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己被別人碰到了,還讓人家罵,是誰都不會舒服的。寧安此時別提有多不爽了,心里想罵,但看對方有四個人,到嘴邊的臟話又全都咽了下去。
寧安能忍,但他身后的這個人可忍不了。
將海從后桌上拿了一瓶啤酒,一句話沒說,“哐”的一聲,砸在剛剛罵寧安的那個大漢的后腦上。那個大漢“啊”的一聲,撲到桌子上。
酒瓶里有酒,而且寧安打架時懂得如何下手,保證讓你疼,還不會打死你。
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太突然了。別人打架,一般都先吵兩句,雖然東北人不習慣吵,能動手的絕對不張嘴,但將海這一下子未免也太突然了,連一句標準性的開場白“你他媽再說一遍試試”都沒說,直接就上手了。
不止寧安楞了,那個倒下的大漢同桌的朋友也沒反應過來,都張著嘴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事實。
開始是一陣平靜,因為除了將海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接下來,聲音就開始沸騰了。
酒桌上的一個大漢指著將海罵道“:逼養(yǎng)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說完旁邊一個大漢早就握著酒瓶砸向將海。
將海念了三年的警校可不是白念的,空手擒拿的技術那一直是年紀第一。
將海伸手抓住大漢的手腕,大漢猛的停頓了一下,將海飛起一腳踢在大漢的肚子上,大漢“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酒。
這一腳可夠重的,大漢一下子倒了下去,想起身發(fā)現(xiàn)胃部劇痛,怎么也站不起來。
另外兩個大漢看狀,一個握著酒瓶子,一個竟然從身后的包中拿出來了一把短刀,兩個人同時沖向將海。
將海反手從身**住一個椅子,猛的抬起來,在半空中揮舞。迎面沖來的兩個大漢一下子被椅子砸翻在地,比較靠前的一個大漢被砸的站不起來,疼的躺在地上直打滾,應該是右手臂被砸骨折了。
另一個拿刀的大漢還好,頓了一下站了起來,他跑回桌子旁,從包中拿出手機,然后往外跑,一邊跑一邊朝將海喊道“:**崽子,有種你別走,給我等著,今天我他媽要弄死你。”
大漢說完就跑了出去。
此時的寧安一直躲在將海的身后,不是他膽兒小,是將海太強了。把這幾個大人打倒在地,他只用了幾下子,感覺根本沒費什么體力,整個過程,寧安早已經(jīng)看傻了。
寧安回過勁兒來,對將海說道“:那個人出去應該是找人去了,我們快走吧,別惹了**煩。”
將海這種人最討厭別人激他,剛剛大漢跑時留下了那么一句話,他怎么可能走,即使他知道等下會很危險,但以他的性格,他也不會跑,他會等那人回來。
將海說道“:走什么走,他不讓我等著嗎,我就在這等著他,看他能把我怎么地。正好被學校開了,也不用顧忌什么了,今天我看是他廢了我,還是我廢了他。”
寧安還想說什么,將海對他說道“:你快走,一會打起來了再傷到你,放心,我沒事。”接著將海又補充道“:對了,你拿著我手機,要是我爸媽打電話過來,你就說咱倆喝酒我喝多了,今天住你那,別讓他們擔心。”
寧安接過手機,將海讓他快走,寧安轉身出了門。
但寧安可能真的走嗎?他確實害怕一會兒會出什么事,他也從來沒打過架,但他心里還是很擔心將海的。那個跑了的大漢指不定會找多少人來,將海是很能打,但也不可能一點傷不受。這事兒本來就因自己而起,將海是為了給自己出氣才和人家打起來的,如果此時他跑了,那他這輩子也沒臉再見將海。
寧安不能打,但他腦子很好使,這也是一大優(yōu)勢。
飯店老板看著地上暈過去的這三個大漢,再看看地上站著的“普通青年”將海,頓時感覺搞不懂狀況了,這是誰打誰啊?這幾個大人怎么讓這個學生模樣的孩子給打成這樣?
