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章 臨兵陣列
“嗬……嗬……吆嗨……”
“嗬……嗬……吆嗨……”
“嗬……嗬……吆嗨……”
節(jié)奏明快的號子聲響徹陽平關(guān)外，一座座高聳的“木塔”，在那嘹亮整齊的號子聲中被推出了曹軍寨門。
兩刻鐘后，十架井闌、十輛沖車，整整齊齊的在陽平關(guān)正面排成了一列。與它們在一起的是五千名身披重甲手持大刀、長矛的精銳步卒，三千列前，其余分作百人一隊各衛(wèi)一部。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
一萬騎兵從西北方第三座營寨奔出，萬馬奔騰若一片包裹著滾滾天雷的烏云，速度飛快的從天邊移到陣前。
以井闌、沖車所在為基點，在陽平關(guān)上眾多劉備軍士卒的眼線中一萬輕騎猶的化作了兩半，一左一右各五千騎。如行云似流水，控馬之輕松，變陣之自如，顯然這又是一支百戰(zhàn)精銳。
一萬輕騎直飛至關(guān)前一箭之地，這才齊齊按下戰(zhàn)馬，左右五千騎各為五十重陳列，刀槍齊輝，精光耀日，再次讓關(guān)上的劉備軍士卒瞧得目瞪口呆。
“嗬……嗬……吆嗨……”
“嗬……嗬……吆嗨……”
一萬輕騎到位，奔雷一般響亮的馬蹄聲頓時消散，只有徐徐語音還在眾人的耳邊環(huán)繞。嘹亮的號子聲打破了場上的寂靜，在騎兵分隊飛進的同時，二十輛井闌、沖車協(xié)同五千重步兵同時發(fā)力上前。
這動靜自然也不算小，只是之前被一片烏云似的輕騎踏足聲掩蓋了。
三千重步兵，為十重陳列，齊步上前“咚咚咚……”，連聲、齊整的巨響，宛若是直接敲打在人們心靈的巨鼓，震人膽魄。而隨其后的兩千重步兵，擁簇著緩緩移動的井闌、沖車，更是是緩緩移來的一群巨人。
“上將軍……”費祎心跳一陣加快，那一座座高聳的“木塔”就像是一片壓向人頭頂?shù)暮谠疲恳淮蔚娜鋭佣寄茏屓烁杏X一陣心悸、一種沉悶。無盡的陰霾頃刻間空氣中凝結(jié)，一種壓抑的氣氛彌漫整個城頭。
右手輕輕抬起，劉憲止住了費祎的話頭，眼神淡然的望著前方，甕城上——挺立在驚悸中的戰(zhàn)士。“精兵，只有從血海中殺出來的才是。”
校場上的嚴格訓練，是練不出一支真正精兵的，他們最多只能稱得上是一塊璞玉。只有通過戰(zhàn)爭、通過死人、通過流血，才能讓這璞玉去掉多余的雜質(zhì)，煥發(fā)出耀眼奪目的采光。
甕城，以及正門兩側(cè)的守軍，共計有五千人，全都是成都新兵大營所屬，也就是黃忠?guī)淼哪且蝗f人馬中的一半。
這些新兵，論軍紀軍規(guī)、戰(zhàn)技耐力都要勝過漢中和閬中的老兵不少，可一個缺點就是沒上過戰(zhàn)場。
沒上過戰(zhàn)場的兵就不算一個真正的“兵”。所以，劉憲安排他們上來守城，也算是讓他們間接地體驗一下戰(zhàn)陣氣氛。
蓋因今日是開戰(zhàn)的第一天，按理兩軍對陣主帥應當是對罵一陣，標榜一番自我，然后再遣出大將搦戰(zhàn)。
雙方斗將后，這才會兵馬相交，刀兵相見。
劉憲身邊有張飛、黃忠、魏延坐鎮(zhèn)，哪里會怕與曹操斗將，必然能搏來個開門紅。如此己方士氣大振，之后“輕微”的攻殺更只會讓這些熱血正激昂的新兵澎湃奮發(fā)。如此，經(jīng)歷一陣后這批新兵內(nèi)心深處對戰(zhàn)爭的恐懼感就會不知覺得消散大半，以為戰(zhàn)爭不過如此。
雖然這種想法不正確，可卻能讓他們在下一場戰(zhàn)爭來臨時不怯場。而多次磨礪后，大浪淘沙留下的就是真正的百戰(zhàn)精銳了。
況且為報萬一，劉憲還在陽平關(guān)正門囤積了五千精銳，作為后援。
不過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曹操竟然舍去了斗將這一環(huán)節(jié)，直接揮兵來打，卻是讓一心滅滅曹軍氣焰的張飛三將白做了準備。
敵軍來攻，很是出乎意料，但劉憲不能在這個時候換防，而且城關(guān)下尚有五丈寬的護城河，曹軍想要正式攻城首先就必須把它填平。如此曹操雖在第一戰(zhàn)出動了井闌、沖車，卻該是為了搶得“制空權(quán)”，壓制城頭己軍弓手，好為余下兵馬填補護城河做掩護。
“箭雨臨頭，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歷練。”黃忠遙望著再次涌往戰(zhàn)場的曹兵，足有兩萬人，全是清一色的弓箭兵。
“咱人是沒曹賊的多，可家伙比他厲害。”張飛看了那眼涌來的兩萬弓箭手，絲毫沒放在心上，咧著大嘴向劉憲道：“元度，關(guān)內(nèi)不是有三千元戎弩兵么？拉上來一千，也讓曹阿瞞開開眼界！”
元戎弩兵，自奪漢中時用了一次外，就再沒在讓外人見過，不管是荊州還是川蜀。
兩年多的時間，川中的元戎弩兵就像眼前緩慢前移的井闌、沖車一樣，一點點的往上加，至今也不過才五千罷了。
張飛這一提，劉憲倒是有些心動了。曹軍的箭雨并不可怕，城頭上高櫓、巨盾皆有，配上城垛，士卒往后一藏只要不是太倒霉是傷不到的，而透過城垛的瞭望洞、射孔，后面的士兵依舊可射擊到城下的敵軍。雖然姿勢別扭一些，遠沒有垛口處舒展方便。
元戎弩上勁容易，射道筆直、精準度高，若是調(diào)一千元戎弩兵放在城頭……
搖了搖頭，劉憲終是否決了這個極有誘惑力的建議，弩矢打制不易，還是用在該用的地方才好。
而且護城河被填是不可逆轉(zhuǎn)的事情，今日祭出元戎弩兵水可讓曹軍一時受損，卻不能給以徹底阻止。曹操見損失過大，完全可暫且撤下病來，待晚上再來填河。夜幕之下，弓弩的威脅可是要大為削弱的。
而元戎弩也將不可避免的出現(xiàn)在曹操眼中，全身鐵質(zhì)的弩矢，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它的巨大殺傷力。
如此到了攻城時候，曹軍的精銳重甲步兵必然會有所防范……
不值得，這就是劉憲比較后得出的結(jié)論。
“今個不就是為了鍛煉新兵么？”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劉憲口中說出的話卻能輕易抹殺掉數(shù)百條人甚至上千條的命，“還按原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