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親衛膽寒道:“回將軍,李催將軍主力部隊被敵軍何曼緊緊咬住,分身不開,所派李豐五千人馬,半路被南陽文聘部所截殺,一時間無法支援到位。而李肅將軍縱兵奪其百姓財物,到現在還在收攏整編。”
樊稠臉色一黑,暴怒跳腿道:“李肅這家伙貪財成姓,事后一定要稟報相國削其兵權。難道近十萬大軍,竟然無一隊支援過來?對了,牛將軍呢,他收到消息了嗎?”
“牛將軍已收到消息,信使來報時,正派健將胡車兒領一萬人馬,準備支援上來。”
只是樊稠如意算盤還沒有打響,場中的形式陡然一變。
一個猛將帶領一群惡狼,并不一定能百戰百勝,所向披靡,但有的時候卻能改變一場戰爭的走向和結局。典韋帶領著二千精銳,很好闡釋這句話的含意。勢均力敵的場面一旦被打破,關中軍頑強抵抗的防線,馬上出現一個缺口,并且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一個死亡窟窿。關中軍不可謂不拼命,英勇奮戰,浴血拼殺,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擋不住南陽軍前進的腳步,特別是典韋這個殺神橫中直撞后,終于開始慢慢出現潰敗。而這個時候,何晨不失時機的大手一揮,除了留下兩百來個身上背著奇形怪狀包袱的士卒外,所有人都沖上去,力求一戰而定。
樊稠眼見援軍遲遲不來,何晨又全軍開始沖殺,便知大勢已去,死命抵擋一陣,下令退兵。
何晨追了會,見樊稠從另一條小路敗走,便不在追趕,而是沿著車轱轆痕跡直追。
沒多久,便追上有如長龍一樣的物資車隊。
在正前方不遠處,一陣人馬煙塵滾滾,旌旗飄揚,急速向何晨方向沖來。
何晨擦了把冷汗,還好樊稠沒有下達死拼到底的命令,要不然竹籃打水一場空。
“黃忠,你立馬領三千人馬,無論如何都要頂住半個時辰。”何晨大喝道。
“主公放心,屬下誓死完成任務。”黃忠領起一枚人馬,又沖了上去。
“呂常,馬上帶領士兵下去準備,隨時準備阻擊敵軍追擊。”
“諾。”呂常應了一聲。
“跟吾來。”那兩百來個背著奇形怪異的工兵,同一時間分離大隊,跟呂常而去。
布置差不多,何晨大手一揮,興高采烈道:“兄弟們快搶啊,把整個馬車搶過來運回南陽。”
“搶啊。歡聲雷動般的呼喊響徹天空。
何晨一個失神,差一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我戳,這群老兵痞子,不用這樣帶壞新兵蛋子吧?搶東西還喊的驚天地,泣鬼神,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強盜?何晨臉笑的比哭還難看
。
剛剛經歷上一場血戰的宛城兵,彰顯出英勇頑強的斗志,紀律嚴明、令行禁止的作風。只是誰也想不到的是,下一刻他們就化身為強盜土匪般,個個嗷嗷直叫沖上去,兩眼滿是綠光,看那架式,恨不得連人帶車直接搬走。把推著兩輪車的老百姓嚇地雞飛狗跳,那還管的上車里東西,個個掩面逃亡,能活著才是硬道理。
“老鄉,不想死就快跑。”老兵甲手握著大刀寒光四射,卻滿臉慈祥道。
“大叔閃開,這車是某的了。”老兵乙怒目相向,惡狠狠道。
“兄弟快跑去南陽,州牧是劫富濟貧來的。”老兵丙大義凜然,誘導勸說道。
“老伯,你累了半天了,這車俺幫你推。”老兵丁一臉憨厚,老實巴交道。
……有些不知所措的新兵蛋子目瞪口呆看著自己長官們,滿身正義、豪氣云天形像瞬間崩塌,這是自己入伍參軍以來一直崇拜敬仰的隊率、屯將?這還是為解救百姓水深火熱之中的仁者之師?狗屁,這他媽明明就是一窩強盜流氓,無恥下流,卑鄙的讓人發指。看他們三言兩語里,或誘導或恐嚇,動作熟練極至,滿嘴信口開河跑火車,顯然平時沒少干這活。
所有新兵蛋子為偶像坍塌而集體淚奔。
“艸,還愣著做什么?還不過來幫忙推車跑路。”一屯將大大咧咧吼叫聲響起。
一個士兵顯的太過激動,一不小心把雙輪車推上石塊,結果沒控制好平衡,整個車了翻身,“嘩啦啦”箱子全掉在地上裂開,撒滿一地閃著金光的黃金,五顏六色的翡翠瑪瑙,各種珍品玉器數不勝數。
“嘩”沒見過什么陣式的新兵眼珠子一下子變綠了,剛才捶胸頓首不滿表情一下子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全是閃著貪婪光芒。
“看什么看,還不去搶車。”何晨大罵一聲,又踢起一腳,把一個看的直流哈喇子的士兵飛倒在地,結結實實趴個狗吃屎。然后蹲在地上,有些肉疼的撿起一個破碎瓷器,他媽的這會是個古董來的,這得損失多少錢啊?
