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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吾彀中

若說在這幫烏合之衆中,也惟有牧野勝仁還算是有過些軍旅經驗,跟著自己的名主與其他大名的軍隊打過好些戰役。他雖然是在等待消息,眼睛與腦子並沒有就此閒置,打量了一番這山谷的地形之後,隱隱覺察出一絲不尋常的氣味來。

他們所處的地形就如同一隻口袋,只要有人將口袋的兩頭堵上,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這樣的疏忽大意,註定了他們今日不得善終。細說起來,這還要歸功於巴鷹將軍,與他手下犧牲的三十名弟兄。

那日夜裡,巴鷹將軍率領的幾十名死士夜襲倭寇大營之時,人還在方圓二里之外,他們的動向就被放哨的忍者悉數看在眼裡。後來一番較量,寇賊又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殺的潰不成軍,是以在這幫寇賊的眼中,這些個躲在山洞裡的殘餘山民,根本就是不堪一擊,充其量也不過是垂死的掙扎。

壓根就沒想到,在這大山之內還藏著一支能夠威脅到他們的軍隊,再加上對忍者追蹤術的信心,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爲自己的行動是神不知鬼不覺,全然不曾想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先前出洞之時,牧野勝仁也沒考慮到那麼許多,此時一經琢磨,著實有些害怕。他在周圍轉了幾步,俯下身用手扒了扒地上的野草,上面有被人踐踏過的痕跡,然後又猛的起身往四周觀察了片刻,這時的他脖子處開始冒出絲絲冷汗。

牧野勝仁慌忙火急的用倭語大聲喝道:‘快,快退回山洞。’

四周的倭寇對他的命令向來是說一不二,馬上就直立起身往回跑。而不通倭語的洞庭湖水寇,則被他們突如其來的行動給完全弄懵了。

然而此時回頭已經是遲了,已經落入網裡的魚,說什麼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溜掉。

子斐的一聲令下,成百上千枝箭便向他們飛來。方纔還是後隊的洞庭湖水賊第一時間成了箭下亡魂,原本還打算坐收漁人之利的猿臂手盧丘,這下可是叫苦連天,護著鍾俊傑就往洞口處跑。

因爲牧野勝仁的一聲驚呼,撿回了不少倭寇的性命,不過這也僅僅是暫時而已。他們還不曾跑到洞口,就看見門口涌出密密麻麻一票人。

就在他們歇息的時候,巴子烈帶著那百來個弟兄早已守候在那,將那個狹小的洞口裡三層、外三層嚴嚴實實的看守起來。

巴子烈雙手持刀,向身後的護衛營弟兄喊道:‘弟兄們,就是死也不能退讓一步。’

衛營上上下下一百來人,無不是同他們的隊長一樣的神情,各自站在自己的方位,一動也不動的。

在牧野勝仁的帶領之下,倭寇們很快就與他們短兵交接,‘鐺鐺鐺’,刀光劍影,拼出一串串火花。一邊是死命往裡衝,一邊是寸步不退,兩撥人就在洞口這方寸之地,進行著殘酷的廝殺。

傷亡很快就開始出現了,不論是賊人還是侍衛營,誰也沒多餘的精力去顧及這急速加劇的數目。隨著後面趕來的倭寇水賊不斷增加,巴子烈他們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好在從一開始,巴子烈便讓其餘的部下進了洞裡,在外面與敵人短兵相接的不過是十來人,一有人倒下了,洞裡總是立刻有人衝出來補上他的空位。

這狹窄的洞口是易守不易攻,不論這些倭寇如何的兇猛,硬是不能前進一步。而另一方面,對方的兇狠也絲毫不弱於他們,這些腥風血雨,血肉橫飛的場面,絲毫沒有減弱對方的意志,踏著同伴的屍身,連一絲不忍也不曾從他們臉上出現過,這哪裡還是他們印象中大明朝的那些軟弱的武士,簡直比他們更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

前方的出路始終不通,後面的洞庭水賊們可是吃盡了苦頭,後面飛來的弓箭枝枝兇狠,而他們一個個則只能是如同箭靶一般,等待著末日的來臨。

前方的洞口,一絲鬆動也沒有,盧丘知道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若是再遲疑一陣,光是這些弓箭就會將自己等人殺的一個不留,於是折返過身大喝道:‘兒郎們,跟我殺回去。’自己先一步運起輕功飛向高處,落在了弓箭手的人堆裡。

