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真相大白,開戰(zhàn)!
江州位于臨海的位置,江南省的直轄市,臨江而居,故而得江州之名。
早間的江州,總是水霧裊裊,透著江南水鄉(xiāng)的煙雨蒙蒙的氣息,一輛限量版寶藍色賓利慕尚行駛在馬路上。
車內(nèi)的副駕上,寧馨打著哈欠,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模樣抱怨著。
“為什么這么早把我叫起來,你去參加畫展是你的事,叫我干嘛?”
開車的是其丈夫姚修遠。
姚修遠壞笑著答了句:“我得帶你多出去亮亮相,免得有些不長眼的小子天天哈著你。”心想,這女人不是喜歡碧悠的畫嗎?這次畫展上就有的呀。
寧馨的手機滴滴滴的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眼,眸色微沉。
姚修遠傾過身子酸酸的打趣:“喲呵,這么一大清早的,哪個情`夫給發(fā)的短信呀?”
寧馨啪的一揚手機瞪眼反駁:“亂講,明明是天氣預報好不好。”
姚修遠睨了一眼天氣預報四個字訕笑著:“好,你說天氣預報就天氣預報吧。”
寧馨低頭邊看短信邊抱怨著:“本來就是天氣預報呀。”
過了一小會兒,才抬頭道:“咱們這是去機場,要走郊區(qū)的吧,順便去下我家裴老大家我總得去請個假吧,裴老大腿好了回來了,我還一次沒見過呢。”
姚修遠玩味的邪笑:“請假?有這個必要嗎?你那工作……”
寧馨微怒,瞪圓了一雙鳳眸,表達著自己生氣了。
姚修遠十分好脾氣的投降:“好,去,去總成了吧。”
與此同時,江州軍用機場,一身戎裝的秦立國正坐在候機室里,馬上就要起飛回南華。
勤務秘書推門而入,遞給秦立國一份機場密涵,納悶極了的匯報著:“今天霧還不是太大,怎么說不能起飛了呢?”
秦立國打開密涵,信息臺那邊的消息:江上霧大不宜起飛,有小鳥飛起就失足……
‘啪’的一聲合上文件!
秦立國神色威嚴的推椅而立:“走,回裴宅。”
勤務秘書立馬高聲立正應道:“是,馬上安排。”
五分鐘之后,墨綠色的豐田車駛出軍用機場。
秦立國坐在后座上,眉心輕擰著,單手捏著鼻梁骨吩咐司機:“小王呀,再開快點。”
司機小王答是,而后加速,但再加速,有限速也只能開到80。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秦立國低眸凝視著腕上的男式軍用手表,秒針每跳動一格,他的眉心就擰緊一分。
終于,兩分鐘后,秦立國大喝一聲:“開警閃加速!”
司機小王答是,而后拿出警閃抬手放在車頂。
警鳴聲陣陣盤璇在江州早間的馬路上,司機踩著油門加速而行一路暢通無阻。
……
裴宅本就在別墅區(qū),這一路盤山而行,車輛極少,偏偏小娃兒想的太過天真,想著沒準還能搭個順風車之類的。
哪里能想到,危險也許就在他的身后呀!
兩輛黑色轎車一前一后,緩慢行駛著,似乎是想走出監(jiān)控區(qū),便要行動。
監(jiān)控區(qū)前面就是盤山路,蜿蜒而下的柏油路上空曠而靜謐。
終于,粉雕玉琢的小娃兒走出監(jiān)控區(qū)一百米了,后方兩輛車輛分別加速。
兀然,前方一輛寶藍色的賓利慕尚緩緩駛來。
“停,停,停車,你停車!”寧馨看到路邊背著小書包步行著小娃兒時驚叫著去拽姚修遠的胳膊。
姚修遠一時不察被寧馨這么一拽,方向盤極速的往相反車道上拐去。
小娃兒呆愣愣的站在馬路右側(cè)嚇呆掉了,眼瞅著那寶藍色的慕尚就要沖小娃兒撞過來時,小娃兒后面不遠處的黑色轎車加速了。
姚修遠咒罵一聲:“shit!”
狠踩了剎車,緊急制動——‘cici……’輪胎與地面發(fā)出極強的摩擦音來。
姚修遠狹長的眼眸輕瞇閃過一抹驚恐之色,車子就在距離小娃兒半米之處,死死的停了下來。
山道上,警鳴聲即刻響起。
后方那原本加速的車輛,方向盤都打向了右邊,卻又是一拐方向,往左打了半圈,而后越過占道停車的賓利慕尚,急駛而去。
最后那輛跟著的黑色轎車卻是直接拐了個彎,駛向另一個岔道口去了。
一切好像純屬偶然,卻又透著股詭異。
由于急緊制動停車,姚修遠有佩戴安全帶,還沒什么事兒。
但寧馨就慘了,簡直就嚇壞了,腦袋還很慘的撞到前面的擋風玻璃上。
車子停下來后還急喘著粗氣,臉色慘白如紙身子抖得如秋風中之落葉,顫著聲的大罵道:“姚修遠,你他媽的會不會開車呀!差點差點兒就……”
姚修遠狠剜了她一眼,眸底高深莫測:“怪我嗎?”是誰拽的他,要不然能這樣嗎?
寧馨冷哼了聲,抹了淚,推門下車。
姚修遠卻是坐在車里,深吸口氣,眸底閃過一抹疑惑——
方才那兩輛黑色的車子,一前一后跟在一個小鬼娃的后面,遠遠看著就不對勁兒。
還有,那個粉`嫩嫩的小鬼娃,是何種生物?
竟然能讓寧馨兒這腦殘妞兒反應這么激`烈!