“隊長,這車太沉了,小的幫你推。”新兵戊擦了擦口水,滿臉諂媚道。
“兄弟,瞧你細胳膊細腿的,讓開,某來推這車。”新兵己大發熱心道。
“將軍,你勞苦功高,這粗[***]力活,就讓小的來吧。”新兵庚大拍馬屁道。
“喂喂,你會不會推車啊,走開走開,別把車推散了。”新兵辛大包大攬道。
…………強盜土匪就是在這言傳身教下煉成的。
“快走。”
“快轍。”
婁圭領著五百將士前方開道,不停指揮運著雙輪車的士兵后撒。雙輪車本來一個人就可以推動,但為了加快速度,每人扶一邊,健兵如飛。而且邊上還一個士卒隨時準備替換力衰的士兵。
越來越多的車輛被南陽軍搶走。
“殺啊”前方黃忠領著三千人馬,已經與胡車兒支援上來的部隊狠狠撞上起,火拼撕殺
。
“快快,動作快一點。別像娘們一樣。”每當有一輛雙輪車從自己眼皮底下推過,何晨臉上笑容就會加深一分,此時的他嘴巴早已裂到耳根上,眼睛更是瞇成只有一條縫,臉上的刀疤活生生一條蚯蚓。光看每輛車上三四個大鐵箱留下的車痕,就知道里面東西有多沉,不知道一車黃金寶物能不能支撐起一個部曲的武裝,何晨美美想道,老子要為以后打大戰做好充分準備。何晨貪心不足看著前方還蜿蜒的車隊,真恨不得把這幾千車全部吞進肚子里。
冷兵器時代,打仗靠什么?
人和錢!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只有足夠的人和錢,才能訓練出更多的軍隊,才能生產出更多的糧食物資。才能武裝起更多更好的兵器,才能支持一場又一場曠曰持久的大戰。人多錢多,加上四處使陰耍詐,這才是戰爭真髓,打仗的王道啊,何晨感嘆無比想道。
就在這個時候,何晨的黃金美夢被打醒,前方好像又有一隊人馬出現,數量看起來極為龐大。何晨臉色一變,牛輔這么快就來了?有些郁悶看著還停在路中間的車隊,就好像掉了一塊心頭肉一樣,肉疼無比,你妹的,才搶了幾百車,還不到十分之一啊。老子當個強盜容易嗎?何晨悲憤不已。
“鳴金撤退。”萬般無奈之下,下令收兵,再不退,搶過來的東西又要吐出來了。何晨可沒有這個習慣。
照著正常情況下,推著載有重物的貨車明顯跑不過關中軍,但何晨出發之時早有一手準備。
大約兩里左右開外,原路而來相對狹小、兩側又是密林的官道上,呂常正一臉陰笑的帶領兩百工兵不停往官道上、樹林兩側中灑一些粉末,這粉末白中帶黃,帶有一股嗆鼻的氣味,顯然不是一般東西。又撿了些枯枝柴木疊在兩邊。未了呂常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這個時候,大批雙輪車隊已經開始往這個方向奔來。
“快快快。”婁圭臉色通紅,汗水布滿眉頭,時不時駐馬,催促士兵加快速度運起雙輪車。說起婁圭,這廝最近一直郁悶的不行,自跟何晨開始進京后,手下能人越來越多,這家伙慢慢只能淪落為運糧官、守大本營的角色。這一次好不容易撈到份額出戰,本以為能大干一場,像黃忠那樣揚名立萬,光宗耀祖,誰知道到頭又是運輸官,這次還更了得,直接成了處理贓貨的頭頭。
很快,何晨領著數千將士追趕了上來。
“哈哈哈,你們快撒,讓這些狗娘養的嘗嘗本州牧手段。”何晨看著地上滿是粉末,入鼻又是硝黃氣味,不然張狂大笑道。
呂常與兩百工兵會意,帶著滿是幸災樂禍的笑容,隨同車隊一風撤離。
不多時,黃忠也領著敗兵退了下來。
經過之時,黃忠見何晨還在這里晃蕩悠閑的不行,哪里看看這里瞧瞧,不由心急如焚道:“主公,敵軍勢大無邊,兵力起碼超過三萬,萬萬不可力敵。斷后之事,交給屬下來就行。”
何晨見黃忠滿袍血跡,就像剛血河里爬出來一樣,只有手中梨花大刀依然光芒萬丈,勝雪欺霜。不由隨意舞了一下紅櫻槍,然后朝地上一指,滿臉陰笑道:“漢升莫急,某早有應對之策。今曰你來回沖殺了半天,早已人困馬乏,還是隨車隊退下,捉緊時間休息回復一下。某留下來,給牛輔一個終身難望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