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丫又在“鳳羽軒”裡轉悠,轉得小丫鬟頭暈,問:“夫人,我們究竟什麼時候回去”?
“回那”?醜丫火大地問。
“回房”,小丫鬟怯怯地回答。
醜丫大聲地喊:“回房裡又是睡覺嗎”?
“或者夫人去泡溫泉吧”,小丫鬟又提了個建議。
“不去,熱死了”,說完,醜丫蹬蹬蹬地上樓,小丫鬟忙跟在她身後。
醜丫心裡想真是對不住這小丫鬟了,不是她有心爲難她,只是她必須把這歇斯底里表現出來,這樣藍景瑜纔會以爲她失了分寸,就不會看管太緊了。
醜丫回房又發了一通脾氣,把桌子上茶壺茶碗等一股腦地摔在地上,然後趁機把掛在牆上的那幅落地長卷畫扯下了撕碎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有天寧皓天會親臨這裡,然後看到這裡到處是她的畫像,她擔心的是一旦他的醋意上來,又要狠狠地折騰她。
醜丫把房裡的東西砸得乒乓響時,小丫鬟早已嚇得飛奔去找藍景瑜彙報了。
藍景瑜此時在他的景太殿中剛收到傳書,說派去擄鳳孃的二十四個頂尖殺手全部失手,或死或傷,傷的已經落入水成海的手裡。
藍景瑜一怒之下把房裡的東西全砸了,“噼裡啪啦”地,落了一地。
剛好一個手下押了個丫鬟進來:“王爺,這就是告訴蓉夫人鳳夫人住處的丫鬟,怎麼處理”?
“拔了她的舌頭”,藍景瑜爆喝一聲,那丫鬟一聽立刻昏死過去。
小丫鬟在外面見了此情景,頓時跑回“鳳羽軒”,上了小樓剛好瞧見醜丫拎了張圓凳出來,看樣子是要扔到樓下的水池裡。
小丫鬟滿臉是淚,奔到醜丫腳下,抱住她腿哭道:“求夫人不要再扔了,萬一少主責怪奴婢沒有看好夫人,奴婢就小命不報,請夫人可憐可憐小娥”。
醜丫見她滿臉是淚,又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便放下凳子,把她扶起,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娥把頭搖得如撥浪鼓,眼淚流得更兇。
醜丫嘆口氣,深深地看了她的眼睛好一會,知道母親沒事她終於鬆了口氣,但同時又可憐這小丫鬟被藍景瑜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到,說:“我不再砸東西了,你不要哭”。
醜丫一手拎著凳子,一手扶著小娥,把她帶回房裡,小娥大概是被嚇到了,醜丫讓她坐下,她就坐在那裡默默流淚。
“小娥,你來這裡多少年了”。
“三年”
“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小娥止住哭,擡眼看醜丫,呆了一瞬搖搖頭說:“奴婢確實不知,那時我們是半夜來的,都被蒙了眼睛帶進來的”。
醜丫:“你來這後可見過太陽”?
小娥想了想搖搖頭
醜丫之所以問小娥這個,是因爲她今日觀察過了,全天都看不到太陽,不辨東西南北。
這是什麼樣的地方會終年不見太陽呢?
無論如何,今夜她必須探明這裡,帶上慶蓉試圖逃出去。
晚飯醜丫吃得飽飽的,吃完便開始睡
覺,這樣既造成一個她心灰意冷的假象,又可以放心地養精蓄銳。
今夜應免不了一場拼命。
夜風涼涼,莊子裡雖無太陽,卻有月亮高懸,只是在涼風中的半個月亮,難免顯得淒冷,醜丫坐於窗前望著這彎瘦月,算著時間。
一陣輕盈又急促的腳步聲“咚咚”傳來,醜丫知道應是慶蓉來了,中午時她讓小丫鬟給她送了一盤果子去,告訴小丫鬟提醒蓉夫人,身體不好晚間可燉點當歸來吃,不知道慶蓉能否聽出她話中的真意。
慶蓉此番前來,想必是準備跟她一起逃跑了。
“鳳將軍,我來了”,慶蓉形容憔悴站在門外,手裡拿著個布包,看來像是送東西來給她的,估計是包了衣物在裡面。
“先進來吧”,醜丫朝慶蓉招手。
發覺慶蓉眼睛發紅,好像哭過。
“發生什麼事了”?醜丫問。
慶蓉頓時眼淚如打開的水閘般,洶涌而下,說:“我身邊的丫鬟,小英,被拔去了舌頭,他們還把她帶到我面前來侍候,我知道這是在威脅我了,讓我不要亂說話,小英疼痛無法忍受,便一頭撞死在房前的柱子上”,哭著趴在桌子上,壓抑住自己的聲音。
醜丫聽到這個也是很悲痛,雖然她沒見過這個女孩子,這個丫鬟也是告訴了慶蓉有女人入主這個“鳳羽軒”,但是無論如何,一個能一心爲主子著想的奴婢都是值得敬重的。
“這裡是個魔鬼窟,他們是妖魔!我要離開這裡,鳳將軍快帶我離開”!慶蓉的情緒已經瀕臨失控。
醜丫扶住她的肩膀拍了拍說:“我們馬上就走”。
慶蓉也收了哭聲,跟著醜丫站起來,剛纔趴在桌上,弄亂了頭髮,她隨手理一理,突然叫起來:“等會,我想起忘帶我娘送給我的釵子了”。
慶蓉一時間著急不已,弄沒了孃親送的東西,怎麼有臉回去見她?
