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緩緩的墜入海平線,木頭人和以往一樣,站起身離開,小魚兒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在后面,趁著木頭人不注意的時候,把那橫在螞蟻中間的小棍子拿走,小聲的嘀咕道“小螞蟻啊,小魚兒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氣氣那木頭人而已,你們可要小人不計大人過,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第三天,當小魚兒找到木頭人的時候,木頭人正在專注的看著一汪池子里游蕩著的幾只淡水魚。小魚兒促狹的問道“咦,木頭人,你昨天不是說看的螞蟻得道的嗎?今天怎么不去看螞蟻,而是在這里看起魚來了。”
“昨日之道非今日之道。“
“那明日之道呢?”小魚兒接著往下問。只看見木頭人低著頭,久久不說話。
小魚兒幸災樂禍的看著木頭人,雙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小嘴,不然自己笑出來,看到木頭人被問倒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玩了。為了不至于讓木頭人那木頭一樣的腦袋壞掉,小魚兒就要告訴木頭人,這只是個玩笑而已。
哪知道,木頭人正好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小魚兒,然后說了聲“我不知道。“
小魚兒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腰倒在地上放聲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鼻涕都留了出來,笑得肚子都隱隱作痛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這笑意,小魚兒問“木頭人,這些小魚兒就在這么小的一個地方,生活肯定很不自在,咱們把它們送到大一點的地方去吧!”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木頭人淡淡的說出了這么一句話,差點沒氣死小魚兒,小魚兒的直覺告訴他,木頭人肯定是在報復。
張牙舞爪的恐嚇著木頭人,似乎發現根本沒有用處,小魚兒也就安靜下來,陪著木頭人看著水中游著的小魚。
時間就像一把殺豬刀,當夕陽西下,月亮升起的時候,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小魚兒都會做著重復的事情——修煉,找木頭人聊天。于是,島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出現兩個小屁孩兒的身影,在柔軟的細沙上,嶙峋的怪石邊,長滿荊棘的灌木中里...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魚兒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日子,她已經把這當成了一種習慣,很難再改掉了。
在開始的時候,小魚兒會纏著木頭人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絞盡腦汁的想出各種各樣的古怪問題不知疲倦的問著木頭人,看著木頭人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的時候,小魚兒就會哈哈大笑個不停。她也不怕木頭人會厭煩,如果會煩的話,那么他就不是木頭人了。
到了后來,小魚兒仿佛變得安靜了許多,她會安靜的呆在木頭人的身旁,看著木頭人發呆,看著木頭人皺眉,看著木頭人茫然,看著木頭人在一株枯萎的白色小花上,用手輕輕的以致,那白色小花就又重新煥發出了生機,木頭人咧開嘴笑起來的時候,小魚兒也陪著木頭人笑了,笑得比他還要開心。
一年不知不覺就這般過去了,這一天,是先祖和小村的人約定的一年一次回家的日子。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小村的所有人都一字排開的站在海邊的沙灘上,焦急的等待著。海風突然猛烈的刮起來,強勁的海風讓眾人不由得閉上了眼睛,有些不甘的人,使勁的瞪大了雙眼,卻發覺多了一層迷霧,遮蓋住了視線。
片刻功夫后,海風迷霧一起消散,離別了近一年的小屁孩們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如同歸巢的乳燕一般,小小的屁孩們哭著涌入了自己的親人懷抱中。
任憑他們踏上了修道的路,以后等待他們的人生都不會平凡了,但是現在,他們還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會哭會怕,會撒嬌的只有六七歲的未成年人。
人群之中一個小孩孤愣愣的站在原地,顯得那么的與眾不同。水寒的眼睛漠然的望著四周歡呼著,驚叫著的人群,在看到自己的父母后,只是略微的朝著那個方向點了點頭,然后蹲下身子,低著頭看著腳下那一粒毫不起眼的沙粒。
原本興奮的要沖上來的一男一女,只能苦笑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還是水寒的母親難以抑制住心中的思念,快步的跑上前去,用力的抱起水寒小小的身子,在他的臉上親昵的磨蹭著,親了幾下后,哽咽著說道“死孩子,一回來就讓你阿爸阿媽擔心。一會回家后,讓你阿媽好好的看看,到底是不是瘦了,還有一會好好的給你阿媽看看,你從先祖那里學會了什么法術,以后咱高家就可就不同了。”水寒媽說完驕傲的挺起身子,憨憨的笑著。
高全也聽到了水寒媽的話,臉上的尷尬一掃而去,和水寒媽一樣,驕傲的挺起身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水寒他不能修煉法術,他是個廢物!“一個稚嫩的童聲不合時宜的響起,聲音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讓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哪個人說的。
神通?法術?也的確只有這般有神通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這才一年,就學到了這般厲害的神通,純樸的小村人想到,卻對高家的孩子不能修煉神通法術感到更加的好奇了。
不能和不會,一字之差,實則差之千里!
“水寒啊,你告訴阿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同站在高山之上意氣風發的人,一瞬間卻被人推了一把跌落谷底,高全急切的問道。
水寒似是完全沒有聽到,在母親的懷抱中依舊低著頭看著底下的一顆沙粒,任憑高全在旁邊惱怒的大聲的吼叫著,依舊沒有絲毫反應。
惱怒的高全氣急之下竟然揚起了有如水寒腦袋般大的手,作勢就要打下去。水寒母親一見,馬上緊緊的把水寒抱在了懷里,央求著高全。
高全也只是一時熱血上心頭,待得冷靜下來,整個人就萎了下來,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大叔...大叔,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小魚兒跑上前來,因為緊張的原因,說出的話一段一段的,但是好歹總算把話說完了。
高全眼睛一亮,整個人突然煥發出了光彩,看向小魚兒的眼睛充滿了希冀。
小魚兒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看了木頭人一眼,她能感覺到木頭人眼神中包涵著的意思,不解的又看了看木頭人幾眼,小魚兒哆了一下腳,嗔怒的跑開了,臨走的時候丟下一句話“木頭人不讓我說,高大叔你自己問他吧!”
“我不會!“水寒在小魚兒跑開后,淡淡的說道。
高全不信,試著又問了幾次,水寒的回答都是不會。別無他法的高全只能垂頭喪氣的帶著水寒回家去了。
當夜,看到水寒熟睡以后,高全拉過水寒媽,兩人小心的掩上門之后,細聲的交談著...
第二天夕陽西下的時候,分別的日子又來臨了,不同往昔的是,這一次所有人臉上都是開心的,做父母的都巴不得子女能多和先祖呆的時間多一些,回家的時間就算少點也無所謂。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是每一個做父母心中最大的愿望。
蛟龍早早的就在海岸邊等候著眾人,默不作聲。等的眾人都把事情處理完了以后,蛟龍的手一揮,就要離開小島。
這時,高全沖到蛟龍面前,顫抖的說道“先祖,請問水寒這娃兒是不是真的不能和先祖修煉神通法術。”原來高全仍懷有僥幸。
蛟龍漠然的點頭,徹底斷絕了高全的一絲念想。
“那懇請先祖讓水寒這娃兒留下來。“
蛟龍望向水寒,在看到水寒輕輕的點頭之后,說道“好吧,水寒隨你留下來吧。以后每一年我都會帶些果子給這孩子,這果子能改善體質,也算是一種彌補吧!”
高全雙膝著地,恭敬的給蛟龍磕了三下頭后,目送著蛟龍騰起一片云霧,消失在海邊。
隱約中,水寒好像聽到小魚兒的話語聲。
“木頭人,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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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到初三不在家,暫停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