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時候雪終于小了下來,我在牧場之中擺下盛宴,為遠道而來的安蓉一行接風洗塵。安蓉雖然是今晚宴會的主客,可畢竟孩兒尚小,在宴會中露了一會面,便回帳去哄孩兒了,我的諸位妻妾也陪同她離去,這里重新成為我和諸位手下的聚會的場所。
我端著酒杯來到陳子蘇的身邊坐下,微笑道:“今日還未顧得上跟陳先生說話哩。
陳子蘇笑道:“公子為國操勞,公務繁忙,原本時間就少得很。“
我卻想起今天下午和諸位嬌妻在營帳中的纏綿大戰,汗顏道:“最近風平浪靜,哪里有什么事情。“
陳子蘇道:“我聽說燕國已經派使者過來了?”
我點了點頭道:“燕國的大司馬許武臣,此人膽識過人,頭腦清晰,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陳子蘇道:“能讓公子看重的人,想必是非凡人物。公子是不是起了憐才之心,想將他收為己用?”
我感嘆道:“如果燕王李兆基并不看重他,或許我還有些機會,可是現在他受到重用,想說服他倒向我的陣營應該很難。”
陳子蘇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燕國滅亡乃是早晚的事情,任何人都無力阻擋,許武臣如果明智的話應該可以看透時勢,我們在想些辦法,或許可以將他收服。”
我笑道:“這件事以后在說。對了,燕王已經向我提出了購買物資的請求,詳單也列了出來,這幾日就要交易了。”
陳子蘇道:“看來燕韓之間的戰爭馬上就要打響了。”
我低聲道:“那許武臣應該看出我們的真正目的,他一定會提醒燕王對我們多加警惕。”
陳子蘇道:“世上焉有免費的午宴?我們的目的燕王應該早就識破了,不過他在眼前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別的選擇,他必須從我們的手中獲得物資。”
我狡黠笑道:“他定然想利用我們。”
陳子蘇道:“只怕他到最后要追悔莫及了。”
我低聲道:“如果能派援軍進入燕國境內,我們便可以借機深入他們的腹地。”
陳子蘇:“凡事不可操之過急,現在我們首要的任務還是淘空燕國的國內經濟。”
我點了點頭道:“只要戰事打響,不出半年燕國的經濟勢必崩潰。”
陳子蘇道:“還有一件事公子需要注意,燕韓之間一旦開戰,勢必會有大批的難民涌入我們的境內,公子是不是先想出對策?”
我的神情凝重起來,陳子蘇所說的這件事的確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陳子蘇道:“楚州和燕國直接相連,難民涌入后承受的壓力必然巨大。”
我沉吟片刻道:“如果拒絕難民也不是明智之舉,這些難民日后便會成為我們建國立邦的基礎。”
陳子蘇道:“公子說的對。如果我們善待這些難民,在他們的心中公子的仁愛會確立起來,經地這些人的傳遞,會有更多的燕國人知道公子的寬厚仁慈,將來我們發動對燕的戰爭地時候,很多城鎮可以不戰而勝。”
我笑道:“陳先生和我想到一處去了。”
陳子蘇道:“可是如果接受他們,楚州的經濟的當地居民的生活就會受到直接的影響,所以我建議。公子應該上書歆德皇,借機將和燕國相鄰的庸府、平川兩郡要過來,在三地都建立起專門的收容難民之處。而且庸府、平川兩地素來貧瘠,人煙稀少,我們可以將荒地劃分給這些難民,讓他們在當地安居下來,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我贊道:“陳先生果然妙計,我明日便上奏朝廷。”
陳子蘇道:“這次我前往北胡,和拓跋醇照談了兩次,此人果然如公子所說,是個運籌帷幄的人才,他的叔父拓跋壽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我笑道:“有件事我正想問你,你因何想到去找安蓉呢?”
