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看著龍一吩咐道:“明日你親自挑兩名侍女送去給她,順便將錢通也一同帶去。”
不用多言龍一便知自家主子口中的她定是劉萱無疑,他點了點頭:“侍女可要從狼組中挑選?”
“也可。”李澈點頭:“所挑之人必須對她衷心,你需對她們講明,自此之后她們便是她的左膀右臂,若她有任何閃失提頭來見。”
龍一躬身領命:“是!”
這一夜劉萱輾轉難眠,直至半夜三更才朦朦朧朧睡去,第二日一早卻又醒了過來,喚來小廝洗漱。她原本在船上之時尚不覺得,如今到了京城安置下來,才發覺身邊沒個丫鬟確實十分不妥,不說別的,但是洗漱之事都十分不便。
想到這里她又想起昨日自己寫給李澈的信來,她的臉微微有些泛紅,不知他看了信后可曾為她挑選婢女,她正這么想著,卻聽得虎三現身稟告:“龍一帶著錢通與兩名婢女打扮的女子一同前來見姑娘。”
聽到錢通的名字劉萱面上一喜,不枉她絞盡腦汁寫了整整三頁的肉麻情話,他終于將錢通還給她了。
劉萱急忙起身迎了出去,龍一領著兩名女子和錢通正朝她走來,劉萱瞧見錢通看著她滿臉激動的模樣,心中也忍不住動容,但現在并不是敘主仆之情的時候,她對錢通點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龍一知曉她與錢通定有許多話要說,便直入主題指了指身后兩婢女打扮的女子道:“這兩個便是殿下為姑娘挑選的婢女,從今日起她們便是姑娘的左膀右臂,還請劉姑娘為這兩位女子賜名。”
劉萱細細打量著龍一帶過來的兩名女子,她們的手雖有薄繭卻是在虎口處。顯然都是些會武的,這兩個女子相貌也只是清秀,瞧著劉萱都是一副期盼模樣。
劉萱沉吟:“便叫冬梅和秋菊。”她為二人取了名字,秋菊與冬梅齊齊朝她福身行禮:“見過小姐。”
她們見過之后龍一又道:“這二人你盡管放心,她們的忠心雖不一定比的上紅苕,但也是不差的。”這話李澈并沒有吩咐,這是龍一自己說的。
冬梅和秋菊是他親自挑選的。不但會武而且不低。以前出任務之時也扮過婢女,對婢女該做的事情也是熟巧的,這二人皆是孤兒在他手中成長至今日模樣。脾氣秉性他十分清楚,正是因為清楚這才特地對劉萱點明,以劉萱之能定當明白他言下之意。
劉萱點頭感激的朝他道謝,龍一依舊面無表情語聲冷冽:“便當是那日你被帶走的補償。”說完這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萱啞然。原來那日自己被鄧玉帶走,內疚的不僅僅是虎一等人。就連龍一都是歉疚的,可是她并沒有受什么委屈,相反她與鄧玉反而成了朋友,龍一又有什么好內疚的呢。
龍一走后。錢通瞧了一眼一旁的秋菊和冬梅,啞聲低喚:“小姐……”
他的這一聲輕喚包含了太多感情,有歉疚有心疼也有著無能為力的懊惱。劉萱心中也是一動:“錢通不必如此,我并沒有受什么委屈。寧王世子對我極好,你瞧這宅子還是他替我置下的。”
錢通微有些哽咽的點了點頭:“太子殿下曾言,讓我不必擔心,寧王世子對小姐很好。”
劉萱微愣,以他之尊竟特意告知錢通自己很好,讓錢通不必擔心,這等細心和體貼讓她如何不動容,她張了張口想問問李澈的事情,卻又不知該問什么如何問,話到嘴邊變成了一句:“你在太子府可好?”
“我過的很好。”錢通點點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這大半個月太子讓我隨在肖公身側,與肖公學些經商之能,也了解這京城態勢,太子曾言小姐回京之后定會用的上的。”
他竟然從未想過如一般女子般對她,他是如此的了解她,甚至提前做了安排,他與她相識不過短短數月不是么?
錢通的聲音喚回了劉萱的心神,她微有些歉意的對錢通淺淺一笑:“你剛說什么我沒聽清。”
錢通知曉劉萱走了神,當下把話又重復了一遍:“京城之內關系錯綜復雜,肖公替太子打理產業對京城盤根錯節的勢力最清楚不過,太子曾言小姐若打算在京城有番作為,不妨先去見見肖公。”
又是‘太子曾言’!若說前兩次聽見劉萱是感動的,她感動于他的體貼他的細心他的了解,可第三次聽見的時候劉萱就有些微微不爽快起來,好似自己想什么將要做什么都被李澈看透猜破,早已在她之前為她謀算。
這份了解這份體貼是好,若是換了其它女子早就感動的痛哭流涕了,可是劉萱不是其他女子,錢通每句話都有個‘太子曾言’著實讓她有些如鯁在喉,短短半月有余的時日,自己的管家變成了只會說‘太子曾言’的太子黨!
