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孫賁按照賈詡的提議,開始安排大軍佯攻閬中城。
張任見楚軍的攻勢越來越弱,欣喜之餘,又擔心楚軍可能在使詐。
又是兩天過後,有漢軍斥候來報,說楚軍萬餘兵馬離寨往葭萌關方向去了。
聯想到近來戰況,張任心頭一喜,以爲楚軍缺糧,開始分兵撤退。
不過,爲了謹慎起見,張任沒有貿然出手,而是繼續派遣斥候探查。
第二天,漢軍斥候來報,說楚軍又撤走了萬餘兵馬。
心中猜想得到驗證,張任大喜過望,連忙尋來心腹張暉:“慎之,楚軍缺糧,孫賁、司馬懿縱有天大的能耐,也堅持不下去。”
“現在楚軍分兵撤退,你速速率領一部人馬從地道潛出城去,務必將楚軍剩餘兵馬截住。”
“我自會率領剩餘兵馬接應,這一戰如果能生擒孫賁、司馬懿,那我大漢便能逆轉頹勢,一舉完成天下一統的大業,到時候,你我都是開國功勳,享譽青史!”
聽到‘開國功勳’‘享譽青史’這些字眼,張暉渾身熱血沸騰,朗聲應道:“文哲將軍放心,末將即便豁出性命,也會完成文哲將軍交代的任務!”
張任點點頭,隨即讓張暉回去準備。
夜幕降臨後,張暉所部漢軍準備完畢,開始進入地道潛行。
隨著夜色越發黑沉,孫賁依照司馬懿的計策,也開始將最後一批楚軍‘撤出’營寨。
到了夜裡三更時分,楚軍趕了十餘里路,來到一處山口。
就在這時候,前頭鼓聲震天,一彪漢軍人馬突然殺出,爲首漢將正是張暉。
“殺!”
張暉一擰長刀,朗聲下達衝鋒的號令,一時間,漢軍如同怒濤席捲,攻勢頗爲驚人。
不過,張暉意料中的楚軍慌亂並沒有出現,在孫賁的鎮定指揮下,楚軍穩穩擋住漢軍的衝擊,並慢慢開始醞釀反攻。
就在張暉所部漢軍隱隱有些撐不住的時候,楚軍後頭突然傳來震天喊殺聲,卻是三路漢軍洶涌殺來。
漢軍中路大將正是張任,他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自信,長槍直指,朗聲喝道:“漢軍弟兄們,敵軍中了我軍的埋伏,成敗在此一舉,大家隨我殺啊!”
在張任的鼓舞下,漢軍士氣大振,跟在張任後頭迅猛衝殺。
而張暉看到援兵殺到,也是心中狂喜,立馬帶著部下對楚軍展開反擊。
面對漢軍的前後夾攻,楚軍隱隱呈現潰敗之勢,這時候,孫賁手持鳳嘴刀,在親衛地協助下,親自帶隊衝殺。
張任看到這一幕,心中立馬冒出‘擒賊先擒王’的念頭,而這念頭一出現,便再也揮之不去。
咬了咬牙關,張任暫時放下指揮,揮動鐵槍朝孫賁殺了過去:“孫賁賊子,納命來!”
聽到張任的喝喊,孫賁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流雲刀一擰,靜等張任殺近。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兩馬交錯的瞬間,張任手中鐵槍迅猛刺出,槍影無數,看似只刺出了一槍,實際上卻是七、八槍。
張任一來便施以雷霆攻勢,想要先發制人,不過,張任卻是遠遠低估了孫賁的戰力。
只見孫賁舞刀飛砍,光芒動盪間,那威嚴如神般的臉龐就好似平湖一般,絲毫不起漣漪,應對張任的雷霆攻勢可謂是遊刃有餘。
而張任的攻勢一緩,孫賁立馬揮刀反擊,流雲刀迅出如電,直襲向張任的面門。
張任雙眼瞪大,幾乎本能地側身躲閃,刀光閃過,他的右邊護肩被削去一半,如果張任剛纔的反應再慢上半分,只怕他的右臂已被孫賁砍落在地。
不過,張任卻顧不得驚駭,因爲孫賁的流雲刀再次揮動,速度之快,如光似電。
張任倍感壓力,使出渾身解數應對,儘管如此,依舊落盡下風。
張任心裡清楚,繼續纏戰下去,自己不但有性命之憂,戰場形勢很可能還會出現變數。
基於這一點,張任佯作全力反攻,關鍵時刻,卻是盪開陣腳逃開。
孫賁卻是沒有放過張任的想法,立即策馬緊追,有五六個漢軍將校來擋,但很快就被孫賁殺翻在地。
看著貴爲楚帝的孫賁竟然也如此神勇,一衆漢軍心驚膽寒,因前後夾擊楚軍而生出的勝念也消散一空。
更讓他們驚恐的是,先前‘退往’葭萌關的顏良、文丑、許褚,竟各率一部人馬加入戰場。
圍攻變成被圍攻,漢軍上下神色倉惶,一片大亂。
張任臉色劇變,方纔知道自己中了楚軍的算計,連忙向左右大呼道:“漢軍弟兄們,我們如今已身陷絕境,如果再不搏命一番,我們將必死無疑,大家隨我突圍,殺!”
張任大喝完,立馬指揮周邊的漢軍,開始朝楚軍包圍圈薄弱處突圍。
爲了活命,楚軍上下爆發出極強的戰鬥力,紛紛悍不畏死地衝鋒。
不過,楚軍也不是吃素的,與漢軍一心想著活命不同,楚軍則一心想著殺敵立功。
兩種目標雖然不一樣,但影響的結果卻類似,那就是楚漢兩軍都捨命相搏,殺得是‘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黎明前夕,戰場的烽煙漸漸平息,此時,僥倖活下來的漢軍大部分選擇棄械投降,唯獨張任帶著數百殘兵還在負隅頑抗。
孫賁憐惜張任忠勇,於是出聲勸降道:“張任,如今你已身陷絕境,何不棄械投降,留著有用之身?”
張任以鐵槍著地,強撐著身體不倒下:“投降?哈哈哈,我張文哲收漢帝之命守禦巴西,勝則除賊,不勝則死,再無第三個選擇!”
孫賁微微一嘆,在看了看張任身邊的數百漢軍後,又是勸道:“張任,你即便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身邊的數百漢軍將士著想,你忍心看著他們爲你白白而死嗎?”
張任頓時默然,他記掛劉備的知遇之恩,所以願意爲劉備徇命,但身邊的普通將士卻……
察覺到張任的爲難,數百漢軍殘兵齊齊喝道:“文哲將軍無需爲難,大丈夫頂天立地,死有何懼?我們願和文哲將軍同共生死!”
張任聽了後,大叫一聲‘好’,隨即帶著數百殘兵發起決死衝鋒。
孫賁再次一嘆,流雲刀果斷一揮,周邊的楚軍弓弩手立馬射出凌厲箭矢。
於此,巴西郡戰事宣告結束,劉備不但丟了一郡之地和不少兵馬,還折了張任這個善戰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