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東南方向的寬闊海域,東吳水軍與夷泉水師對陣而恃,東吳主將呂蒙VS夷州水師副司令凌遠。雙方戰船數量對比為呂蒙戰船五百余只,凌遠三百五十余只。
前文有敘,呂蒙一開始是處于完全逆風的位置,對東吳水軍的對戰不利,于是急忙揚帆離岸,先向西南方向疾駛出一段距離,然后再折向東南方向來避免完全逆風的情況。
凌遠并沒有奮起急追,而是命令艦隊先在福州沿岸溜了一個邊,借此先盡可能的多遠程擊沉一些沒能開出海去的東吳運輸艦與補給艦。說起來夷泉水師干這個還真是有夠輕車熟路的,平時的訓練凌遠就經常要水師軍兵練習如何在戰船上投石射擊,攻擊靶船或是沿岸設定的一些目標,據說夷泉水師的命中率已經能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現在百余只戰船在福州沿岸緩緩駛過,數百架投石架不停投出的炮石、酒精燃燒彈,少數大型戰艦側舷射出的海戰巨型弩箭,頃刻之間就不知擊傷擊沉了多少東吳仍舊停靠在福州沿岸的船只。此外還有是船就能射出的普通火箭,目標齊刷刷的指向東吳船只的大帆----這玩意兒目標大,好命中。最重要的是,如果帆船的大帆被火燒毀,那么這只船就已經沒有了機動能力,完完全全就是活靶子。
可憐東吳水軍留在福州岸邊的五百來只船,僅僅被夷泉水師溜了一次邊就損毀了不知有多少。因為船只被擊傷擊沉或是燃起大火而跳海逃生的吳軍更是數不勝數。更重要的是,東吳水軍外圍那些被擊傷著火、半沉不沉地船只。正好起到了阻截內側船只很難再開出海來的作用。東吳大軍就此被徹底的分隔成了陸上與海上兩段。
夷泉水師中最大的一艘戰船,就是陸仁當初費力心血造出的三只“虎鯊”中的一只,現在作為凌遠的專屬帥船統領著全部參戰的夷泉水師。夷州水師副司令,現在已經升任為夷州護軍將軍的凌遠在船樓上掃視了一遍福州沿岸的戰況,稍一思索便即下令道:“著令后隊留下大型戰艦二十只,中小型戰艦各十只,沿岸巡視警戒。一但發現東吳船只欲強行出海者,即刻擊沉!其余眾艦,全速追擊呂蒙!”
命令傳下,凌遠又掃視了幾眼。當從望遠鏡里看到眾多地吳軍跳下海逃生時。凌遠露出的陰險的笑,心道:“現在跳海的東吳軍兵還真像是落水狗啊……痛打落水狗這種事就交給黃老頑童去做了,我要做的是……呂蒙!你等著!”
你追我趕了一大段海域,呂蒙終于搶到了正東面的側風位置。因為是西北季風,呂蒙的艦隊在風向上稍處優勢,這會兒呂蒙的艦隊已經全部掉回了頭,重新布好了海戰艦陣準備進行反擊。
凌遠的艦隊現在是在正西面,就風向來說稍處劣勢。不過凌遠并沒有在意這個,因為雙方就船只地性能來說。東吳帆船仍以大橫帆和槳動力為主,復合帆的應用比較少。這也是呂蒙沒有再繼續搶東北方位的原因----東吳船只地逆風航行能力太差。如果執意要去搶東北方的順風風位,夷泉水師大量的復合帆帆船逆風行進能力要強出東吳戰船太多。一但追上東吳戰船,呂蒙會連掉轉船頭的時間都沒有。再者,夷泉水師中的許多主力戰艦并不是只以風力推進的,必要的時候會用人力推動的齒輪型螺旋槳,逆風船速一樣非常可觀。
呂蒙要掉頭重列艦陣,查覺到呂蒙意圖的凌遠也一樣要重整作戰隊型以便應戰。雙方各自忙碌了一番之后,不約而同的擺出了突破型地錐型陣,看來一場硬碰硬的較量是在所難免的了。
東吳帥船上,潘璋見夷泉水師也擺出了錐型陣,冷笑道:“我軍艦船多于彼軍。此刻又在風向上稍占優勢,彼軍竟然還妄圖和我軍對沖?可笑之極!可見夷泉中并無擅打水戰之人。”
呂蒙可不像潘璋那么沒腦子,細看過夷泉水師的主力戰艦后,呂蒙心頭涌起了一陣陣的陰云。耳邊是潘璋樂觀得有些狂妄地話,呂蒙突然很想抽潘璋兩記耳光----對方能在行進中突然在短時間之內就列好整齊有序的突破錐行船陣。如果不是精于水戰一道的人,哪里能訓練出這么好的水軍來?
