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也無從去,住也如何住。若得江上泛扁舟,妾愿隨君往。-----唐.李白《怨情》
話說陳龍捫心自問,不能把何皇后的生死置之腦后,雖知此行無比兇險,仍決定夜探北宮。當(dāng)日何皇后獻身,金袍緩緩滑落之時,曾言道與陳龍結(jié)下一夕之緣,只因自己對他一見鐘情。陳龍深深相信,那是何皇后的真情流露。
利用淳于瓊監(jiān)視網(wǎng)的漏洞,陳龍成功打好時間差,終在客棧被重重包圍之前,逃逸到趙達設(shè)立在洛河邊的安全屋。至夜輕車熟路,潛入南宮地道,直接進入北宮地下。北宮地道,只有天花板上設(shè)有一枚鐵環(huán),陳龍一咬牙,拉下鐵環(huán),耳中只聽“?!钡囊宦暯疴忢懀谝怪凶屓嗣倾と?。
陳龍汗毛炸起,正欲逃竄,忽然地道上方想起“篤篤篤”三聲敲擊木板的聲音,一把溫柔喜悅的聲音輕輕響起道:“地下可是文龍?”
陳龍聽到這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大喜過望,想不到這出口竟是皇后寢宮的臥室,隔著天花板輕聲道:“娘娘,是我!”
天花板無聲無息被拉起,露出一個小小的入口,一架軟梯隨著跌落,落在陳龍身前。陳龍哪用軟梯,身形微微一聳,已扒住入口邊緣,伸出自己的大頭。
一抹香唇迅速封住陳龍的大嘴,兩人就這樣一上一下,痛吻起來。陳龍腳不沾地,全靠雙臂支撐,卻絲毫不覺辛苦,只陶醉在那無比香甜香艷的接觸中。
正在流連忘返,耳中忽然傳來細細的衣袂破風(fēng)之聲,似乎四面八方都有高手潛蹤而來。陳龍腦中一驚,奮力脫開何皇后香唇道:“有人來啦!”
何皇后一把將陳龍按回地道,天花板緩緩合攏,地道里恢復(fù)暗黑。陳龍只聽一個尖細的聲音在寢宮外響起道:“娘娘千歲,適才似有金鈴報警聲傳于殿外,可有異常?”
何皇后雍容平穩(wěn)的聲音緩緩響起道:“畢常侍,適才本宮無意之間,碰了一下金鈴,并無任何異常。其他侍衛(wèi)也都退下吧?!?
衣袂破風(fēng)之聲再次響起,似乎侍衛(wèi)們都四散而去。陳龍聽那衣袂破風(fēng)之聲甚是細微,心下栗然,這皇宮侍衛(wèi)確實藏龍臥虎,這些人輕功比之自己,恐怕也是不遑多讓。
頭頂入口又緩緩打開,這次陳龍躍出,見出口外竟就是一床龍榻。何皇后緊緊摟住陳龍熊腰道:“我就知道文龍神通廣大,必然不會棄我而去。”
陳龍笑道:“你怎么知道地下會是我?”
兩人說話都是倍加小心,互相都是咬著耳朵說,一時耳鬢廝磨,更添香艷刺激。何皇后道:“我再也想不到地下拉動金鈴的,除了文龍外還有誰,所以一猜便中,怕文龍驚走,當(dāng)時脫口而出。這里的機關(guān),如果不是從這里下地道時就留好,從地道下面是打不開的?!?
陳龍搖頭嘆為觀止道:“竟然還有這樣的機關(guān)。那你是怎么知道如何開啟的?”
何皇后道:“這里本是皇帝的寢宮。我曾經(jīng)長期侍寢于此,親眼看見過劉宏從這里醉醺醺爬出來,當(dāng)時他還對我炫耀,我怎會不知?只不過我從來沒有下去過,也不知地道通向哪里。”
陳龍驚訝道:“這里是劉宏的寢宮?那為何今夜只有你一人?”
何皇后眼睛開始泛紅,道:“我是被劉宏幽閉在這里,等劉宏回來審問的。他要保存皇室顏面,只讓人暗中監(jiān)視我,不許我踏出殿門。他今天似乎一直在忙著布置什么事情,無瑕顧及我,現(xiàn)在還在前殿等著聽淳于瓊將軍的匯報??峙碌人貋?,一切就都無法預(yù)測。”
陳龍見何皇后還是活蹦亂跳,活色生香,反倒釋然道:“他是在等淳于瓊獻上我的項上人頭。我今天來,就是怕你被劉宏傷害。我料他不會馬上下手,一是內(nèi)有長子劉辯,二是外有你兄長何進?!?
何皇后眸子里閃著疑惑道:“我的性命,也就罷了,反正幽閉在宮中,也是生不如死,勝過日日對文龍相思而不見。我最怕的是他立幼廢長,他本寵幸王美人,又將劉協(xié)送給董太后撫養(yǎng),已有此意,只是礙著我的顏面和何進的勢力。如今他抓到我的把柄,恐怕真做得出。”
陳龍見她念念不忘劉辯登基之事,不由也有幾分煩悶,緩緩道:“如果要廢立太子,先要廢立皇后,恐怕還需要劉宏大費手腳。我料他第一步,就是找你的茬?!?
“首先,他要廢了你,必然得有說得過去的理由,以安眾大臣之心。其次,他需要緩緩削弱何進的實力,防止何進造反。這些都需要時間?!?
何皇后微微嘆息道:“劉宏內(nèi)憂外患,卻仍是酒色無度,夜夜歡歌。甚至……甚至讓所有的宮女都穿開襠褲….唉,真是羞于啟齒。今夜得文龍不顧性命來救我,我已經(jīng)知足了。我現(xiàn)在只愿文龍平安無事,無論我和辯兒怎樣,都是自有天意?!?