就差那么一點點就撞上了,這要撞上,可不光是小娃兒遭罪,他們也會連車帶人的直沖上山的。
再說說這讓嚇呆了的裴瑾瑜小娃兒。
是真讓嚇著了,一直到寧馨抱著他時,他還沒有回神,雙眸睜的圓圓的,像是讓點了穴一樣的呆怔住了。
“小瑜寶貝,小瑜寶貝兒,你怎么了呀?沒事兒吧,沒事兒啊……阿姨在呢,小瑜寶貝不怕,不怕啊……”
裴瑾瑜小娃兒這才轉(zhuǎn)動了下墨染般的黑瞳,滴溜溜的瞧著寧馨。
張了下嘴,又張下,想說話,心卻像是跳到了嗓子眼,堵在那兒了一樣,粉`嫩的唇瓣翕動著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倏地,淚水洶涌而出,就像是瀑布濺起的水花,淋在那張粉`嫩的臉兒蛋上,晶瑩剔透,惹人疼惜。
“嗚嗚嗚,小瑜,小瑜,還好你沒事兒,還好你沒事兒……”
寧馨說著哭得更加傷心了,那么的悲慟,那樣的絕望,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從鳳眸里傾瀉而出。
警鳴聲越來越近,很快停在寶藍色的慕尚相同的位置。
秦立國皺著眉頭吩咐勤務秘書:“下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兒?”
勤務秘書下車,看到被寧馨抱在懷里的是裴瑾瑜小娃兒,當下大驚的回了車里,跟秦立國匯報。
秦立國終于長舒了口氣,一雙如夜鷹般犀利般的眸子疑惑的掃一眼停在那兒的寶藍色賓利慕尚,淡漠的推門下車。
“小瑜。”秦立國低沉的嗓音傳來。
寧馨抬起一張淚眸,看到就是一身戎裝的秦立國。
當下驚的啊的叫了一聲,趕緊松開裴瑾瑜小娃兒,伸手整了下自己的衣服,卻懊惱的發(fā)現(xiàn)自己沒穿軍裝,隨即一抬手,‘啪’的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朗聲道:
“報告,我是江州*區(qū)司辦秘書科寧馨,向老板問好。”
秦立國微微一愣,而后眸底疑云漸起,一抬手回禮道:“你好。”
之后,這才看向小娃兒,不悅的訓斥著:
“你怎么一個人出來了?家里人呢?沒有人知道你出來了嗎?”這段路,出了監(jiān)控的,目測小娃兒走的慢,最少也走了有半小時的,幸好沒出事兒!
裴瑾瑜小娃兒通紅著一雙水眸兒,怯生生的看向秦立國,十分不高興,還很生氣的吼著:“你又不是我爺爺,要你管呀?”
秦立國被小娃兒一吼,一張老臉青紅交錯,卻還是開口道:“小瑜聽話,秦爺爺送你回去,呆會兒家里人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本來好好的說著話呢,那妨小娃兒嗷嗷的就哭喊了起來。
“不要,我不要回去,寧阿姨,你帶我去找我媽媽吧,我不要回那個家了,爸爸跟秦阿姨好了,哥哥還說不關我們的事兒,他們都不想要小貝媽媽了,我要去找小貝媽媽了……”
轟隆隆——寧馨驚呆了!
先前對秦立國那點兒敬重的神色銳變成一種防備的神色,水樣的眸兒中寫滿了憤慨,而后緊緊的抱住小娃兒安慰著。
“好,我們?nèi)フ倚∝悑寢專フ倚∝悑寢專瑢氊悆翰豢蕖?
如此這般,寧馨直接就拿出手機給郝貝打了個電話。
接到電話時,郝貝還沒睡醒,聽到電話響,伸手拿起劃開而后放到耳邊輕喂了一聲。
寧馨氣呼呼的就開始對著電話炮轟:
“貝貝,我跟你說,你聽好了喲,裴老大太壞了,跟姓秦的勾搭到一起了,把小瑜寶貝兒都氣的離家出走了,你等著我把小寶貝兒給你送去。”
“啊……”
郝貝驚叫著坐起了身,抓了把細長的卷發(fā)兒,驚愕極了的追問:“你是說小瑜離家出走了,到底怎么會事兒?”
寧馨就芭啦芭啦的把剛才的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
秦立國這時候也讓勤務秘書給裴靖東打了個電話。
片刻之后,寧馨剛掛了郝貝的電話,裴靖東的車子就急駛而來。
從車上下來的一大一小父子倆的臉色都是難看極了。
裴瑾瑜小娃兒又往寧馨的懷里鉆了幾分,小聲的涰泣著:“我要找媽媽找媽媽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裴瑾瑜!”
裴靖東簡直快氣瘋了,重重的喊著小娃兒的名字。
秦立國的秘書打去電話的時候他們正在找裴瑾瑜。
裴靖東和裴黎曦都有早起晨練的習慣,故而早起就在后院慢跑,怎么也沒有想到裴瑾瑜小娃兒會起那么早離家出走。
前院的守門的傭人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寧馨一臉不畏權貴勢死保護小娃兒的模樣朝著裴靖東開炮。
“裴老大,你別在這兒大呼小叫的,小瑜寶貝說了,他要去找小貝媽媽,你想坐享齊人之福是你的事兒,沒想到我一向敬重的裴老大竟然是這樣的人,哼……”
“寧馨,有你什么事兒,別搗亂。”裴靖東冷喝一聲,不悅的氣息擴散開來。
寶藍色賓利慕尚一直看戲的姚修遠終于出場了,步伐穩(wěn)健的走到寧馨跟前,連寧馨帶小娃兒的抱在懷里表揚道:
“嗯,沒想到我家小媳婦兒還是這么有正義感的呢,嘖嘖,老公支持你。”
裴靖東皺著眉頭暴喝一聲:“姚修遠,有你丫的什么事兒嗎?”五十步笑百步,他姚修遠是好男人嗎?一雙冰冷的深邃眸子犀利如明晃晃的刀刃,直砍向姚修遠。
姚修遠卻是輕佻的勾唇一笑,鳳眸微斂:“你是……”
姚修遠的話還沒說完,裴靖東就打斷:“修遠,你有事兒帶寧馨先走,這是我的家務事兒。”
姚修遠輕挑眉頭,壓下未出口的疑問,看向?qū)庈埃骸翱窗桑颊f了,誰管你請不請假的,安心跟著爺們?nèi)ゾ┒伎串嬚苟嗪谩!?
