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昏黃的光芒照到室內,洛圖敲了兩下門直接闖入姜尋的房間,道:“該走了。”姜尋翻身坐起,拿著墻邊的劍,隨師父出去,進入風月樓中的人逐漸增多,胭脂與酒的香氣傳的老遠,洛圖帶著姜尋擠出門來,姜尋問道:“師父怎么安排?”
洛圖道:“去百官街,隨心而行”
走到百官街,太陽落下一半,街上兵馬巡邏,不時有高官經過,二人在露天水鋪坐下,周圍也是人滿為患,嘈雜無比,洛圖喊道:“來壺茶。”
伙計拎著茶壺跑來恭維道:“見二位客官眼生,想必是第一次來,真是好眼光,小鋪的茶水可是一絕。”
姜尋將茶水倒在杯中抿一口對洛圖道:“師傅,這茶真不錯。”
伙計得意道:“那是,就連城中的劉大人,李大人閑的時候都愿意來這,內屋中的字就是二人齊力題的。”
洛圖眼睛一亮道:“哪個劉大人,李大人。”
伙計挺了挺胸,清清嗓子,眉飛色舞道:“當然是膳司劉泉大人,與祀司李光祿大人,不瞞您老說,這里坐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為了碰到他們,那機會可就來了。”又有人喊伙計,道句客官慢用,就跑到別桌,洛圖道:“他們在名單之上,看來這茶鋪要冷清下去了。”
姜尋好奇道:“他們犯什么錯了。”
洛圖喝口茶道:“不用急著知道,每殺掉一個人自會把他們的罪證留下。”
茶壺見底,身邊的客人換了好幾批,月色朦朧,留下碎銀洛圖帶著姜尋離開,走到個大宅院的門口,洛圖道:“這里住有典儀魯雙石,傳制白載德,白載善兄弟,起居郎施林,他們官職雖小,離玄皇卻近,一般大臣都要討好他們,這個宅院中不小,里面有近百的丫鬟苦力,以及少數的侍衛,傳制兄弟不用你管,魯雙石與施林,速戰速決。”說著扔來一張布局圖,洛圖戴上龍頭面具,姜尋從懷中掏出鬼面戴在臉上,二人輕松進入宅中,里面的侍衛將火把放在身前站著酣睡,姜尋蹲在側房上看著地圖,魯雙石最里面的房子中,距離門口能有二百米的距離,扭頭不見師傅,夜黑如水,對照著布局圖確定魯雙石的房間,用劍插入門縫悄悄地打開門,輕步走進去,床上人能有五十多歲,頭發灰白,臉部瘦的凹陷先去,姜尋站在床邊看著他,房外風吹響動,魯雙石翻過身,將被子蓋在身上,眼睛微微瞇開,一張鬼面浮現眼前,魯雙石猛地睜開眼就要坐起來,寒光一閃,血影噴濺,無頭尸體緩緩倒下。
施林離魯雙石很近,姜尋在房外隱藏,看著屋內燭光閃爍,飛身上房無聲地掀開瓦片,里面是個年輕人,手握竹卷坐在桌前,身邊還有個端著茶水的丫鬟,施林放下書卷問道:“那瘋婆娘還是沒有帶孩子離開嗎?”
丫鬟低著腦袋道:“她,她說若大人再不與她們母子相認就站在街上說那些事情。”
“大膽。”施林手中青筋暴起,竹卷被捏捏嘎嘎作響,又重重敲在桌子上,丫鬟被嚇得向后退了幾步,施林冷眼道:“我很嚇人嗎?”
丫鬟向前挪了兩步,直接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聲音帶有哭腔道:“是奴婢的錯,請大人責罰。”
施林擺手道:“滾出去。”
丫鬟嚇得跑了出去,姜尋在房上看得火冒三丈,退身而下,推開施林的門,施林并沒有抬頭道:“讓你滾出去還敢回來,想死嗎?”
姜尋慢慢向前走著,施林不耐煩的扔下竹卷,抬頭剛要說話卻看到這個鬼面人,就要大喊卻發現劍已經搭在脖子上,他站起來扶著桌子,咽著口水,身影顫抖道:“你是那婆娘派來的吧,我有錢,給你雙倍,不十倍,去殺了她。”
面具下的姜尋不看這面容較好的年輕人,心中愈發厭惡,圣影劃過,一顆頭顱落地,死不瞑目。
收劍出去,洛圖早已經在門口等待,他手中拿有紙卷上面寫道:白載德,白載善,魯雙石,為官不正,曾策略茂村土地數百畝良田,當中涉及農戶五十余家,經官官相護,十幾家生活無望吊死在溪旁榆樹下。施林為人不正,十年前,有糟糠之妻賦予盤纏,后官位有成,娶妻周太守之女,忘卻家門,殊不知早有孩童,陪母辛勞,后在城南威逼利誘強奪獵戶王家之女致死,王獵戶仍在監牢可為考證。
洛圖松開手,白紙黑字緩緩飄落,落在院中央的樹下,翻墻而出,街上出現打更人,臂間夾著燈籠,敲響銅鑼后,手又縮到袖中,大聲喊道:“二更天了,二更天了。”
摘下面具,師傅二人重新走在街上,姜尋問道:“師傅,接下來去哪?”
