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額不足
依娜回過頭來,沖著賈仁祿嫣然一笑,道:“是你們啊!”
趙云手握劍柄,凝神戒備,賈仁祿笑道:“哈哈,好久不見了,最近還好吧。”
依娜笑道:“呵呵,馬馬虎虎吧。”
賈仁祿道:“這里還有位置,過來做吧。”
依娜也不客氣,來到賈仁祿邊上,捱著他坐了下來,道:“呵呵,你不怕我下毒?”
賈仁祿笑道:“呵呵,你不是想讓我服軟么,當然不會這么快便殺了我。”
依娜側過頭來,端詳了賈仁祿半晌,道:“看來我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你。”
賈仁祿道:“你沒有小瞧我,我本來就是一個小人物,整天只知嘻嘻哈哈,不務正業。不像你肩負著老一輩人的殷切期望,天天想著謀干大事,比我有出息多了。”
依娜道:“用區區五千之眾便破了羌兵四萬大軍,像這樣的還叫不務正業?”
賈仁祿道:“那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當不得真的。”
依娜夾了塊牛肉來,送入櫻唇,輕合貝齒,咬下了小半塊來,細嚼慢咽。咽下之后,微微一笑,道:“好吃。”說完將那塊被她咬過的牛肉送入賈仁祿的嘴里,道:“呵呵,你也嘗嘗,好吃嗎?”
賈仁祿來者不拒,張開血盆大口,吞了進去,胡亂嚼了兩下,咽了下去,道:“好吃!”心道:“讓老子吃你的口水,虧你想的出來!”
依娜笑道:“呵呵,那再來一塊。”說完又如法炮制,一大塊牛肉,就吃一小口,剩下的都塞到了賈仁祿的嘴里。
賈仁祿狼吞虎咽,將那塊牛肉咽下之后,道:“你這次來中原做什么?”
依娜蹙起眉頭,嘆了口氣,道:“我已心灰意懶,不想再理世事,打算找個地方隱居起來。”
趙云最見不慣這種以色誘人的女子,看著她的丑態就覺得惡心,聞言嗤了一聲,側過頭去,不再理她。
依娜笑道:“呵呵,看來子龍不信我說的。”
賈仁祿道:“他不信,我信!”
依娜笑靨如花,側過頭來,看著賈仁祿,嬌聲道:“仁祿,人家已無家可歸了,你收留我嘛。”
賈仁祿搖頭苦笑,道:“你女兒那里多爽,她會好好待你的。過些日子還可能會讓位于你,你為什么不會投奔她。”
依娜攬著賈仁祿脖頸,將他的頭扭向自己,道:“且末已經被你燒成一片白地,我沒興趣呆了,我想去你那,你就收留我嘛。”
賈仁祿本已神魂顛倒,口水亂流。看著她那忽閃忽閃地大眼睛,不知怎得便想到了莫邪,心中一陣悲痛。意亂情迷之感登消,推開她的手,道:“不成,我家里的母老虎太多。你去了,老子就要被她們拆筋扒皮,大卸八塊的。老子可不想受那份洋罪,你就饒了我吧。”
依娜柳眉一蹙,小嘴一撅,道:“想我女兒了?”
賈仁祿聞言一怔,隨即點了點頭,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依娜笑道:“我既會控人心神,要讀懂人的心思,又有何難。”頓了頓,又道:“我哪點比不上莫邪?你肯為她竭盡全力,助她復了兩次國。而我就這么一點小小的要求,你也不答應。”
賈仁祿冷笑道:“你可是要做西域女王的。你到我那可是要做女婢,按花字輩排行,從此絕了竟爭天下的念頭,這樣你也愿意。”
依娜嬌聲道:“愿意。”
賈仁祿擺了擺手,道:“你愿意,老子不愿意。我那里水太淺,養不起你這條真龍,你還是另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隱居吧。”
依娜嘆了口氣,道:“我自認控人心神之術天下無雙,卻沒想到我女兒比我更厲害。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能讓你死心塌地的想著她。”
賈仁祿道:“她用的是真情,而你用的是假意,你們兩人怎么能比。雖然老子想嘗嘗母女花的滋味,但看到你這扭捏作態的樣子,便渾身地不自在,我看還是算了吧。”
依娜收回素手,道:“不管怎么說,算你合格了。看來我說的沒錯,像你這樣的對手,還真是百年難得一遇。”
賈仁祿皺起眉頭,道:“你能不能省點事,好好的貓個地方躲起來。輕輕松松的過下半輩子,別在想著打打殺殺?”