寧馨是死活不松手,裴瑾瑜也是抱著寧馨不放手。
不管裴靖東說什么,小娃兒都不相信,就連裴黎曦說的,小娃兒也是不相信。
最終,裴靖東無奈的看一眼寧馨:“那就麻煩你把他送到郝貝那里吧。”
裴瑾瑜小娃兒一副著急的模樣催著寧馨:“阿姨我們快走吧,不然媽媽會等急的。”
寶藍色的賓利慕尚駛出眾人的視線,裴瑾瑜小娃兒從后座回頭,朝著爸爸和哥哥揮手道再見。
到了市區(qū),寧馨就嚷嚷著他們先去吃早點,小娃兒肯定也沒吃的。
車子停在了沿途一家西式咖啡廳門口,一行三人去吃早點。
姚修遠坐在對面,冷眼看著寧馨十分愛心的伺候著小鬼娃,那真是越看越眼疼的節(jié)奏。
“寧馨,去幫我再拿一片三明治。”
寧馨看姚修遠盤子里還有,不悅的嘟囔:“你那不是沒吃完嗎?”
“廢什么話,讓你去你就去。”姚修遠一挑眉,修長的手指扣在領帶縫里扯了一下,表達著他的煩燥。
寧馨輕哦了一聲,委屈呈小媳婦兒狀的往自助餐區(qū)行去。
姚修遠見寧馨走遠了,眼疼的瞅著那吃的歡脫的小鬼娃,長臂一伸,把小娃兒面前的餐盤搶了過去。
裴瑾瑜小娃兒本來吃的好好的,餐盤沒了,一抬眸,又對上姚修遠那不友善的眼神,當下眸中就有水霧要化開。
嘴一撇,剛要開哭,就聽姚修遠威脅道:“媽的,你敢哭,信不信把你扔這兒不帶你去找你媽媽。”
小娃兒嘴撇了一半,水珠子就懸在眼眶邊上,一副要哭又不能哭的模樣,萌的姚修遠又暗罵一聲。
抱拳輕咳一嗓子,冷聲質(zhì)問:“說,你爸爸是誰?”
小娃兒揉了下眼,把那顆要落的淚珠子給揉沒了,才沒好氣的白了對面的叔叔一眼:“你不都跟我爸爸說話了嗎?”
堂堂姚氏的太子爺被個小娃兒鄙視了,姚修遠大人表示很生氣,但心里那個疑惑就跟貓兒撓一樣的癢癢的。
沉著聲問出口:“裴靖南是你爸,還是裴靖東是你爸,別跟我說你連自己的爸爸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裴瑾瑜小娃兒白嫩的貝齒輕咬粉`嫩如果凍般的唇瓣,小鹿斑比似的大眼濕漉漉地凝視著姚修遠。
姚修遠恍然大悟般的自言自語:“我就說嘛……”
小娃兒卻突然開口了:“叔叔,你認識我爸爸和我二叔嗎?”
姚修遠的話被打斷了,聽到小娃兒這么一說,當下挑眉:“你老子真是是裴靖東?”
小娃兒肯定的點點頭:“當然,我二叔死了,叔叔,你跟我二叔是好朋友嗎?”
“狗屎!”姚修遠出口成臟。
寧馨火火的拿了托盤‘pia’的重放在姚修遠的跟前,冷聲罵他:“姚修遠,有你這么跟個孩子說臟話的嗎?你的修養(yǎng)你的氣質(zhì)呢?”
根本就不給姚修遠回話的機會,就直言呆會兒先去南華送小瑜寶貝之類的。
姚修遠嘆氣提醒她:“我們呆會兒要趕飛機。”
寧馨皺眉:“那你自己去,把車子給我,我?guī)¤とツ先A。”
姚修遠反對:“不行,一起去,聽說這次有那個叫碧悠一副叫《艷春》的畫也在畫展上,你不想去看看嗎?”
寧馨大吃一驚,張著的嘴巴都合不攏了,不相信的看著姚修遠:“所以,所以,你是特意帶我去看碧悠的畫的嗎?”
姚修遠不自在的輕咳了一嗓子:“順路順路。”
寧馨嘁了一聲:“承認下會死么?會死么?”
而后開始猶豫了,小聲的嘀咕著:“怎么辦呀?好想去看,然后那也得送小瑜一起去吧……”
姚修遠這時候提議道:“不然帶小鬼娃一起去好了。”
裴瑾瑜小娃兒皺著一張臉兒,十分認真的糾正道:“叔叔,我的名字叫裴瑾瑜,你可以叫我小寶貝兒,但是我不叫小鬼娃。”
姚修遠失笑:“真騷包,你確定你爸是裴靖東?”
寧馨驚叫:“姚修遠,你什么意思呀?有你這么問話的嗎?”
