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緩緩駛出蘆葦蕩,其時天光漸漸亮了,遠遠的只見天邊云蒸霞蔚,一輪朝陽漸漸升起。天空若藍還黛,又有一抹紅色,將天空染得五彩繽紛。
三人腹中都已餓了,便將小船撐到最近的一個小鎮,此時已是清晨。三人買了幾碗醬面吃了,青兒和丁珰又去市集上買些路上要用的東西。
石中玉卻無所事事,跟著二女后面閑逛。忽然之間,他眼前一亮,原來街上卻有一家賭坊。他好的便是酒色財氣,一見了賭,登時心中大樂,當下向丁珰要了一錠銀子,便興沖沖地進去。
他在一張賭臺前站住,見賭的是兩枚骰子比大小,一局定輸贏。莊家搖了個七點,喝道:“誰來押寶,賭十兩銀子!”眾人見他贏面較大,便沒人下注。
石中玉卻擠了進去,笑道:“我來賭,一賠二!”啪地將那錠銀子擲到臺上。莊家笑道:“好,夠豪爽。這位兄弟,請吧!”石中玉拿起兩枚骰子來,笑道:“寶貝啊,兩年沒碰你了,可別太丟臉。”信手一擲,眾人都叫了起來:“九點,九點,贏啦,一賠二!”
莊家臉上頗有訝異神色,道:“沒想到這位兄弟是位方家,好,在下就陪你玩玩。”當下又擲,卻擲了一個十點。眾人都呆了,道:“小兄弟,莊家贏面太大,你就別跟了吧。”
石中玉笑道:“有錢不賭,不是好漢。我現在有三十兩銀子,全部賭了。”當下拿過骰子來,往掌心呵一口氣,喝道:“通殺!”骰子在桌上疾疾轉動,眾賭徒的眼珠子也隨之而轉。
忽然之間,那骰子落定,眾人驚得呆了,叫道:“十二點,牛頭一對!”莊家面色慘白,賭場之中,雖不乏高手,但要將兩枚骰子隨便一擲便擲成一對牛頭的,畢竟少之又少。就算偶爾遇上了,也只是巧合而已。雖然這一次是一賠一,但畢竟是三十兩銀子,他輸得肉痛,臉色都白了。
卻不知石中玉當年在雪山派學藝,劍法沒學到三成,但搖骰子的手法卻是一等一的。雪山派眾弟子一遇到他,那就是逢賭必輸。以至于后來再無人跟他賭,他百無聊耐之下,便自己左手和右手賭。
他以雪山派內功心法加之在搖骰子的手法當中,尋常市井賭徒如何是他敵手?當年石中玉在雪山派中闖了禍,逃下山來,曾在揚州的各賭場、妓院中混了何止半年,若非他賭術高明,哪來的那么多銀子去花天酒地?時隔數年,今日再度出手,牛刀小試,這個小地方的賭坊之中,自是無人能敵。
那莊家眉頭一緊,忽然向兩個潑皮使了個眼色。那兩人會意,慢慢靠攏來,大喊一聲:“翻枱啦,大伙兒搶銀子啊!”便去搶石中玉面前的幾錠大銀。
石中玉雙臂一抬,他雖武功低微,對付這些地痞流氓,卻是綽綽有余。那兩人啊喲一聲,被他掃翻在地。石中玉自然知道是莊家搗鬼,當下收了銀子,笑道:“既然你們想要翻枱,本公子就不奉陪了。”轉身大踏步出了賭坊。
那莊家原是本地一霸,見狀大怒,當下使個眼色,便有人去叫他手下弟兄來。石中玉出了賭坊,便被十幾個地痞圍住。他又不是第一天在道上混,自然心知肚明。笑道:“各位老大,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何必呢?”
