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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袁軍營地的路上,許褚嘀嘀咕咕了好一陣,最終忍不住問道:“大王,你真要等沮授他們?nèi)欤瑏K給他們充足的糧草?”
“不錯!”孫賁點點頭。
“剛纔末將看了,袁軍那些人個個餓得手軟腳軟,只要我軍一個進攻,就可以將他們?nèi)磕孟拢瑺懞芜€要搞得這麼麻煩?”
“抓人容易,收心難啊!”
“收心,收誰的心?”
“沮授的心!”
“沮授不過是個敗軍之將,何須大王如此重視?”
這次,孫賁沒有說話,而是望向了程昱,意思是由他回答。
程昱會意,拍了拍許褚的肩膀:“仲康,你莫要因爲沮授被大王輕易打敗了,就小看他。”
“沮授這人智計出衆(zhòng),軍略過人,在袁紹麾下衆(zhòng)謀士中,可以說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就算是我程仲德,在某些方面也是自愧不如。”
“加上他爲人忠義,行事盡責,大王費一些功夫收服他,完全值得!”
許褚聽了後,隨即恍然:“原來沮授這麼厲害啊!”
許褚的困禍解決後,程昱也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向?qū)O賁問道:“大王,你答應給沮授提供三天的糧草,這些糧草具體如何供應,是一次性給齊,還是分成幾次給?”
這個問題,孫賁已有思考,直接回道:“分成幾次給!”
程昱聽了後,認同地點點頭:“大王這樣安排,可以說是再妥當不過了。”
一旁的許褚卻是聽得一頭霧水,當即問道:“仲德,那些袁軍對我們來說,已經(jīng)是煮熟的鴨子,糧草一次性給齊,和分成幾次給,有什麼不同?”
“這裡面的區(qū)別可大著呢?如果一次性給齊,沮授得了糧草之後,很可能直接帶兵突圍。”
“沮授不是和大王有了約定麼?他怎麼敢背信棄義?”
“行軍打仗的事情,爾虞我詐可謂是家常便飯,雖然沮授背信棄義的可能性不高,但這事關(guān)係重大,還是不得不防。”
“原來如此,相比起一次性給齊,分成幾次給,就可以通過糧食吊住他們。”
“不錯,正是這個理!”
一個時辰後,沮授的中軍大帳內(nèi),此時,他正坐在地圖前苦思冥想。
現(xiàn)在這個局,該如何破呢?
是被動的等到三天期限到來,還是設法再做一番抗爭?
如果要做一番抗爭,那自己的依憑又是什麼?
……
思緒翻涌間,沮授想到了一種可能。
如果孫賁將袁軍所需的糧草一次性給齊,那袁軍吃飽喝足後,還會有不少剩餘,這般一來,袁軍就有了一搏之力!
越往深處想,沮授便越是興奮,至於背棄信義,對於他來說,信義固然重要,但忠義卻幾乎紮根於靈魂。
爲了成全忠義,他即便背上背棄信義的罵名,又有何妨?
主意已定,沮授便開始暗暗綢繆。
到了傍晚的時候,孫賁派人將第一批糧食,送到了袁軍營地。
聽到這個消息,沮授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帶著濃濃的期許,他連忙趕去查看。
只是,查看的結(jié)果讓沮授大失所望,因爲,孫賁給的糧食,只夠袁軍食用一次,而且只能達到半飽。
“看來,自己還是小看孫賁了!”
沮授感慨完後,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了他的心頭。
從這一刻起,沮授已懶得再想任何算計,因爲在他看來,這些通通都是徒勞。
之後三天,認命後的沮授異常老實,除了時不時地安撫營中將士,他沒有做出任何的小動作。
期限到來的那一天,沮授按照約定,帶著殘餘的袁軍士卒向?qū)O賁投誠。
不過,沮授雖然做出了這個決定,但心裡其實還有一道梗,那就是他不想主動背棄忠義。
“唉!”
沮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獨自一人,徐徐步入孫賁的中軍大帳。
進入大帳後,沮授看到左右兩列隊伍中那幾個熟悉身影,讓他的心神不由一震。
“許子遠、審正南、顏子義、張儁乂、蔣紹威、馮萬進,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這一問剛結(jié)束,沮授又發(fā)現(xiàn)大帳中央那個跪著的身影,給他極爲熟悉的感覺。
“這,這是大王!”沮授再次驚呼。
這樣的場面,實在大大出乎了沮授的預料。
在他的設想中,袁紹那一路人馬即便戰(zhàn)敗,也應該敗得體面,至少往日那個自視出身高貴的大王,不該如此卑賤地跪在地上。
深吸一口氣,沮授來到袁紹身邊,朝著他伏身一拜:“屬下拜見大王!”
緊接著,沮授徐徐起身,朝著孫賁躬身一禮:“被俘之臣沮公與,拜見楚王殿下!”
沮授這一番舉動,看得許褚、孫策、黃忠、甘寧等將暗暗皺眉。
性子急躁的許褚,更是出聲斥道:“沮授,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先跪拜袁紹這廢物,卻不先跪拜我家大王,你莫非想找死不成!”
許褚的喝聲不但中氣十足,還帶著濃濃的殺意。
沮授聽了後,雖然本能地心神一震,但很快就恢復鎮(zhèn)定。
不過,跪著的袁紹卻直接被嚇得癱倒在地,好一會後,才哆哆嗦嗦地直起身子,先向?qū)O賁叩了幾個頭,才轉(zhuǎn)身斥向沮授:“沮公與,你,你休要放肆,這裡,這裡只有楚王殿下一個王,你,你莫要胡說八道!”
“大王,你……”沮授只覺一股悶氣涌上心頭。
剛纔,他冒著觸怒孫家軍文武的危險,不過是想給袁紹尋回一絲‘昔日雄主’的尊嚴。
誰知,袁紹爲了討好孫賁,竟自甘墮落到這個地步。
不單單是沮授,許攸、審配、顏良、張郃、蔣義渠、馮禮等人,也感到極爲憋悶。
孫賁靜靜地看著這場鬧劇,說起來,之前賈詡給他來信的時候,他也感到極爲驚訝。
不過細細一想,卻也能理解,過度的‘驕傲’,在特定的情況下,往往容易轉(zhuǎn)化爲極致的‘自卑’。
袁紹平日裡自詡出身四世三公的天下第一世家,‘高貴的出身’,讓他把自己擡到了天上。
一旦他所依憑的東西被打破,那他便從天上掉入地下,他自己更是將自己摁入泥土裡。
所謂的世家,很多時候,高貴的只是身份,而不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