姚修遠搖頭晃腦,不再言語,只是時不時的抬頭打量下對面坐著的一大一小。
“小瑜,你看這樣好不好呀,你先陪阿姨去看個畫展,然后阿姨再帶你回南華找媽媽好不好呀,要不然我們讓媽媽也一起過去好不好呀……”
……
片刻之后,郝貝就接到寧馨的電話,讓她去京都。
今天就走,說是小娃兒也一起去了,然后還是畫展,正好可以為她們的名畫拍賣站做一個宣傳。
郝貝家里現(xiàn)在這樣,哪里有心情去看畫展,不過家里人聽到電話,卻都是贊同她去的。
最后無奈,只得打電話訂了當天飛京都的機票,往京都去了。
同一時間,沈碧城也隨后訂了同一班飛機,飛往京都。
尋雪女士是繼碧悠女士之后的新生派畫家,其擅長山水畫,十分膜拜碧悠女士的畫作,故而有小碧悠之稱。
每年一度的尋雪畫展中,都會展出一副碧悠女士的畫作。
碧悠的畫作,早期是以裸體畫聞名,曾被聲討過以色為名。
故而后期碧悠的畫作轉(zhuǎn)向山水畫,所以,碧悠早期的裸體畫在畫界便有了有市無價之稱。
叫再高的價,碧悠早期的畫作聞世的寥寥無幾。
不少裸體畫的收勁藏家們更是把碧悠的《艷春》系列炒作的沸沸揚揚。
聽聞此次小碧悠的畫展上要展出《艷春》當下便驚動了整個藝術界。
郝貝是在登機的時候遇上沈碧城的,沈碧城在她前面兩個人,聽到郝貝喊他,沈碧城回頭,一臉的驚愕:“貝貝,你怎么在這兒?你是送人還是……”
郝貝揚了揚手中的機票:“我去京都看畫展,你呢?哦哦,我知道了……”
沈碧城失笑:“我們還真是有緣份。”
郝貝回了一笑:“對呀。”
真正的緣份還是,這兩人的座位還是相鄰的,就像是兩人一起訂的機票似的。
飛機起飛時,沈碧城從隨身帶的包包中拿出畫展的資料,并細細的解說這個叫尋雪的女畫家。
郝貝認真的看著上面的資料,耳邊有沈碧城曖玉般的聲音回璇著。
“貝貝,其實你知道嗎?碧悠是我的母親,但是以碧悠署名的畫,卻不是她,我母親的畫,畫的一般。”
郝貝驚的抬眸睜大了雙眼:“怎么會?”
沈碧城認真的點頭:“碧悠這個名字的得來,是在《艷春》前面的一畫裸體畫,畫名就叫作碧悠。那畫上的女人是我的母親,畫那幅畫的是我的父親。”
“啊……”郝貝輕啊了一聲,目光接觸到此時的沈碧城時,忍不住渾身一震。
此時的沈碧城,一張俊臉面無表情,唯有眸底閃爍著著寒冰一樣的光芒。
“貝貝,你知道嗎?我跟夏秋在一起之前,是喜歡你的。”沈碧城話峰一轉(zhuǎn),說起了這事兒。
這個強大的轉(zhuǎn)話題的方法,讓郝貝一時有點接受不了,張圓的嘴巴一直沒有合上過,烏黑的瞳眸疑惑地瞅著沈碧城。
沈碧城嘆了口氣,‘蟲’溺的伸手,抬了下郝貝的下顎,輕笑著:“瞧你這樣,是嚇著了嗎?真讓人傷心。”
郝貝驚覺出沈碧城的這一舉動太過曖`昧,故而趕緊往里挪一點。
可是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挪了。
“哎,你睡會吧,到了我叫你。”沈碧城輕嘆一聲這么說時。
郝貝趕緊閉眼假寐,可這心里就跟揣了七八只小兔子一樣的忐忑不安著,怎么能睡著?
幾乎是就是閉著眼晴聽自己的心跳聲,不敢睜眼,生怕沈碧城再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來。
但是,那怕是她假寐的時候,沈碧城也是和自言語語著,說的那些話,奇怪的不得了。
諸如:“貝貝,如果可以,我永遠也不想讓你知道真相,看到你能這么開心快樂的生活,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高興……”
諸如:“貝貝,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會不會恨我呢?”
再諸如:“老天呀,我到底該怎么辦?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這樣的沈碧城讓郝貝莫名的怕了起了,就好像一個精神失常,或是受了重大刺激的人一樣讓人怕了起來、
郝貝在心底打底了主意,下了飛機,就趕緊去找寧馨和小娃兒,遠離沈碧城。
心想,也許裴靖東說的對,沈碧城別有目的。
可是下了飛機,來接沈碧城的人,卻是裴家的華叔,看到郝貝,自然是一起接去了裴宅。
這讓郝貝想單獨行動的計劃泡湯了,沈奶奶見到郝貝很開心。
聽說小娃兒也來了京都,裴老爺子,那更是激動的把拐杖戳的篤篤篤的響:“去,去,把小寶貝給老頭子接過來……”
就這樣,郝貝和小娃兒在裴宅里相遇了。
母子倆雖然沒有到抱頭痛哭的地步,但也是兩眼淚汪汪的。
當著沈奶奶和裴老爺子的面兒,這倆是使勁的忍著呢,當沈奶奶推著裴老爺子回屋時,小娃兒才放聲大哭。
“嗚嗚嗚,媽媽,媽媽,我再也不要跟媽媽分開了,他們都是騙子,都是騙子,騙小瑜說去看太爺爺,然后就把小瑜帶上飛機了,嗚嗚嗚,不喜歡,一點兒也不喜歡……”
郝貝也是紅了眼,蔥白一樣的纖指輕拭著小娃兒的淚水,卻是越擦越多。
像是會傳染一樣,她的淚水也跟著滾落。
想到寧馨說的,小娃兒獨自一人離家出走,要去找她時,郝貝的心就緊緊的揪成了一團兒,怎么也沒法舒展開來。
沈碧城站在邊上,冷眼看著這痛哭的母子倆,如玉的臉龐上烏云密布,眸底更是陰沉沉的一片。
……
江州。
裴靖東從早間送了小娃兒和寧馨一起走之后,心里就是一陣的狂燥。
特別是跟秦汀語說讓她改嫁的事兒,那更是一百個不順心。
就比如現(xiàn)在,秦汀語不點頭也不搖頭就是一個勁兒的哭著重復一句話:“十年前,阿南說會娶我的,你也說過,阿南欠我的,你扮成阿南的時候,也說過會娶我,會兌現(xiàn)對我的承諾的。”
而這就像是一把無形的枷鎖,鎖住裴靖東的所以思維,無法撼動。
“秦汀語,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這幾天我就會安排相親的人來家里,你好好的想清楚了。”
裴靖東丟下這么一句話,煩燥的往樓上走去。
秦汀語卻是站在樓下大喊著:“阿南欠我的,你裴靖東就不欠我嗎?當年如果不是我,受傷的會是誰?你們?yōu)榱司攘硪粋€女人,把我扔在危險的地方,如果這事兒,讓我家人知道,你以為方柳那賤人還能活到現(xiàn)在嗎?”
