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配留意到馮禮眼神閃爍,哪裡放心袁紹就這麼入城。
心急之下,審配掙脫抓他的兩個士卒,死死拽住袁紹的馬繮:“大王,先派其他人進城吧,這裡面怕是有詐啊!”
只是,隨著後頭的喊殺聲越來越大,袁紹哪裡等得及做這番試探:“審正南,你給本王滾開,再敢放肆,格殺勿論!”
袁紹一馬鞭抽在審配的臉上,充足的力道帶出一條猙獰血痕,並將審配抽翻在地。
看到審配因好心勸諫而被袁紹打翻在地,馮禮暗暗爲審配感到不值的同時,也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沒有人阻攔後,袁紹帶著百餘親衛,迫不及待地衝向城門。
在袁紹看來,他早一刻進入城中,他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
二十步……十步……五步……
“終於進城了!”袁紹大鬆一口氣,隨後自顧自地大罵起來:“該死的審正南,平時看他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沒想到,他居然想害本王的性命,哼,待會得好好收拾他!”
可就在這時候,一道袁紹熟悉的喝聲響起:“拉起吊橋,關閉城門!”
隨著許攸的命令下達,吊橋‘吱呀’‘吱呀’地被升起。
同時間,守在城門口的鞠義嫡系,一部分將袁紹一行人包圍,一部分開始關閉城門。
看到這一幕,袁紹心中出現一絲不祥的預感,連忙質問道:“本王在此,你們是何人,怎敢如此放肆?”
被袁紹質問,鞠義嫡系不由出現一絲慌亂,不過,這絲慌亂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爲,他們已鐵了心反叛。
袁紹眼看自己說的話不管用,心中的驚惶越加濃郁,他強自鎮定下來,再次出聲質問:“你們是何人,怎敢如此放肆?快快叫許子遠、鞠敏之出來見本王!”
袁紹的質問,讓鞠義嫡系們不敢輕舉妄動,也就在這時候,兩道爽朗的笑聲響起:“哈哈哈……”
看到許攸和鞠義出現,袁紹心中怒火撲涌,本能地出聲呵斥道:“你們兩個搞什麼鬼?看到本王進城,不前來迎接也就罷了,竟然還下令拉起吊橋,關上城門,你們莫非想要造反?”
造反?
許攸和鞠義對視一眼,然後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們就是想要造反,可悲的是,你竟然現在才發現!”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本王,本王平日裡待你們不薄,你們爲何要造反?”
“待我們不薄,哼,虧你說得出口,有用時,敬若上賓,沒用時,棄若敝履,這還叫不薄?”
“這,這……”
看到袁紹默然,鞠義對部下說道:“出手!”
得了鞠義命令,一衆嫡系挺起刀槍,向著袁紹一行人步步逼近。
袁紹身邊的百餘親衛,都是袁家陪養的死士,他們看到有人要對袁紹不利,紛紛捨命搏殺起來。
雖然這些袁家死士的戰力頗高,但面對幾倍於己的對手,還是相繼殞命。
看到最後一個袁家死士倒下,袁紹心中的驚恐疊加到極點,雙腳一軟,竟癱坐在地上。
這個時候,袁紹哪裡還有往日的傲慢,身體瑟瑟發抖,就差跪地求饒。
“許子遠、鞠敏之,你們速速打開城門,放了大王,不然,我就率軍殺進來了!”
城外審配的喝喊,就好像溺水之人遇到的一根浮木,將袁紹即將崩潰的心,又重新修整好。
袁紹站起身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驚惶:“許子遠、鞠敏之,本王的大軍就在城外,只要你放了本王,本王便既往不咎,赦免你們的死罪!”
“既往不咎?赦免我們的死罪?看來,你還沒有認清現實。”鞠義冷笑著,將佩刀架在了袁紹脖子上。
銳利的刀鋒架在脖子上,那絲涼意讓袁紹打了個哆嗦,剛剛站起的身子,又癱坐在地。
許攸鄙夷地看了袁紹一夜,然後對鞠義吩咐道:“敏之,將袁紹帶上城頭。”
鞠義會意,給親衛投了個眼色,他們便架起袁紹,往城頭趕去。
審配看到袁紹被制住,當即朝著許攸和鞠義斥罵起來:“許子遠、鞠敏之,你們這兩個亂臣賊子,還不趕緊放了大王!”
許攸沒有理會審配,而是望向了旁邊的馮禮:“馮萬進,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聽到許攸的喝喊,審配心中暗道不妙,就在他準備質問馮禮時,一柄銳利的鐵槍已頂在他的脖子上。
審配臉上閃過驚怒:“你,你竟然也被判了大王!”
“背叛如何?不背叛又如何?”馮禮冷聲反問。
“大王平日裡待你不薄,你臨陣反叛,與不知廉恥的豬狗何異?”
“袁紹確實待我不薄,但兔死狐悲,我可不想落到像儁乂一般的下場!”
“人無忠義,何以立足於世?”
“袁紹若值得我捨命相護,我盡忠而死又何妨,可惜他不值得我這麼做,所以,我也不會奉獻愚忠!”
“……”
審配沉默了,當初袁紹拒絕救援張郃的時候,他就有了不妙的預感,沒想到,現在果然成真。
馮禮的倒戈,讓準備攻打單父城的袁軍,齊齊停止了動作。
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吊橋重新放落,城門打開。
許攸、鞠義押著袁紹出了城門,在馮禮的陪同下,在審配的咒罵聲中,徐徐走向了,相隔約莫一里處的孫家軍。
說來,呂蒙率軍對袁紹所部進行追殺,快要追到城門附近時,就被賈詡派人叫住。
呂蒙心中儘管很是不解,但爲了配合賈詡的佈置,還是命令部衆停了下來。
因爲有了孫家軍的逼而不攻,才讓城內城外這兩場好戲順利開演。
看到許攸、鞠義、馮禮押著袁紹趕來,呂蒙心中大定,開玩笑似的對賈詡說道:“文和軍師,你佈置的十面伏擊,纔用到四五處,便奠定了勝局,這算不算佈局失誤?”
這話一出,孫策、周瑜、黃忠、甘寧等將齊齊大笑起來。
唯獨一旁作爲俘虜的顏良、張郃,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既有對己軍完敗的鬱悶,更有對賈詡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