那份崇拜之情已經早已寫在了錢通的臉上。
可偏偏他的所作所為均是為了她謀劃打算,她什么也說不得,只能順著錢通的話點頭,她瞧著錢通欣喜的模樣,心中暗嘆,看來以后她要習慣旁邊有個人動不動就對她說‘太子曾言’了。
錢通欣喜之情溢于言,他進宅之時帶著劉萱在陳良船上未曾來得及拿走的行李,將行李遞給劉萱半個字也未曾多言,只急急道:“我去跟肖公說一聲。”他說完竟是轉身準備離去了。
劉萱急忙攔住他:“此事不急,今日我要選寫丫鬟婆子,這府中的事情你需盡快熟悉,我雖是女子卻不喜打理內宅之事,這府中就靠你了。”
她說完卻見錢通一臉苦相,錢通微有些為難的開口:“不敢瞞小姐,我是乞兒出身便是為恩人所救也是窮苦之身,內宅之事從未接觸過,也不知如何處理。”
聽他一說劉萱便犯難了,難不成讓她打理?她現在特別想念紅苕,若是紅苕在此這些她根本不用操心。
正在她犯難的時候,一旁靜候的秋菊卻開了口:“小姐,我與冬梅也曾為大戶人家管理過內宅之事,小姐若是信得過我與冬梅,我們愿為小姐分憂。”
一旁的冬梅也道:“龍大人曾言我們入了劉府便要成為小姐的左膀右臂,小姐若是信的過我姐妹二人,我們愿為小姐分憂。”
劉萱一喜:“你二人我自是信的過的,這府中之事便交給你二人費心,今日要選些丫鬟婆子,便從此事開始。”
秋菊冬梅面露喜色福身應下,此間無事劉萱便讓錢通與秋菊冬梅三人先去熟悉宅子,自己留在院中等著大龍的到來。
等了沒多一會大龍便帶著人來了,一個約莫四旬的婦人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朝劉萱福了福身:“婆子是這京城牙婆,許多達官貴人也是從婆子這買的丫鬟仆人,小姐盡管放心,婆子帶來的人各個都是經過挑選的,手腳利索嘴巴嚴實的很。”
劉萱淡淡掃了一眼她身后站著的一幫丫鬟婆子,那些婆子丫鬟均半低著頭目不斜視,她笑著點了點頭表示滿意,然后她喚來一小廝去尋秋菊和冬梅,這才對那牙婆道:“還勞煩牙婆稍等片刻,這挑選丫鬟婆子一事我已交給了貼身丫鬟。”
牙婆自然點頭稱是,站在一旁靜靜候著了。
大龍微有些好奇:“姑娘何時有了貼身丫鬟了?”
有外人在場劉萱也不好多言,只淡淡道:“故人所贈。”
大龍一聽便知曉定是太子李澈的安排了,他點了點頭表示知曉,閑來無事劉萱便與大龍聊天:“你家爺如何了?那日將我一人丟下,如今也只派了你來幫我安置,他人呢怎的沒瞧見?”
大龍長嘆一聲:“我家爺被王爺關了五日禁閉,這五日是無法來見姑娘了。”
劉萱有些訝異:“你們爺僅僅是出了一趟京城,為何王爺便如此嚴懲?”
大龍面露苦色也未曾想隱瞞:“我家爺是因為聽聞皇上要賜婚,這才逃出京城的,爺今年已經豎冠身邊還未曾有一個女子,皇上便欲將御史中丞之女賜給爺當側妃,可不曾想爺一聽到這個消息便連夜坐船逃了,王爺獲知此事趕回京城,不見我們家爺便動了怒,如今爺回來便罰了他五日禁閉。”
已經及冠身邊還無任何一個女子,在李氏王朝確實罕見,何況鄧玉的身份還如此之高,難怪皇上急著給他婚配,不過經過鄧玉這般一逃,這婚事只怕是沒戲了。
劉萱笑了笑:“你們家爺其實不用逃的,只需在那御史中丞的女兒面前吼上一天,這婚事不用他出面便會告吹。”
大龍恍然大悟拍手暗嘆:“此計甚好,如若再發生這種事情我便讓爺照姑娘說的辦,免得倉皇而逃。”
兩人一言一句說的開心,竟完全不將牙婆和那些丫鬟婆子放在眼里,只可憐了那些丫鬟婆子各個將腦袋都低到了胸口,只恨自己此刻為什么不是聾子,要知曉在這京城當差多的是人一夜消失,無非是因為多聽了主子的一句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