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臺議事堂內,百名大臣向劉璟跪拜祝賀,“恭賀州牧榮升漢王殿下!”
眾人歡欣鼓舞,主公封為漢王,漢國建立,這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一刻,終于實現了,徐庶更是忍不住潸然淚下,從柴桑自立開始,整整十年了,他們一步步由弱到強,一步步擴張領土,從兩千士兵擴張到甲兵數十萬,疆域萬里,再回想當年孤守小城的弱小,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徐庶萬分感慨。
劉璟對眾人笑道:“雖然是漢王,但我還是希望大家稱我為州牧,這樣更親切一點。”
“不可!”
董和走出來施一禮,肅然道:“不建規矩,不成方圓,殿下且不可再向從前一樣隨意稱呼,殿下尊重自己的稱呼,也就是尊重我們。”
司馬懿感覺董和有點太嚴肅,并不是很理解劉璟的心情,他笑了笑打圓場道:“董尚書說得不錯,我們也要升位了,殿下稱州牧,總不能我們還是一群州吏吧!”
這句話很輕松,立刻使大堂緊張的氣氛松弛下來,劉璟也笑道:“既然大家都想高升,那我也只好免為其難,先一步榮升漢王殿下了,不過董尚書說得很好,不建規矩,不成方圓,我們既然已建國,就要有一國的氣勢,我們的官職要提升,俸祿要漲,我們的大將要成為將軍,這些都要漸漸改變。”
說到這,劉璟的笑容消失,神情變得十分嚴肅,高聲道:“曹‘操’已在去年建立了魏國,封地包括河北中原,實際上已經架空了朝廷,但是,只要中央朝廷不滅,大漢王朝就依然存在,我們既然也建立了漢國,那么就請諸君與我一起努力,以漢國為基礎,重振大漢王朝,再現大漢輝煌!”
眾人一起躬身,“臣等愿為大漢復興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各位請回官衙吧!我要和幾位尚書談一談建國之事,相信會有大家期待的好消息。”
眾人心中期待,紛紛施禮退出了議事堂,大堂內只剩下五位尚書和‘侍’中尹黙,這時劉璟擺擺手笑道:“各位請坐吧!”
幾名尚書坐下,劉璟這才對眾人道:“想必大家都知道,這次封漢王是我和曹‘操’達成的妥協條件之一,也是我主動提出來,這是因為我們攻占了關隴,已經有建國的基礎,至于官職稱呼其實都是小問題,重大事項是我們要考慮遷都,這才是我今天要和各位商議的問題。”
眾人面面相覷,這確實有點突然,上午才接受冊封,大家都在想著改換官職稱謂之事,沒想到劉璟開‘門’見山,和眾人談起了遷都之事,不用說大家也明白,一定是要遷都長安,連一向了解劉璟的司馬懿也感到有些意外。
這時,徐庶欠身道:“殿下想遷都長安,我們能理解,但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一兩年之內條件都不成熟,一是關中人口凋敝,長安破敗,需要我們全力恢復,其次是隴右尚不穩定,羌氐及北面的匈奴沒有歸心,對關中威脅很大,如果要遷都長安,首先要平四夷,否則內憂外患,我們很難在關隴立足。”
司馬懿也勸道:“殿下忘記楊千萬了嗎?氐胡和曹‘操’勾結,差點在祁山置我們于死地,現在也不派使者前來認錯求和,很明顯不服我們,還有涼州,至今也沒有消息,我們雖得關隴之名,卻沒有關隴之實,我覺得應該利用和曹‘操’停戰的機會,集中‘精’力掃平關隴,為遷都長安創造條件。”
“大家都說得不錯,我說遷都長安,并是立刻要遷都,而是我們要開始準備了,比如漢中的關中流民要全部遣返,還有我最近去了江夏銅礦,我打算將戰俘全部釋放,但條件是他們要在關中落戶,這是為增加關中人口,至于銅礦人手,可以招募蠻夷礦工補充,一月一千錢,比當兵收入還高,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另外巴蜀也有很多三輔流民,也就是東州士,只要我們用利益****的方式,我想很多人都愿意遷回關中。”
“殿下說的利益****是指免稅賦嗎?”蔣琬在一旁小心翼翼問道,他主管稅賦,對這一塊很敏感。
劉璟點了點頭,“不光是免稅賦,還有授田,我曾經在漢中也一個關中來的老農談過,他一家之所以留下漢中不肯回關中,就是為了每畝半斗米的好處,假如我們在關中免五年稅賦,我想不僅是關中逃民要爭著回去,就連河北、中原也會很多人都愿意遷去關中,兩年以后,我相信關中一定會大變樣。”
劉璟這番雄心壯志,不僅讓徐庶、司馬懿這些北方人動心,就連費觀、董和這些長期呆在巴蜀的人也為之心‘潮’澎湃,這時,尹黙站起身道:“我完全支持殿下的方案,宜早不宜遲,我希望我們能在新年前作出決定,在新年后就全力實施。”
眾人紛紛表態支持,就連覺得五年免稅稍多的蔣琬也點頭同意了,至于授田,關中擱荒的無主田地極多,完全可以收回來重新授田,這一條官府應該先一步施行。
這時,劉璟毅然道:“既然諸位如此支持,那我們就分工協作,平章臺負責恢復關中人口經濟,我則率領軍隊平定關隴四夷,給遷都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
........
