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呼為‘大哥’的男子卻一點也不以為意,冷笑道:“怕甚,我等不去攻打渤海城池就行了,靠底下兒郎搶些吃食,莫非甄堯還能奈何我等?他根本就抓不住我們。若我是他,此刻就該乖乖送來萬石糧食和錢帛,也免得我們親自去要。”
一旁男子連連點頭,口中陪笑道:“嘿嘿,還是大哥能耐,要不如何能在指揮這么多的青州兒郎。”說是這么說,但啊心里也在暗自嘀咕,自己絕對不會主動上戰場,要真的碰上了甄堯手下的殺將,幾個腦袋也都吃消不起。
顯然,這兩人都是經歷過黃巾戰亂的,甚至可以說他們都是和甄堯有過照面的家伙。只不過當年他們僅僅是張角的馬前卒,完全沒有絲毫能力。好在命大福大,黃巾敗亡,他們卻來到青州打著天師的旗幟,倒也混的有滋有味。
聽到自家小弟所言,‘大哥’不忘提點道:“記住,此行切莫惹事。這青州賊眾本就不是一個山頭,這次有人牽頭把我們都聚一塊來,想來還是與那些諸侯有瓜葛。我等不求其他,只要在這趟渾水中得到些許好處,不貪多,也別隨意出頭。”
能說出這番話,顯然這個‘大哥’也是有點智商,怪不得能在青州這種遍地匪賊的地方混出個名堂,成為一山霸主。不可就算他有些智商,也絕對想不到,甄堯非但沒有給他們送上錢糧,反而派出了張飛這等悍將,而且,這位悍將已經快走出渤海地界了。
聽著耳邊傳來的慘叫聲逐漸熄去,‘大哥’擺手說道:“行了,這種破莊子不會有什么油水,開開腥葷也就夠了。把兒郎都叫上,我們也去山頭‘會盟’”
‘大哥’帶著麾下百余開了腥葷的賊子離開后,很快便來到一處深山中,剛入山,便聽見有人冷笑著說道:“喝,唐貫,瞧你這摸樣,是剛剛見過血吧。怎么,帶著一股煞氣來我山頭‘會盟’?怕是底氣不足吧?哈哈哈哈”
“笑話,我唐貫也是從刀口上過來的,就周沖你這個當年的逃兵也能讓我底氣不足?”唐貫冷眼撇了撇說話男子,不屑說道:“我一路過來,在山腳還看到有村莊落戶,就順手為你們料理了。你的山頭居然還有人居住,看來你還不是一般的手軟。”
雖然之前讓手下兒郎殺過人再上山是有這一方面的考慮,但他唐貫可不會承認的,反而倒打一耙,讓前來相迎的男子面紅耳赤。
“都別吵了,這次我們上山可是有‘大事’商量。”這時又有一個腦門光光,臉上帶著一道深疤的男子走過來,沉聲說道:“你二人好歹是青州地界的大首領,別像個小娃似地斗嘴。”
“是,是,管大哥說的在理,我不與他計較便是。”見到來人,便是之前一直趾高氣昂的唐貫也不得不低頭答應。
雖說他唐貫、周沖和光頭刀疤男都是青州賊寇的為數不多大首領,可之間也是有差距的。唐貫自己與周沖勢力、實力都是半斤八兩,所有兩人見面后誰也不服誰。可這姓管的,在青州的勢力可是遠超兩人,幾乎可以以一敵二,而他的個人武藝,更是冠絕整個青州山匪。
“這才像話。”光頭男點點頭,率先踏入山谷中零時搭起來的木臺。身后唐貫、周沖雖然不敢多說,但走在后面依舊四目相對,直瞪著對方。
青州山匪‘會盟’雖然也少不了扯皮,但也比當初諸侯會盟好務實許多,互相擠兌兩人也就談到正題。對于向冀州動手,他們實際上已經在做了。畢竟沒有他們的逼迫,尋常百姓也不會舍得放棄自己的家園,不遠白千里路前往冀州。
其實在這會盟,已經有了后世‘綠林好漢’英雄會的雛形,而且‘綠林’這詞也早就在漢代傳開,所以參與會盟的人沒人承認自己是賊,一個個的都將自己正義化,倒也是件趣事。
事情商議完畢,最后就是要選出此次行動的頭頭,這時便有人開口說道:“我覺得還是由管亥大哥當我等頭領,管亥大哥為人仗義,且本事高強,手底下兒郎也是一個個的好漢,你們覺得如何?”
這一句話說出,立刻得到不少人附議:“我同意,有管大哥在這,你們莫非還有什么心思?”
