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鵬臉上浮現出一絲惱怒,但在片刻間便已消失。遂朝地下的黃忠看了一眼,淡淡道:“起來吧!”
“謝主公!”就在黃忠站起身子后,劉鵬直接打馬而走,看不到其現在的心情。不過黃忠不傻,他能從主公之話中聽出一些端倪,但此事是荀攸交代,他也不好拒絕。
大軍到了洛陽城外后,陳到親自帶人將囤積在外的糧草押運而來。
到得虎牢關,在會合了高覽麾下的兩萬大軍后,劉鵬便率軍直往幽州而回。
沿途所見,附近村莊煙火全無,百里之地竟見不到寥寥幾人!可見董卓入主洛陽后,這些住在洛陽周邊的百姓不堪暴虐,早就搬遷離去。
映日下的夕陽漸漸遠去,秋風吹落樹上的黃葉、此情此景,讓劉鵬心頭一陣舒爽,心情也為之好了許多。
九萬大軍從虎牢關而出,一路加速行軍,在半月之后到達冀州南皮城外安營扎寨。
南皮城乃是勃海郡治所,也是袁紹的太守府所在。
南皮本來只是一個小城,卻因袁紹到此修固工事,加緊城池防務,城墻也變得比先前高大堅固,遠非當日之破敗小城。四周也有軍士把守,看起來一副戒備之勢。
“主公,袁太守麾下似乎不愿我軍駐扎城外。”荀攸騎在馬上,緊靠劉鵬笑道。
南皮十里之外的一座山頭上,劉鵬策馬而立,眺望遠方戒備森嚴的南皮城。不屑道:“袁紹麾下不愿意我軍駐扎在此。那是他們的事情。而本將要駐扎這里,那是本將的事情。”
這話噎的荀攸一個大紅臉,不知該如何去接。
“主公,我軍營中之糧只有一日可用,若文和明日還送來糧草,恐怕我軍難以回到幽州。”荀攸轉而說道另一事,臉上帶著點點焦慮。
劉鵬在心中更是焦慮,可在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可他是大軍回師途中,糧草便已用完!
“傳令下去,讓叔至再帶錢財去周邊縣城買些糧草,另外不要將我軍無糧之事,告訴諸將,以免動搖軍心。”劉鵬神色不動,口中淡淡下令道。
“諾”!荀攸嘆了一口氣,在馬背上拱手一禮道。
回到大營,劉鵬便召集眾將議事。
等黃忠、太史慈、高覽等人到了后。劉鵬微微一笑,開口道:“冀州乃是河北大州。其地富饒、其民富庶、有百姓近三百多萬,帶甲之士二十多萬,本將看著這片土地,甚是歡喜,你等可有妙計?讓本將的戰旗插遍冀州大地。”
眾將一聽,便已知何意!
每次出征,均是劉鵬親自制定策略,這次他想看看麾下大將們都有何策?
“主公,末將只需三萬鐵騎,趁夜襲擊鄴城!必能一舉將其攻克。”太史慈率先站出來,自信說道。
“主公,末將只需兩萬鐵騎,也能攻克冀州全境。”這次是黃忠站出來大聲道。
高覽一直統領步卒,見二將爭先恐后的搶功,他也不甘落于人后,向前一步道:“主公,韓馥不在冀州、其麾下兵馬各自分散,末將愿率三萬步甲,十日內拿下鄴城,一月之內攻取冀州全境。”
眾將之中,唯有陳到沒有上前請戰。
“叔至,你有何計?”劉鵬一瞥陳到那眉頭微皺起的表情,出聲問道。
陳到舒展眉頭,站出來回道:“主公,現天下諸侯都在討伐董卓,若主公此時出兵攻伐冀州,恐會讓各路諸侯停止討伐董卓,轉而討伐主公。”
“叔至,汝這是何話,主公擁二十萬大軍,取冀州易如反掌,何須擔心那些見利忘義的諸侯們。”太史慈跳出來,大聲說道。
“子義,在下只是......。”
陳到之話還未說完,劉鵬便出聲打斷道:“不必再說,叔至言之有理,現諸侯們還在討伐董卓,本將即使在喜歡這片土地,那也得等到諸侯們反叛朝廷,不聽王令之時。”
“主公,那不攻冀州了?”太史慈嘴巴張的老大,開口問道。就在剛才,他以為劉鵬是要取冀州,這才率先請命的。
劉鵬知道太史慈的毛病,懶的多說,直接道:“冀州是要攻取的,但不是現在,你等先行退下吧,本將歇息一會兒。”
眾將依令而退。
待在大帳中的劉鵬,此時不知該如何形容他麾下這些大將,剛才他問道有何計謀,這些人實質性計謀沒有,只說出了襲擊二字。可他們怎不想想,冀州豈是那么好襲取的?
