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聲音頗為洪亮,在眾人皆是交頭低語的帳中顯得十分突兀,坐在首位的皇甫嵩同樣驚訝,眼前青年前夜才與他合擊擊敗波才一次,這會就有辦法破敵了?
知道曹操對兵法頗為熟稔,皇甫嵩連忙說聲問道:“孟德有何妙計,快快道來!”
曹操自信一笑,整了整衣袖開口道:“前夜操與將軍共襲賊營時發(fā)現(xiàn)其糧草輜重均放置在右翼,而賊兵多聚于中帳。昨日便派出帳下細作前去打探,細作今日回報,右翼黃巾賊兵不過數(shù)千。操以為,將軍可派一人偷襲其右翼,毀其糧草。如此,賊兵可破,波才可擒!”
“偷襲其糧草?”曹操說出主意后便退往一旁站立,場中近十人都停下說話,不管懂不懂,都摸著下巴開始思索起來。皇甫嵩原本就有一些出奇制勝的打算,現(xiàn)在曹操說出,對他卻是有不少的啟發(fā)。
心中雖有定計,皇甫嵩卻不急著說出來,掃視在座眾人,開口問道:“諸位,孟德之言,可否?”
官位僅比皇甫嵩低了半級的朱儁首先出列說道:“我等如今兵馬不過兩萬,波才前夜雖然受創(chuàng)卻仍有六萬余兵馬。想要戰(zhàn)而勝之,當出奇策。儁以為,孟德之言甚善。”
“某卻不如此認為,若要派兵前去偷襲,必然使我部兵馬分散,如若賊兵乘機攻打城池,此城危矣。”有人支持肯定會有人反對,朱儁說完便有人反對道。
有人反對了,袁術(shù)也不甘寂寞的跳出來說道:“術(shù)亦覺如此,偷襲兵馬若少,斷然無法成功,若太多,恐城池空虛,將軍還請三思。”他本就與曹操不對路,若是皇甫嵩用了曹操所說計謀,那他就要被比下去了。
“公路謬矣,為兄以為此計大有可為。”袁術(shù)的大哥,身份尷尬的庶出子袁紹也忍不住了,抱拳說道:“將軍,此時賊兵還未將糧草轉(zhuǎn)移,若待波才察覺,便無用矣,還請將軍下令!”
“哼!”聽到袁紹如此不給面子的反駁自己,袁術(shù)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就更糟糕了,冷哼一聲別過臉不去看自家兄長。
袁家兄弟說完后又有幾人出言,或贊同或反對,皇甫嵩將眾人表現(xiàn)一一記在心底,待所有想說話的都說了一遍,才開口道:“你等雖意見不符,但贊同此計者卻更多。本將亦覺孟德之策可破賊兵。爾等有誰愿領此命,出城偷襲!”
皇甫嵩剛說完,袁紹便起身拜道:“某愿往!”
曹操站的位置比較靠后,無奈的慢了袁紹一步,只得開口說道:“此計出自操某,本初如何能獨占全功。將軍,操亦愿領兵襲營!”
曹操說完,卻是沒人跟著請命,雖然場中還有好幾人是同意的,但不代表他們也愿意去冒險偷襲敵營。皇甫嵩看著場下兩位大漢年輕俊杰,臉上難得的浮現(xiàn)笑意,點頭說道:“如此,就由你二人領兵偷襲波才囤放糧草的右翼營寨。”
“孟德,你本部如今還有多少兵馬?”
曹操昂首說道:“前夜偷襲損傷并不重,可戰(zhàn)兵卒余有三千。”他的確有自傲的本錢,打黃巾一個多月,周圍這些人包括皇甫嵩就屬他的部隊死傷人數(shù)最少,這份能耐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像朱儁險些全軍覆沒的將領可不止一個兩個。
“如此,本將再調(diào)兩千兵卒于本初,你二人共率五千兵馬,于今夜子時出城,偷襲賊軍右翼。其余諸將整裝待命,城外孟德得手,便隨本將一齊殺出,攻破黃巾賊寇!”
“諾!”帳內(nèi)近十人一齊抱拳答應下來。
長社北城外,曹操與袁紹兩人帶著兵馬奔出了城池。曹操見離敵營還有不短的距離,便開口問道:“本初,你今日卻是與子路鬧翻了。”
“鬧翻又如何?本就是他貪生怕死而已,將我袁家四世三公的威名都給丟盡了!”袁紹顯然對自己這個弟弟沒一點好感,開口說道:“何況你曹阿瞞都敢領兵偷襲,我豈能龜縮在城中?以后還不得天天被你笑話!”
這時的袁紹與曹操都是思想純良的大好青年,張角造反,他們都只想著如何平叛。絲毫沒有數(shù)年后的勾心斗角,也只有此時,兩人還能以朋友相稱。世事難料,或許他們也想不到,自己以后的路會與年少時的夢想有天壤之別。
這一夜,滔天巨焰將波才大營點燃,也將潁川的大股黃巾徹底鏟除,當從正面進攻的皇甫嵩與右翼偷襲的曹操二人相見時,連聲贊嘆:“孟德,本初,此戰(zhàn)你二人當為頭功,我等老將比不得咯!”
“多謝大人賞識!”被戰(zhàn)火熏擾的曹操笑著擦了把臉,開口說道。
“將軍,此戰(zhàn)俘虜甚多,我軍怕是供養(yǎng)不起。”皇甫嵩等人正在興頭上,卻不想被一旁書生摸樣的男子給潑上一頭冷水,此人正是何進的幕僚,此次隨軍同行的許攸許子遠。
皇甫嵩聽罷眉頭一皺,望了望正要收編帶入城中的黃巾賊寇,開口說道:“子遠有何見解,不妨直說。”
許攸目光撲閃不定的掃視著周圍賊兵,片刻后才吐出一字:“殺!”
“此事便交由公偉,此等賊寇,死不足惜!”皇甫嵩可不是善男性女,打了大半輩子的仗,他對戰(zhàn)俘什么的都開得淡了多,既然要造反,殺了也是應該。
“諾!”朱儁同樣是沙場老將,點頭答應一聲并沒覺得絲毫不妥。袁紹到底年輕,看著幾人片語見就決定了數(shù)萬人生死,想要出言相勸,卻被曹操搖頭暗示,無奈后退半步不發(fā)一言。
長社的戰(zhàn)斗并沒影響到甄堯的動作,當?shù)诙仗炝梁螅闫鹕黹_始整頓兵馬,如今冀州黃巾未平,張角還安然的居于廣宗城內(nèi),正是破賊立功的大好時機。花費一個時辰整頓兵馬并調(diào)出糧草輜重等物,留下傷殘兵士與百余兵卒,甄堯帶上整整四千人再次出發(fā)。
“將軍,探哨來報,五里外的官道上有一隊兵馬正向此處趕來。”廣宗城外盧植軍帳中,一名副將開口說道。
“哦?有兵馬從鉅鹿方向趕來?”盧植心念一轉(zhuǎn),想到昨夜抓住的幾個黃巾賊兵,笑著說道:“走,與我一同出營,迎接那位甄家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