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走狗這個問題,許褚要跟獄卒對峙。因爲他許褚,絕對不能背上走狗的罵名。
“我們是走狗?主公的走狗?”其中一名獄卒笑了。
另一人道:“主公將士族巧取豪奪的土地,重新分配給了百姓。主公制定了統一的地租,沒有人會再被剝削。我們家家有土地,戶戶有餘糧,數百年來,百姓從來就沒有過上過這麼好的日子。”
最後一人道:“你說,你家主公治下的百姓有土地嗎,有餘糧嗎?有好日子過嗎?就算那些少數還有土地的,一個個一定也是戰戰兢兢,生怕什麼時候得罪了士族,或是被奪了土地,或是莫須有的罪名被治罪。你說,到底跟著誰是走狗?”
“這……。”許褚的憤怒陡然就沒有了,愣愣了。
獄卒緊跟著道:“是跟著一心爲民的主公是走狗,還是跟著剝削百姓的主公是走狗,你到時說說呀。”
許褚是個直腸子的人,是什麼就是什麼。他想了想,若是跟高遠手下這些人比,還真成走狗了,“那也是間接的!我家主公是愛民的好主公!”許褚掙著脖子道。
獄卒懶得跟他多說,嗤之以鼻道:“愚忠。你家主公眼看著士族剝削百姓不管,還說什麼狗屁的愛民,有這樣愛民的?”
另一人想起了往日裡的傷心事,怒道:“你要不是有這身本領。你早就在村子裡,受士族迫害了。你的妻子被搶奪,你的兒子被餓死。你這個走狗。士族的走狗!”
匡匡聲中,這名獄卒怒踹牢房立柱,“走狗,多少人被你們害死了,你們爲士族殺百姓,你們還大義凜然,你們還說什麼爲主盡忠。你們就是走狗。走狗!”
兩人急忙把他拉走了。
“這……。”許褚望著憤怒離去的獄卒,想著昔日村子裡被禍害的鄉親。那些士族不動手。都是走狗動手的。“我豈也是……。”他呆滯驚恐中順著柵欄,慢慢滑落到了地上。
另一方面。
高遠在大帳之中,在這大戰後第一個夜晚,制定了他治下極爲重要的軍屬戶制度。傷殘軍人制度。這極大鼓舞了軍隊的士氣,令士兵們沒有後顧之憂。他們的家人將會過上幸福的生活,這讓他們更加誓死效忠高遠。部隊戰鬥力,因此陡然上升了一個臺階。
而其他諸侯,由於有士族的掣肘,是絕對無法辦到的。
命令立刻傳達了出去,司馬懿等人接到後,一定會立刻著手實施。
高遠的目光回到了當前的軍事上,曹操的兵馬要徹底趕出去。進入河東郡的敵人,要消滅。
“你等可以建言?”高遠目視衆人道。
徐庶作爲隨軍軍師,早有了一番主張。說道:“曹操殘兵而回,他已經沒有進攻的能力,一定會主動撤退。只需一將領兵幾千,就能夠迫使他馬上離開孟津,我軍就能夠重新奪回渡口。”
他又道:“屬下看來,應該調集大部兵馬。進軍河東,在河東的曹軍沒有撤出來前……。”他猛一揮手。“圍殲!”
徐庶的這個策略,得到了高遠的肯定。
當第二天的陽光升起,高遠命令周倉率領三千人,火化屍體,我軍骨灰要逐個單獨保存,而敵人屍體就地掩埋,並保護受傷士兵返回河內軍營接受治療。
又令趙雲領兵五千進攻孟津,切斷進入河東曹軍的退路。
而高遠親自率領二萬大軍進攻河東的敵軍。
曹軍側。
曹操帶著他百多騎殘兵,回到了孟津營寨。曹操充滿了失落,憤怒,那種挫敗感無法用言辭來形容。一夜的奔馳後,讓他忽然老了許多。滄桑的眼神遙望遠處的黃河,騎在馬上的身體搖搖欲墜。
而夏侯惇、夏侯淵多少鬆了口氣,畢竟主公是保出來了。
夏侯惇打馬向前,來到孟津營門外,呼道:“快打開轅門!”
守將夏侯恩恰好在這裡,見到一隊兵馬到,是自家的旗幟,喊道:“來者何人?”
“夏侯恩,快開門,迎接主公!”夏侯惇喊道。
“主公!”夏侯恩一愣,在他看來,若是主公回來,必定隨行大隊兵馬,怎麼就這百多人。但族兄夏侯惇不假,遠望一下主公也是真的。“難道敗了!”夏侯恩慌了神,急忙命令士兵們開門。
許多士兵圍攏了過來,驚訝望著入營的曹操等人。而曹操幾乎無法面對這些士兵的目光,就差舉起袖子,捂住臉了。
得到消息的賈詡急忙出迎,一看模樣就知道曹操這是敗了,還是敗得特別特別慘的那種,只有百多人倖存了回來。老賈詡心中動盪,不禁想到:“有司馬懿爲內應,竟然還是敗了。這高孟嚴,還是人嗎?”