只是此刻想也無用,這場硬仗是非打不可的。呂蒙見已方船陣已經全部到位,果斷地下令道:“全軍出擊!借順風之便沖入敵陣,接舷掛鉤!”
軍令一下。東吳水軍一齊扯滿全帆。槳手們也都拼盡全力,五百余只戰船快速地沖向夷泉水師。
反觀夷泉水師的動作卻和吳軍不太一樣。在吳軍發動攻擊地那一刻,所有的船只竟然開始齊刷刷的向東南方向轉向。一些轉向靈活且速度較快的小型戰艦先一步發動,看情況似乎是想避開吳軍的正鋒,從側面攻擊吳軍。按行進速度來計算,很可能吳軍駛到夷泉水師陣前的時候,是切入了夷泉水師船陣左側的邊角。
潘璋又在大叫道:“無能之輩!如此變陣只會被我軍切下一角滅之!”
這回連呂蒙都有些迷糊了,對方這樣變陣無異于露出弱點給自己打,難道對面的主將真是無能之人?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呂蒙與潘璋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是與他們對海戰戰術的局限性所至。漢時的水戰仍然是以舷接掛鉤后的肉搏戰為主,弓箭這玩意也只能算作中程武器,以先期的小規模殺傷與對船員的火力壓制為主要目的,對船體本身是產生不了什么有效的殺傷地。而在這種情況之下,船只的側舷一般是不能賣給對方的。如果側舷露給了對方。就意味著對方的船只能夠快速接近,自己卻難有作為。如果對方是有沖撞能力的大船,還很有可能會被對方一擊撞沉。
但是陸仁的夷泉水師卻并非如此。在有足夠的技術力量的支持下,遠程投石架與大型弩被合理的安置到了戰船上。就以夷州中型戰船為例,標準是船上有八個投石架,左右兩舷各三個,頭尾各一個。在船身部分還左右兩舷各配裝巨型弩弓兩架。因此夷泉戰船的側舷遠程對船體攻擊能力極強。呂蒙地戰術思想仍然是沖入敵陣后掛鉤奪船殺人,凌遠這些年來的戰術卻已經演變成了直接擊沉敵船。而側舷的強火力自然就成了攻擊主力。這一點,就算陸仁不提醒凌遠,凌遠自己都能想出來并加以利用。
廢話少說。當吳軍頭排戰船已經進入了投石架的射程之內。幾百部投石架一起發起了攻擊。漫天的石彈立刻就給予了吳軍首回重創,部分輕快的小船甚至直接就被空中落下的石彈從頂篷直打到船底,來了個“一彈穿船”,馬上船只開始進水以至沉沒。
當然吳軍戰船的絕大多數還沒有那么脆弱,眾多的石彈砸落下來更多地還是砸傷船體為主。可即便如此,呂蒙與潘璋依舊駭人失色,己方戰船在攻擊方式上已經先輸了一陣。雖說傷亡率還不算太大,可是這心理上的壓力……
“全速前行!務必要在對方繼續投石攻擊之前搶入敵軍陣中!”這是呂蒙唯一能下達的命令了。現在地情況是不可能掉頭回航的,唯有盡快殺到敵船的身邊登船強攻。讓對方的投頭架失去用武之地。
冒著漫天的石彈雨,東吳戰艦已經快要接近夷泉船陣。就在此時,夷泉水師扔出來的石彈卻變成了酒精燃燒彈。隨著東吳艦船越來越接近。中炮著火者也越來越多。而且到現在已經不只是吳軍戰陣的前排,連船陣的左側也有不少船只中了招---避開東吳船隊的沖擊正鋒之后,夷泉水師的大多數戰船掠到吳軍船陣地左側,進入了側舷的最佳火力打擊角度。這樣不打那什么時候打?
