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父親嚴厲的聲音讓我的全身爲之一振。
“爹!”二哥放開我的手,慢慢起身。
“誰能告訴老夫,這是怎麼回事?”父親憤怒的咆哮著,聲音震得房屋都好像在顫抖。
“爹,小妹在壽王府,被下人打傷了,並且——”二哥似乎猶豫了一下。
“說——”父親有些不耐煩,踱著步子走到我的牀邊。
“並且小妹被人下了毒!”二哥咬牙切齒的從齒縫裡擠出這句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怒氣。
“什麼?誰這麼大膽!感動我林坤雨的人!”父親大喝一聲,整個人氣的暴跳如雷。
“爹,徐太醫說,這毒乃翔縣程家之物!”
“翔縣程家?”父親陷入了沉思,“好像略有耳聞!”
“不管他程家如何,這次,我一定要讓他們交出解藥,還要讓他們爲此付出代價!”二哥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順聲而裂。
шшш? TTKдN? ¢〇
“傲雄!”父親冷冷的叫了一聲。
“下官在!”那是久違了的蘇傲雄的聲音,他不是被關進大牢了麼?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庭鬆!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和傲雄去辦!有機會,就知會太子一聲!”
“是,爹!”大哥與蘇傲雄領命轉身出了屋子。
父親嘆了一口氣,無聲的走到我的牀邊,溫柔的幫我掖好被子。
“這個孩子的命運,還真是坎坷!好不容易大難不死,卻又遇上這樣的事情!”父親又是一聲嘆息。
“爹,如今鬱兒還不知道錦兒的事情!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要如何傷心呢!”
“有什麼好傷心的?那是好事!”
‘錦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聽著他們的對話,我的心裡越來越覺得不安。
“可是,那可是鬱兒十月懷胎,拼死才生下來的!她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胡說!雖說錦兒過繼給了皇上,可錦兒還是鬱兒的兒子,她們母子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以鬱兒她們母子的感情,誰能將她們分開?只不過不能經常見面,不能在人前稱呼鬱兒爲他的娘而已!”父親對二哥一頓喝斥,聲音顯得有些激動,“庭哲啊,你怎麼也婦人之仁起來啦!”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錦兒他再貴爲太子,他也是我林家的人!以後,你和你大哥一定要多多扶持錦兒!一定要保證錦兒現在的地位!”
“是,爹!”二哥無奈父親的強硬,只得答應下來。
聽完他們的對話,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們和程佳馨說的是一樣的,當時由於太過震驚,腦子沒轉過彎來,父親說的沒錯,即使錦兒過繼給皇帝,可他還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兒,我們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更何況,只要是錦兒不願意的事情,任誰也無法左右他,如今他能這樣,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看程佳馨的表現,估計她很想讓自己的兒子過繼給皇帝,沒想到我們半路回來打亂了她的計劃。
如果是爲了這事兒,那麼我今天這一掌真是白捱了!不過,以大哥和蘇傲雄的手段,這個程家看來是難逃一劫了!這對於我們這些處於遊戲之中的人來說,到底是幸,亦或是不幸!
二哥一直守候在我的牀邊不曾離開,我很感動他對於我的關心,只是這關心,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福消受啊,爲此,三姐林詩果來此鬧過,二哥把她訓斥了一頓,她哭哭啼啼的跑掉了。
我躺在牀上越發的迷惑了,這林詩果這麼在意我搶了二哥的愛?
君楚曦也曾來看過我,只是被二哥狠狠的擋在了門外,我隱約聽到了他們的爭吵之聲。
“王爺,您就是這麼對待爲您生兒育女的鬱兒麼?叫她受到如此待遇!”
“這些都是個意外!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本王已經就地正法了!這也算是對鬱兒的一個交代!在那種情況之下,本王能撇下重病的小世子麼?”
“那麼說,在您的心中,您的小世子比鬱兒更重要了?”
“他們在本王的心中一樣的重要!不管是誰,本王都不想失去!林庭哲,這似乎是本王的家務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的!”
