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收拾好行李,坐上馬車漸漸的駛出壽春城,雖然過了一個早上,陳宮依舊有些看不懂,早上陳修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是真的怒不可遏鋒芒畢露,還是說這一切只是表面現象,在那種怒不可遏的面容下是否藏著一顆深沉計算的心,這一切只是他陳敬之故意做出來的,最終為的就是引淮南的群臣上鉤。
前者讓人失望,而后者讓人覺得可怕!
若是出于兗州今后發展的考慮,那么陳宮希望乃是后者,但是若是朋友,陳宮是希望前者,因為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
“敬之,你真的準備回奉高!”
“不然.....”
陳宮仔細的看著陳修,總覺得他這話說的有些言不由衷,不過看到陳修認真的樣子,陳宮心里還直打嘀咕。
無功而返!
這可不是他所認識的陳修,他所認識的陳修是那個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能炸出幾分油來的。
出了壽春城大約十幾里后,后面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此時,陳修會心一笑,這一笑,陳宮也明白了過來。
看來如他所猜想的那樣,乃是后者,以將激之!就看誰的忍耐力比較強了!
而且,陳修從早上離開了議事廳,到現在,言行舉止方面,都把他這個自己人給騙過,要不是與陳修共事幾年,他還真的發現不了什么。
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陳修嘴角一一揚,冷哼一聲:“加快速度!”
馬夫一聽,毫不猶豫的加快的速度,坐在一旁的陳宮見狀想,心中暗暗的豎起大拇指,這一招用的妙,簡直是妙不可言!
輕輕驅馬,可以體現出他們一行人根本不想在壽春多待一刻,若是停步不前,亦或是平緩行駛的話,也許就容易讓人看出破綻,看出陳修之前的所作所為,皆是在演戲,為的就是釣淮南的君臣上鉤,到了那個時候,還真的會被人隨意揉捏。
果然,馬車走的越來,后面的馬蹄聲越來越重,噠噠的響聲,突然馬夫勒緊馬韁停了下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長史,外頭....”
“不用管,直接沖過去即可!”
微微閉著眼的陳修思考都不思考一下,直接拋出答案,馬夫得到回答后,手上的馬鞭一揚,猛的拍了下去,馬車猛的動了起來,地上揚起的塵埃讓外頭阻攔的騎兵紛紛變了臉色,這馬車要是撞上,非死即殘!
攔在前面的人紛紛讓開,隨后趕來的李豐見到后,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在出門的時候,他還特地的前往楊弘的府上詢問楊弘,這陳敬之的走是真走還是假走,楊弘給他的答案也是模擬兩可的,不過依照楊弘自己的推測,陳敬之有六成是假,四成是真!
像李豐這樣已經算是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這廝骨子里面卻沒有賭徒敢拼的性子,別人是寧愿去賭這四成,也不愿意去賭這六成,結果這李豐倒好了,明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依舊還是去賭了這六成的可能性。
結果呢?結果就是讓他看到目瞪口呆的一幕!
這馬車直接撞開鐵騎的阻攔,這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傷亡!李豐心里就直泛嘀咕了,難道這陳敬之就不怕出事嗎?
隨后,李豐搖了搖頭,拋棄了腦子里可笑的想法,就算出了事情,這傷亡到頭來也是要攤在他一個人身上。
理由嘛!這倒是很簡單!
其一,陳修與陳宮二人來到淮南壽春本來就是客,做為東道主袁術定要護住他們二人的安全。
其二,這理虧的本來就是袁術一方,之前談聯盟的是他們,現在坐地起價的又是他們,這倒好了,人家直接不想和你合作了要走了,你卻派人出去攔了他的路,造成傷亡,這樣的一筆賬,到袁術手上,袁術會怎么算,李豐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咬著牙,李豐就騎著馬快速的追了上去,要是讓人真的走出了壽春,他李豐就要拿命來填!
一想到自己的小命,李豐就顯得格外的賣力,很快就追上了急性中的馬車,于是快速的命人上前把馬車攔下來,這一次阻攔,在陳修的示意下,馬夫停了下來。
這一停,更讓李豐確信不誤陳修等人是真的要走,馬車停了下來,陳修掀開車簾走了下來,冷冷的看向下馬漸漸走過來的李豐,面目表情的說道:“李主簿這是意欲何為,怎么覺得早時羞辱不夠,特地過來,再一次羞辱陳某!”
聞言,李豐頓時尷尬了,不知道怎么搭話,一臉懵逼的站在那里,走不是,不走又不是。
其實他內心是想要直接拂袖離去,一旦陳修等人離去,就意味著他要獨自一人前往奉高,只要去了奉高,這一路上,李豐有十成的把握,自己會死在路上。
內心一陣天人交戰后,李豐豁了出去,一提氣表情略帶恭敬的嘴唇一啟:“我主欲請陳長史回城一談,之前的事,乃是我等魯莽,請陳長史勿怪。”
聞言,陳修臉色沉了下來,直視著李豐冷笑:“淮南之事我已經準備回稟孟德公,淮南君臣已經讓陳某失望,與其聯盟合作,無疑是在自尋死路,李主簿若有心就把這句話轉給公路將軍,在下告辭!”
陳修微微一作揖,就轉身回到馬車上,見狀,李豐著急了,這小年輕怎么這么不懂事,一言不合就要離開,不就是稍稍感到屈辱了一下,你小子不也把我們全部的人都給罵了一遍,到最后老子親自來請你,你還這樣。
至于陳修的那番話,李豐更是不敢如實相告與袁術,要是換做了以往,李豐也許還會搞一點小心思,但是現在他是沒有這樣的膽子,真的告訴了袁術,恐怕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他。
陳修越是想走,李豐就越不讓陳修一行人走,派遣數十人直接把攔住馬車,害的車內的許褚一度上下,欲要開殺戒,不過卻被陳修攔住了,就這樣許褚站在車外,殺氣騰騰的看著李豐所帶的這些騎兵,把他們看得心中發寒。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終于陳修下了馬車,看了一眼依舊站著的李豐,心中冷笑數聲,但表面上面不改色的開口道:“既然如此,我等三人就隨李主簿再走一趟。”
陳修說這話的語氣頗為無奈的,是在不情愿之下,才萬般無奈的答案下來,李豐聽心里滿不是滋味的,但心里還是松了一口,終于小命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