數輪彈雨過去,東吳戰船約有三分之一已經著了火,海面上到處都是沖天火光。這是在白天,如果是在黑夜,說不定這一帶的海面都會被火光染得通紅。
“加速沖擊!船只受損者更要加速奪取敵船以自救!”這是呂蒙。
“前隊避開吳軍正鋒,繼續以石彈、巨弩擊傷敵船!后隊火速向正南方轉向,盡可能的拉開與吳軍艦船的距離。不與吳軍拼舷接近戰!”這個是凌遠。
凌遠不止一次被陸仁提醒,按舊式地水戰方式,夷泉水師遠遠不能和東吳精于登船肉搏的精銳水軍相比,而且按照舊式的水戰也不能發揮出夷泉戰船遠程攻擊武器上的優勢。其中對凌遠影響最深的就是如何搶奪上風進行作戰,這和原有地水戰方式地搶風位置完全掉了個個兒。
舊式水戰。雙方誰處于順風攻擊的位置,誰就占有絕大地優勢,因為逆風的一方在船只沖擊力度上遠遠不夠。可是陸仁的遠程攻擊武器一出來,卻是誰能夠處于上風的位置誰就有優勢。玩過《大航海時代》系列的人都該知道,在船只性能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海戰時誰處于上風的位置。那么在攻擊對方時便可以采取Z字型走位,再用字戰法很輕松的以側舷強火力攻擊追擊的敵船。凌遠在受到陸仁的啟發之后。進行過大量的實戰演練,后來甘寧歸來的那段時間里,二人也各領水師進行過對戰,完全證實了陸仁提出的戰法的合理性。
與呂蒙的對陣,初時凌遠已經看出了呂蒙想搶回順風戰位的想法,這也和呂蒙的舊式戰術有關。于是凌遠故意處于正西面看似稍處逆風的不利戰位。等到呂蒙艦隊一發動攻擊,凌遠馬上就改為上風遠程戰術,借此來大占便宜。現在的戰況,可以說就是舊式戰船與半新式戰船(因為沒有海戰火炮,所以只能稱為半新式)、舊式水戰戰術與新式水戰戰術之間的較量。至于結果,完全可說是夷泉水師方一邊倒。
各位可有看過一些與大航海時代有關的電影電視?有的話,應該對那種艦隊不停的圍著目標轉圈并加以火炮攻擊的場面不陌生吧?現在凌遠所率領的夷泉水師也是在做這種事,只不過繞的圈要大得多,必竟要攻擊的目標也大得多。
投石、放箭,再投石,再放箭……夷泉水軍的攻擊手們反復而快速的重復著這些攻擊動作,而整個吳軍水師的左側翼被掠陣而過的夷泉水師從頭打到尾,卻連對方的邊都摸不到。呂蒙在帥船上氣得頓足垂首,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身為一個精通水戰戰術的人,他又曾幾何時被人打得如此郁悶過?
此刻的凌遠在虎鯊戰艦上強行壓制住心中的興奮,極力保持著應有的冷靜,用望遠鏡觀看夷泉水師是如何虐待吳軍水師的戰況。打了一陣,凌遠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哼!水戰?若真是臨江水戰,我們夷泉水師的確不如吳軍,但是這里是大海!江河水戰,夷泉水師不會有如此廣闊的迂回空間,但是在毫無阻礙的海面上,卻正是我夷泉水師的用武之地!”
“將軍,前排戰船已經駛過敵陣,請下達下一個命令!”
凌遠又掃了幾眼,冷哼道:“向東北方向再駛出五里,搶回順風戰位后掉轉船頭……呂蒙,就讓我用舊式的水戰戰法來徹底的擊敗你們東吳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