裴靖東上樓的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來,一雙眼光射出顆顆寒星讓人不寒而栗,一對渾如刷漆的濃眉輕挑著。
“秦汀語,你以為如果不是這事兒愧疚于你,你以為我會忍著讓你一次又一次的挑戰(zhàn)我的底線嗎?你以為我會讓你……”
說到此,鄙夷的掃了一眼秦汀語微微凸`起的肚腹,切齒般的接著說:
“你以為我會承認你你肚子里的野種是阿南的孩子,讓其繼承阿南的一切嗎?”
他的聲音猶如從地獄來的索魂使者一般,用言語做武器,變成長長的爪牙在秦汀語的心底剜出一個又一個的血洞來。
秦汀語跌坐在地毯上,全身都在戰(zhàn)栗著,雙手死死的摁在肚腹上,她不相信,不相信肚子的孩子會別人的。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身子根本就不能按納任何男人。
那些可怕的殘暴記憶,就像是魔鬼一樣的折磨著她,在國外六年,她何曾沒有嘗試過去克服,可是不行,不管是東方的男人,還是西方的男人,她都不能接受。
但卻可以為了他,去克服這些生理或心理上的障礙。
為何會落得如今,讓他如此鄙夷的地步?她想不明白呀!
“小語,我扶你起來吧,哎,你別太心急了……”
賀子蘭在裴靖東上樓了之后才從房里走出來,心疼的看著秦汀語,看著現(xiàn)在的秦汀語,就好像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秦汀語憤恨的一把打開賀子蘭上來扶她的手,冷哼一聲:“不用你假好心。”
賀子蘭被秦汀語打的往后退了下,眸底生紅一片,喃喃的喚一聲:“小語,我……”一副欲言又止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秦汀語眸底翻轉(zhuǎn),而后坐在地毯下嚎啕大哭:“嗚嗚嗚,本來都好好的,都是郝貝,都是她搶走了我的阿南……”
賀子蘭跪爬著到了秦汀語的跟前,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著:“小語小語聽話呀,你現(xiàn)在懷著身子,只要孩子生下來了,這個孩子就是阿南的孩子,你還有什么好怕的。”
秦汀語泣聲抬眸,一對美目早就哭的紅腫一片,十分憐人的怯聲問:“那我該怎么辦?”
賀子蘭沉思片刻道:“先聽他的吧,不能讓他煩了你,然后再從長計議,橫豎到孩子出生還早,就算帶你改嫁,也不可能讓你現(xiàn)在就改嫁。”
裴靖東上了樓就把手機打給郝貝,可是打了一次又一次全都是無法接通,這死女人天天就會把他拉黑名單。
無奈之下,只得把是電話打給郝貝媽。
郝貝媽接了電話,也是一嘆氣,說郝貝去京都看畫展去了。
裴靖東掛了電話想想這事兒就不對,故而趕緊打給展翼。
展翼接到裴老大的電話倒是一點兒也沒有隱瞞的表示自己不知道這事兒。
裴靖東那眼皮兒直跳,直接讓展翼趕緊的查沈碧城在不在南華,心里想著肯定有事兒。
展翼卻是不高興的反駁著:“哥,要我說,你還真沒有必要天天盯著人家沈碧城,我覺得你要沒弄清自己的心還想吃回頭草跟方柳姐在一塊的話,那么沈碧城對嫂子來說還真是個不錯的人選!”
“展小翼!”裴靖東怒吼著展翼的小名兒。
展翼卻是無畏的答了句:“知道了,現(xiàn)在就查,可我還是表達下自己的觀點,我支持嫂子的一切決定,唾棄你的搖擺不定!”
當展翼查到沈碧城跟郝貝是同一班飛機的時候,就有些后悔方才那番話了。
電話打給裴靖東的時候,也是怯生生的。
“哥,我查了,沈碧城是跟嫂子同一班飛機,而且據(jù)機場那邊的消息說是沈碧城這邊先下的單,預定了嫂子的機位,然后嫂子就打電話訂票了……”
“他媽的,老子就說這沈碧城早晚得出事吧!你現(xiàn)在給郝貝打電話,讓她離沈碧城遠一點,我現(xiàn)在就飛京都。”
“哥,你怎么不直接打給嫂子呀?”
展翼多嘴的問了一句,惹得裴老大暴跳如雷。
“廢jb什么話,她要聽我話,我還用讓你打嗎?”
裴老大,說罷就摞了電話,打電話訂票,直飛京都。
展翼拿著手機勾唇一笑,嘿嘿直樂呵:“裴老大這意思,小嫂子比較聽我的話咯。”
不過想到得來的消息,這臉上的笑還沒展開便又凝結起來了。
電話打了幾次才被郝貝接起來,這會兒都已經(jīng)晚上了,郝貝剛才在洗手間里給小娃兒洗澡,所以沒有聽到。
出來時電話還一直在響,看到展翼的號碼就接了起來。
“展翼呀,恩,我在京都呢,在哪兒?在四合院,沈奶奶這兒……”
展翼聽說郝貝在四合院,不是松了一口氣,馬上就問郝貝怎么會跟沈碧城一道兒去的京都。
郝貝聽展翼問,就反問有什么問題沒。
聽展翼說是沈碧城預定好了她的機票這事兒后,心里就驚驚的。
不免想到沈碧城在飛機上的那些話,不過她誤以為沈碧城是暗戀她才那樣的,所以這事兒也就沒跟展翼說。
卻是接了展翼的電話之后,心中更加的留了了一個心眼兒。
這么心里有事兒,自然就不容易睡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小娃兒都讓她吵醒了幾次。
郝貝索性就坐起來,走到窗前站著,她住在四合院二樓的房間。
鏤空的木制窗上糊著窗紗,朦朧的月色下,郝貝就看到院中的石桌上,坐著的那人——沈奶奶!