但剛才跑出去那個大漢說的話,老板聽到了。老板感覺,他一定是叫人去了,這個年輕人處境很危險。
老板對將海說道“:孩子,你快走吧,剛才跑出去的那個人是這一片兒出名的混社會的,你惹不起。看你樣兒是練過,但那也頂不住人多啊,你快走吧,現(xiàn)在還來的及,不然一會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老板本來想報警,但這事兒沒結束,警察來了也解決不了什么,指不定以后那個混混還要來飯店怎么威脅自己呢。
將海聽完老板的話很感動,兩個人不認不識的,自己砸了人家東西,老板卻還惦記著自己的安危,也沒說什么賠錢的事。老板人不錯,將海不能讓人家白白的損失了。
將海對老板說道“:沒事,您別擔心,這事我來搞定。我要是現(xiàn)在走了,您這些被砸的東西誰賠,我不能讓您賠錢。”
老板還想說什么,但飯店門被打開了,進來的人沒再給他說話的時間。
進來的人就是剛才跑出去的大漢,緊隨其后的還有十幾個他叫來的混混。小飯店一時涌進了這么多人,頓時感覺擠了很多。
幾個混混扶起趴在地上的幾個人,一個個眼神不善,都緊盯著將海,有的幾個手中都握著砍刀,這種場景任誰都會害怕的,但將海卻面容冷峻的看著眼前這些人,沒有一點怕的感覺。
說實話,他心里很有把握能打倒這些人嗎?當然不會。他是很能打,但也不是一個可以打幾十個。他上次砸的那個燒烤攤是和幾個也很能打的警校朋友一起,所以戰(zhàn)斗力才那么強,這次他只有自己,他沒有把握可以把眼前的人都放倒。
但不管怎樣,即使自己打不過,他也不會跑,他寧可被打死,也不想讓人家在自己背后罵自己,說自己慫。
將海脫了身上的羽絨服,動了動筋骨,準備開打。大漢領來的這一眾混混也準備沖向將海。
正準備打時,飯店的門又開了。
混混們回頭看,一共進來了五個人,走在最后的正是寧安。
五個人從混混身邊走過去,寧安看著這一幫人,有的甚至手上還握著刀,不禁心里想到:還好我打了電話叫人,不然這么多人,將海即使打贏,那也得進醫(yī)院。
將海看過來的人,他有點驚訝,這都是他的朋友啊。
前四個分別是洪強,李林森,何闖,肖侯,最后一個是寧安,將海一下就想到自己手機在寧安手上,一定是寧安給他們打電話叫他們來的。
洪強對將海說道“:你朋友給我們打電話,說你出事了讓我們趕緊過來,我們急忙打車就來了。”
這四個人是將海在警校的舍友,也是他最好的幾個朋友。這幾人都很能打,上次砸燒烤攤,幾人就都出了力。因為沒有將海的不良檔案厚,所以學校給予記大過處分,留校察看,因此躲過了開除這一劫。
為什么寧安知道給他們幾個打電話呢?將海這個人在手機通訊錄里存號碼,舍友這幾個人,因為關系好,在保存名字時,前面都加上了“損友”兩個字,寧安一翻通訊錄,直接就想到這幾個人一定是他好朋友,就給他們打了電話。四人一聽將海出事了,二話沒說,睡覺的不睡了,在網(wǎng)吧包宿的也跑了出來,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將海一看他們四個人,心里放心了很多,有這四個人在,即使再來這么多混混,他們也可以完全放倒。
這信心是有事實證明的。他們宿舍是全校最危險的宿舍,每一個人都被外舍稱為“亡命徒”,沒人敢惹,打起架來一起上,即使是教官都打不過。
領頭的混混說道“:草,還他媽叫人來了,行啊,你隨便叫,反正今天進來的人都別打算出去了。”
將海等人笑了笑,心里想到:確實,你們肯定出不去了。
這一眾混混向將海等人沖了過來,寧安知道自己排不上用場,很自覺的躲到一邊去了。
這人能不能打,看是看不出來的,一定要在實戰(zhàn)中觀察。
這五個人還真配得上“亡命徒”這個稱號,真的感覺他們生錯了年代,要是生在抗日的時候,那空手就得打死多少個日本人。
洪強身高是眾人中最高的,187的身高不是蓋的,力氣也夠大,靠近他的混混都被他一拳放倒在了地上;李林森手上喜歡拿著東西打,一手握一只酒瓶,砸倒了好幾個;何闖和肖侯身高差不多,喜歡打配合,他倆抓到了混混又是砸又是踹,身上傷最多。
當然,這里面單打獨斗的能力最強的還是將海,自由搏擊冠軍的頭銜不是自封的。
將海打架的特點是快,他不像很多人,打架時一邊罵一邊打,他打架從不出聲,只是動手,都打趴下了他也不和你你廢話,直接從你身邊走過去。
如果是將海一個人打這些混混,那應該是很費勁的,受傷也是一定的。但他這幾個兄弟和他一起上,那這事兒就是小菜一碟了。
戰(zhàn)斗很快就結束了,地上除了壞的桌椅,破酒瓶,剩下的就是這十幾個混混了。
剛才那個領頭的從開打以來就一直在那站著,他見識過將海的實力,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不夠他打的。
等到他帶來的所有人都被打趴下時,將海等人看向了他。
他感覺有些不妙,要往門外走,洪強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啪”的一聲,在他臉上就是一巴掌,打的他暈頭轉向的。
那男的確實是東北爺們兒,也不示軟,還是很硬氣的說道“草,我他媽混了這么多年,竟然讓你們幾個小崽子給打了,今天算我栽了,現(xiàn)在我就在這呢,愿意殺愿意打的隨便吧。”