衆人擁簇者曹操返回帥帳,都是明白人,都絕口不提戰事,只是靜靜陪著曹操。
帥位上的曹操,這臉色變化莫測,一陣青一陣紫一陣紅一陣黑,這拳頭也不時緊攥起來,一會舉起,一會有放下。
賈詡等人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哈哈哈……。”
隨著曹操突然的仰天大笑,帳中諸人一陣哆嗦,心說主公莫不是被氣的失心瘋了。
曹操並不是失心瘋,是怒極而笑,拍案道:“一時不慎,中了高孟嚴這小子的奸計。”他模樣立刻陰沉下來,冷道:“司馬懿小匹夫,竟然詐降!”
賈詡這些留守的人,這才知道爲什麼會敗,原來是司馬懿詐降,怪不得。
而夏侯惇這個當事者的一員,憤怒走出來道:“主公,司馬家竟敢如此,那司馬朗就在朝中……。”
曹操擺手苦笑道:“此事與他人無關,只是司馬懿一人的勾當。”
衆人不免敬服曹操的胸懷。
曹操嘆了口氣,目視諸人道:傳令給李典他們,全速撤退,返回洛陽的江南大營。”
衆人唏噓不已,郭嘉等謀士充滿了自責,然而誰又能夠想到,司馬全家都是真的,唯獨司馬懿是裝的。並且,這後來的馬匹下毒演的也太逼真了,尤其是那馬糞,也不知道高孟嚴是從哪裡找到這麼多稀馬糞。
“報……!”正在這個時候,一名探馬入帳,拜道:“主公,大事不好了,高遠軍趙雲部率領五千騎兵掩殺而來,已經不足十里了!”
“什麼!不足十里了,你們是……。”曹操怒起,然而說到這裡,又做了下來。對方是全騎兵,速度跟探馬一樣快,自己的探馬能夠提前十里返回,已經是不容易了。
曹操又起身,大聲道:“傳令全軍,拋棄孟津,撤回黃河以南。”
郭嘉緊忙道:“恐會切斷李典、樂進將軍的退路。”
曹操瞅了他一樣,道:“傳訊給他們,之後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郭嘉等人想想也是,自己這裡的五千殘兵,絕對擋不住高遠的大軍。留下接應李典等人也是等死,只能是各安天命了。不接應,也是無奈之舉。
當衆人都去準備,大帳空蕩蕩的時候,曹操終於忍不住踢飛了案幾,又是砸,又是摔,狠狠大罵道:“高孟嚴,兔崽子,卑鄙,無恥,下流,牲畜!總有一天,總有那麼一天……。”
也就是一刻鐘,曹軍就完成了“打包”,撤出了孟津。並在曹操的命令下,惡狠狠的燒了從高遠軍那裡奪取的營塞。
當趙雲感到這裡的時候,只見一片焚燬的殘骸。四周打探後,得到回報:江中大量船隻,帶著曹軍撤退了。
曹操必定是不回來了,趙雲便留下一千人收拾孟津的殘局。他便帶領其他人,前去河東支援高遠。
另一方面。
河東郡郡城。
李典和樂進的兵馬進入河東後,一路攻城拔寨,雖有損失,但勢如破竹。不過,在河東郡城下,遇到了以鄧芝爲首的河東軍民的頑強抵抗。
擁有七千兵馬的曹軍,面對一千人守備兵的郡城,毫無辦法。
然而李典和樂進這樣的良將知道,孤守的一方無法持久,機會總會出現的,所以他們並不著急。
這一日,兩人碰面,商量著應該回報一下戰況了。但是這戰報還沒有寫完,傳令兵就衝進來了,滿頭大汗,拜倒在地,叫道:“不好了,主公在野王大敗給了高孟嚴,只有百多人逃出。如今,主公已經會同孟津的兵馬返回了江南大營,讓我傳令兩位將軍便宜行事,一定要將部隊帶出去!”
“什麼!”
李典和樂進聽明白怎麼回事後,饒是後世的五子良將,也是大驚失色。這擺明了,是被拋棄在了這裡。
樂進苦笑道:“剛纔還說河東孤城難守,如今看來,我們纔是孤懸敵境。”
李典首先對身邊的軍需官問道:“還有多少軍糧?”
軍需官慌亂道:“啓稟將軍,我軍的糧草都是孟津補給的。常理,孟津今天就要發糧了,我軍還有三天的糧草。”
李典爲什麼問糧草,是因爲他想要穿越河東,從而避開高遠的主力,渡江進入長安地區,也算是返回本土了。然而只有三天糧草,遠遠不夠。而若是隨走隨找糧食,是一準跑不贏追兵的。
就在兩人沒有任何對策的時候,探馬來報:“高孟嚴親帥二萬幷州狼騎,已經不足十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