陳子蘇道:“子蘇考慮到,靜德妃被貶入冷宮,興王龍胤滔被流放到楚磯,安蓉在大康之中已經沒有可以依仗之人。現在公子貴為大康太子,她勢必會才考慮這件事,如公子所說,安蓉公主極其工于心計,善于權衡利弊,向公子示好,也是為了日后能夠獲得娘家的強力支持。她雖然為拓跋照誕下長子,可是畢竟血統不純,日后要想登上汗位,恐怕還要依靠你的支持呢。”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
陳子蘇微笑道:“其實拓跋醇照也早有跟你和解之意,不過一直害怕你惱恨上次被追殺的事情,所以始終猶豫,這次我們主動向他們示好,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微笑道:“安蓉說拓跋醇照擬定了一份和約,究竟是什么內容?”
陳子蘇道:“主要是雙方經濟往來和疆域的重新劃定問題,和約還算公平,回頭我會呈上。”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拓跋醇照想用陰山以北的兩座城池換取綠海原的土地,這兩座城池的面積要女綠海原大上三倍。”
我冷笑道:“綠海原是大康北部的的門戶,我若是給了他,豈不是等于張開大門迎接他的鐵騎?做夢去吧!”
陳子蘇笑道:“我就知道公子不會同意,拓跋醇照現在的日子也并不好過,不少臣子對他的政策表示質疑,百姓對他也有諸多怨言。”
我低聲道:“他國內的事情越是棘手,跟我們維系和平和時間越是長久。”
陳子蘇道:“能夠維持眼前的情況無論對他還是對我們都是大有好處,大康和北胡接壤的邊界很長,重新確立邊界減少沖突也有莫大的幫助。”
“這件事就交給陳先生了,這件事無論如何要處理公平。”
陳子蘇鄭重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的做好這件事情。”
我望向遠處安蓉的營帳,低聲道:“這次安蓉返回大康省親,我總是有些擔心。公子擔心左逐流會從中作梗?”
我點了點頭道:“左逐流未必希望看到我和北胡的關系融洽起來。安蓉去康都極可能會有麻煩。”
陳子蘇道:“公的意思是,我們派人沿途保護。”
我低聲道:“這件事還是安排唐昧他們去做,盡量在暗地進行,不要讓他人知道。”
陳子蘇笑道:“公子考慮的果然周到,不過我估計她母子二人的安全不會有什么問題。”
我皺了皺眉頭道:“一切都很難說,左逐流為人狡詐,什么主意都能夠想出來地。”
返回住處的時候,途經安蓉的營帳,看到索沫兒正在例行巡視。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盡職盡責。
我來到她的面前,主動搭話道:“這么晚了,還不去睡,難道真地要為皇后守夜嗎?”
索沫兒道:“你不是一樣沒睡,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處處和我針鋒相對,這讓我感到異常的有趣。
我笑瞇瞇的望向她豐滿高聳的胸部:“索沫兒姑娘現在還不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嗎?”
索沫兒輕聲斥道:“請您自重,再敢出言輕薄,休怪我不顧及你的身份。”
我微笑道:“你難道敢打我不成?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初在北胡你好像并不是我的對手,是不是最近又練了什么厲害的功夫,有所依仗呢?”
索沫兒不屑道:“當初被我打的痛哭流涕的是哪一個?你的記性不會差到這種地步吧?”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上次是你趁人之危,打了我的鼻梁一記。若是我有防備,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索沫兒好勝心被我激起,不服氣的撇了撇櫻唇道:“有些人只會說大話,恐怕并沒有什么真本事。”
我笑道:“既然不服氣,我們便比試一下。”我壓低聲音道:“我去牧場的西北角等你,你敢不敢來?”
索沫兒咬了咬櫻唇道:“我會怕你嗎?”
我轉身向牧場的西北方走去,唇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這索沫兒十分可愛,我倒要好好逗她一逗。走出好遠,回頭望去,卻沒有看到索沫兒跟過來,這丫頭該不會是怕了我吧?
我在原地駐足等了一會兒,終于看到索沫兒窈窕的倩影出現在風雪之中,心跳不由得快了許多,想起當日我和她初次相逢時的情形,至今仍然回味無窮。
四下張望,確信沒有人跟上來,我這才舒展了一下雙臂,若是讓云娜她們看到,定然又要說我偷香竊玉了。
索沫兒的神情顯得頗為忸怩,不時的回頭向身后張望,看來她也害怕被人發覺。我們這哪里像是相約比武,根本就是一對偷情的男女。
我微笑道:“將門虎女,不愧是博貼爾元帥的女兒。”
索沫兒瞪了我一眼道:“你想怎么個比法?”