那伙人喝道:“廢話少說,留下銀子,就放你走。”
石中玉見對方人多,料想寡不敵眾,當下忽然打倒一人,拔腿便跑。眾潑皮大叫:“打人啦,抓住他啊!”隨后追來。街上的攤販見了,都嚇得急忙收攤閃避。鎮子本來不大,一下子就鬧得雞飛狗跳。
有兩個潑皮卻從旁邊小巷抄近路,繞到了前面。石中玉正跑著,那兩人卻迎面攔住。石中玉大急,當下雙掌揮出,一人胸口中掌,一人肩膀中掌。兩人一聲不哼,立時萎縮在地。
石中玉不知兩人怎地這般不經打,倒是一呆。后面眾人追來,見狀也是大吃一驚。卻見那兩人身子蜷縮起來,不斷發抖。有人上前去扶,忽然驚叫著跳開,說道:“妖法,妖法,他們身上冰冷,一定是中了妖法了。”石中玉心中怦怦直跳,彎腰細看,卻見那兩人眉毛、鬢發上,竟結了一層白霜,雖是六月天氣,卻似乎身在冰窖之中一般,嘴里吐出的也都是寒氣。而且氣息越來越弱,顯然命不久矣。
石中玉呆呆地看看那兩人,又看看自己手掌,不明所以。那伙人叫道:“這小子會妖法,大伙兒要小心了。”又有人道:“我二舅子說啦,用狗血人糞可以辟邪,專門克制妖法。”當下便有人當真去找狗血人糞。
石中玉素來好潔,聽得“狗血人糞”四字,嚇得臉都白了,轉身就跑。后面十余人大呼小叫追來。有幾人用木桶提了糞便趕來,一路上臭氣沖天,行人無不掩鼻。
石中玉回頭看見,大驚失色,他跑的方向,卻是岸邊泊船之處。幸好遠遠地便看見丁珰和青兒已買了東西回來,正在船頭收拾。忽聽喊聲大作,卻見石中玉被十數名流氓追了來。
丁珰大怒,說道:“這里的人這樣可惡,若是我爺爺在這里,一出手就殺他三人,看誰還敢無禮。”她爺爺的外號叫“一日不過三”,每天只能殺三人,決不多殺。
丁珰迎了上前,想要教訓一下這伙地痞。石中玉卻大叫道:“叮叮當當,快開船啊,他們有米田共,臭得很的。”丁珰一怔,果然聞到一股臭氣飄來,不禁皺了皺眉,便即跳回船頭,手拿撐竿。石中玉一步就躍上船去,丁珰立即撐船離岸。
眾潑皮趕到,一桶糞水潑了去,卻盡數潑在了水里。本來景致明秀的河岸邊上,立時臭氣彌漫,大煞風景。
石中玉坐在船頭,從懷里取出六十兩銀子,笑道:“叮叮當當,你給我一錠銀子,現下變成六錠啦。”丁珰微笑道:“我自然知道天哥的賭術天下無雙。只不過他們怎么又要追你,還弄些米田共來,臟死啦。”
石中玉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叮叮當當,我真的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掌一打出去,那兩個人就全身冰冷,估計是活不了啦。他們見了,硬說是妖法。”
丁珰聽了,知道他體內寒毒越來越盛,不禁心中十分擔憂。
此后數天,三人怕謝煙客不肯罷休,又再追了來,于是一直呆在小船中,不曾上岸。
這一天到了一個大鎮,三人棄船上岸,雇了一輛驢車,向南而行。石中玉一直呆在車里,不敢露頭。他天性疏懶,既然沒人來督促他練功,自然是決計不會主動去練的。誰知也正因為如此,他體內寒毒便也不再加劇,倒也一路無事。
在路上又走了近一個月,卻見山路越來越多,山勢也越來越高,漸漸車馬難行。此時已到蜀中,料想謝煙客一時之間,卻也查不到三人行蹤。于是便下車緩緩而行。
青兒雖是赤腳慣了,但山路崎嶇,遍布荊棘,便也換了一雙草編的花鞋。她小巧的玉足踏在鞋上,格外醒目。石中玉不免多看了幾眼,忽然腳下踏空,一個趔趄,險些摔到山坡下去。丁珰伸手拉住他,瞪他一眼,說道:“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青兒走在山中,卻大是愜意,邊走邊跳,忽然唱起小曲來:
“阿哥砍柴在深山,
小妹妹溪前洗衣裳。
哥象太陽么天上掛,
小妹妹我么就像月亮。
一陣清風溪前過,
阿哥回來么笑滿坡。”
曲調歡快,卻又情意綿綿。她又甜又脆的云南口音唱出這支曲子來,說不出的好聽。
丁珰贊道:“青兒姐,你唱歌真好聽。”
三人說說笑笑,一路走來,倒也頗不寂寞。此后三人或乘馬,或坐滑竿,或步行,又走了一月有余,這才進了云南。數日之后,卻來到哀牢山前。
五毒教雖然遍及云南各處,但總壇卻在哀牢山中。哀牢山地勢險峻,山高谷深,溝壑縱橫,山地連綿,層巒疊嶂,景色極是雄奇。
這一日走到一座山坡上,卻見山谷之中,連綿盤垣無盡,全是一層層的梯田。此時正是夕陽斜照,梯田呈金黃色調,尤如大地織錦,斑瀾壯麗,極盡華彩。石中玉和丁珰從未見過這等奇景,無不看得呆了。
青兒走了幾步,卻不見他們跟來,回頭一看,卻見兩人貪看美景,流連不去。不覺搖了搖頭,說道:“像這樣的景致,山里多得很呢。你們要是再不走,呆會兒黑熊來了,我可救不了你。”
石中玉吃了一驚,道:“什么,這里還有黑熊?”
