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與虎謀皮
李大老爺的莊園就座落在李家寨,他們一家人霸占著整整一個山頭,占地約有三百多畝。四周砌有高高的圍墻,據說是山里的土匪甚多,又特別喜歡搶劫他們這樣的富戶,大戶人家只有靠這種高墻和家丁來自衛,李虎的二叔李良就是這里的家丁頭目。
這個莊園的周邊有七個村子,就圍繞在李家寨的身邊,零零落落地散布在群山之中,最遠也不過十幾里路,象眾星捧月般把李家寨供在當中。
這些村子的名字都是李大老爺起的,不是李家沖,就是李家臺,或者是李家谷,反正隨時提醒你,這是李大老爺的地盤。要想在這里混口飯吃,你就得聽李大老爺的。
一年一度的開弓節就是李大老爺最威風的日子,七個村子的山民都要匯集到這里,然后聽他李大老爺一聲令下,今年的打獵季節就算是開始了。
只有這一刻,李大老爺才覺得自己是這里真正的主宰。面對著村子里的獵人,李大老爺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耀武揚威,就象個土皇帝。
當然,這也是李大老爺籠絡山民們的一個機會。山民們今天打下的獵物,基本上都會賣給李大老爺,而價格卻不是一般的高,要比平時高出二、三倍去,然后還要請這些獵人們大吃一頓,讓這一帶的山民對他感恩帶德。
李家莊的獵人們趕到李家寨的時候,各個村子里的獵人們差不多要到齊了,黑壓壓的站了一地。永久大概地估計了一下,恐怕要超過一千人。不由得在心里想到,怪不得東漢時期地主階級力量強大,他們還是很有一套統治手腕的。
李家莊的到來,引起了一陣喧嘩,認識的獵人們互相打著招呼,還有的甚至互相叫罵著,說著粗魯的笑話。永久他們剛剛找到地方站下,就有幾個公子般的年青人笑呵呵地朝他們走來,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笑罵著。
“你們這幾個狗東西,又沒有媳婦絆腳,怎么現在才來?今天開弓要是打不上獵物,小心老子把你們當獵物賣了。”
那幾個年青人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的,按山里人的說法,就是挺有福氣的那種。而照永久的說法,那就是肥胖、臃腫、營養過剩,早就該減肥了。
這群小伙子立即來了精神,兩眼都放出了精光,嘻嘻哈哈地與那幾個公子調笑著。李虎和李豹連忙迎了上去,走到那幾個胖子身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后領著四個公子模樣的年青人朝永久走來。
“表哥,這是大公子李時、二公子李上、三公子李在、四公子李分,這是我表哥永久。”
“幸會幸會。”
“幸會幸會。”
永久學著他們的樣子,雙手抱拳,朝每個人拱了拱,算是互相見過了禮。那幾個公子大概是看在李虎、李豹的面子上,對永久倒也客氣。從獵人們和李家四個公子對李虎、李豹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們兩兄弟肯定是頂尖的獵人,受到大家的推崇。
“李大老爺來了。”
不知是誰叫喊了一聲,人群突然安靜下來。不一會,又是一個大胖子走了出來。年紀不過五十歲,笑瞇瞇地看著眾位山民,清了清嗓子,抬起他的右手朝前一揮,大喝了一聲。
“開弓啦……”
永久還以為這李大老爺搞這么個儀式總要說幾句話,指導指導、鼓勵鼓勵,過一過當領導的癮。誰知他老人家出來就揮了一小手,這開弓節就算是開始了。這不是拿大伙開涮嗎?
可是那些山民們卻不這樣想,李虎、李豹也不這樣想,大家發一生喊,一點也沒有被人忽視的感覺。三三兩兩地結成伙,轉身就往山里走。
此時的大山還是一片雪原,連日來的大雪好像給大山穿上了一件雪白的盛裝。山是白的,樹也是白的,全體是白的,凍結了的,并且像漆一樣地發光,那整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永久跟在李虎、李豹的身后,后面還跟著李文、李武,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大山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除了遍地的積雪和密密麻麻的樹林,永久可是什么也沒有看到。
“李虎、李豹,這茫茫雪原的,到哪里去尋獵物?”
