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麼是徹頭徹尾的虛無嗎?你想死心塌地灰心喪氣嗎?你想就此歸去把人生來一個總結,有一個新的開始嗎?你想從此不懼死亡,興致勃勃地走到人生的終點嗎?如果你的回答是:是。那麼我們歡迎你的到來,可以幫助你解決上述的問題,那就是——陰曹地府。“馬面笑瞇瞇的對著眼前發愣的人說道。
"馬面,少羅嗦,小子,我問你,孝敬的路錢和雞鴨魚肉有沒有?”牛頭魁梧的身形和馬面並肩站在一起,燈籠一樣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水寒,長滿汗毛的手不停的晃動著手中寒光閃閃的鐵鏈,鐵鏈頂端,是一把鋒利的倒鉤,仔細的看去,彷彿人的魂也要勾出來。
"沒有。“水寒淡淡的說道,目光毫不畏懼的看向牛頭那充滿通紅血絲的燈籠大眼。
"沒有,沒有那剛好。還有,小輩,牛爺不喜歡你的眼神!”牛頭冷冷的看著嬌小的水寒,帶著鐵鏈的倒鉤閃電般的穿過他的琵琶股,用力的往後扯動著,發出桀桀的笑聲。看著不斷抽筋的身子,嘴裡只能發出嘶啞的低吼聲,牛頭很是不屑,"小輩,你這樣的人,落到牛爺手裡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了,他們最開始就是很硬氣,不過,在牛爺眼裡,這叫做找死。然後牛爺看他們不爽的時候,會用手中的勾魂鏈慢慢的,溫柔的憐惜他們,哈哈,最後他們還不是服服帖帖的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的。陰兵,把他帶去閻王那,呆在這兒讓牛爺覺得晦氣。”
深深的鬼氣吹來,一個長得獐頭鼠兒樣子的陰兵上來參見牛頭馬面,而後把水寒押解著前往閻王殿,陰兵顯然也是個會看臉色的人,這一路上,也是沒少給水寒臉色看。
"小子,你竟然得罪招引使牛頭和馬面大人,一會到了閻王殿有的你罪受了!“陰兵一臉得瑟的說道。
"我說啊,小子,你是從下界來的吧,現在這下界死後進入陰曹地府的,哪個不是雞鴨魚肉,金錢銀紙開道,怎到了你變得如此悽慘了呢?古怪,古怪。”陰兵也不在乎他有沒有反應,自顧自的說道,忽的一拍小小的腦袋,怪笑著:"嘿嘿,小子,我知道了,看你這般年輕,莫不是孤兒吧,不是,不是,我看應該是突然死掉的,阿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弄不明白這一張不大的嘴巴是如何說出如此多的話的,而且還是一個人自言自語,難道這陰曹地府的人都得了精神病?他自己都不相信,甩了甩渾渾噩噩的頭,好奇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到處都瀰漫著濃濃的煙霧,透過身邊的霧氣,可以模糊的看到和自己一樣的人,在陰兵的看護下朝著遠方走去,那地方的終點,大概就是閻王殿吧。突然,水寒看到不遠處的地方,一個長髮低垂下來的人,分不清是男是女,從身邊插肩而過,水寒試著喊道:"喂,朋友。”可惜這短短的距離,那人依舊還是朝前走著,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樣,說時遲,那時快,就消失在前方的濃霧中了。
"別喊了,他聽不到的,當然了也看不到你。再往前走一點就到黃泉了,到時候你就自求多福吧!“陰兵嘲笑著他。
黃泉?水寒的心裡滿是疑問。
吧嗒吧嗒的聲音響起,水寒低下頭一看,原來是踩到一灘黃色的積水了,正欲轉頭詢問陰兵,爲何突然出現積水,卻發現陰兵早已不見蹤影,看來早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就離去了。繼續往前走去,腳底傳來的涼意更甚,冰凌刺骨。越往前去,那種感覺就越濃重,水寒忍受著這種刺骨的寒冷不知走了多久,水早就已經蓋過他的腰間,身下早已經毫無知覺,他只能盲目的用手劃拉著前進,就在這時,眼前豁然開朗,漫天的霧氣散去。
