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丫和寅男都回頭看,在很高很高的山頂一角,隱約有個白色人影,正吹著悠揚的曲調。
不用猜,這人一定是大師兄。
這麼確定吹笛的人就是大師兄,是因爲有次大師兄要回家,醜丫問他回來給她帶什麼禮物?
師兄笑問:“師兄每次都給你帶禮物,你送師兄什麼”?看她苦著臉,他摸摸她的頭說:“丫頭就爲師兄唱個曲子吧”。
於是醜丫就唱了這首《送別》,大師兄聽完哼唱了幾句,然後便用笛子吹了出來。
既然大師兄回來了,爲什麼不下來見她呢?醜丫悶悶不樂地想。
“大師兄一定是著急回來,從小路上上去了,跟我們錯過了”五師兄說。
醜丫想大師兄知道她離開一定會難過吧?想到這裡她內心也有隱隱的失落。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見不到大師兄,無法跟他道別,她只好用高亢嘹亮的歌聲來回應。
“想不到人醜成那樣,卻有這麼好的嗓子,也算是上天給她的補償吧”紫衣少年喃喃地說。
待衆人下到山腳,便看見另一隊人馬,約三十餘人。
隊伍中間停著一輛裝潢豪華的馬車。
醜丫想這就是那位白衣人的座駕吧?不由往車上多瞄了兩眼。
“你們兩個過來”紫衣少年指著醜丫和寅男,示意他們過去,他身後一個手下正牽了兩匹馬過來,紫衣少年指了指馬匹,說:“你是你們的坐騎”。
“師兄,我們沒騎過馬怎麼辦”?她居然沒考慮到這一點,路途遙遠,不可能走路回去,也不可能給她坐轎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騎馬,可是她從來沒騎過啊。
“不怕,我們雖沒騎過馬,但我們騎過豬,道理一樣的”五師兄小聲提醒她。
醜丫想起來了,那年她七歲,五師兄九歲,那年他們第一次隨師傅去鎮上辦事。
第一次見過有人騎著馬,她和五師兄都很好奇。
回來後兩人念念不忘那騎馬的事情,五師兄想了個辦法說可以去騎豬,雖然豬矮了一些,但是體型看起來都差不多。
於是兩人就摸到凌風閣那邊的豬圈去。
豬圈裡養著幾十頭豬,五師兄個子高些挑了一頭公豬,給醜丫挑了頭小母豬。
豬突然被人騎不是很高興,左搖右擺的,五師兄提醒醜丫抓緊豬的耳朵。
慢慢地豬適應了下來,兩人便在那個豬圈裡騎著玩。
把馬當豬騎,就這麼決定。
就這樣,前行的隊伍裡便多了兩個趴倒在馬背上的人,因怕掉下來,他們緊緊地抱著馬脖子。
琪公子跟他的手下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兩人。
那輛馬車上的簾子也不知何時出現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悄悄掀開簾子的一角。
有人幾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不一會,他對身邊的下屬張晉招手,對著他低語了幾句。
張晉點點頭,驅馬來到醜丫和寅男身邊。
“籲”琪公子揮手喝停前進的隊伍,他看見張晉過來,知
道必是三哥有事交代他做。
張晉翻身下馬,來到醜丫身邊,讓她坐直了身子拉住繮繩,告訴騎馬的幾個要點,然後又對寅男指導了一番,這纔回到主人身邊。
醜丫直起身來才發現腰痠背痛。
她照著那人的指點,不一會就適應了,倒覺出一些騎馬的樂趣來。
比如坐在馬上可以看得更遠,讓馬往那邊它就得往那邊,不讓它走它就得停住,當它的主人很有成就感。
就這樣,隊伍慢悠悠地走了兩個多時辰,沿著山路前行,可見前面即將進入一片密林。
醜丫回頭看了隊伍一眼,這隊人馬打扮既不像商賈也不像官家,倒像是富家公子出遊,應當不會太招賊纔對。
當隊伍進入密林之後,醜丫感覺就是安靜,很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
寅男驅馬來到醜丫身邊,跟她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都默契地提醒對方要小心。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醜丫從寂靜中聽到了約有十幾人的呼吸聲。
果不其然,很快從兩邊的樹叢裡衝出一隊人馬攔住了去路。
兩相對峙,誰也不說話。
琪公子打馬來到醜丫和寅男身邊,說:“給你們一個立功的機會,把這個小麻煩解決掉”。
啥玩意?這是個很大的麻煩好不好?他們兩個對那些人,等等,先數一數。
醜丫用手指點了兩遍後說:“他們一共有十五個耶”。
“我聽聞青雲樓的弟子武功高強,擺平這些小混混自然是小菜一碟,你們就不必謙虛了,若是連這些人都擺不平,豈不是丟了青雲樓的臉面”?