正在行走的李虎停了下來,回頭朝永久笑笑。指著起伏的群山,茫茫的雪原,樹林里沒有飛鳥的蹤跡,雪地上也沒有野獸的腳印,他搖了搖頭。
“開弓節也就是圖個彩頭,你以為一天之內能打多少獵物?”
搞了半天,原來就是圖個熱鬧,難怪李大老爺會把所有的獵物都高價收去呢,只不過是個噱頭而已。這李大老爺倒是有經濟頭腦,既沒花多少錢,又籠絡了人心,何樂而不為?
“大哥,快看﹗”
正當李虎和永久說話的時候,李文突然尖叫起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永久看到一只受驚的野山羊正在雪地里逃竄。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回頭看看幾個獵人。
李虎飛快地拱箭上弦,那箭矢瞄準了那只奔跑的野山羊,動作一氣呵成,正要放箭,卻又收了起來。他回過頭來,朝永久笑笑。
“表哥,你今年才來,讓你得個頭彩。”
“啊……”
永久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你們不會是想看我的笑話吧?可是一看李虎認真、老實的樣子,永久不由得為自己的小心眼慚愧。可是他畢竟不會射箭啊,想了想,不就是個原始弓箭嗎?有什么了不起的,雖然沒有射過,可是看過不少呀。
“好,看我的。”
他毅然拿起弓箭,抽出一只箭矢,搭在弓弦上,一使勁,把弓弦拉得滿滿的,抬眼看了看那只奔逃的野山羊,嚇了他一大跳,他竟然清晰地看到了那只野山羊的眼睛﹗
原來那只野山羊正在回頭看他,它已經跑出去差不多有二百多步,以它的經驗,這獵人無論如何也射不到它了,何況那家伙看起來還象上個新手,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絲的嘲笑。
“嗖……”
山羊的眼睛深深地刺激了他,永久想都沒想,松手就將箭矢放了出去。那箭矢的呼嘯刺破了雪原的寧靜,劃出一條筆直的線條,帶著永久無比的自信,快如閃電般地向著那只高傲的野山羊飛去。
那只山羊似乎并不相信永久會射中它,以至于那箭矢射中它的時候,連它自己也不敢相信。不過它信不信已經無所謂了,搖晃了一下身子,終于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中了……”
李文、李武最先歡呼起來,撥腿地朝前跑去,身后卷起一陣陣雪塵。李虎則驚奇地看著永久,難以置信的搖搖頭,說實話,剛才看到野山羊跑遠了,他還有些遺憾。李豹則伸出大拇指,笑瞇瞇地朝永久點點頭。
“了不起,神箭。”
更神的還在后面,跑到野山羊跟前的李文、李武圍住野山羊轉了幾圈,兩人抬起山羊,不由得楞住了,隨即發出一聲驚呼。
“天啊,你射中了它的眼睛,力道正好,皮毛完好無損。”
永久自己也有些納悶,我什么時候有這么高明的箭術?難道是碰巧了?可是自己清清楚楚地是瞄準那野山羊的眼睛,不會這般湊巧吧,不過嘴上還是要謙虛謙虛的,臉上堆著無害的笑容,朝他們兄弟笑了笑。
“呵呵,瞎貓子碰上個死耗子,巧合、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總算是開張了,兄弟幾個興趣更高了。當太陽偏西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打到了獵物。永久不得不在心里佩服,李家兄弟的箭術卻是非比尋常,連最小的李武,也一箭射倒正在飛奔的野兔。
“天已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李虎看每人都有了收獲,就提議回家。今天也就是圖個樂,沒必要等天黑再回去。其他幾個兄弟平常都聽李虎的,紛紛收起弓箭,扛起獵物,就往家趕。
也許今天注定會成為不平凡的一天,就在他們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聽到山背面傳來隱隱約約的虎嘯聲,機警的李虎、李豹幾乎是同時喊了出來。
“老虎﹗”
那虎嘯就象是命令,就在他們喊出“老虎”的同一時刻,李家的四兄弟扔掉了身上的獵物,抽出了弓箭,搭上了箭矢,快速地朝山背后跑去,邊跑邊喊永久。
“表哥,快跟上。”
永久可是嚇得不輕,除了在公園里見過老虎,他還從來沒有與這種兇惡的家伙打過交道。那虎嘯聲越來越近,永久的兩條腿身不由已的打起了哆嗦。這幫家伙,別人聽到老虎來了跑都跑不贏,你們還偏偏往上沖,還敢與老虎拼博之成?