洛圖停下腳步看看四周道:“戶部趙建臺,在這附近。”拿著地圖來到趙府,門口兩只石獅子十分氣派,二人進入,里面結上薄冰的大池塘映入眼簾,下面火把眾多,三波人不間斷地巡邏,洛圖對姜尋道:“徒弟,交給你了。”說完,塞來一張紙,翻身跳下。
姜尋找到燈火通明的主宅,藏在一棵光禿禿的杏樹上,巡邏的侍衛不斷經過,讓姜尋難以下手,蹲在樹上有一炷香的時間,他發現每隔半柱香就會有個人端著不知名的東西走進去,姜尋掐好時間,又一人端著東西走來,趁侍衛交替姜尋飛身而下,劍打后頸,直接擊暈這人扔到陰暗處,拖著鐵盤走了進去,穿過臥室來到書房門口,看到個滿臉嚴肅四十多歲的男人,拿毛筆在紙上揮墨,姜尋走了過去,離近去看,只見他眼小眉歪,姜尋心想到師傅曾經說過這樣的人冷血無情,睚眥必報,將鐵盤放在桌上的瞬間,手化鷹爪,朝趙建臺的脖子抓去,趙建臺反應奇快,毛筆墨點甩向姜尋,喝道:“來者何人。”
姜尋抽出懷中的圣影,道:“殺你的人。”趙建臺仰頭大笑道:“那就陪你玩玩。”說著,從桌下拿出雌雄雙劍主動攻來,劍過燭滅,趙建臺的笑容漸漸消失,雌雄雙劍竟被平平斬斷,他低頭看著胸前被劃出的血痕,心中大恐,轉身就往外跑,張開口大喊有刺客,卻沒發出聲音,他眼中滿是不甘死于輕敵,緩緩倒下,姜尋打開師傅給的白紙,上面寫道:趙建臺,七年前在達郡治理水災,將糧食高價出售,致災民餓死街頭,同年加收十三郡賦稅,為亂朝綱,天人公憤。
白紙在一攤血跡中慢慢染紅,姜尋掀開鐵盤的蓋布,里面是一顆黑色的藥丸,姜尋隨手把布蓋上,翻窗而出。
師傅早已等待他,二人穿梭在街頭,來到曹府門口,姜尋躍身要進卻被按下,洛圖道:“此人狡詐,不用急,我跟著你。”
曹府內寂靜無比,沒有巡邏的衛兵,甚至沒有外出守夜的家丁婢女,師徒二人來到小心地來到曹守奉的臥室,里面燈火通明,簡陋無比,地面是土質的,糙木桌上還有未批注完的公文,姜尋道:“師傅,是不是來錯了?”
洛圖摸著胡子道:“使出反常必有妖,所有的記錄都是他回到這里,想必是有機關。”
姜尋碰著屋中的瓶瓶罐罐,皆無反應,又見床頭有張觀音像,伸手撥開,忽然一支暗箭直奔面門,姜尋折身躲閃,洛圖嚴肅道:“危險并不是要看到人,陰謀詭計更需防之又防的。”
姜尋平靜心情道:“是,徒弟受教了。”
二人一頓好找最后發現墻南的土球無法移動,洛圖伸出手向左擰動,屋中傳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整個床緩緩向兩邊分開,露出石階,姜尋抽劍向下走被洛圖攔住道:“為師走前面。”
進入其中,一股木質味道鋪面而來,通道越走越寬,姜尋與洛圖并排而行,可以同時伸展胳膊,里面三步一油燈,走有二十幾步看到個大糧倉,里面的儲存足足有數百擔,前方是個大的轉彎,離遠就能看出金光閃閃,師徒二人在彎路中聽到里面有老人的聲音傳出:“馬遠江的東西到了嗎?”
老嫗的聲音傳出:“到了。”
“好,量他不敢耍花樣。”
姜尋扭頭看眼師傅,二人悄悄摸了過去,隔著石壁偷偷看去,里面琳瑯滿目,除了幾盞燈火更多的居然是夜明珠,玉床橫在室內,里面有兩把黃金做的椅子,上面坐有一個身著布衣面色枯黃的老頭與一個身著華麗的老嫗正在商討著事情,洛圖走了出去看著這對夫妻,聲音冰冷道:“工部曹守奉,可對?”
曹壽奉一驚緊忙站起來,身帶官威,警惕道:“你們是誰?怎么找到這里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老嫗站到老頭身邊,道:“你們想干什么。”
洛圖沒有回答與姜尋對視一眼,姜尋提劍走來,劍快如電直取曹守奉,曹守奉一驚向后躲去,拽過身旁的老嫗擋在前面,劍入老嫗的心臟,脖子上的珍珠項鏈碎了滿地,四散跳開,洛圖感嘆道:“究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還是你太過自私。”
曹守奉靠在墻邊老聲顫抖道:“二位怎么能放過我。”
洛圖盯著曹守奉道:“相傳曹大人愛錢如命,要你全部家財如何。”
曹守奉靠在墻邊哈哈大笑,面上恐懼不見,外露猙獰道:“老夫一輩子心血,豈會拱手相送,你們都要死,陪葬吧。”說完,墻上拳頭大的藍色寶石被他重重拍下,整個石室轟隆作響,沙土飛下,出口上面斷龍石緩緩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