劉璟回到官房,一名‘侍’衛上前道:“虎將軍帶著兩名老者等候州牧多時了,說是州牧的族人。”
劉璟這才想起,他今天要族人來將軍府找他一事,便點點頭,“請他們進來!”
片刻,劉虎帶著兩名老者快步走了進來,本來應該是劉賢帶他們來,但劉賢要幫助劉致學習祭禮,所以就由劉虎帶他們前來,兩名老者早有商議,絕不能在劉璟面前擺長輩架子,甚至連族人的禮儀都不能有,一進官房,兩人便急著跪下行禮,“劉方、劉意拜見漢王殿下!”
這兩名老者都是從前劉表的族弟,血緣比較親近,劉璟之所以要在將軍府接見他們,就是因為不想對這兩人行晚輩禮,他見這兩人下跪稱他漢王殿下,頗為知趣,他心中的反感稍微好一點,連忙扶起他們笑道:“兩位請起!請起!”
他又吩咐‘侍’衛,“準備軟席!”
兩名‘侍’衛鋪上軟席,劉璟請他們坐下,劉虎也坐在一旁,年長的劉方笑道:”聽聞殿下封為漢王,我們著實歡喜,現在宗室中雖然還有一些郡王,大多有名無實,哪里像殿下一樣,掌控萬里江山社稷,這才是真命天子,鄴都那個狗屁傀儡算什么.......”
劉虎聽他說得太粗俗‘露’骨,不由重重咳嗽一聲,狠狠瞪他一眼,劉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他尷尬地干笑兩聲,“我的意思是說......”
劉璟不等他說下去,便擺擺手笑道:“我明白,不用再解釋了,不過我想知道現在劉琮和蔡夫人的情況,他們怎么樣。”
“劉琮已經沒救了,鄴都孩童都知道他是閹人,名聲已丟盡,整天大吃大喝,‘肥’得象頭豬,蔡夫人早就不管他了,殿下不知道么,蔡夫人三年前就已經改嫁了。”
劉璟一怔,他確實不知此事,連忙問道:“改嫁給誰了?”
“常山郡太守夏侯儀,殿下知道這個人嗎?”
劉璟眉頭一皺,“好像是夏侯淵之弟。”
“正是此人,據說是蔡瑁牽的線,那夏侯儀長得強壯如牛,蔡夫人那嬌弱的身子骨哪里經得住他糟蹋......”
旁邊劉虎又重重咳嗽一聲,再一次打斷他的話,不滿地又瞪他一眼,這老家伙也有六十歲了,怎么就‘亂’說話,劉方嚇得不敢吭聲了。
劉璟卻明白過來,蔡瑁從前是想把‘女’兒嫁給夏侯霸,結果蔡少妤不肯,他沒辦法,便將寡妹嫁給夏侯儀,為了攀住夏侯氏這棵大樹,可謂用心良苦,不敢蔡夫人再嫁,她就不可葬到劉表墓旁了,這倒不是壞事。
劉璟沒有時間和這兩個老頭閑扯,見見他們只是表個態度而已,安撫他們一下,劉璟便笑道:“鄴都這一支就暫時不要急著遷回來了,留在鄴都也有好處,平時多和三叔往來,我會讓三叔照顧你們,有什么困難,三叔也會接濟,你們臨走時,我也會送你們每人一份厚禮,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劉方和劉意大喜,連忙又跪下磕頭感謝,劉璟著實有些厭煩了,便給劉虎使個眼‘色’,讓他帶走這兩人,劉虎將兩人請了出去,不多時,又匆匆回來,“州牧找我嗎?”