黃泉,這就是黃泉?一眼望不到頭的邊際以及鋪天蓋地的泥黃顏色一樣的水,還有一人獨自泛舟於黃泉上,並唱到:吾獨向黃泉,黃泉下相見,兩眼下視黃泉,看天就是傲慢,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舟山之人似乎看見了他,小舟緩緩的飄過來,待到近處,才發現原來那是一老伯,古樸的淡綠色長袍上打滿了補丁,撩起衣服的手上那筋肉如那老樹盤根一樣,一張很普通的臉,渾濁無神的眼睛,整個人散發著行將就木的氣息,盯著在黃泉上的水寒說道:"上來吧,我載你一程。”
似乎看出了水寒的猶豫,老人也不勉強,搖擺著手中的木漿,就要離開。水寒咬著牙,一口氣就爬上了小舟。小舟禁不住的晃盪了兩下,很快又平穩了下來。
"老人家,您...“水寒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看著慢悠悠的搖晃著木漿的老人說道。
"我只是這黃泉路上的一個引渡人罷了。”老人說道。
"引渡人,老伯你又要度誰!“
"不及黃泉無相見也,人生無常,黃泉路上也不相遇。既是苦,又是空,懷著多少,血與淚, 幾多冷嘲與熱諷.......”老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徑直吟道,水寒張了張嘴,最終閉上了。無所事事的他只能東張西望。
大概過了無數年,又或者只是短短的一瞬,水寒完全忘記了時間的存在,只聽得老伯說道:"到了,上路吧!”老伯說完,只見黃泉就像從未出現一樣,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只是它很真實。
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地方,似乎是一個刑堂。 "爾可有怨否?“水寒循著聲音望去,只見桌子正中央正端坐著一個黑臉漢子,橫眉豎目的說道,不過那眼神卻帶著一絲玩弄的味道,這令他不由得疑惑起來。
"大膽,竟然對本王無禮,判官,來啊,你來說說此人究竟的生前來歷。”水寒剛想說的話給閻王給打斷了。此時,閻王身旁空無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人白面書生的樣子,一隻手拿著一卷書,一手提著一直古樸的毛筆,並用毛筆在書上添添畫畫之後,說道:"此人名喚水寒,生卒巳蛇年七月二十六,猝卯兔年一月二十日。生前在世無甚作爲,謀害他人性命。“判官面無表情的訴說著。
"沒有,我沒有!”水寒的眼睛佈滿血絲,就要上去和他們拼命。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他發現自己無論怎麼掙扎也動不了了,甚至連發出的聲音也沒有辦法。
"這麼說,生死簿上所寫難道還有假了?那好,本王從來都是公正無私,莫要說本王冤枉了你,現在,本王問你,你,殺過人沒有?“閻王的手上下摩挲著手裡的驚堂木,說道。
"有,那是因爲他們都該死!”水寒的眼睛直視著閻王,他承認了他殺過人的事情。
"哦?這麼說你有殺過人了!就算他們該死,那麼你是不是也該死呢!“面對閻王的厲聲喝問,他竟然說不出話來,原本該有的底氣一下子統統失去,雙眼茫然無神。閻王的驚堂木又響了一下,說道:"本王念你能從黃泉過來,也不容易。”頓了頓,繼續說道:"來人啊,打入輪迴十世。“
閻王的話在他的腦海裡不斷的迴響著:十世輪迴...十世輪迴。
看著手下水寒被手下陰兵押走後,閻王對著判官說道:去和孟婆說,人是黃泉送過來的,孟婆應該知道怎麼辦,十世輪迴後,把他送入九州界,事情要小心進行,不要讓牛頭和馬面發現了。”
判官聽完後,忽而又消失了。
九州界?閻王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