我負手悠閑自得的向后退了兩步:“我空手對付你,不過我若是贏了,你要給我親個嘴個兒!”
索沫兒怒道:“輕薄之徒!”從腰間抽出彎刀,閃電般向我胸口砍來。
我故作驚慌道:“來真的?”腳下向后一撤,躲過她的刀鋒,索沫兒連續出刀不中,此時方才知道我的武功遠在她之上,再加上她手中雖然拿了彎刀,可是并不敢真正砍我,那彎刀反倒成了手中的負累。
我看出其中的奧妙,有時候故意將要害湊到她的刀鋒之上,索沫兒不得不強行收回刀鋒。
我瞅準機會,準確無誤的握住她的皓腕,輕輕一擰,索沫兒手中的彎刀失手落在地上,我就勢將她的嬌軀牽拉入懷中,軟玉溫香抱個滿懷。
索沫兒又羞又急,低聲叫道:“你……你放開我……”
我笑瞇瞇道:“你敗了,要讓我親一口的。”
索沫兒怒道:“你在不放開,我……我便咬舌自盡……”
我生恐她急切之下做出傻事,只好放開她,沒想到她趁著我沒有留意,一拳打在我的鼻梁之上,我痛得一聲慘呼,眼淚又流了出來,捂住鼻子道:“你好卑鄙……”
索沫兒得意洋洋道:“兵不厭詐,誰讓你相信我來著?”
我作出傷重不支的模樣,緩緩倒在雪地之上。
索沫兒笑道:“現在才知道使詐是不是太晚了,你演得雖然很像,只可惜我不會上你的當,我告辭了!”她轉身向營地走去。
我仍然躺在雪地之上一動不動,我倒不信騙不了她這個小姑娘。
索沫兒走了幾步,果然停了下來,輕聲道:“你不要裝模作樣了,躺在雪地上小心著涼?想不她還有些關心我?
她看到我仍然沒有反應,頓時慌張起來,來到我的身邊,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我屏住氣息,她感覺不到我的呼吸。
索沫兒驚慌失措道:“龍胤空,你……你不要嚇我……我真的不是存心害你……”
她揮拳向我的胸口重重捶了幾計,我強忍疼痛,甚至開始懷疑這丫頭是不是落井下石存心報復?既然是演戲,只好堅持演到底了。
索沫兒竟然嚇的哭了起來:“龍胤空……你醒醒,沒想到……你長得像個大丈夫,竟然如此不禁打?快醒醒……”我差點沒笑了起來。
索沫兒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深深吸入了一口氣,掀起面紗,俯下嬌軀,櫻唇貼住我的嘴巴向我的體內度入一口空氣。
我心中愉悅到了極點,緊閉的雙目猛然睜開,索沫兒美目圓睜,此時知道上當已經遲了,我的舌頭輕易便探入了她的檀口之中,俘獲她嬌糯滑潤的香舌,用力吻了起來。
索沫兒用力掙扎了兩個,隨即整下嬌軀被我的熱吻所軟他,軟綿綿的趴在我的懷中,默默承受著的我擁吻。
雪花落在我們的頭上肩上,直到染白了我們的身軀,我們卻忘記了身處何地,沉浸在暖暖的情意之中……
第二天這場雪非但沒有見小,反而越下越大起來,我讓云娜和綠珠陪同安蓉在綠海原瀏覽,借以排遣這段時光。
正午的時候焦鎮期從楚州趕來,他帶來了燕韓兩國正式開戰的消息。
這場戰爭早已注定,我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
陳子蘇擔心的事情也發生了,燕國的難民大量涌入大康邊境,一時間楚州、康府、平川邊防的壓力成倍增加。三郡之中,以楚州和燕國接壤最多,承受的壓力自然也是最大。
焦鎮期道:“我已經在邊鏡布防了兩萬士兵,暫時封閉兩國邊界,不允許任何燕人進入大康境內。
陳子蘇:“沒想到這些難民來得如此迅速?戰爭才剛剛打響啊!”