而此時的沈奶奶不知道在做什么,時不時的抹了把眼淚。
郝貝有些吃驚,想出去,可是又怕打擾了沈奶奶。
但實在是繞不過心中的好奇,就輕聲開了門,下了樓。
殊不知,她的腳步聲就是再輕,也不可能悄無一點兒音的。
郝貝站在樓下的院子里,就著月光,看清沈奶奶的兩眼像枯井,眉頭緊蹙,那清瘦的臉痛苦地皺成一團。
嘴里還念念有詞兒:“小悠呀,我可憐的女兒,是媽媽對不起你呀,沒能在你活著時候找到你……”
小悠?
不知怎的,郝貝的腦海里驀然就出現(xiàn)了碧悠的名字。
而且沈奶奶說過她喜歡碧悠的畫,所以知道沈碧城是碧悠的兒子就收養(yǎng)了,可是如今這算什么……
“誰?”沈奶奶冷喝一聲,嚇的郝貝抖了下`身子。
看清是郝貝后,沈奶奶有些慌張的把桌上的東西往籃子里收。
郝貝這才拾步往前走,到地兒的時候,沈奶奶憶經(jīng)把那些金箔給收了起來。
一臉尷尬的笑道:“貝貝呀,是換了地兒睡不著了嗎?”
郝貝回了一笑:“不是因為換地兒,奶奶,你剛才在做什么呀?”
反正看到了就問一下的,本以為沈奶奶會有所隱瞞,哪里知道沈奶奶卻是因她這一句話而淚流滿面。
把籃子拿出來放到石桌上,一雙干瘦的老頭顫抖著,從籃子里拿出一沓金箔來解釋著:“過幾天是中元節(jié)了,我自己做點兒金元寶什么的,祭奠下親人。”
郝貝身子怔,中元節(jié),鬼節(jié)呀,突然覺得這夜里也有些陰風颼颼的感覺了。
“奶奶,我?guī)湍阋黄鹱霭桑乙矔鲞@個的。”
“你也會做這個呀?”沈奶奶分了一些金箔給郝貝問著。
郝貝點頭,說她小時候見奶奶做過,所以會做的。
祖孫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做著金元寶。
不知不覺的一個小時過去,就做了滿滿的一籃子。
沈奶奶卻還說不夠,做這些哪里能夠呀,并說自己每年都要做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的。
郝貝詫異極了。
她記得就是奶奶活著時候,給大伯做金元寶也只是做足百個,等奶奶死后,她媽為省事,每年都是買現(xiàn)成的,也就買數(shù)十個意思下罷了。
“奶奶,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要不然明天我們再一起做好不好?”
沒曾想,她這么說時,沈奶奶卻是哭了:“貝貝呀,你要困了你就去睡吧,奶奶白天不能做這些的,怕讓你爺爺看到起疑心。”
好嘛,這么一說,郝貝的心里就像被小貓兒的嫩爪子撓了一下又一下似的。
“奶奶,你給誰做的呀?要做這么多?”郝貝這么問時有些后悔,本以為沈奶奶不會回答的。
但沈奶奶卻是淚流滿面的回答了。
“貝貝呀,奶奶給你說過,小城的身世吧,那時候遇上小城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的眼晴,那么有靈性,很像是,像是幾十年前我丟失的女兒呀……”
沈奶奶開口講起過去那段陳年往事,這事兒壓在心底多年,沒曾對人講過,如今卻是對著郝貝開了口。
原來,沈奶奶當年離家出走時候已經(jīng)懷了身孕,當年的事兒沈奶奶沒有細提,總之就是沈奶奶在一個小縣城里生下了一個女兒。
可是她醒來時,女兒卻是不翼而飛,為此,她在那個小城里生活了幾十年,每一天都在找她丟失的女兒。
找了幾十年,才找到沈碧城。
遇到沈碧城的時候,就一個感覺,這個孩子的眼晴,那么像她剛出生的女兒。
算著年紀,如果沈碧城是女兒的孩子,那么自己的女兒,十幾歲就生了孩子,這得是受了多大的罪。
后來才離開那座縣城,再后來慢慢的就知道了一個女畫家碧悠。
據(jù)傳聞說碧悠從裸體畫像到山水畫的轉(zhuǎn)變期間有兩年未曾出新畫作,有人說碧悠是生孩子了,有人說碧悠是學習新畫風去了。
眾說紛壇,但那時已經(jīng)是沈奶奶得到碧悠已經(jīng)去世了。
如此,沈奶奶便盡心的撫養(yǎng)了沈碧城,把沈碧城當成她的親孫子。
“奶奶,你都沒有想過跟沈碧城去做個親子鑒定嗎?這些應該可以鑒定出來的。”就算是祖孫,也能鑒定出血緣關系的呀。
沈奶奶卻是搖頭:“不,我不敢呀,心中就抱著一個念想,碧悠就是我丟失的女兒,如果碧悠不是我的女兒,我不敢想像,我的女兒會是誰?會在哪里?”