依娜搖了搖頭,道:“你不明白的。你永遠不會明白的。”
賈仁祿嘆道:“匈奴極弱已久,不可能再興。雖然它可能會回光返照,臨死前亮得一亮,便那僅僅也是轉瞬之間的事,亮完之后便是滅鼎之災,最終退出歷史舞臺。這是天意,不是你一個人所能改變的。”
依娜搖了搖頭,意示不信,正欲說話,忽聽砰地一聲巨響傳來。側頭看去,只見一位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一腳絆到門坎之上,倒了下去。便在此時,她身后不遠處,一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趕了過來,一把將她抓起,喝道:“看你往哪跑!”
賈仁祿心道:“得,跑路會摔跤,總算找到同類了。就沖這,這事老子說什么也要管管!”正欲上前管這個閑事,雙眼一花,依娜已搶上前去,問那大漢道:“這小女孩犯什么事了?”
那大漢看了她一眼,出了一會神,吞了吞口水,喝道:“你管得著么!死一邊去,不然老子把你抓去賣到窯子里去!”
那小女孩像小雞似的被那壯漢拎在半空,雙腳亂踢,卻無濟于事,只得不住的救依娜道:“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依娜眉頭一蹙,戟指叱道:“放開她!”
那大漢當然不知道站在他面前這位柔若無骨的女子是一個曾叱咤風云,翻掌之間,便能傾覆兩國,險些做上西域女王的可怕人物。還道她是練了兩天花拳繡腿,便想學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呆傻女子。聞言之后,更是對其嗤之以鼻,不屑地道:“你誰啊,你說的話我為……啊!”
依娜走上前來,左手輕輕地搭在那大漢的右腕之上,微微一笑,略一用勁。那大漢便覺得一股鉆心般的疼痛襲來,痛得他大叫一聲,右手登時松了,那小女孩子便掉了下去。依娜不待那小女孩落地,右手一伸,便已接到。腳下運勁,向后飄出數尺,將那小女孩輕輕地放到了地上,安慰,道:“乖,不怕,看阿姨是怎么打壞人的!”說完抬起頭來,沖著怔在當場的那大漢嫣然一笑。
那大漢見之大怒,大踏步上前,一拳便往依娜面門擊去。依娜微微一笑,平移開去,右手一伸,迎著來拳,平平無奇地一掌拍出,似欲以此擋格那大漢來勢兇猛的一拳。
那大漢心想自己這一拳下去,便能將面前那個不識相的女子的右臂當然震斷,如此一來便能又抓女孩,又獲美人了。想到此便心花怒放,不由自主的加了把勁。不料依娜右掌忽低,迅捷無倫的從他的右臂之下穿過,波的一聲,拍到了他的胸口。那大漢便如一捆稻草一般,在空中平平地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了地下。伏在地上,半晌不動,顯已暈去依娜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如此功夫,也敢出來橫行。”說完便低下頭來,對著那小女孩,說道:“這個壞人為什么要抓你?”
那小女孩哽咽道:“嗚……嗚,這個壞人讓我幫他們偷別人東西,我不肯他們便打我,不給我飯吃!”
依娜見她說得可憐,將她攬在了懷里,道:“真可憐,好了,不哭了。你家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去。”
趙云沒想到她竟也有善良的一面,走上前來,一豎大拇指,道:“算你辦了件人事!”
那大漢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面有俱色,伸手一指依娜,喝道:“死娘們!有種別跑,在這等著!”說完轉身便奔,頭也不回,飛也似的去了。
依娜也不理那大漢,幫那小女孩撣了撣滿身的土,道:“真可憐,你家在哪里啊?”
那女孩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依娜笑道:“那你以后就跟著阿姨好嗎?阿姨會好好待你,不讓你再受委屈了。”
那女孩一臉迷茫,抬頭看了看依娜,道:“你也要叫我偷別人東西?我不干!”
賈仁祿笑道:“哈哈!她不會讓你偷人東西,不過她要你做的事比那要齷齪百倍!”