“這是王爺的家務事沒錯!可是,這受害人是下官的妹妹,關乎於妹妹的生命,下官就不能坐視不管!難道要到你們真要了小妹的命的時候,下官再來管,那就太遲了!”
“鬱兒是本王的人!哪個敢要鬱兒的命?”
“哈哈哈!王爺,您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啊?”
“你什麼意思?”
“鬱兒不會武功,但這幾年身體調養的一直都很好,那奴婢的一掌根本不會將鬱兒置於死地!你看看這個吧!”
“這不是鬱兒的金釵麼?”
“看來王爺知道鬱兒有這個金釵!”
“這是王妃爲了答謝鬱兒對小世子的救命之恩,特意送給鬱兒的!”
“王妃?”
“有問題麼?”
“當然有問題!這金釵上面有毒!這也是鬱兒有性命之憂的源頭!”
“你是懷疑本王的王妃給鬱兒下毒?不可能!”
“哼,經王爺您提醒,王妃似乎也姓程,下官不知道王妃與翔縣程家有什麼關係!”
“你什麼意思?”
“下官什麼意思?這金釵上的毒,乃是翔縣程家所有!不信,王爺可以去問徐太醫,當日,就是徐太醫爲鬱兒診斷出來的!如果鬱兒還一直帶著它,如今,你我都與鬱兒天人兩隔了!”
“什麼?”君楚曦沉默了一會兒,慢慢的說著,“讓本王進去看看鬱兒,可以麼?”
“王爺請回吧!下官一定要確保鬱兒的安全,不會讓閒雜人等再靠近鬱兒!”
“本王是閒雜人等麼?”
“目前是!”
“你——”
“鬱兒需要休息,王爺請回!”
“你不要太過分!”
一陣開門聲,從腳步聲判斷,是二哥進來了,看來,君楚曦沒能進來,我在心裡輕噓一聲,還好君楚曦沒進來,不然,我還真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他,。
“鬱兒,你不會怪二哥吧!二哥不想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了!只有在這時,在這間屋子裡,二哥纔會覺得,你是真真正正屬於我的!”二哥抓起我的手,不停的在他的臉頰上來回蹭著。
呃~超級無奈的!我如果不是身負重傷,我一定得跳起來,這,這也太令人難爲情了,雖說身邊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這人真是有病!”
‘咦?這不是白姐姐的聲音麼?’我有些興奮的想努力睜開眼睛,她終於來了,我就知道她不會放下我不管的!此時,我好想抱著她大哭一場啊!
“鬱兒?鬱兒?”白姐姐輕聲叫了我兩聲,然後將手搭在我的脈搏上爲我號脈。
‘白姐姐,能聽到你的聲音,真是太好了!你怎麼這麼晚纔來呀?’我在心裡輕聲的抱怨著。
“翔縣程家的‘花好月圓’?該死,一定是程佳馨動的手腳!都怪我,沒有及時通知鬱兒,讓她小心程佳馨!”白姐姐自責的握緊了我的胳膊,握的我都有些痛了。
‘白姐姐,不怪你的,是我自己太大意了!’
“沒關係,這點小毒,還難不倒你白姐姐呢!放心吧,丫頭!有你白姐姐在!誰也動不了你!”白姐姐說完,就將一顆藥丸塞在了我的嘴裡,讓我嚥了下去。
待我嚥下藥丸後,不消一刻鐘,我覺得身體裡有一股熱流在流串,頓時全身暖暖的,身體也輕鬆了起來。
“咳咳咳!”一陣咳嗽,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鬱兒,感覺怎麼樣?”白姐姐把二哥扒拉到一邊,輕輕將我的上半身扶起,憐惜的看著我。
“白姐姐,我感覺很輕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雖然毒已經解了,但還是感覺使不上力氣,於是,我將身體的重力全部靠向白姐姐。
“我去接蓮蓉她們去了,誰知一回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你還真是一刻都不讓我省心!”
“呵呵!我是你妹妹嘛!你不替我操心,替誰操心!”我嬉笑著,腦袋在白姐姐的懷裡蹭了蹭。
“真沒臉!”白姐姐好笑的瞪了我一眼,“不過,這次看來,我到覺得你父親還挺關心你的!”