到此,郝貝有些理解沈奶奶為什么不敢去做鑒定,為什么不敢去證實了。
因為怕,怕答案不是自己心中所想,那么就要活在無限的悔恨中,恨當年遺失了孩子。
對面于這段隱在心底的秘密沈奶奶說出來后,才長松了口氣,握`住貝貝的說嘆氣:“總算是可以說出來了,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次聽我講這段往事的。”
郝貝回抱著沈奶奶,那一身悲傷氣息長身玉立在月光下的沈碧城。
“奶,奶奶……”郝貝驚恐的喊著沈奶奶的名字。
沈奶奶說的這事兒沈碧城并不知道,可是郝貝知道,沈碧城知道碧悠的事情比沈奶奶知道的詳細呀。
沈奶奶詫異的抬眸,順著郝貝的視線就看到站在月光下的孫兒。
當下驚的睜圓了眼,抖著嗓子喚道:“小,小城……”
沈碧城走到沈奶奶的跟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沙啞著嗓音道:“奶奶,奶奶,這么多年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呀?”
“小城呀……”沈奶奶抱著沈碧城痛徹心扉的哭了起來。
郝貝就站在他們邊上,看著他們抱頭痛哭,眼淚也不自覺的落下。
當祖孫仨人哭完了,重新坐下來后。
沈碧城才說了其父是名畫家,艷春系列畫作是其父為其母所作,而后來的山水畫才是其母的真正作品。
沈奶奶聽了后愴然落淚喃喃著:“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像,那樣像的一雙眼呀……”
沈碧城深深地看了一眼郝貝,而后對沈奶奶說:“奶奶,《艷春》會在此次尋雪女士的畫展上展出,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
“好,好,去看,一定要去看,小城,小城呀,你幫奶奶把艷春全找來好不好呀……”沈奶奶握`住沈碧城的手激動不已的說著。
沈碧城應聲說一定會全都找回來的。
這個夜晚注定是個不眠的夜,不平的夜!
裴靖東是在第二天早上到的裴宅四合院,那時郝貝才剛剛回房睡覺。
而沈碧城像是知曉裴靖東會來的一樣,倚在房門前,眼圈下有著淡淡的陰影,噙著抹笑,阻擋著裴靖東進`入房間。
裴靖東看到沈碧城擋在門前的時候,古銅色的臉上頃刻間就烏云密布,暴雨傾盆而下:“沈碧城,你什么意思?”
三番兩次的橫在他跟郝貝跟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碧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間:“你要去休息,就去睡我的房間,貝貝的房間,你不能進。”
“操!”裴靖東暴了句粗。
而后快速的伸手,虎口卡在沈碧城的脖子上,雙眸噴火般的低聲怒吼著:
“沈碧城,你他媽的算個什么東西,我要不要進我妻子的房間,輪得著你說三道四的嗎?”
沈碧城被卡著脖子不能呼吸,卻是不怒反笑:“哈哈,怎么,你怕輸不起嗎?”
靠!
裴靖東暗咒一聲,又他媽的是這句話,從沈碧城的嘴里聽到兩次了。
第一次是在沈碧城的家里,他沖進去找郝貝的那次,沈碧城就是這樣的笑,這樣的話,今天又是如此!
“沈碧城,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是你說你喜歡我的妻子想追求我的妻子,那老子現(xiàn)在就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她郝貝是我的妻子,這一輩子就是我的女人!誰敢偷看一眼,老子滅他全家!”
裴靖東的威脅在沈碧城這兒好像根就起不了作用一樣。
因為人家沈碧城淡淡的一笑,那笑容中有著嘲諷之意,云淡風輕的吐了句:“是嗎?你確定誰要看她一眼,你就滅誰全家?”
裴靖東被沈碧城這話問的一怔。
還沒反應過來,就沒聽沈碧城高喊道:“那我還看過貝貝的身子呢,你是不是得連我連你自己全家都滅了!”
靠他媽的!
裴靖東讓激怒了,根本就沒有聽懂沈碧城后面的話是什么意思。
鐵拳不要命似的就往砸在沈碧城的臉上。
砸了第一下的時候,他就知自己上當了,可是還是沒能壓下滿腔的怒火。
可是沈碧城這混蛋太欠扁了,被打著不還手不說,還是那張惹人嫌的笑臉,就那么笑著,好像在譏笑著裴靖東的野蠻行為。
這么大的動靜,郝貝又不是死人,哪里能沒聽到,當下就趕緊穿衣起床。
拉開門的時候,看到的正是裴靖東在打沈碧城。
當下就叫了開來:“裴靖東,你瘋了,你干嘛要打他!”
裴靖東觸到郝貝那雙杏眸下的淡淡陰影時,更加的怒了。
沈碧城緣何敢如此猖狂呀?不就是仗著郝貝這邊嗎?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點兒事,那為什么兩個人都是紅著眼帶著黑眼圈兒的,這事兒就不經(jīng)推敲,一推敲又是滿滿的火意。
這么打起來的動靜,不光驚動了郝貝,還驚動了樓下的沈奶奶等人。
華叔趕緊上來勸架,并說老爺子請幾位都下去。
到了樓下,郝貝就知道,沈奶奶定然是給老爺子說了沈碧城的事兒,因為老爺子直接招手讓沈碧城過去了。
“小城,小城小城呀……”老爺子哽咽著,老淚縱橫。
本以為是老伴兒養(yǎng)的別家的孩子,卻不曾想會是自己的親外孫兒呀。
老爺子幾乎是一點兒也沒有遲疑的就拿出自己一封乏舊的信紙,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封信,筆跡是女子寫的,署名是碧悠。
信中,碧悠說明自己知道自己是裴老爺?shù)呐畠海挥幸粋€請求,請裴老爺子幫忙找自己的兒子。
真相大白!
沈奶奶痛哭!
老爺子卻是握`住沈碧城的手顫著聲的開口:“小城,是外公對不起對不起你媽媽呀,當年收了這信,一直沒當回事兒,沒曾想,還真是我的女兒呀……”
沈碧城身子僵直掉,雙眸中似有怒火的質(zhì)問著:“為什么,為什么你當時不相信她?”