那些水賊中不乏武功紮實之人,有樣學樣很快就有三四十人跟上他的腳步,霎時間,一邊巖石上的弓箭手不得不捨長就短,放下弓箭,抽出腰刀迎頭而上,這些弓箭手也失去了作用,一時間,巖壁上殺聲震天。

而且同時因爲盧丘等人身邊,有著大量虎賁營將士的緣故,另一面巖壁上的弓箭手投鼠忌器,也不敢輕易放箭,這下倒讓盧丘等水賊暫時逃脫了弓箭的籠罩。

當然另一面巖壁上的弓箭手,也不會就此閒置下來,他們將怒火盡皆投向了洞口的賊人,那些餘下的水賊與倭寇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們紛紛追隨著盧丘轉身飛入弓箭手當中,這樣一來,兩旁的弓箭手的功效算是徹底失去了。

在遠處觀望的公子斐,不曾料及這幫子賊人還有如此絕活,驚詫的道:‘這些人都是鬼不成?如此高的巖石,說上就上,還不需要藉助繩索跟雲梯。’

文定猜想一直不曾出過山洞的他,一生之中看到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陪伴他成長的也是這些質樸的百姓們,對外面的世界定然是不大瞭解,這些高來高去的輕功自然也是聞所未聞。其實文定若不是出來做工,而是一輩子待在土庫灣,沒有親眼見過了這些古怪的武林人士,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有此等能人。

文定爲公子斐解釋道:‘太子殿下,他們並非是鬼,而是身懷輕功。’

‘輕功?功夫不就是要學會如何使得刀槍劍戟,如何揮拳踢腿,這輕功明明就只是妖怪們的本領,他們是如何學會的?’

若要文定爲他解說什麼是輕功,文定這個門外漢還確實有些應付不來,只好搜腸刮肚的回憶這些日子來的所見所聞,向他解釋道:‘太子,這您就有所不知,這輕功就好比身輕如燕,在這世上爲數不少的武林人士都可以飛檐走壁。這其中當然也會有惡人有好人,眼前這些就是無惡不作的匪類,至於與在下同來之人中那幾名女子,便是武林中的正派人士。’

公子斐這才知道,原來那幾名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也會這般飛來飛去的神奇絕技,怎麼自己先前就不曾看出來呢!

他懊悔道:‘此地事畢之後,定要那幾位女英雄在本宮與父王面前,好好的展示一番,也讓那些個平素裡眼高於頂的將軍們見識見識。’

說歸說,自從盧丘、鍾俊傑帶著洞庭水賊出乎意料的殺上兩旁高處之後,可苦了兩處的弓箭手。雖然他們也是奮勇當先,無人退縮怯陣,然而這幫水賊的武功卻是他們所不及的,幾番拚殺下來,折損了不少的將士。

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在賊人的鋼刀之下,坡底下的樊鵬將軍可是心痛不已,這些神射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訓練出來的,每一個都是虎賁營的自豪與榮耀。

他疾言厲色的對身旁的手下吩咐道:‘快,快讓弓箭手都給我下來,再讓其餘的弟兄上去給我狠狠的殺。’

下的二位校尉立即執行,各自帶著上千的兵士,換下了損失慘重的弓箭手,將兩邊崖石上的水賊重重圍困。

這下盧丘等人可就夠嗆了,這兩軍對壘,與江湖搏殺始終是大不相同。江湖上的那些殺戮,頂多也不過是數百人而已,大家也談不上什麼陣勢,不講什麼協作,反正就是一股腦的衝上去,各自找自己的對手,殺完了一個,再去找下一個,或者就是乾脆倒在自己的血泊裡。

大多的場面皆是一對一的廝殺,頂多有時候見對手實在棘手,旁邊的同夥上前助一臂之力。這種情況往往還是發生在他們這些不講體面的賊人之中而已,正派人士大都不屑與人聯手,寧可濺血受傷,也不願被人恥笑。

可兩軍對壘,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相互間的通力合作是司空見慣之事,戰場之上除了手中的刀劍,就只剩下身旁的兄弟是能夠信任的,而且是必須要信任。在成千上萬人的廝殺場面中,誰也保不齊何時會從自己不曾注意的地方,衝出一隻奪命的兵刃,這個時候,你身邊的兄弟就是你唯一能指望上的保護神。