青兒笑道:“當然有啦。哀牢山中,不但有黑熊,還有老虎、黑豹、蟒蛇,不管遇上什么,都不得了。”
石中玉聽了,急忙拉了丁珰的手,跟在青兒后面,生怕走錯一步。
翻過一座山頭,卻到了一個壩子。此時天色已晚,晚霞滿天,山坡上的梯田發出奇光幻彩,景色絢麗之極。
青兒忽然面色一變,低聲道:“不好,你們跟著我,千萬別大聲說話。”兩人聽她語氣沉重,都是心中一驚。
又走幾步,前面是一個水塘。青兒忽然取出一粒藥丸,放到嘴里,又遞給兩人一人一粒,道:“含在嘴里,別說話,不要亂走。”石中玉心中怦怦直跳,低聲問道:“怎么了?”
青兒搖了搖頭,忽然啊的一聲,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拔開前面的雜草。草叢之中,赫然露出一具枯干的尸體。皮膚深陷,體內骨骸清淅可見。已看不表面目五官,雖然皮肉未化,卻已形如骷髏。
丁珰心中驚駭,情不自禁拉緊石中玉的手。青兒臉上也是驚懼神色,低聲道:“這是五毒教的曲長老,怎么會死在這里?”
丁珰顫聲道:“這個人……這個人的模樣都看不清了,你怎么知道他是曲長老?”
青兒用樹枝將那干尸頸項上的一串銀鏈取下,用一塊布包了,說道:“這條銀鏈是曲長老的信物,上面有五圣圖。”石中玉伸過頭來看,卻見銀鏈之上,果然掛著一個銀墜子,上面雕刻有幾樣毒蟲,栩栩如生。石中玉奇道:“這是些什么毒物,毛絨絨的,這么惡心?”
青兒嗔道:“這是五圣,別毒物……毒物的亂叫。”石中玉伸伸舌頭,看那些毒蟲無非是毒蝎、蜘蛛、蟑螂、蜈蚣之類,又是什么五圣了?
丁珰問道:“曲長老既然是你們教中的重要人物,一定十分利害,怎么又死在這里,好象還中了毒?”青兒拿起銀鏈來聞了聞,搖了搖頭,說道:“不象是中毒。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中了吸星大法。”
丁珰大吃一驚,說道:“吸星大法?我聽爺爺說,那是武林中最卑鄙無恥下流的功夫,聽說是星宿派的武功,這里怎么也會有人用?”
青兒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曲長老確實就是死于吸星大法。那人是我們五毒教的一個大對頭,為了對付此人,我才到中原去找人幫忙。”
石中玉嚇了一跳,說道:“你要找人幫忙,不會是找我吧?”