“這不是因爲我是太子他親孃嘛!”
“你都知道了?”白姐姐擔憂的看著我,生怕我一個想不開。
我抿嘴一樂,“白姐姐,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迂腐的人!錦兒他有他的想法,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來之前,進宮見過錦兒了!他很擔心你,可是,又不敢輕易出來!他跟我說了很多!你們還真是母子連心呀!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我知道!所以,我會支持他的!只不過,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他弱小的肩膀上,我很心疼!”想到這裡,我感覺自己很對不起錦兒,作爲母親的我,居然還得讓弱小的兒子來保護,真是太無能了。
“有很多事情,是我們沒有辦法控制的!錦兒這麼做,也是出於無奈!”
“恩!我明白的!不管怎樣,他始終是我的兒子!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迷失了自己!白姐姐,你一定要去告訴他這句話,這是我對他的忠告!”
“好!我答應你!”
“謝謝!”
我們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了,房間裡一陣沉默,突然,白姐姐笑了起來,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白姐姐,你怎麼了?”
“啊?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來,因爲你,翔縣的程家可倒了黴了!”
“哦?他們怎樣了?”
“雖說程家早已隱退,可是,勢力還是不減!這次林庭鬆和蘇傲雄上門索要解藥,誰知那程老頭就是不給,兩方就大打出手!”
“後來呢?”我皺緊眉頭,沒有想到,因爲我一個人,要連累那麼多人。
“於是,蘇傲雄他們就以程家危害皇親國戚罪,要將程老頭捉拿,他們肯定不幹呀!你大哥還真是夠狠的!三天之內將程家上上下下以反叛的罪名,將二百多口子全部處死!”白姐姐說到這裡,眼裡露出了意猶未盡的味道。
“什麼?”我訝異的驚叫一聲,差點暈了過去。
“他們死不足惜!”
“白姐姐,這是我與程佳馨之間的恩怨,何必牽扯這麼多無辜的人呢?”我真是於心不忍,爲了一個‘情’字,真的要白白犧牲這麼多人麼?
“鬱兒,你太心軟了!你以爲程佳馨怎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在王府裡給你下毒,還不是靠著她家給她撐腰麼?還有她放在你身邊的打傷你的奴婢們,不也是她們程家的人麼?他們用毒之狠毒,不滅,將來必然是錦兒的麻煩!爲了錦兒,何不現在藉著別人的手,將那些對他不利的勢力,一併都剷除掉!”
“白姐姐,不這樣行麼?”我抓著白姐姐的胳膊,乞求著她。
“不行!你這是婦人之仁!難道你想養虎爲患麼?等他們真的害了錦兒,你再來後悔?”白姐姐激動的抓著我的肩膀搖晃著,注視著我的眼睛。
“我!”我咬住下脣,心裡糾結著,我既不想傷害別人,又不想讓錦兒受傷,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可我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鬱兒,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有我在呢!”白姐姐拍拍我的肩膀,示意讓我放心。
“恩!”我失落的低垂著腦袋。
“這幫笨傢伙肯定帶著一大堆藥回來,我得去看看!”
“白姐姐,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已經沒事了!”
“明白!”白姐姐馬上會意,從懷中掏出個藥丸,然後遞給我,“這藥可以讓你保持剛纔中毒的狀態,外面有什麼動靜,你都能知道,如果遇到危險,你一運功,就能解開!”
我接過藥丸,看了一眼,然後看向白姐姐,“一定要好好幫我照顧錦兒!”
“放心,我會的!”
“謝謝!”我微笑著向白姐姐道了謝,擡手將藥丸送進嘴裡,嚥下了肚。
白姐姐重新扶我躺了下去,然後又將昏睡的二哥扶起來,讓他趴在牀邊,安頓好一切,她輕拂了一下我額頭上的碎髮,轉身離去。
望著白姐姐離去的背影,我的眼睛又開始模糊了,意識卻是清醒的,但整個人卻陷入了假睡的狀態,剛纔的一切,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又恢復了我中毒時期的原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