一副英勇就義的感覺,雖然那一身痞氣看起來讓人反感,但還算是個爺們,泌尿系統(tǒng)控制的也還挺好。
洪強還想打,但被將海制止了,將海對領頭人說道“:我也沒什么跟你說的,今天動手是因為你的朋友不會說人話,碰了我朋友還罵人,打他,我一點也不理虧。你的年齡和我們父母都差不多,我沒必要再打你,但這個飯店的一切損失都要你們來承擔,事兒是你的人挑起來的,他醒了,你讓他把錢賠給老板。”
將海說的這些話是很有道理的,他沒有提什么無理過分的請求,于情于理,也不能讓老板承擔這些損失。
領頭人雖然是混的,但也還是講道理的,他看得出,將海也是因為替朋友出頭才和自己打起來的。
混社會的人雖然打架斗毆,但這些也都是出于義氣,行走江湖,義氣當先,這是規(guī)矩。
仔細想想,剛才確實是自己這邊的人不對,如果不是都喝多了,這事兒也不會發(fā)生。想清楚了一切,領頭人說道“: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錢我是一定會賠的,一分也少不了。但你的朋友把我所有人都打了,醫(yī)藥費我肯定不讓你出,但我面子上實在掛不住。”
這倒是難住將海了,他知道混社會的人都看重面子,但他真不知道怎么能把這面子還給他,難道讓他和朋友們給他的手下道歉?這絕對不可能。
寧安找到那個領頭人,把他請到一個角落,低聲對他說道“:你年齡也不小了,我就叫你一聲叔兒吧。你看重面子我理解,其實吧,面子很容易要回,但你需要對你的兄弟們說個小謊。”領頭人不懂寧安什么意思,迷茫的看著他。
寧安又說道“:等你兄弟們醒了,你就告訴他們,我們這里某個人,是哪個地方的大哥的親戚,因為這些誤會,那個大哥已經(jīng)給你打電話說和了。你兄弟們不會讓你因為這件事再去得罪一個大哥,也就不了了之了,這樣你的面子也有了,我們之間也沒仇了。”
領頭人聽完寧安的這個注意,心里頓時對寧安刮目相看。本來他對寧安沒啥印象,整個打架的過程他都在后面,就差躲桌子底下了,這種人能干嗎?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他的頭腦挺好,領頭人頓時感覺:這小子真奸。
寧安又小聲兒對他說道“:你和你兄弟們說時,一定要加上一句:要不是看誰誰誰的面子,這事兒沒完。”說完,寧安露出一副深藏功與名的表情。
就這樣,事就此解決了,發(fā)生的快,結束的也快。
領頭人找車把他的兄弟們帶走看傷去,這么晚,學校也回不了了,寧安等人就一起去網(wǎng)吧包宿打游戲去了。
臨走時,領頭人給他們都留了名片,說以后有機會出去吃個飯,寧安沒想到他還有名片。他還特意把寧安和將海的手機號留下來,他感覺這兩個人以后一定很有發(fā)展。
在東北這種事兒經(jīng)常有,兩幫人打完架又成為了朋友,以后再喝酒吃飯,很正常,當然,這也是外地人怎么也理解不了東北人的一個地方之一。
領頭人叫做劉剛武,是這一片很出名的一個混混,為人仗義,愛交朋友,黑道白道都認識很多人。他不只是混社會,平時也做些白道生意,一般都是運輸,保安什么的。
寧安通過這件事更了解了將海,他知道了將海的能力到底有多強。
將海也通過這件事更了解了寧安,他也知道,這幾年的成長,寧安腦子越來越好使了,以后上山應該不會再哭了。
寧安也因為這件事認識了幾個新朋友,就是“亡命徒”宿舍的這幾個死黨,大家經(jīng)常聯(lián)系,一起吃飯,一起打游戲。
后來寧安和寧華恩說起這件事,寧華恩知道了他們打的人叫做劉剛武時,說道“:劉剛武啊,我認識他,一起吃過飯有過來往。以前我攬過幾個鋼材的生意,是他的運輸隊幫我送貨的。感覺他人還不錯,挺爽快。”
寧安告訴了二叔自己的計劃,但他沒有全部都說,只是說了一部分,他特意把“危險”的那一部分省略了,他不想讓二叔太擔心。
雖然知道了寧安不去上課,但寧華恩也沒訓他,因為寧華恩認為,書這東西沒必要讀太多,越讀腦子就會越死,作為男人,應該多出去闖蕩,不是天天窩在屋里看書學習,所以,他還是很支持寧安的,也告訴寧安,錢這方面放心,全由他出。
將海這邊已經(jīng)同意幫助自己,寧安心里放心了很多,但他一直也不知道該去哪找一個懂得巫術的人,沒有懂得巫術的人和他們一起,他絕對不會冒然進山,因為他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又過了很多天,尋找一個懂得巫術的人的任務還是沒什么進展,因為寧安連一個基本方向都沒有,談何尋找。
今天下午,寧安接到了一個電話,沒想到,是劉剛武打來的,說要請他和將海吃飯,晚上七點,開車去他學校接他。
這劉剛武果然是江湖中人,說到做到,答應了請你吃飯,肯定會請,不帶拖拖拉拉的。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他認為寧安和將海這兩個孩子不一般,一個聰明,一個能打,以后一定有發(fā)展,如果他自己的兒子能像寧安和將海中的任意一個,那他都得高興的要命。
晚上七點,還是上次打架的老菜館。
前幾天,劉剛武給這個飯店的桌子椅子通通換了一遍,還讓自己的朋友都多來這個飯店捧場,他因此和飯店老板也成了朋友。
三人找了一個雅間坐下,要了整整一桌的菜,暢快的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