“有管大哥領頭,我等或許才能與冀州甄堯一斗,我可是知道那張飛已經來渤海了。我們這能與張飛相斗的,恐怕只有管大哥了吧。”說這話的人卻是從沒見過張飛,也不知道張飛會有多厲害,他只知道管亥是他們十數萬人里面最強的,想來也不會比張飛差。
而曾今摻和到黃巾之亂當中,并且能活到現在的,就算與張飛有果照面,也沒能試過其武藝,便是唐貫和周沖也在心中比較著,是張飛厲害點還是管亥更強大。
“嘿嘿,那某家可就當仁不讓了,此次會盟期間,你們可都暫時聽我調派了?”管亥雖然模樣十分憨直,但若是被他的外表迷惑的話,肯定是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此刻聽著眾人都推舉自己,當即開口道:“我可是先說了,到時有誰不聽調派,壞了大事,我手中鐵蒺藜骨朵可不認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干人等連連點頭,望向管亥更帶著一分懼意。看著管亥右手杵著的大鐵棒子,那可是全鐵的蒺藜骨朵,幾乎達到百二十斤重,而且上面滿是鐵刺,別說硬抗,被擦了一下,估計都得去掉半條命。
管亥十分滿意眾人的表現,雖然平時他也是青州第一悍匪,但要想這么多人都聽他的卻是不太可能。如今有了冀州這一杠子事,卻能抖抖威風了,當即大笑道:“那就好,明日都把手底下兒郎帶來,我們就跟著這最后一批城外荒民殺去冀州。”
經過這些日子的逼趕青州百姓,如今在城外已經很難再看到人影了。這些荒民不是向各地城中逃去,便是被趕入了冀州。當第二日十萬賊兵聚集后,倒也讓荒涼的平原郡熱鬧起來。十萬人想要一起動身,那長條的隊伍足足數十里,若是站在高山上觀望,那就是一條長龍。
“益德,估摸著還有半個時辰,那些山匪就會從這經過了。”在平原去渤海最近的官道上,甄霸低聲說道:“底下弓箭手已經埋伏好了,只不過對方十數萬之眾,區區兩千弓箭手,根本起不了作用啊。”
脾氣雖然依舊暴躁,但張飛已經有了點上將應該有的耐性與智慧,當即開口道:“無妨,我等志不在殺敵,只要將其牽制住,總能找著機會。”甄霸聽罷點頭,不再多說,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賊兵靠近。
“首領,前面有人”零時湊成的匪軍自然不會有多好的紀律,一路走來大多是亂哄哄的模樣,直到前方探路兵馬隱隱約約看見前方有不少戰馬,才逐漸息聲。
“走,隨我上前瞧瞧。”當上十多萬人的首領,每日的吹捧也讓管亥有了不少興奮之色,絲毫不考慮前方兵馬的來意,便拍馬說道。
走了大約百米,管亥也看到了靜靜騎馬戰立在官道上的張飛以及他身后的八千騎兵。見到如此多的騎兵,管亥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逃跑,可剛要轉身又想起自己身后可是有十萬兵馬的,以前或許怕官兵,現在嘛,還真不一定誰怕誰。
身后有十數萬兵馬撐腰,管亥膽子也肥起來了,當即上前兩步,對著張飛冷笑道:“哼哼,你等何人?膽敢攔我去路?”
“燕人,張益德”張飛敲了敲眼前看似賊首的家伙,身板不錯,似乎比自己還高壯一些,手中那大鐵棒子也很顯眼。雖然僅是看了管亥一眼,但張飛已經把他的實力估摸了七七八八,這人應該是天生神力,可惜后天沒有錘煉戰技,也就只能靠著一把子蠻力了。
“張飛”乍聽到這個名字時,賊兵中有不少人面色猝變。雖然‘會盟’時也曾說過有管亥在,根本不用懼怕張飛。但現在見到了真人,不少人都隱隱有了懼意。
張飛可不會等這些賊兵緩過神來,一個隱晦的手勢,不用下令也不用吶喊,埋伏在官道兩旁的弓箭手突然起身,手中的利箭瞬時飛出兩旁山林,在官道中央落下。
“有埋伏,有埋伏”這一手埋伏可是打了賊兵措手不及,賊兵們完全沒注意到埋伏他們的弓箭手并不多,比之他們的十萬大軍更是少之又少。
剎那間賊兵亂了,特別是被箭矢所籠罩的區域,更是亂的一塌糊涂。“你們兩個,領自己手下兵馬給我入林,把那些射箭的都殺了”好在也不是所有青州賊都變得驚慌,至少管亥還沒被這陣勢嚇到,還能及時作出判斷:“其余人隨我沖,先活寡了張飛,為死去弟兄報仇”
“哼,倒也有些意思,想殺我那就追來吧”張飛冷笑一聲,突然調轉馬頭,快速向來路撤退。若即若離的與身后賊兵保持著一定距離,卻是不像逃離,更像是一種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