劉璟點點頭,“坐下吧!我想和你談談重甲步兵之事。”
劉虎‘精’神一振,這才是他最感興趣的話題,劉璟負手走到窗前,凝視著窗外雪中盛開的臘梅,沉思片刻問道:“我想把重甲步兵擴展到八千人,也就是再增加兩千人,兩個月之內可以練成嗎?”
劉虎想了想道:“訓練倒沒有問題,關鍵是裝備,重甲和斬馬刀都很耗時,目前我的倉庫內只多出五百套,兩個月之內打造一千五百套恐怕不現實。”
“我考慮過,斬馬刀有一千把庫存,另外鷹擊軍那邊有五百把,可以調過來,刀具就有了,關鍵是重甲,我會組織三千工匠日夜打造,責令他們兩個月之內造出一千五百副,你只管把兩千名新兵給我訓練出來。”
“沒問題,我用最殘酷的訓練手段,保證他們合格!”
說到這,劉虎又小心翼翼問道:“難道是要打氐胡了嗎?”
劉璟微微一笑,“誰說你笨,真是看走眼了,你比誰都聰明!”
自從奪取隴西后,祁山道變成了繁忙的商旅之道,盡管已是一月底,但祁山道內冰雪還沒有融化,道路依舊異常難行,但已經有‘性’急的商隊不顧道路艱險,在冰雪覆蓋的祁山道上跋涉奔行,將來自隴右的‘毛’皮、‘藥’材和牲畜販運到蜀中,又將蜀中的絲綢、瓷器以及各種日用品販運去隴西和涼州。
這天中午,在祁山北道上來了一支規模較大的商隊,實際上人數并不多,只有三十余人,而是他們販運了上千匹戰馬,才顯得規模浩大,為首一名伙計挑著一面雙鯉旗,意味著這是陶氏商行的商隊。
陶家已經不再是普通商人,而是轉型為軍商,所謂軍商就是專‘門’為漢軍服務的商人,包括運輸輜重物資,處理戰利品,運送戰俘等等,利潤極高。
在荊州,陶家掌握著一支龐大的長江船隊,專‘門’從事鐵礦和糧食的運輸買賣,其實也是為軍方服務,為此,陶勝和陶利兄弟二人都有了官方身份,陶勝被封為鄉侯,掛御史大夫的頭銜。
陶利則封為亭侯,掛校尉之職,雖然都是虛職,卻都是實實在在的官方身份,這支從涼州過來的商隊正是由陶利率領,陶利名義上是去涼州為軍方買馬,但實際上去執行劉璟‘交’給他秘密任務,聯絡羌人聯合攻打氐胡。
羌王的使者也和陶利一起南下,使者是一名三十余歲的男子,也就是姜維的父親姜冏,當初帶著羌王之子逃離長安,現任羌王帳下幕僚,他奉羌王之命去面見劉璟,商議具體攻打氐胡事宜。
隊伍正急著趕路,可就在這時,后方幾名護衛騎兵疾奔趕來,大喊道:“后面有大群不明盜匪追來了,快走!”
陶利大吃一驚,祁山道怎么會出現盜匪,姜冏反應極快,立刻明白過來,急道:“不是什么盜匪,一定是來攔截我們的氐人。”
陶利頓時心急如焚,他慌忙道:“這里離最近的上方谷也有五十里,我們怎么來得及。”
“來不及也要逃,否則就死在這里!”
姜冏催馬便逃,陶利也慌忙打馬疾奔,十幾名伙計催趕著戰馬奔跑,后面有十名漢軍騎兵殿后。
這時,雷鳴般的馬蹄聲傳來,很快,遠方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追趕騎兵,速度疾快,足有數百人,都穿著厚厚的黑‘色’皮袍,頭戴皮帽,手執弓箭長矛,正是從前祁山馬匪的打扮,但祁山馬匪早已被漢軍消滅殆盡,這其實是從隴西追來的氐胡騎兵,他們的目標正是陶利和羌王使者姜冏。
為首氐胡大將遠遠看見前方的馬隊,他獰笑一聲,大喊道:“追上去,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