文龍正色道:“娘娘,我有一事,需要和你明說。我就算將來幫助劉辯登基,也只是為了繼續(xù)我的政治理想,并不是為了維持漢統(tǒng)?!?
何皇后睜大黑白分明的美眸,怔怔望著陳龍。陳龍繼續(xù)道:“我為之努力的政治理想,是一個沒有皇權(quán)的世界,官員百姓需平等相待,政治民主協(xié)商。他日皇權(quán)只是個象征,卻沒有任何特殊權(quán)力。我的權(quán)力,也是這般平等。我這么說,你可明白?”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義正辭嚴(yán)。
何皇后先是無比驚訝,然后默然無語良久,忽然唇角漾出迷般的微笑道:“文龍,劉辯雖是我的兒子,卻是我和劉宏所生。你能為他保有皇權(quán)象征,已是他的福音。你是我的一生摯愛,你的理想,我怎會拒絕?只是我還不太明白你說的****什么的,他日有機會,我愿在你身邊聽你細細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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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龍見何皇后并不反對,自己和何皇后的關(guān)系不至于馬上談崩,稍稍放下心來。何皇后滿目深情道:“文龍,以后不許叫我娘娘,只叫我靈思。夜已漸深,我雖想和你多聚,就怕劉宏隨時回來。我的安危,你不必掛懷,這就回零陵去吧。”
陳龍沉吟片刻,想起何皇后即使這次不死,也會在將來董卓進京之時,被董卓侮辱毒死。叫了聲靈思,說出自己的計劃道:“盡管我判斷劉宏不會馬上對你出手,可我還是不放心。劉宏要殺我,我必然有所回報。我今天來,就要在這里等劉宏回來?!?
何皇后大驚失色道:“劉宏回來?你……你要弒君?”說罷渾身顫抖起來,可見被嚇得不輕。她雖痛恨漢靈帝、董太后和王美人,卻從未敢想過暗殺漢靈帝。
陳龍剛才一番話,已經(jīng)表明了不會幫她維護皇權(quán),只會讓劉辯保留名譽上的稱號,沒有實際權(quán)力。何皇后并不笨,知道陳龍不會被她利用來爭權(quán)奪利,她現(xiàn)在在宮斗中處于絕對的劣勢,已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余地,恐怕也只能息了爭權(quán)奪利的心。
陳龍先搖頭又點頭道:“暫時不會殺他。但他會變成喪失短期記憶的半癡?!?
何皇后又是驚訝,又是害怕,對陳龍的高深莫測感到一絲莫名恐懼。
陳龍的靈耳捕捉到一絲遠遠的足音,繼續(xù)道:“一會兒我就在帷幕后隱藏著,等他回來,我自會出手。等劉宏明天醒來,我保證他會忘了今年所有發(fā)生的事情?!闭f罷身形一隱,已是消失在帷幕后面不見。
何皇后忐忐忑忑,坐下等候漢靈帝。腳步聲越來越近,卻是幾個小宦官伴著漢靈帝歸來,漢靈帝面色不愉,甫一進寢殿就罵道:“淳于瓊這個蠢貨,竟然連人毛都沒捉到!”說罷,橫眉立目走到何皇后面前,一把撈住她衣領(lǐng),將她提起道:“賤婦!這下你開心了!你的奸夫溜的倒是飛快!”說的劈啪就是兩個嘴巴。
眾小宦官見皇上盛怒,早關(guān)了殿門遠遠離開,生怕殃及池魚。何皇后知道不免一頓痛打,只好低頭不語,準(zhǔn)備忍受即將刮來的狂風(fēng)暴雨。
漢靈帝正欲在何皇后身上宣泄憤怒,忽然感覺喉嚨一陣窒息,眼前一花,竟然多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漢靈帝毛骨悚然,嚇的狂吼道:“陳龍!”卻出口無聲,感覺眼前男人的大手扼在咽喉上,遑論叫人,根本就發(fā)不出聲。
陳龍右手扼住了漢靈帝的頸動脈,而且越收越緊,漢靈帝的大腦漸漸供血不足。漢靈帝一雙濁眼,先是流出萬分恐懼,接著吃人般憤怒盯著陳龍,最后黑眼珠漸漸不見,已是翻了白眼。
何皇后畢竟是夫人,在旁邊嚇得體如篩糠,縮在一旁。陳龍計算時間,知道已經(jīng)對漢靈帝的大腦皮層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大手一松,漢靈帝向后便倒,陳龍順手接住,輕輕悄悄放在臥榻上。
何皇后這才一個激靈,躲到陳龍身后,看著漢靈帝道:“他他他死了?”
陳龍搖頭道:“我下手最有分寸,他明早才會醒來。我走之后,你只管好好休息,明早他能記起多少前塵往事,就看他的造化了?!?
何皇后這才重重吁了一口氣道:“嚇?biāo)牢伊?!文龍,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留你,明天淳于瓊說不定還會追殺。早點走,逃得越遠越好!”說罷玉體前傾,將陳龍緊緊摟在懷中。
陳龍感受著何皇后胸前的柔軟和肉體摩擦,低頭看著她迷亂無助的雙眼,心中嘆息不已。等何皇后拉開臥榻上的地道暗格,陳龍躍入地道之前,忍不住又回身對何皇后最后說道:“靈思,權(quán)力的欲望無限,宮斗的貽害無窮,你要時時想著我今天對你的規(guī)勸,絕不可深陷其中。”說罷扭頭,躍入地道中沉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