“那你回去拿吧,我在這裡等你”,醜丫對慶蓉說。
慶蓉連忙奔下樓去,不過,她也是練武之人,很快就能回來。
慶蓉去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根紅色鳳頭釵子,鳳頭裡含了珍珠,看那成色應是極好的,可見這釵子確實貴重。
“好了,我們即刻出發”,醜丫說道。
兩人拿起東西便準備下樓,未到樓梯口,醜丫告訴慶蓉可能走不掉了,藍景瑜已經進入“鳳羽軒”。
慶蓉的身子開始發抖,醜丫扶助她,兩人連忙往回走,醜丫把慶蓉塞到已經沉睡的小娥房中,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很快,藍景瑜快步來到,醜丫從他那不穩的步子中聽出,他似乎喝了酒。
他上次也是如此不僅喝了酒,還帶了妾侍來,這次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人。
醜丫躺在牀上,匕首藏好在袖中,雖然不想在此時殺了他,引來太多的殺手,這樣她和慶蓉都走不了,但是萬一他硬要強行不軌,也只好一刀剁了他。
藍景瑜不但喝了酒,還脾氣很大,門也不拍,直接用內力振飛,走入房中,點燃了各處的火燭,房中頓時明亮無比。
醜丫立即從牀上躍起,怒問:“藍少主深夜進我房做什麼”?
藍景瑜大步走向她,問:“你說我深夜進你房能做什麼”?
醜丫發現他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莫非在這裡還有人敢對他下媚藥不成?
醜丫還發現一個非常囧的問題,他,他竟然手中又握著那根棍子,“老天啊!來劈死我吧”,醜丫暗自吶喊,這是一輩子要讓他拿著這根棍子一直糾纏下去了嗎?
待藍景瑜又往前走近幾步,醜丫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曾經熟悉的香味,那是下在太子身上的媚藥那股味,還有上次在玉鉉宮,有人下在那幾只烤鳥裡面給她吃,後被藍景瑜救下的那次。
所以這味道雖淡,但是她能很快就辨別出來。
“你吃了藥”?醜丫問。
“我沒吃藥,我堂堂玉鉉宮少主需要吃什麼藥”?藍景瑜惱怒地叫嚷起來,卻明顯神智不太清醒,向醜丫身上撲來。
醜丫急忙躲到圓桌的後面,兩人隔著桌子對望。
醜丫想起上回在悠城他的府邸裡,那夜他也是喝醉,當時也是臉上紅通通的,那時醜丫以爲他是喝醉了,當時也沒留意他身上是否有這種香味。
醜丫把前後的事情串聯起來,突然萌生出一個念頭,莫非藍景瑜那方面是不行的,他必須靠藥物來激發,而這種藥一直就是他在服用的,那這麼說來,太子是他讓人下的手。
可是那次在羣芳樓裡的“娥皇宮”裡,她當時做的那件事情時他的神智是清醒的呀,天啊,醜丫一拍腦袋,這是不是說明他某樣東西在那一次歪打正著能正常使用了,那是他唯一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的快樂吧?
難怪他一直對自己糾纏不休,這真是造孽啊!
藍景瑜跟醜丫轉了幾圈,已經不耐煩了,他一掌劈開桌子,向醜丫撲來。
醜丫正要拔出匕首刺向他,這時等突然滅了,四周一片漆黑。
藍景瑜在黑暗中大喊大叫起來。
有人靠近醜丫說:“看來今夜我們是走不成了,鳳將軍先出去,這裡交給我吧”。
“慶蓉,你”?
“我跟他已經是夫妻了,什麼事沒見過,他吃了這個藥不發泄出來的話可能會死,畢竟他曾是我丈夫”。
醜丫嘆了口氣,默默走了出去。
走到迴廊,房裡便傳來了野獸般的嘶吼聲,聽得醜丫一陣陣的雞皮疙瘩,嘴裡喃喃道:“真是野獸!野獸”!
醜丫抱著手臂坐在樓下的湖心亭裡,聽著樓上一陣又一陣的叫喊聲,從開始的震驚到後面的麻木,最後在一樓找了間廂房,進去聞了被子哪些都還算好,邊裹起來睡了。
醜丫一夜裡都是在做夢,一會夢見寧皓天變做一頭狼,不停第發出嗷嗷叫聲,還說要吃了她,一會又夢見回到青雲樓,吃到了尚叔親手做的肉包,她跟師兄們吃得滿嘴都是肉汁,那味道實在是鮮美。
於是,醜丫便在肚子咕咕叫中醒來了。
她從房裡出來,碰到出來尋她的小娥,小娥說剛去她房裡沒人,這纔出來找的,醜丫便說她下來上茅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