我皺了皺眉頭道:“這件事的確奇怪,即便是難民涌入,壓力最大也應該是和燕韓國邊界距離最近的平川,戰火一時之間不會燒到燕國北部,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難民呢?”
焦鎮期道:“難道燕國內部有人故意挑唆?趁機制造混亂?”
陳子蘇道:“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無論制造這場混亂的人是誰,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讓燕國本就動蕩的局勢雪上加霜。”
我微笑道:“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找到這個人,也許能夠加速燕國的滅亡。”
陳子蘇道:“公子差矣,燕國太早的滅亡對我們并沒有什么好處,要讓燕國拖垮韓國,這樣我們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我點了點頭,轉向焦鎮期道:“焦大哥,你督促一下。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需要的物資準備完畢,給他們送過去。”
焦鎮期道:“這沒有任何問題,兩日之內一切都可以準備就緒。”
我向陳子蘇道:“看來我已經來不及等父皇地旨意了。我馬上寫封密函,你前往庸府、平川兩郡,通知他們的城守,讓兩郡開放部分邊境入口,緩解楚州的壓力。”
陳子蘇道:“子蘇這就去辦。”
我真誠道:“陳先生辛苦了!”
陳子蘇笑道:“古人有云:士為知己者死,子蘇為了公子奔波這點路途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忽然想到了焦信,如果他也在這里,陳子蘇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焦鎮期和我想到了一處,低聲道:“福娃這小子,這次不知怎么在康都逗留了這么長時間?”
我笑道:“焦大哥想兒子了,看來邱逸塵的傷勢仍然沒有完全康復,否則他早就該回來了。”
陳子蘇道:“焦信留在康都也有好處,他為人足智多謀,剛好可以保護安蓉公主的安全。”
焦鎮期道:“歆德皇在糊涂,不至于為難自己的親生女兒吧,更何況拓跋淳照是北胡的可汗,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得罪北胡。”
陳子蘇道:“公子擔心的并不是歆德皇,而是左逐流。”
焦鎮期沉默了下去,許久方道:“或許我們應該對左氏一族出手了。”
我嘆了口氣道:“我何嘗不想將他除掉,可是左逐流在大康的勢力根深蒂固,并非短期內可以清除,再說父皇雖然老邁,可是并沒有糊涂,他想讓我和左逐流互相牽制。”
陳子蘇道:“當務之急并不是左逐流,而是圖謀燕國的疆域。
焦鎮期道:“我們關注燕韓戰事地同時卻不能忽視左逐流的力量,若是任由他發展,恐怕后果會不堪設想。”我贊同的點了點頭。
陳子蘇道:“翼王現在已經被排斥出大康的政治中心,我們必須盡快的扶植另外一個人,來牽制左逐流。”
焦鎮期道:“什么人有這樣的資格?放眼大康國內恐怕沒有什么人能夠勝任吧?”
我卻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微笑道:“陳先生此計甚妙,賀王龍天賜你以為如何?”
陳子蘇皺了皺眉頭道:“這個人的名聲好像不太好,恐怕未必能夠扶起來。”
我呵呵笑道:“我調查過他,他雖然名聲不太好,可是腦筋卻是諸王之中最為聰明的一個,大錯從來不去犯,可小錯卻接連不斷。父皇始終沒有加害他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和左逐流并無瓜葛,政治上潔身自好。”
焦鎮期迷惑道:“公子難道打算捧他來取代翼王的位置嗎?”
我冷笑道:“翼王的位置豈是他能夠替代的,我要的只不過賀王的身份和地位,他所要做的就是胡攪蠻纏,將康都這池水攪得越渾越好。”
焦鎮期和陳子蘇同時笑了起來。
陳子蘇道:“公子想用什么方法來收買他呢?”
我來回踱了幾步:“龍天賜性情狂放不羈,貪酒好色,上次他來到宣城的時候,言語中已經流露出向我示好的意思,我想他應該會給我幾分面子。”我沉吟片刻道:“雅克前些日子擄了不少海蕪族的女子,暫時被云娜收容在牧場之中,其中有幾個姿色不俗,我們可以從中挑選幾個給龍天賜送過去。”
陳子蘇道:“這件事好辦,交給察臺和突藉便可。”
我皺了皺眉頭道:“他們恐怕沒有這個本事。”
陳子蘇道:“既然如此,這件事還是我去康都走一遭。”
我點了點頭:“好吧,你去康都,庸府和平川和事情我親自去做!”
