合就是傻了,而且白升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深情男人。
只是江黎沒想到,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那個男人,竟然會是她名義上的三叔白升。
得知的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重大,爲了避免被他們發現在,這一次江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看著他們徹底走遠以後才長舒一口氣,剛從花園走到小徑,手機就適時的響了起來。在這個夜裡顯得格外突兀,唯一讓江黎慶幸的是,現在的她周圍沒人,要不然一個電話足於害死她。
江黎接通點頭,不等那頭的白凜川說話,就自顧自回答:“我在門口等你。”
簡短一句過後便掛斷了電話,江黎在門口凝望著濃重的夜色,腦中全是剛纔發現的情況。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需要告訴白凜川。
嗶嗶——
車子的鳴笛聲此時突然響起,同時也喚醒了江黎的意識。她一扭頭便看到白凜川從車上下來,俊美的臉上染著幾抹笑意。
“剛纔找你都找不到,去哪了?”
“四處走走,媽沒坐車嗎?”江黎上車後沒發現張欣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她有專門的司機送,現在太晚了,咱們先回去。”白凜川說話間,還不忘體貼的幫江黎繫上安全帶。
江黎一路沉默的望著窗外,眼角時不時偷撇白凜川,說不說這兩三個字,在她腦海中糾結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