寅男不等他說完接口道:“我還聽說琪公子武功蓋世呢?現在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嘛,可見傳言總是不靠譜的”。
“如今你們已是我三哥手下的人,讓你們上你們就得上,不服從回去可是要受罰的,你們看著辦吧”。
琪公子甩下一句狠話便向後縮去,把醜丫和寅男留在最前面。
醜丫和寅男停在原地,既不動也不敢後退,心想大家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唄,誰熬不住了誰先走。
但明顯對方可不這麼想,爲首一人,拉動馬繮,馬便開始前行,身後的人馬也跟著前移。
眼看是躲不過去了,醜丫趕緊開動腦子想辦法。
她不懂如何讓馬向後退,只好回頭看那位琪公子,希望他的名字夠響亮,能把前面的人嚇退。
“琪公子,敢問你尊姓大名”?
琪公子猶遲疑了片刻,還是告訴了她:“甯浩琪”。
醜丫一愣,說:“我不是好奇,我就是想向對方報一下您的大名,看能不能讓他們知難而退”。
琪公子忍住怒火說:“我不是說你好奇”。
寅男聽他這麼說,也急忙回身辨白,“公子,也不是我好奇要問你的名字”。
琪公子身邊的手下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甯浩琪被氣得臉一會紅一會白的,他驅馬來到醜丫和寅男的身邊,咬牙道:“你兩個笨蛋聽好了,本公子姓寧,名浩琪”
醜丫跟五師兄兩人這下
終於聽明白了,兩人知道又跟他結下了不小的樑子。
醜丫不敢再看他,只好打馬小跑到前面,對著前面的那隊人馬喊話:“請問各位是強盜嗎”?
她話一出口身前和身後都傳來一陣抽氣聲。
“難道這話問得不對”?她暗道,該怎麼問呢?看來跟強盜對話還是有學問的。
她眼睛骨碌轉動起來,想起強盜不是都有一句行話嗎?
於是脆聲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載”然後安靜地看著對方,等待他們接暗號,如果他們接上了,說明他們是來搶劫的,而不是來尋仇的,這樣就好辦一些。
“大哥,看來咱們遇上同行了”。那頭領身邊一人對他說。
“嗯”領頭人說,“沒事,領頭是個女的,先把這個拿下再說”。
他對醜丫高聲說:“沒想到匪類裡還有女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來搶我們的東西”。
呃,情況好像不對勁,怎麼變成他們是劫匪了呢?這形勢變化也太快了?莫非這也是劫匪的伎倆?搶劫別人還要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這實在太無恥了!醜丫怒!
“有沒有本事大家試試便知,是羣毆還是單挑”?醜丫回頭看了自己一方的大部隊一眼。
可琪公子一衆卻一聲不響地看著醜丫,沒有高舉武器搖旗吶喊的勢頭。
“哈哈,小丫頭口氣好大,你來選吧”領頭的大漢朗聲道。
“那,那就單挑,誰來”?醜丫只好硬著頭皮上。
大漢身邊那個矮冬瓜一挺胸,站出來說:我來。
他個子雖矮卻手舉一把九環大砍刀,威風凜凜地看著醜丫。
“丫頭,還是我去吧”五師兄對醜丫說。
“不用,師兄,我知道怎麼對付他”醜丫自信地說。
她翻身下馬,來到矮冬瓜的面前說:“要是你能抓到我就算你贏,我們的財物歸你們,要是你抓不到我,那你們的財物要歸我”。
“好,一言爲定”!
醜丫一縱身,躍上了路邊一棵參天大樹上,矮冬瓜隨後向她所在位置撲來。
他人還沒捱到樹葉醜丫已經飛到了附近另一棵樹上。
衆人仰著頭看著兩人在周圍大樹上撲來又撲去,先頭看還覺有趣,那矮冬瓜跟一隻癩蛤蟆捕食似的,不停撲騰,但看的時間一長便開始眼花脖子酸。
矮冬瓜一看很難抓到這個丫頭,使出渾身的力氣追逐著醜丫。
豪華馬車裡的白衣公子吩咐屬下燒水泡茶,張晉奇怪地問:公子,此刻喝茶?
白衣公子回答:他們大約需一盞茶時間才能結束。
張晉點點頭,表示明白。
果然,當白衣公子喝完一盞茶後,那個矮冬瓜已經蹲在路邊嘔吐。
“你卑鄙!一直繞著圈跑,繞得我頭暈噁心”
他身邊的兄弟過來幫他拍背,按太陽穴。
“我剛纔說的規則是你同意的,你也沒說不能繞著圈跑啊”。醜丫從樹上跳下,拍拍衣服上的落葉說。
矮冬瓜:有膽你再來一次,這次規則我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