我向焦鎮期道:“明日我和你一起前往楚州,你讓人將庸府、平川兩地的城守找過來,我當面對他們說這件事。”
此時察哈臺在帳外通報。
我大聲道:“進來吧!”
察哈臺抖落肩上的雪花道:“主人,燕國又有使臣來了,還是那個許武臣。”
我和焦鎮期望一眼,都露出一絲笑容。這許武臣八成是為了開戰之事而來,應該是催促我們盡快將物資運往燕境。
我微笑道:“快快請他進來。”
陳子蘇和焦鎮期兩人都沒有見過許武臣,對這個被我推崇倍至的人物都充滿了好奇。
許武臣身穿粗布棉袍,頭戴皮帽,緩步走入大帳,身為一國司馬,他衣著的確有些寒酸了。
我笑瞇瞇道:“許大人,沒想到我們兩人竟然如此有緣,短短地五日之內竟然兩度相逢。”
許武臣笑道:“實不想瞞,武臣自從離開綠海原后,一直逗留在燕康邊境,等候太子的物資到達。”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許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果早一點對我說明此事,我必然要留你在綠海原,以上賓之禮相待。難道許大人以為我管不起幾場酒嗎?”
許武臣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慷慨仁義,許某銘記于心,不過在下君命在身,豈敢多做逗留。”
我感嘆道:“燕王有你這樣忠心為國的臣子,實在是國家之幸。”我這才將身邊的焦鎮期和陳子蘇介紹給他。
三人相互見禮完畢,許武臣方道:“太子殿下,不知物資籌集的情況如何?”
我笑道:“許大人心急了?當初我們不是約定十日之期嗎?”
許武臣道:“燕韓戰事已經發生,武臣自然想盡快將物資轉運回國。”我微笑道:“剛才我和焦將軍下在談論這件事情,許大人不必心急,兩日之內,你所需的一切物資保證交易地點。”
焦鎮期補充道:“如果事情緊急,我們明日便可將首批物資運過去。”
許武臣大喜過望道:“如此最好不過。”
他又道:“武臣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情想和太子相商。”
我點了點頭:“許先生盡管說。”
許武臣道:“近日燕國境內大量百姓試圖沖入康國境內,我方雖然進行了阻攔,可是收效不大。”
我故意嘆了口氣道:“許大人,這件事你不來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們,我們在此便是磋商如何處置燕國的難民。”本來我已經決定收容那幫難民,可是看到許武臣主動提了出來,我倒要難為他一下。
許武臣道:“此事我已經上奏大王,我們會盡力安撫百姓,可是在短時間應該不會收到明顯的效果,還望太子殿下給矛我方一定的幫助。”
我冷笑道:“許大人所謂的幫助究竟是什么?是讓我收容這些難民,還是讓我封鎖關口,將這些燕國難民全部拒之門外?”
許武臣道:“兩國交戰,百姓何辜?太子素來以傳遞以仁姿
焦鎮期大聲道:“:“戰爭剛剛開始,便有六七名難民聚于七門燕集邊境之個,我們若是任由難民進入康境,只怕本地的民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許武臣道:“武臣前來綠海原的時候,途經楚州關口,看到城千上萬的百姓,流離失所,羈留于風雪之中,隨處可看到凍死尸首,太子殿下還請可憐這些無辜的百姓,給他們一個生存的機會……”他說到動情之處,眼眶也有些紅了。
陳子蘇道:“當初所立的盟約之中并沒有提及難民的事情,這件事許大人能夠作主嗎?”他一語道破問題的關鍵,許武臣這次來見我,肯定沒有得到燕王的首肯,關于難民的事情他有擅作主張之嫌。
許武臣和陳子蘇對視良久,大聲道:“武臣可以做主。”
陳子蘇微笑道:“許大人既然能夠做主,那么子蘇大膽提出一個建議。”
我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微笑道:“陳先生說來聽聽!”