那小女孩回頭看了看賈仁祿,嚇了一跳,蹭地一下,縮到了依娜的身后,探出小半個頭來,顫聲道:“壞人!我怕!”說完便放聲大哭起來。
依娜白了他一眼,嗔道:“都是你,怕她都嚇哭了。”說完便回身哄慰。
賈仁祿長眉一軒,心道:“我又沒偷她的棒棒糖,她哭什么啊。唉剛開始被朱宣當成隨從,現在被這個小女孩當成壞人,我長得有這么不堪入目么?”想到此便問趙云道:“子龍,我長得有那么可怕么?”
趙云笑道:“軍師想聽真話?”
賈仁祿心道:“娘的,一定沒什么好話!唉,重生重生,老天也不給咱一副好皮囊,整得這副模樣,出門都被人當成豬八戒,一個個見我都跟見到鬼似的,唉!”心里雖如此想,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嗯!”
趙云笑道:“呵呵,長的是夠難看的,以后我勸你還是少出門,不然容易被人當成歹人,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賈仁祿心道:“得,你還真是有什么說什么啊,老子好歹是你的上司,就不知道拍拍馬屁,這官你還想不想當了?”想到此便道:“好你個子龍,你就不會拍拍馬屁?老子一定到明公那去給你上眼藥!”
正談笑間,忽聽依娜笑道:“仁祿,就此別過,后會有期!”說完牽著那小女孩,展開輕功,飛身上房,幾個起落,便已竄至長街盡頭,拐進了條暗巷,消失不見了。
趙云忙道:“竟顧著同你說笑了!”說完便搶身上前,欲行追趕。
賈仁祿大聲叫道:“算了,別追了,由她去吧。”
趙云見追趕不上,嘆了口氣,頹然而返,道:“那個小女孩天真無邪,真跟了這個女魔頭,那是要學壞的!”
賈仁祿嘆了口氣,道:“也不能這么說,莫邪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么,都沒給她帶壞。”
趙云道:“說的也是,不過這小姑娘還小,我總有些不放心。”
賈仁祿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也不見得那女孩跟著我們便好了,跟著依娜便不好了。”
趙云道:“起碼我們可以給她一個好環境,讓她過得安安穩穩,長大了給他尋個好人家嫁了,這不很好么。”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這是你認為的好,那女孩心里不一定這么認為。算了,由她去吧。”
趙云嘆道:“這依娜殘刻少恩,親情尚且不念,如今為何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賈仁祿伸手一比酒館,道:“進去再說。”
三人復又回到座位之上坐好,賈仁祿道:“我看依娜神情激動,雙眼含淚。以她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竟會如此實是有些匪夷所思。想來是她小時候也遭受過同這個小女孩一樣的遭遇吧。”
趙云點頭,道:“估計是這樣的,看來她幼年確實遭到了重大變故,因此才會如此冷漠無情。”
賈仁祿道:“異族之人從小受的教育便與我們中原不同。我們是不停的給孩子們灌輸些仁恭禮智、禮法道德。而匈奴那樣惡劣的環境生存都成問題。那些小鬼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弱肉強食,如何戰勝別人生存下去。這樣他們心性中自然的帶著幾分殘忍狡詐,像冒頓就是把殘忍演化到了極致了。”
趙云道:“那日在墓里聽你說過那么一段,要不是聽你說,我真不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之人。竟用箭射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有自己的父親。”
賈仁祿嘆道:“我自認我是做不出來,太毒了。不過不這樣,便不能成事。匈奴在冒頓手里變得最強,后世的單于鮮有能及得上他的。”
趙云道:“哼!我是沒生在那時候,不然怎能容得他如此囂張,小覷我中原人物!”
賈仁祿心道:“你生在那時候估計得給活活氣死,那時漢朝的大方針是休養生息,恢復戰亂帶來的創傷,根本不會用兵打戰。”想到此便道:“那是,子龍縱橫無敵,這次且末之戰,要不是沒有子龍,我們早死挺了!”
趙云笑道:“軍師,你又在逗我。這次要不是你指劃的好,我們才早死挺了。”
朱宣道:“兩位都別說了,老爺設計用謀,出奇制勝。趙將軍縱橫來去,無人可敵。若沒有你們兩位,焉能成此大功?”
賈仁祿笑道:“還是你會拍馬屁。有前途,多拍點,老爺我到時長你工資!”
便在此時,一小卒氣喘吁吁地跑進酒館,見到賈仁祿,雙眼一亮,跑上前來,道:“這位可是賈軍師?”
賈仁祿點頭道:“正是!”
那小卒從懷中取出一銀制圓筒遞了上去,道:“這是主公給軍師的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