青兒看他一眼,卻道:“你猜的一點不錯,我找的人就是你。”石中玉聽了,險些暈倒。哭喪著臉,向丁珰說道:“叮叮當當,你不會是真的讓我去對付什么吸星大法吧?我若去了,就變得跟曲長老一模一樣了。”
丁珰也自心驚,說道:“青兒姐,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青兒笑道:“我說的當然是真的,不過你放心好了,我請石哥哥來,是為了另一件事。”石中玉聽了,這才松了口氣。
青兒既然知道曲長老不是中毒而死,便也不再忌諱,當下和兩人在路邊挖了個淺坑,將他草草葬了。
青兒道:“我們快走,教中可能出事了。”
三人一陣急走,卻見前面谷中有個山洞,洞口甚是隱密。若非有人帶路,外人實在不易找到。
洞口忽然有人一聲呼哨,問道:“是哪個?”青兒答道:“我是你家小姐。”那人聽了,大喜道:“原來是小姐回來了。”登時從洞中走出十數人來,都穿對襟短衫,褲腳也一般地齊膝而止。雖是男人,每人耳朵上卻掛了一只銀耳環。
石中玉一路上見慣了苗、壯、彝、擺夷各族的穿著服飾,雖見這里的男人也帶耳環,卻也見怪不怪了。
眾男子見了青兒,卻都拜了下去,說道:“見過小姐。”青兒手一擺,道:“好啦,起來吧。”石中玉在旁看得呆了,沒想到青兒人既美貌,原來身份在教中也這等尊貴。丁珰卻似乎早已料到,并不感到意外。
洞里又走出幾人來,有男有女,當中卻是一個中年婦人,身穿藍色布衣,上面繡著各色圖案。全身上下,不知綴了幾百件銀飾,銀光閃閃,倒也好看。那婦人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年級,甚是美貌。眉宇含笑,卻又含著幾分妖嬈。說道:“是菁兒回來了么?”
青兒幾步跑過去,抱住那美婦,笑道:“阿媽,是我回來了。”那美婦甚是歡喜,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都天天盼著你呢。”忽然瞥眼看見她還帶來兩人,問道:“我讓你去找的人,你給找著了?”青兒指著石中玉道:“找著了,阿媽,你瞧,就是他。他是叮叮當當的老公,算是中原第一浪子了。怎么樣,還行吧?”
那美婦上下打量石中玉幾眼,點了點頭,說道:“還整得成,只不過色迷迷地,不夠尊重。”
原來石中玉見這美婦風韻非同一般,與青兒的清純之美大不相同,不覺看得呆了。那美婦閱人無數,一見他目光,他心里想些什么,豈能猜不出來。
幾人隨五毒教眾進了山洞,里面石壁上處處都點了火把,將洞中照得甚是明亮。此洞極深,時而狹窄,僅能一人側身而過;時而寬敞,便是百十人也容納得下。
只是洞中處處可見毒蛇蜿蜒爬過,又有許多蛛網,上面有五彩斑瀾的蜘蛛,腳長而毛多,極是恐怖。
丁珰和石中玉看得心慌慌,只揀中間石徑上走,生怕不小心挨到石壁,沾上了各種毒物。
好容易到了一間石室,里面石桌石櫈一應俱全。那美婦指著石櫈笑道:“兩位遠來是客人,請上坐。”石中玉便要去坐,丁珰卻拉了拉他衣襟,笑道:“這位夫人一定是教主,教主在此,豈有我們坐的道理?”那美婦格格直笑,說道:“小妹妹好生會說話。不錯,我就是五毒教的教主,你們叫我白鳳兒吧。”
石中玉忍不住贊道:“白鳳兒?白色的鳳凰,好名字啊,人又美貌,名字又好聽,當真不得了!”丁珰雖然最愛的就是石中玉的風流俊俏,甜言蜜語,不過見他對別的女人也甜言蜜語時,不免也大大吃醋,當下瞪他一眼,悄悄在他手臂扭了一把。
白鳳兒心里卻甜甜地極是受用,笑著看了石中玉一眼,說道:“這小鬼,真會說話。看來那件事,這次可就十拿九穩了。”
石中玉一路上老是聽青兒和丁珰說那件事,卻不知是件什么事。此時又聽白鳳兒也說“那件事”,不由心里一緊,心想若是定要自己去對付什么“吸星大法”,唯有拿出當年對付“賞善罰惡令”的法子來,伺機溜之大吉。
青兒站在一旁,似乎已猜到石中玉心思,說道:“石哥哥放心,不是要你去對付吸星大法。而是要請你幫忙,替我們求一個人。現在只有那個人,可以救我們五毒教。”
石中玉大奇,問道:“你們五毒教這么利害,居然也要人救?”