陳子蘇道:“難民一旦涌入康境,勢必加重附近州郡的負擔,我們可以在康燕邊境建立幾處暫時的居留地,收容燕國難民。可是財力物力上,燕國必須給予一定的補償,否則對大康極不公道。我聽聞許大人掌管燕國財政,這件事應該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
我暗暗稱妙,陳子蘇此舉無異于將許武臣逼入進退兩難境地,如果他答應,估計在燕王的面前不好交待,如果不答應,我們便有了將燕國難民拒之門外的理由。
許武臣平靜道:“陳大人想要什么樣的補償?”
陳子蘇道:“很簡單,我們每收容一名燕國的難民,燕國需要向我們補償十兩銀子。”
許武臣哈哈笑道:“陳大人果然是智慧超群,這么說大康若是收容羈留康燕邊境的七萬難民,燕國就要付出七十萬兩銀子。”
陳子蘇道:“錯!這只是剛剛開始,燕國的難民絕不會僅僅限于這些,恐怕許大人需要多多地準備銀兩才是!”
焦鎮期道:“每人十兩銀子并沒有多要,燕韓之間的戰爭不知要持續到什么時候,這十兩銀子根本不夠我們安置難民的費用。”
許武臣皺起眉頭,顯然他內心之中猶豫到了極點。
陳子蘇道:“如果許大人現在做不了決斷,不如回燕都啟稟燕王之后再做答復。”
許武臣毅然道:“我答應!”
我心中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居然敢真的先斬后奏,我低聲道:“許大人,你仔細考慮清楚,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燕王怪你擅作主張,恐怕你會很麻煩。”
許武臣道:“這七萬名難民在邊境羈留一日,便會有無數百姓死于非命,民乃國之根本,我不能眼看著燕國的百姓躲過戰火,卻死在風雪之中。”
我們的眼中同時流露出敬佩之色。許武臣其貌不揚的外表之下,竟然有如此高尚的胸懷。
許武臣道:“請太子殿下馬上下令,打開關口讓這些難民進入大康境內。”
陳子蘇寸步不讓道:“我們必須收到銀兩,方可收容這些難民!”
許武臣道:“人命關天,還請太子三思,我許武臣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會少給你們一分一毫的銀兩!”
陳子蘇道:“只怕難民入境之后,許大人擔不起這個責任。”他的擔心不無道理,私自答應巨額補償之事非同小可,若是難民進入康境,許武臣該不會將此事推個一干二凈吧?
許武臣大聲道:“早放他們入關一刻,便能夠挽救千余條性命……”他已經是熱淚盈眶。
我緩緩點了點頭,毅然道:“焦將軍,你馬上派人去康燕邊境,讓人將難民好生安置。”
許武臣激動道:“多謝太子殿下,許某必向大王稟呈太子的高義。”
我淡然笑道:“許大人,你要記住,我之所以答應讓這些難民入關,一來是不忍他們死于風雪之中,二來是被你悲天憫人的高義所感動,卻不是因為你的大王。”
許武臣深深一揖道:“多謝太子!”這句話是他由衷而發。
我關切道:“我并非是貪圖你們的那些銀兩,可是燕國涌入的難民實在太多,勢必會擾亂我境內百姓的生活。”
許武臣道:“在下明白。”
我囑咐道:“這件事你們還需從本國入手,務必要讓民心盡快安定下來。”
許武臣點了點頭,起身告辭離去,知道他重任在身,我也不挽留。
親自將他送出營帳,陪他冒雪走到路口,許武臣再三請我回去,我之所以對他如此禮遇,就是想讓他知道,我有收服他的心思。
兩位女郎從風雪中向我走來,離近一看卻是阿伊古麗和綠珠,我微微一怔,馬上想到事情不好,這阿伊古麗原本就許配給燕國七王子李國泰為妃,許武臣肯定知道這件事情,若是讓他看到了阿伊古麗,這件事豈不是要敗露?
我向許武臣望去,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風雪之中,應該沒有看到阿伊古麗。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綠珠和阿伊古麗手挽手來到我的面前,沒想到她們這兩日關系發展的如此親密。
我笑道:“你們喜歡在雪天中到處亂走嗎?”