“來……來……來了。”
不知道是天太冷凍住了永久的舌頭,還是被老虎把舌頭嚇僵了,永久竟然連說話都不太利索。兩條腿更是不聽使喚,象是灌了鉛似的,費了好大勁才朝山上爬去。
要是你的屁股后面有只老虎,再高的山你也爬得上去,可是要是山上有只老虎,要命你也爬不上去。永久現在就遇到了這種情況,明知前面有虎,還被幾個兄弟催促著往山上爬,這不是要命嗎?
剛剛翻過山頭,眼前的一幕就把永久嚇住了,只見一個大漢提著一根大棒,嘴里吼叫著,聲如震雷,正在雪地里追趕那只花斑虎。
“天啊,這家伙還是人嗎?”
那只花斑虎正往前跑著,似乎已經怕了那個大漢,有一條腿明顯的瘸了,很有可能被那大漢打壞了,奔跑得并不快。迎面看到幾個人攔住了去路,那只花斑虎眼看已經無路可逃,狂嘯一聲,朝著永久他們就撲了過來。
“不準放箭,別傷了我的虎皮。”
就在李虎、李豹兄弟準備射箭的時候,那個追趕的大漢竟然如雷般地吼叫起來。聞聽那大漢的叫聲,永久差點沒暈過去。
“天啊,這都什么時候了,老虎就要吃人了,你還想著完整的虎皮﹗”
李虎、李豹倒是聽話,拉開的弓箭慢慢的收了起來,從身上抽出了獵刀。作為一個獵人都明白,一張完整的虎皮可比一張破損的虎皮值錢多了。
“嗷……”
那只花斑虎長嘯一聲,沖著李虎他們就撲了上來。它可比你更關心它的虎皮,這不是與虎謀皮么?你想要它的皮,它還想吃你的肉呢﹗
永久和李虎、李豹兄弟幾個呈一字散開,守住了老虎逃跑的山口。那老虎倒也識人,專門朝李虎沖去,大概它也覺得這家伙才是最大的威協。
李虎也是急中生智,飛起一腳,踢出一團雪花,然后猛地一閃,那只花斑虎就撲了個空。可是那虎身子剛剛落地,尾巴一甩,翻過身來又撲了上去。
就在那老虎撲上來的一瞬間,危急之中的李虎猛一閃身,讓過了老虎的頭部,朝著它的腰腹就是一拳。“嘭”地一聲悶響,半空中的那只花斑虎晃了一下,往前竄了兩步,才在雪地上站住。
此時的永久已經鎮定下來,兩腿反而不發抖了,他可沒有收起手中的弓箭,不管你的虎皮完整不完整,我的人皮可不能破了。
就在那只花斑虎調過頭來,又一次撲向李虎的時候,永久毫不猶豫地射出了一支箭矢。正在空中的老虎突然感到眼睛一陣刺痛,一支箭矢**了它的左眼,痛得它大吼一聲,又撲了個空。
落地后的老虎不顧眼睛的疼痛,用仇恨的右眼掃了一下射傷它的永久,又發出一聲吼叫,決定報一箭之仇,發瘋似的朝永久撲來。
面對撲過來的花斑虎,暗箭傷虎的永久來不及多想,慌忙又取出一只箭來,哆嗦著搭箭上弦,就在那只花斑虎還在半空的時候,永久的第二支箭射了出去。
“嗷……”
那只花斑虎一聲長嘯,右眼睛上又插上了一支箭矢,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把山頭都震得晃動了一下。可是它旋即又爬了起來,朝著永久剛才站立的方向再次沖來。
“砰……”
這時,那個大漢已經跑了過來,掄起他的大棒,朝著那只花斑虎的腦袋就是一棒,永久似乎清晰地聽到了腦骨破碎的聲音。那只花斑虎又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不過這次是真正在趴在那里,四條腿蹬了幾蹬,再也不動了。
“哎……”
永久長出了一口氣,渾身一軟,癱坐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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