白鳳兒嘆了口氣,先坐了下來,又示意讓各人也坐。說道:“此事說起來,還真是慚愧。只不過世間萬物,向來都是一物克制一物。五毒教供奉五圣,以毒物橫行江湖,雖然確實令無數江湖中人聞名色變,但也因此惹了不少禍端。這一次,五毒教就遇到了一個克星,若不能降伏此人,五毒教只怕就有覆滅的危險。”
丁珰奇道:“不知那是什么人,這么利害,連五毒教也不放在眼里?”白鳳兒嘆道:“那人名叫孟星云,是星宿派的掌門。他不單武功高強,而且也善于用毒。聽說他還服用過千年首烏、千年烏龜、千年靈蛇等異物練成的大還丹,從此百毒不侵。咱們五毒教的五圣雖然利害,卻傷他不得。曲長老昨日出去打探此人行蹤,至今未歸,只怕也是兇多吉少。”
青兒眼中垂淚,說道:“阿媽,我們回來的路上,已經見到曲長老的遺體。他正是中了孟星云的吸星大法而死。”
白鳳兒驚道:“原來曲長老當真遭了毒手?唉,這個月以來,馬長老、劉長老,還有幾個護法,都死在他手里了。”
石中玉和丁珰面面相覷,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利害的人物。就連謝煙客出手,也未能拿下青兒。誰知五毒教中的許多高手,卻接二連三死在孟星云手里。又想到自己居然胡里胡涂卷進此事中去,是福是禍,可就實在難料了。
丁珰忍不住問道:“青兒姐,那孟星云既然是星宿派掌門,好像星宿派不在云南啊。他跟你們有什么思怨,卻要趕盡殺絕?”青兒卻搖了搖頭,向白鳳兒看去。
白鳳兒嘆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孟星云忽然來到云南,好像是為了尋找逍遙派瑯嬛福地的藏書。據傳逍遙派以北冥神功和化功大法聞名于世。兩功合而為一,則是吸星大法。孟星云雖然練成神功,不知何故,仍是貪得無厭,還要找逍遙派留下的武功秘笈。但他雖然知道瑯嬛福地在無量山玉璧宮中,卻遍尋不著,不得其門而入。后來他得知玉璧宮主是我親姐姐,于是找上門來,要我帶他去瑯嬛福地。我自是不允,他便揚言要滅了五毒教。我當時祭出五圣,竟不能傷他。但他也占不到便宜,于是揚長而去,此后就守在咱們五圣洞外,一旦有教中人物落單,就出手殺害。數月以來,已有數十人喪命。如此下去,教中精英殆盡,如何再能與之抗手?”
石中玉伸了伸舌頭,說道:“這個孟星云,好狠的手段。你們打不過他,不如躲起來吧。”
青兒瞪他一眼,說道:“咱們五毒教說什么也是幾百年傳承,打不過人就躲,那成什么樣子?何況又能躲到哪里去,他存心要滅了五毒教,你就是躲到天上去,他也能找來。”
石中玉向來是遇險就躲,被一個小妞搶白了幾句,尤其是一個漂亮的小妞,很覺得沒有面子,臉上一紅,不敢再說話。
白鳳兒面上神情卻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道:“我絕不會讓五毒教毀在我的手里!只不過論武功,咱們打不過他。用毒也不能傷他,此事當真十分棘手。想來想去,只有去玉璧宮請我姐姐出山,才能解眼下之厄。”
丁珰奇道:“既然玉璧宮主是你姐姐,她又是逍遙派傳人。你派人去,或是親自去,還怕她不肯施以援手?”
白鳳兒搖了搖頭,說道:“玉璧宮主雖然是我親姐,但我跟她早已反目成仇,至少已有十余年不往來了。我別說去請她出山,就算想要見她,也是不能。”丁珰啊的一聲,這才知道原來事情可不象自己想的那般簡單。
白鳳兒嘆道:“如今五毒教已面臨滅教之厄,為了應付此劫,我就算跪在她面前,又有何妨?只不過,她若不肯見我,那又無法可想。唯一之計,就是請石公子幫忙,替我去拜求玉璧宮主。”
丁珰之前也曾從青兒那里隱約知道,帶石中玉來云南五毒教,便是要讓他去見一個人,不過也沒想到卻是要去求見玉璧宮主。只不過仍感好奇,何以親姐妹尚不能相見,一個外人,卻又讓五毒教中人抱以極大希望。