綠珠道:“我跟阿伊古麗姐姐剛學做了一道菜肴,正想喊你去品嘗呢。”
我笑著捏了捏她凍得微紅的俏臉:“今日恐怕沒有機會了。我馬上要和焦將軍一起前往楚州。”
綠珠道:“我跟你一起去,這次你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拋下我。”
我笑道:“天寒地凍的,你去那里做什么,再說到處都是饑民,還是留在綠海原玩耍吧,省得跟在我身邊,我還要分心照顧你。”
綠珠氣呼呼道:“誰要你照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阿伊古麗輕聲道:“綠珠妹妹,龍大哥肯定有要事在身,我們還是不要耽擱他了。”
我向她投過一個感激的眼神,善解人意的少女總會讓人感到愉悅,阿伊古麗能夠吸引我的不僅僅是外表。綠珠總算不再糾纏,輕聲道:“你可要早些回來!”
我笑道:“你放心,多則五日,少則三日,我必然返回綠海原。”
回到營帳,陳子蘇微笑道:“許武臣這次恐怕惹下一個大麻煩。”
我笑道:“他倒有些膽魄。”
焦鎮期笑道:“一個懂得體恤百姓的人應該是一個好官。”我感嘆道:“但愿燕國這樣的官員不要太多才好。”
安蓉決定不等風雪停歇,便前往康都,我又增派了唐味和突藉等二百余名武士,護送安蓉前往康都,陳子蘇肩負說服賀王龍天賜的重任,也一路同行。
我和焦鎮期也于當日離開綠海原前往楚州。
我們兩方的隊伍在牧場外分手。我和安蓉告別之后,又來到索沫兒的身邊,微笑道:“你這一路要多加小心。”
索沫兒輕聲道:“我需要小心防范地恐怕是你吧?”
我呵呵大笑起來,引得眾人的目光都向我們望來。索沫兒嬌羞道:“你笑這么大聲做什么,難道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的事情?”
我故意挑逗她道:“我們有什么事情?”
索沫兒美目低垂道:“你……你好無賴……”
看到她嬌羞模樣,我內心不禁一蕩,昨夜在雪野中的那場纏綿熱吻仍然記憶猶新,等到索沫兒這次從康都回來,我定然不會將她放過,要將她的身心徹底的征服。
我從腰間解下彎刀,遞到索沫兒的手中:“這把刀十分鋒利,你留著防身,切記無論見到如何英俊的男子都不可以動心,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索沫兒輕聲啐道:“你以為我會像你這般好色?”
我低聲道:“有個秘密我始終沒有告訴你,當初在烏庫蘇城池的時候,我便偷偷看過你的容貌。”
索沫兒美目霎時間睜圓了:“你……你趁人之危,好卑鄙……”
我笑道:“我本來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按照你們北胡的規矩,我揭下了你的面紗,你便是我理所當然的妻子,嫁給一個卑鄙的丈夫,是不是有些異樣的刺激感呢?”
索沫兒黑長的睫毛低垂了下去,許久方才低聲道:“你……須得向我爹爹提親……”
我笑道:“你放心,等你從康都返回之后,我便派媒人跟你過去。”
我們在這邊竊竊私語,安蓉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掀開車簾道:“你們何時才能談完呢?索沫兒若是不想走,便留下來陪我皇兄吧。”
索沫兒被安蓉當場點破心思,羞得慌忙縱馬向安蓉車邊行去。
安蓉笑盈盈望向我道:“胤空哥哥,你不必急,等我返回之后便促成你這段大好姻緣。”
我笑瞇瞇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謝過妹子了。”
我和焦鎮期冒著風雪前往楚州,越是靠近越能夠感受到緊張的氛圍。焦鎮期前往綠海原以前,在邊境處布置了三道防線,以免燕國的難民越過邊界沖入康境。
入夜以前,我抵達了楚州城內,稍適停歇之后,便和當地官員一起磋商究竟開放哪個關口。
考慮再三,還是不能讓難民從楚州入境,否則會直接影響到我領地中心的安定,庸府和平川成為首當其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