黃忠,太史慈、高覽三人俱是想出兵攻取,算是三員猛將吧!陳到卻想的是攻取冀州之后,諸侯們會不會討伐于他?未慮勝、先慮敗,陳到能想到這些,可見若是讓他守一方城池,必是牢不可破。
二日清早。
大營內喧囂不絕、吵聲驚醒了夢游故鄉的劉鵬。
“來人,營中出了何事?為何如此吵嚷?”劉鵬翻身下榻,手提長槍喝問道。
帳外精神抖擻的典韋,聞言持戟而進,見自家主公手持長槍,衣甲也未穿戴,赤腳站在地上沒,神情不怒自威。
“主公,賈先生押送糧草一早就進了大營,知主公在歇息,便與眾將在外等候。”典韋忙將事情道出。
原來是賈詡來了,劉鵬忙將手中長槍扔下,將衣甲穿戴起來,再讓士卒打來水,洗漱干凈,才傳賈詡與眾將一起進來。
“拜見主公”!
進得帳中,一臉喜意的賈詡到得劉鵬身前,忙拱手作揖道。
劉鵬看著老狐貍的臉色,溫怒道:“文和一路辛苦,本將等你等的望眼欲穿。你能給本將說說,糧草為何遲緩多日?是本將在幽州沒有一顆糧食,還是道路難走?”
聽到這話,賈詡一臉驚色,忙跪下道:“主公,并不是幽州無糧,實乃在下之罪。”
“你有何罪,說來聽聽!”劉鵬冷笑一聲,喝問道。
如今的劉鵬,已非當日那個傲性少年,其神色間一舉一動皆有不怒自威之勢,跪在地上的賈詡,在驚色之間,心中卻不住嘀咕:“看來梟雄比奸雄更可怕。”
“在下接到主公書信后,因擔心軍中無糧,便急忙帶領兩千士卒押運糧草而來,卻不曾想,路途遇到黑山賊張燕部下搶劫。在下無能,便舍棄了一部分糧草,帶領士卒繞道而來,這才尋的主公。”賈詡誠惶誠恐的說道。
黑山賊張燕?此賊竟敢搶掠他的糧草,正好老帳新帳一起算。劉鵬坐在主位上,拳頭捏緊,滿臉怒火,暴怒道:“張燕匹夫,竟敢搶劫本將軍糧。傳令集結大軍,本將要殺上黑山,取其狗命。”
“主公息怒”!
左右文武好久都沒見到劉鵬發如此大火,俱跪地說道。
“息怒?可笑!一介山賊都敢不把本將放在眼中,你等身為臣子,更應為主分憂,豈能跪于地上口呼息怒。”劉鵬劍眉一皺,怒聲而道。
“主公暫息雷霆之怒,容在下先行回到幽州調遣兵將,來日再滅張賊。”
賈詡見劉鵬雖是怒罵張燕,然其表情不似作假,便已猜到其意,忙出聲搭臺唱戲。
“不用等到來日,本將近日就會剿滅張賊,燒其賊穴、毀其賊窩。眾將可敢隨本將出兵?”劉鵬拔出腰間佩劍,沉聲問道。
眾將見主公已下定決心要滅張賊,均不在多言,立刻齊聲道:“我等愿隨主公出兵剿賊。”
“主公不可,張燕在河北經營多年,麾下黑山賊來去如風,亦號稱有百萬之眾!我軍只有七萬精兵,且征戰多日,士卒疲憊,此時出兵,只會增賊氣焰,不若主公在此留下一支精兵,用于監視張賊動向。親率大軍回幽州,等士卒恢復戰力,便率雄師出燕、一舉蕩平此賊。”
賈詡知道這出戲,還得由他唱配角,便出聲進言道。
荀攸跪在賈詡身后,聽到主公與其之對話,總感覺不對,幸好賈詡最后一句話,讓他猜測到了實情。
“主公,在下同意文和先生之言,黑山賊張燕只是一介匹夫,不值得主公動氣。反之此賊得知所劫糧草乃我主之物,必會心驚膽戰。主公則讓其膽戰心驚一段時日,等士卒休養生息過后,再出兵滅掉此賊易如反掌。”
荀攸之言聽在眾將心中,乃是獻媚!可聽在劉鵬耳中,卻不是如此,他自認為隱藏的很好,不料先是被賈詡看破,后又被荀攸看破。而這二人看破之后,卻都同一時間給他搭臺唱戲。
有了兩位謀士之言,劉鵬的怒火也就快速滅了下去,但對于張燕的憤怒卻是不假。
劉鵬想要圖謀冀州,就得有一正大理由可用。而在這時,他的糧草被盤踞在黑山的張燕所搶,這正是一個契機。有了這個契機,他便可打著滅賊泄憤之由,長期駐兵于冀州土地上。
至于到底滅不滅張燕?那就得看韓馥與袁紹是否配合?
當?下劉鵬以滅賊為由,命黃忠率兩萬鐵騎長期駐守冀州,察賊動向,尋賊老窩,等士卒休養生息過后,他便親自提雄師出幽,剿滅黑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