其實先前那批弓箭手,已經讓盧丘等人感到了壓力。雖然一個個都沒什麼了不起的武功,可是卻有著一股不懼生死的兇狠,砍在他們身上的傷痕,似乎連疼痛的效果也不曾有過,讓這幫見慣了鮮血的水賊也不禁膽怯。雖然他們已經殺了不少,可似乎這些人怎麼殺也殺不絕,而且越殺周圍的人越多,若不是他們還有那一身武功依恃,只怕早已敗下陣來。

然而等到換走了先前那一批人後,新近上來的這批赤膊漢子更加氣勢洶洶,往往一上來就是四人五人的圍攻一人,進退之間極有章法。而反觀水賊這邊呢!被逼的手忙腳亂,稍有遲疑就會丟掉性命。

‘啊!’又一聲悽慘的叫聲傳來,那是又一個水賊臨終時的呼喚,越來越多同夥倒在眼前,讓身陷其中的盧丘是叫苦連連,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也沒有旁的招了,只有不停的殺殺殺,希望能撐到牧野勝仁打通洞口的那一刻。

人往往在絕境之時,都會激發出求生的潛能,盧丘強打起精神,一掌打在一名虎賁兵卒的胸口之上,生生的將這個七尺漢子打下崖石。

一直被盧丘護在身邊的鐘俊傑,早已被眼前這黑壓壓的軍容嚇傻了眼,原本以爲對手只不過是些躲藏在大山裡的殘餘山民罷了,誰曾想會是這些猶如地府上來的陰兵,怎麼殺也殺不絕,殺的他那握兵刃的手都開始發麻了。現在的他可不敢再期望能大撈一筆,在父親那幫老傢伙面前露臉,現今他只盼望著平安無事的回到洞庭湖,藏身在父親那豐碩的羽翼之下。

然而即便是他父親再有本事,手下再多,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即便是來了,在這岸上,他也對付不了這如潮水般的兵士。

一直在浴血奮戰的巴子烈,眼見著兄弟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猶如萬箭穿心,五內俱焚。而面前的敵人卻又一個賽似一個的兇橫,與那夜他領著兄弟們消滅的那夥賊人簡直有天地之別。

其實這也不怪巴將軍納悶,一則上次的那撥賊人不過是秋山那羣浪人倭寇,除了秋山還有些真本事外,其餘人根本上不了檯面,不過是些海盜及落魄商人罷了,與眼前的這羣大名手下正規的兵卒也不可同日而語。

再者,當日夜裡巴子烈等人皆佩帶著寬大的木製面具,這也是巴子國祖先傳下來的規矩,乃是表明他們赤穴城中的百姓,已不再是活在這世上的人,來到這世上只能以面具遮掩住面容。

這面具在宮廷侍衛而言是司空見慣了的東西,可當日夜裡卻把秋山等人嚇的三魂不見了七魄,膽小的當場就給嚇的昏厥過去,哪裡還談的上抵抗,所以纔會有了上次的大捷。

巴子烈也正是基於此,才滿不在乎的一口答應下公子斐的任務,私心下還想著要與虎賁營的樊將軍比戰功。然而,眼前的狀況卻讓他心中焦急的猶如著了火一般,賊人不但沒有他想像中那麼不堪一擊,反而是兇狠無比,那舉手投足揮刀間的辛辣,讓這些在軍營中摸爬滾打成長起來的漢子也自嘆弗如。

幸虧狹窄的洞口,讓他們只能用少數幾人上前交鋒,餘下的大多數人只能一旁瞪著眼著急,就是這樣死掉的兄弟,也遠比他們殺死的賊人多,若這是在一塊空地之上,子烈不敢想像,到時該如何才能完成太子殿下佈置的任務。

巴子烈深信只要再堅持一段時候,後面的虎賁營將士定能形成合圍,到時候不論這幫人多有能耐,也惟有一死而已了。現下他所要做的,就是率領餘下的弟兄頂住賊人強大的攻勢。

再來看山洞的外面,牧野勝仁雖一直在奮力往裡衝,可是始終闖不出一道口子來,不論砍下多少人,山洞裡總是能衝出人來填補縫隙,真不知那狹窄的山洞到底藏了有多少的人馬。

而他們的後面呢!在樊鵬將軍的指揮下,虎賁士卒們又向倭寇發起了攻擊,一下子是腹背受敵,苦不堪言。

沒辦法,這原本就不是一場平衡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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