那封信的時間是在沈碧城出生的之后,誰也不知道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但是那封信上,卻是只有一個要求,救救她的兒子,大意是她的兒子被人搶走了,不知道是生是死。
老爺子陳年老樹皮般的臉上滿是悲痛,鐵幕一般的眼眸中一片陰云,悔不當初。
“小城,小城,是外公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母親,小城呀,外公會好好彌補你的,阿華叫律師來,我要改遺囑……”
沈碧城雙眸似冰的望著眼前的老人,心中滿滿都是怨恨!
當年,如果當年,眼前的外公信了這封信!
如果要當年順著這封信查下去,那么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哈,彌補是嗎?好呀,我不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財,我只要一樣!”
沈碧城這話一出口的時候,裴靖東就直覺不好,伸手就去抓郝貝:“走,人家的私事兒,你在這兒湊什么熱鬧。”
郝貝還想掙開呢,沈碧城卻是高喊道:“外公,我只要她。”
那手指的方向,卻正是郝貝的方向。
所有人都驚呆了的看著沈碧城,裴靖東腳步一停,反手就是一拳,直朝著沈碧城砸去。
郝貝反手拖住裴靖東的腰大喊:“裴靖東,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兒!”
這事兒,不對,太不對。
裴靖東虎眸一瞇,冷冷的氣息直盯著抱著漠的那兩條小胳膊,回身,雙手固定住郝貝的肩膀開口道:
“方柳已經(jīng)回美國了,秦汀語我已經(jīng)跟秦叔商量好讓她改嫁,她的孩子會入裴家,是阿南的孩子,一切都不是問題,郝貝,從我娶你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方柳的事兒,是我不對,但是我記得你說的話,干凈完整回來,那么,現(xiàn)在,你去告訴這個你的愛慕者,你的選擇!”
這種情況下,男人的坦誠讓郝貝心中一悸,真想罵他,早干嘛去了!
其實早在江州,她打了方柳,他只說一個好字,讓她開口道歉,又替她受了打的時候,她就相信他,方柳只是個過去式了。
郝貝一直都相信一句話:【你之前的人生與我無關,遇到我之后的人生,你就必須完整的屬于我。】
這無關乎愛情,是性格上的霸道使然,他被貼上了屬于她的標簽,在郝貝的心里,不管我愛不愛你,你都只能是我的。
她不是那么愛糾結于過去的人,只是怪他的不信任而已。
如果方柳的事兒,他第一時間告訴她,也許她的心里會難受會糾結,但總好過最后一個知道后,心中那些猜測與亂想吧。
“你就不怕我選擇的不是你?”郝貝沉聲問出口,眸底還是滔滔的怒火。
裴靖東卻是一臉堅定的神色:“你說過我們要信任,戰(zhàn)場上信任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的背部交給戰(zhàn)友,而現(xiàn)在,我把這兒,交到你手里。”
裴靖東指著自己的心臟的位置,認真的回答著郝貝的問話。
郝貝深吸了口氣,再深吸一口,鼻頭酸酸的——為此時困難來臨時他的這份信任,更為自己這種矯情的心理,突然覺得異常的感動。
在網(wǎng)上看過一句話是說,【女人不需要傾國傾城,只需要一個男人為你傾盡一生。】
郝貝不知道一生有多久,但此時,這個男人愿意把這顆心交到她的手里,她想,她知道自己該怎么做才是對的。
轉(zhuǎn)身,淡笑著對沈碧城說:“碧城,謝謝你救了我兩次命,謝謝你喜歡過我,但是我的選擇不變,我有我的丈夫和婚姻,對不起。”
沈碧城輕笑著搖頭:“貝貝,你真傻,真好騙,不過沒關系,很快你們就會分開了。”
沈碧城這話說的信誓旦旦的,好像他可以預知未來一樣的。
裴靖東眸底簡直就不能用起火來形容了,那根本就像是屯了幾頓的炸藥一樣,冷冷的喝道:“沈碧城,你到底想怎么樣?”
沈碧城淡笑,看著裴靖東,雙目如炬地開口:“我要你放手,放貝貝自由。”
那樣堅定的神色,好像這事兒必須辦成,誰都不能阻止一樣的。
“作夢!”
裴靖東啐罵,太陽穴突突突地在跳,血管里也像是潛藏了炸藥一樣的,四處流竄著,心底冷汗淋淋。
沈碧城卻是不理他,反倒對著郝貝說:“貝貝,不要怕,很快,你就會回到我的身邊的,很快的。”
他的笑容依舊不變,好像根本就沒有什么能撼動得了他的笑容似的,如曖陽,似春風,聲音也是曖玉一般的盅人心扉。
郝貝莫名的有些懼了。
腦海中yy著看過的美劇犯罪心理中,那些變`態(tài)的執(zhí)著的變`態(tài)的殺人狂們的笑容,或是電影里那吸著人血卻燦笑如春花的吸血鬼們。
裴靖東帶著郝貝要離開裴宅時,華叔卻是攔住了。
說是老爺子的意思,都暫時的住在裴宅里。
裴靖東快氣炸了,就要去找爺爺理論,可是華叔卻說,老爺子閉門思過不見任何人。
第三天的時候便是京都號稱小碧悠的尋雪畫展。
一大早的,裴家全體出動,包括裴靖東和郝貝一家三口,都被老爺子勒令去參加畫展。
裴靖東直覺宴無好宴,這個畫展,能有什么特別的?
可是他讓展翼查來的資料,不過就是畫展上有裴碧悠(已姓裴)的裸體畫像。
最郁悶的就是沈碧城有一句話說對了——要想滅沈碧城的全家,他得連自己都給滅了才行,因為碧悠是他的親姑姑!
這對于裴靖東來說,真是一件蛋疼的事兒。
可是更讓人蛋疼的是——那張讓裴靖東似曾相識的裸體畫像!
還有出現(xiàn)在畫展上與裴家搶奪碧悠裸體畫像的一個本不該也不可能出現(xiàn)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